第57章 第57章
大师兄微微侧身看了屋内一眼, 回转过来,光线映照他面色一瞬,又被幽暗笼罩。
那一瞬的脸颊, 似有些红了。
逆光中, 他嘴唇轻轻翕动,欲言又止,终于说了声。
“一会,我接你们一起回去。”
虽说如此,他眼神始终注目她手中的三生花。
顾长夏掐住花根, 被他这么盯久了, 只觉那种莫名的心虚感又涌上了心头。
“好,我去去就来。”
回应了大师兄后,她飞身而上。
她打算应付完了这场所谓的风花雪月事件后,立即告辞离开。
落到花木深深的庭院中, 兰雁公子极为有礼地迎了过来。
两人进入小巧精致的厅内, 坐于窗前。
“还不知姑娘贵姓?”兰雁公子有礼地问。
“免贵姓顾。”
“顾姑娘, 你手中三生花, 还需借我一用。”
兰雁公子伸出骨节如玉的手到她跟前。
顾长夏哦了一声, 递过去。
花朵落到对方手心, 两人都免不了一呆。
那花根被她完全掐断了…刚刚一心虚,这力道…就有点没控制好。
兰雁公子冰冷的面色微微变了变, 他迟疑了一瞬,还是站起身, 把这朵花与他窗台另一朵一起挂于窗边两个垂吊起来的小巧竹笼之上, 竹笼极小, 玉兰似的三生花刚巧嵌在笼口, 使得它不能被风吹落。
那竹笼并非简单的竹子, 看起来仙气缭绕,应当是三生竹。
据传,真正有缘之人,并蒂分开的三生花,会在雷雨倾泻的三生竹的牵系下,重新合二为一。
这种传说只是野史记载,也不知真假。
但修真界的痴男怨女应该是信的。若非如此,没什么灵润的三生花不会沦落到绝迹的境地。
三生竹更是一株难寻。
今晚天气炙闷,月亮早已隐没到乌云之后,应有风雨来袭。
此时又是初夏,风雨伴随雷声滚动,实在寻常至极。
下方院中,女客们都没散,她们视线都盯着两朵三生花,似一定要等到雷雨来袭。
破除她与兰雁公子有缘这种事实。
有人还伸长脖子看着天空,回身对同伴道。“应该很快就要下雨了。”
顾长夏心想,这种野史记载,竟然还真有人信。
如果是真的,那更好。
她跟兰雁公子上辈子有没有缘分,她当然清楚,她前世没跟谁结过缘。
兰雁公子应该也想要这种结果。
他这种身份,若是前世今生都与一个女子绑在一起,倾慕他的其他女子一定会伤痛欲绝,离他而去,那他以后如何在欢场立足。
如此一来,倒也皆大欢喜。想来,这是兰雁公子挑中她这么一个无关紧要的角色的原因。
挂了三生花后,两人坐于窗边的桌案前。
窗扇并未合上,四周的视线,从窗口的三生花很快汇聚过来。
仿佛置身于聚光灯下,一举一动,几乎无所遁形。
顾长夏见到有人拿拍摄镜在拍她。想想这种艳闻一定会像长了脚的风,吹遍东南西北。
等回了宗门,有拍摄镜实例摆在面前,师尊一定得狠狠罚她。
顾长夏已经提前预定了好了跪牌位的未来。
这些还不是她最在意的,大师兄就坐在窗前,他虽然在与幽竹公子交谈。
可却总感觉有一缕视线缠绕过来。
只要她看过去,大师兄立即便斜视过来。
看她一眼便算了,视线拉回去前,总要瞥一眼那朵被她掐断了花根的三生花。
顾长夏莫名就生出种,妻子在外喝酒泡男人,被丈夫当场抓包的心虚感。
虽然这很明显是错觉。
如果宝兰仙子大殿之中,那心仪之人…不假。
那她或许在不经意中,也许喜欢上了某个人。
而且,很有可能是暗恋。
并且极有可能是不成功的暗恋……但真的是否是暗恋,她竟也一时辨别不出。
这三天她整理毒花时,脑子里冒出来的是手指贴近肌肤的美好触感,以及指头被舌尖碰触的灼热。
那灼热似血液般滚烫地流进她心底,时刻在心中回转。
以至她又觉得,或许单纯只是好色。
毕竟她好色这一点,前世就被多位好友证实。但是好色却也无情,从未有一人真正惦记到心底。
或许对大师兄也是…
“顾姑娘?顾姑娘!”
