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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哔哔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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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珈雪进入教习室内。

杜飘飘早就为她留好了位置, 见她进来,冲她招了招手,关切道:“你师兄师姐突然……没事吧?”

这里人多口杂, 杜飘飘没有说的太多,只是含糊的一笔带过。

毕竟在羲和宗“御七峰”中,望舒峰一直是个奇特的存在。

峰主消失多年, 代峰主沈雪烛体弱多病,闭门不出。

二弟子月笙歌常年不露面。

三弟子玉影怜画不出魂印只会用符箓乱炸。

四弟子祝星垂无论容貌,还是魂印, 都不符合羲和宗乃至修仙界的主流审美。

五弟子谢逾白本来还勉强算个正常人, 可偏偏又魂印破裂, 眼看着道心染瑕,道途无望。

可以说,望舒峰至今能凑在“御七峰”之列,甚至排行第六, 大部分都是沈雪烛的功劳。

一点笔墨间,天地倏忽变。

哪怕是最普通的木笔,在他手中,却可堪比上古最锋利的刀剑, 劈开万物之阴阳。

这也是为何沈雪烛如今病弱不出, 但积威犹存,令人轻易不敢造次。

只是不知, 随着他这样众所周知的病弱体虚, 这份威望到底能维持多久了。

御七峰之下诸峰, 如玉兔、清涂、素娥等实力不凡的山峰皆在观望, 跃跃欲试在之后的万宗大比中一鸣惊人, 随后将望舒峰取而代之。

杜飘飘知道这些事, 宣夜扬和裴天溟自然也知晓。

此刻三个人的眼神都往虞珈雪这儿飘,大有只要对方喊一嗓子,他们立刻抄家伙上的热血。

罗子文:“……”

这真的是他们羲和宗该出现的画面?

环顾四周还在桀桀作笑的同门,昨日没来听课的他不禁陷入沉思。

总觉得,一日不见,灵光殿内同门们的风格似乎大变特变了?

虞珈雪完全不知道自己的好友们在想什么。

若是知道,虞珈雪一定会陷入沉默。

因为她从头到尾,压根没有过这方面的担心。

一来,望舒峰众人从未将这些事放在心上,即便是往日最在乎的玉影怜在恢复记忆后都不再关注这些,自然也不会特意将这些无关紧要的事去说给虞珈雪听。

二来……

在见识过玉影怜的爆破技能,祝星垂的金刀煞气,月笙歌的一秒入水逃跑,甚至是谢逾白猩红眼眶的特性后,虞珈雪压根儿没想过还有人敢对望舒峰动手。

嗯?难道还有人为了个小小的山峰排名,连命都不要了?

虞珈雪摸了摸头发上包着的鲛人锦,道:“没什么大事,还没说几句话,玉师兄就开始笑……”

“我不就是说要给沈万三绝育吗?”虞珈雪神色莫名,“也不至于笑这么久吧?”

夸张到从她说出“绝育”二字后,玉影怜的笑就没停下过。

虞珈雪实在困惑极了。

然而宣夜扬神色看起来比虞珈雪还要困惑。

“刚才的笑声是你师兄吗?”

不对啊,他分明听到还有别的笑声。

“那倒不是。”

虞珈雪轻咳一声:“还有我的。”

众所周知,笑声具有传染的独特性,虞珈雪也没忍住跟着笑了很久。

裴天溟沉思:“所以只有你和你师兄吗?”

“嗯……好像也不是,毕竟快乐是会传染的。”

“你们看,就像现在的教习室一样,当时我和玉师兄一笑,这份快乐就瞬间扩大,传递给了每一个路过的人,而这些路过的人的脸上,也会洋溢出喜悦的笑容。”

虞珈雪环视了一圈四周,对那些仍在桀桀大笑的同门挨个微笑点头致意,欣慰的做出了铿锵有力的总结。

“快乐是什么?快乐就是毫无负担的大笑,无所畏惧的释放,不惧他人目光,勇敢地做自己!”

刚刚苏醒的999:[……?]

怎么回事?

三日不见,它家小祖宗就去搞传销了?

同样迷茫的还有息夜。

他觉得自己此刻仿佛一个绝望的文盲。

明明虞珈雪说得每一个字他都听得懂,可是把它们连成句子后,怎么会变得这样令人费解?

息夜茫然地看着四周,企图用乞求的目光将自己此刻卑微的心愿传递给每一个正常人。

——求求你们,说句人话吧!

裴天溟:“正是如此!雪姐说得在理!”

杜飘飘:“果然是虞六,就是看得通透。”

宣夜扬:“不愧是绿姐,目光长远,从不犯傲慢之罪。”

就连不远处的罗子文都点点头,这位赤轮峰的小医修一板一眼道:“凡尘常说‘笑一笑十年少’,其实放在修真一途上亦是如此,若能做到心中敞亮无尘,心境自然开阔,有益于攀登大道。”

息夜:“……”

捏妈的,这都什么玩意儿!

眼看身边那个带他来的万仞峰弟子已经被笑声搞的精神恍惚,息夜嫌弃地靠到一边,只能将最后的希望放在了尘纵月的身上。

就是你了!

息夜期待地看向尘纵月。

刚才骂本尊骂得那样难听,你现在一定也有很多话想骂吧?

毒舌女修,你快说句话啊!

尘纵月感受到目光,倏地抬起头。

息夜眼神愈发期待。

两人目光相接。

尘纵月果然再次开口——

她尖叫道:“滚开啊!丑东西别来沾边!”