被兰雁公子清冷的声音喊醒,一杯茶被此人托着送到她跟前。
她赶紧谢过,接了过来。
兰雁公子给自己也到了一杯茶,似春日潺潺流水,澄黄的茶汤注入清瓷茶碗中,他轻托着茶碗,微微抿了一口茶,一举一动都风雅至极。
看起来竟有些大师兄的风范,的确很有贵公子风采。
他一定费了无数心血,历经严苛训练,才练就如此一身行云流水的仪态之美。
这是个很聪明也很努力的人。
若非如此,也不能立于众头牌的巅峰。
两人静坐饮茶,兰雁公子竟一语不发。
他不说话更好,与她相谈甚欢那就真麻烦了。
顾长夏便也默默喝茶。
看客们见他们如此无聊,视线就移开,很多人关注起天气来。
一碗茶喝了一半。
她也如芒在背坐了这么许久。
对面,大师兄忽然站起身,招了一个侍从飞上来,不知说了些什么,那侍从飞快离去。
大师兄如墨视线扫了一眼过来,继续回身落座。
此时忽然起风了,闷热的风从窗口吹进来,遇到室内设置的法阵凉气,未到近前,热气便散了。
微风散在脸颊,只余淡淡一丝温度。
那风越来越大,送进来的热气也越来越多。
“下雨了!”楼下有人惊叫。
噼里啪啦的雨点随风倾泻在窗边,被阵法阻隔,冲刷在光幕之下,涓涓细流似的流淌。
兰雁公子一挥手,法阵被撤下。
风雨猛地刮了进来,掀起青色纱帘在窗边鼓荡。
轰隆隆!
闷雷声在屋内炸响。
“顾姑娘,”一直不出声的兰雁公子淡生张口,“若三生花在雷雨中聚合,你我当如何?”
顾长夏心想,能如何?不过萍水相逢而已,她不能因为这种野史传说,就把自己跟他锁在一起吧。
“这些传说,兰雁公子信吗?”
对面浅青色软袍的俊美青年静静盯着她,双眸似冰雪,看不出一丝感情。
闷雷声轰隆,再一次炸响在屋内。
疾雨哗啦啦随着风雨飞溅,打湿了半个屋子。
顾长夏举起手中纸扇,灵润闪动,把它当做伞,挡住飞过来的雨水。
对面兰雁公子却任有雨点冲刷,片刻间,半边侧脸湿润,缥色软袍变成深青色,湿润垂挂。
他不以为意,在下一声雷响起时,冷淡声音,似诺言般响起。
“我信!”
顾长夏心想。此人为了骗小姑娘,估计连自己都狠心去骗。
他信个鬼。
当然,想到两朵三生花绝不会聚合,故而,他坚信这个传说,那就自然而然了。
顾长夏不过轻轻点点头。
兰雁公子想借三生花为自己艳名造势,故而选中她这么一个小角色来做戏。
她无奈被选中,就当念在他如此努力,帮他一把。
她所谓的帮,也不过是等着那两朵三生花,在雨点之中枯萎而已。
分开的并蒂三生花,会在一刻钟内枯萎。
此时时间也差不多要到了。
“啊!天呀,你们看那三生竹是不是长出了一根枝条!”
有人惊叫起来,随即嗡嗡之声传来。
包括三楼无数道神念如流水般汇聚过来,所有人的视线都落到了三生花之上。
大师兄坐在窗跟前,他如墨视线,在橙色灯光下,静静地先扫了她一眼,接着落在窗口的三生花之上。
原本编成了笼子,绝无可能再重发新枝的三生竹。
此时此刻,在雷雨的冲刷下,竟然真的抽出一条软嫩的枝条…
顾长夏脸颊抽搐,顾不得挡住雨水,撤了扇子,看着那两条竹枝渐渐生长抽叶,它们像母亲般温暖的手,驮送着立于枝条顶端的三生花,在倾泻不断的雨水中缓缓前进延伸。
两根枝条,渐渐要在窗中心相聚到一起。
“天呀,这算是聚合了吗?”
“他们真的缘定三生了?不可能的吧。”
嘈杂的雨声中,众欢客不可置信的声音杂七杂八地响起。
有些人已经悲痛地转过了身,实在不愿再看下去了。
不少女子望着此时已经站起身,靠在窗边,正专注盯着三生花的兰雁公子。
她们看着他总是冰雪般的脸颊,此时竟隐然一丝浅浅的笑意显露。
那浅淡的笑意宛如冰山上开出的花,虽冰冷,却美到惊心动魄。
“不会的,兰雁公子冰冷如雪,他不可能为任何女子动情!”她们还是不愿意相信。
大师兄坐于室内,一只手搭在窗扇之上,法阵应也是撤除了,他头发眉眼湿润,沿着手臂到胸口的衣裳被雨点全打湿了,胸口上下两节不同程度的青色。
一双眼睛如黑夜里柔亮的星辰,安静而专注地注视着她,任由雨水就那么冲刷着他。
顾长夏与他对视一阵。
她想,她不能让这两朵花聚合在一起。
哪怕是个噱头,那也得请兰雁公子换个人。
当然这一切,不是因为某人,而是戒指之中,似又是一热。心跳骤然不规则跳了跳,一种危险气息从夜雨之中蓦然袭来。
眼见两朵花越来越近,忽然,她喊了一声。
“兰雁公子!”
兰雁公子回头疑惑看她。
顾长夏伸手,一把掐住她那朵掐断了花根的三生花在手,紧紧捏住。另一朵花顿时停止了颤动,三生竹的枝条无助地在雨点中抖动新绿的叶子,它们竟然渐渐枯萎了。
“或许兰雁公子,你的有缘之人是别的女子。”顾长夏捏碎了三生花。
兰雁公子面色冰冷,一双眼睛如霜雪一般,静静盯着她。
那一刻,顾长夏感觉一抹薄怒,从他眼中一闪而逝。
“或许吧。”随即他浅淡一笑。
顾长夏微微行了一礼。
“打扰了,再会,兰雁公子。”
“姑娘慢走。”
顾长夏从窗口飞身而出。
对面大师兄正好偏头过去,一闪而逝的笑意浮现,也不知是对着幽竹公子说什么。
随即那之前被他喊去的侍从到了他窗口。
他似乎接到一封信,展开看了一眼。
便回身。
顾长夏此时刚巧落在下方院落之中。
大师兄跳落到她身旁。
“正好接到师尊来信,我们即刻回会馆。”
顾长夏心想,师尊什么急事,还送信到这种地方来。
还是大师兄在等师尊的信,居然在松竹馆也不放过打探信使消息。
二师姐她们此时从二楼下来汇合。
几人出了这一重院落后,宫雪蕊就吃吃地笑起来。
“我本来还挺羡慕你,但当你坐在兰雁公子面前时,那如坐针毡的模样,又让我觉得,还好没选中我。”
她撞了一下顾长夏。
“怎么样?被所有人嫉妒羡慕眼神盯着的滋味!哈哈。”
顾长夏心想。她这个如坐针毡的心虚感,来自的可不是别的什么人。
其实也并非大师兄,可能只是她自己发神经。
一想到自己可能真的暗恋了。
她心情便如天上的瓢泼大雨,一时难以言说。
立于松林阁的兰雁公子,眼见视线内几人在雨幕中消失,他拉回视线前,瞅见前院中容飞度似笑非笑的目光,兰雁公子面色不变,朝在座其余看客微微一礼,阖上窗扇。
脚底躺着被那女子捏碎的三生花,他捡起来,面色寒气森森。
良久,他面色稍淡。
“此次不行,总有让她入我彀中一天。”
他再有仔细看着这三生花,原本不该如此轻易被那女子掐断花根,更不会轻易被从三生竹摘落。
仔细一查探,兰雁公子面色变得十分难看。
他准备了许久的戏,竟已被此人看穿。
容家万年前盘踞几千年的皇朝,即便早已分崩离析,但其势力盘根错节,的确不容小觑。
兰雁公子微微沉吟了一瞬,也不把这些放在心上。
如今时间还早。只要那九针玄体还在洗涤灵根,很快他将会给她另一场无法逃脱的‘缘分’。
顾长夏他们登车,很快融入万家灯火闪耀的千秀城中。
容飞度在夜色下看着离开的飞马拉车,眼眸微垂,露出深思之色。
他急速看一眼松竹馆后殿方向两眼,便面色生寒,消失在夜色下。
顾长夏她们飞回了宗门会馆。
女主下车的时候,微微抱怨了一声。
“这种烟花之地,也没什么意思,酒还很贵,味道还很薄。”
她咂咂嘴,估计主要嫌弃酒味太淡。
现在她已经大约知道自己是个小财主,所以钱财方面并不是很在意。
“这种是非之地,非有要事,我亦不愿前往。”
大师兄微微赞同之意。
顾长夏见他露出这种满意之色。
心想,她这如果真是暗恋,终究一定无疾而终。
只因,女主有的一切,她都没有…
女主这么纯真可爱,而她,是一个麻木又无趣的成年人的灵魂。
“我有些累了,先回去歇息。”
她当先去往后院。
二师姐从后追上来,笑着道:“你这一天也确实够累的,那种场合,换我我也累。”
这是她跟女主对那三生花避之唯恐不及的原因。
这种事看热闹是很开心,真落到自己头上。就未必了!
“这次回去,师尊若要罚,我管保为你求情。”二师姐一副很讲义气的样子。
跪个牌位而已,也无妨。
两人在楼下分别,顾长夏去了二楼,回到房中。
她下了几重防御之后,才打开储物戒。
这回她终于知道这几天的异样发生在哪儿。
她将此前在灵元秘境之中被仙宫赐予的拳头大小的云朵擒在手中。
只见其上插着三根牛毛大小的银针,它们嵌在云朵中间,只露出来一点屁股。
看着很像金针的样式,估计用于针灸之术。
其中一根银针上挂着一截猩红的血丝,也不知这血丝连接到了何处,在空中如水草般摇曳,扯一扯,那血丝便消融了个一干二净。
她一时不敢多碰。
又想不起什么时候这朵云里还藏着三颗针。
她思索了一阵,没想明白后,去洗了个澡回来。
或许脑子清醒了,她忽然想起在去千秀宫秘境前,容飞度对她提起的,要她想办法得到三枚定天神针之事。
莫非那三颗不起眼的牛毛似的的银针,竟然是定天神针。
那未免太过平凡了…
但是自千秀宫秘境出来以后,她这三天翻遍了整个储物戒。
硬是没找到一丝宝物的踪迹,直到发现这三颗嵌入云朵的银针…
她翻来覆去打量了三颗针许久,试着用灵力拔动,它们纹丝不动。
她折腾一阵,实在没了办法,只得把它们收入储物戒之中。回宗门以后,想办法问问大师兄,或者师尊……师尊那儿不大行,他们这些尊者的神识容易被兰燕仙子的手法偷取。
这云朵和三颗针来历不凡,她还是谨慎一些的好。
又想不能问大师兄,现在她或许是个可悲的暗恋者,还是少跟这人接触。说不定不过见色起意,过阵子就没那心思了。
还是问卫安宁吧。
收拾了一番,她坐于窗前。
很快宫雪蕊喊二师姐过去,两人要商议一下,明天到处才去狂买一天,等后天就要进行丹田核验,很快就要回宗门,那就没时间了。
她们也喊了她,顾长夏对买买买没多大兴趣,并且也没钱折腾,自然没去。
她一个人躺在小厅中,听着外面兀自哗啦啦的风雨声。
闷雷已经渐渐远去,仿佛已经向西攀过了几座山头。
雨点打着窗台噼啪作响,更显得屋中安宁。
顾长夏想了想,掏出荒疏了三月的书卷,开始继续啃读。
忽听院子里敲门声,她放开防御。
见大师兄撑伞走了进来,一会上楼来。
顾长夏坐起来,泡茶,一杯茶递过去。
大师兄微抿了一口,便说道。
“我今日前往松竹馆,只因幽竹公子下帖约我切磋琴技。”
这倒也说得通。
她此前不过心底腹诽而已,没认真认为大师兄男女通吃。
因而顾长夏不过一笑,点点头。
大师兄微微注目了她两眼,又道。
“三生花早已在修真界绝迹,今日之事,不可信。”
这话顾长夏忍不住深深点头。“我也不信。”
“嗯。”大师兄应了一声,两人便没说话了。
屋内光晕黯淡,两人的影子像两条平行线,延伸着拉到了窗口。
屋外雨声渐渐小了起来,一杯茶喝完,大师兄告辞离去。
顾长夏在二楼扶着栏杆送了送而已。
只见大师兄出门,女主正巧在门外等着。
因隔着防御,听不清他们在说什么。
只觉雨中深青和胭脂红的两柄伞,如自称天地,构成了一个绝对无法融入的世界。
虽然顾长夏心知女主很有可能在等卫安宁,那小子最近不知道在忙什么,这么晚还没回。
门口两把伞停顿了一瞬,深青的伞绕着围墙,很快消失。
顾长夏看了一阵,回头继续在灯下看书。
第二天一大早,二师姐就和宫雪蕊强拉着女主,三人一起逛街去了。
卫安宁冲进二楼,就一副恨铁不成钢的眼神注视过来。
“松竹馆那种地方,你一个好好的女孩子,怎么能去!”
他几乎痛心疾首之色。
“傅师妹也去了。”顾长夏看着他。
卫安宁脸颊一抹轻红。“我自然…说过她了。”那语气,居然有几分甜蜜。
这两只昨晚偷偷密会在屋顶,她当然知道。
“嗯,以后不再去了。”顾长夏看着手中书卷,十分认真。
卫安宁见她态度诚恳,没再说什么,又问她要不要出去玩,她说不去。
他就犹豫着站了站,最终还是下楼匆匆跑出去了。
半上午的时候,有弟子送了一个礼盒来,说是容九公子命人送来给她的。
顾长夏打开一看。
却是那一株银环珠,也不知容飞度当时用了什么法子摘的,她拿在手中居然还有药效。
但是这灵药已经没什么用了,她拿来干什么。再说,有用她也懒得用容飞度给的东西。
她请人送了回去。
结果半下午,那弟子又回来了。
问起就说,容九公子倒是收了那礼盒,却又塞了一封信的给他,随即便乘坐飞马拉车扬长而去。
顾长夏拆开信一看,容飞度只写了一行字。
“小心朱兰雁!”
是兰雁,而非兰燕。
顾长夏怔住。翻来覆去看着这张纸,深思了一阵,一点火苗燃起,看着纸张渐渐化为灰烬。
第二天开始查验丹田。
先从三大宗弟子开始,灵虚仙宗每两日查验完毕。
众人便开始打道回府,一路无事,一月后,在炎炎烈日下,众人回到宗门。
顾长夏回到屋子屁股还没坐热,就被师尊喊了过去。
到了才发现,二师姐已经跪在了师祖们的牌位前,还有一个蒲团放在旁边,前方宁儿之位的牌位立着,她熟门熟路过去就跪下来。
师尊气得胸口一阵起伏。
“烟花柳巷这种污秽之地,你们竟然敢踏足。说,是你们谁的主意?”
“是我!”二师姐很有义气的声音。
师尊压根就不信,恨恨一个白眼。“你这臭丫头哪有这种胆子!”
二师姐:“……”
顾长夏举手。“是我,师尊。”
“你还知道是你,你这臭丫头,你说说,还有什么你不敢干的事!”
师尊气得手心冒出来戒尺,结果只在空中扬了扬,就指着牌位。
“老实跪着,跪到我火气消了为止。”
说完甩袖子出去了。
结果,才跪了一个下午,天擦黑的时候,师尊便命童子过来喊她们两个回去。
等两人到了门口,二师姐又被师尊叫了回去。
顾长夏揉了揉腿,飞纵去了对面白晶楼中。
这边落枫尊者留下二弟子丰灵萱,一指灵力为其舒缓了膝盖后。
他就有些忧虑地问。
“你三师妹这是怎么回事,怎么觉着这次回来,比走前还要沉郁些了。看着竟像是遇到什么伤心事,你大师兄那小子,莫非又惹你三师妹生气了?”
丰灵萱想了一下,大师兄一路挺照顾三师妹的。
“三师妹性子就是那样的吧,很安静的啊。而且,她这次回来,在飞舟上一直在看医书,去之前,她一路睡过去。我感觉,她应当是好了。”
落枫尊者不由得摆摆手。
好了什么啊,这个灵萱也是什么都不懂。
他感觉。如今的长夏这丫头,眼瞅着跟当初宁儿以为卫靖中意别的女子时差不多,略显消沉。
尘儿那臭小子,莫非这么快就移情别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