息夜:“……”

此时室内笑声渐熄,两人之间的喧闹顿时引起了他人的注意。

杜飘飘注意到息夜眼中扭曲翻涌的怒火,当即皱了皱眉,出言维护:“这位道友,我师姐没有别的意思,只是你离她太近了,还请远一些。”

与此同时,杜飘飘内心也有些犯嘀咕。

师姐尘纵月虽然高傲骄纵,有时候嘴巴也很毒,但是从未对陌生人如此失态过。

倒是郗露之——她们桂魄峰首徒,郗师姐曾与她提过,因一些前尘往事,尘师姐对鬼幽之人的气息极为敏感,哪怕只是一株小小的花蕾,但凡沾染了鬼幽之气,都会引起尘纵月的尖叫怒骂。

难道这位叫“息夜”的道友……

杜飘飘下意识将目光落在了息夜身上,得到了对方一个油腻的微笑。

杜飘飘:“……”

应该不会。

杜飘飘冷静地想,鬼幽之人倘若潜入正道宗门,必然图谋深大,绝不会让一个如此智障之人来做细作的。

息夜此时也再忍不住,他揉了揉自己酸涩的眼睛,转过头看向那位带他进来的婵娟峰弟子,语气不善:“那位虞道友的头发是怎么回事?”

他鬼幽之王活了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见到这样别致的东西!

绿得五颜六色,绿得光芒万丈,哪怕是他们海底那些仗着没人看得到,就长得畸形怪状的生物,也没有哪个把自己绿成这幅模样的啊!

汝爹娘也!

息夜痛苦地挪开目光。

真是看不下去了!

他们正道修士天天在骂“什么鬼”的时候,能不能反思一下自己?

这都什么鬼人啊!

“头发?”

婵娟峰弟子摸不着头脑,疑惑道:“那位虞道友不是用一块鲛人锦包着自己的头发么?”

对上婵娟峰弟子疑惑的目光,息夜心中一凛。

是了,他们看不到。

自己之所以能看透,是因为身上带着从那位九幽真君身上得来的“九幽眼”。

想起自己的老对手,息夜不屑地勾起嘴角。

明明身负万物生的血脉,掌控此间不过瞬息,却偏偏要逆天而行,结果还被他护着的人族出卖。

所谓‘九幽真君’,也不过如此。

“没什么。”息夜对着那婵娟峰的弟子笑了笑,顺便关闭了自己的“九幽眼”,故作随意道,“我就是我觉得那位道友用鲛人锦包着头发,有些奇怪罢了。”

他为自己增添过鲛人血脉,蛊惑一个小弟子再简单不过了。

恰好时间已到,陈教习走入教习室内,那婵娟峰的弟子果然没再多问。

鉴于曾经在课上损失惨重,这一次,虞珈雪将自己的目光牢牢固定在了陈教习身上。

这位教习看起来年岁不大,面上带着笑,比白教习看起来更好相处。

他挨个给第一次来听课的新弟子们发了统一的木笔,悠然道:“都拿好自己的笔,这节课上可是要用到的。”

当场便有弟子惊呼:“可我才刚刚引气入体——抱歉,弟子失态了。”

“陈教习,我们真的现在就能用笔吗?”

“当然。”陈教习笑呵呵道,“我羲和宗以笔入道,总不能一直让你们干听着那些‘运转周天’‘灵力凝修’,那多无趣啊。”

看着室内新弟子们激动不已的神色,在场所有老生露出了看穿一切的微笑。

哈哈,在激动前,你们不妨先看看这节课的重修人数。

“这可比上午的理论课多了一半的人啊。”带息夜来的那位婵娟峰弟子歪嘴一笑,“桀桀桀,新人们还不明白事情的严重性吗?”

这陈教习看着面善和蔼,实则根本就是个面慈心狠的笑面虎,对待课业更是极为严苛。

你看那赤轮峰的罗子文,桂魄峰的尘纵月,都已经不知重修了几次了。

息夜:“……”

他看着正等待他回复的那人,艰难开口:“……道友,你先把你的嘴正过来吧。”

鬼幽在上!

这群羲和宗弟子到底什么毛病啊?!

“来。”

陈教习恰好走到息夜身边,他微不可查地皱了下眉,才慢悠悠地递出了木笔:“拿好。”

虞珈雪的目光随着陈教习而动。

马上!马上她就要拿到笔了!

尽管这不是这还不是自己的本命法器,只是由清涂峰批量生产的流水线普通木笔,但是拿到它的感觉还是不一样的!

虞珈雪激动不已地接过自己的木笔。

这代表着,自己在画画大触的路上,更近了一步!

999冷不丁地开口:[那个叫息夜的弟子有问题。]

嗯?

虞珈雪眯了眯眼,看向了息夜,几秒后微微勾起嘴角。

“是的,我也觉得。”

999:[……?]

999:[您又是怎么看出来的?]

它是靠体内积蓄的能量感受到世界线的变换,而它的宿主又是怎么回事?

“他的神情不对,一点都不激动。”

虞珈雪冷静地分析:“这完全不是一个刚刚拿到笔的前途光明灿烂未来金钱满满绝对不会缺钱花的笔修未来之星,该有的样子。”

999:[……]

我假装没听懂你在夹带私货。

虞珈雪转了下笔,深沉道:“所以如果我向掌门举报,会有灵石拿吗?”

999:[……我觉得不会。]

羲和君信不信暂且不论,光是息夜那本事,都不一定会被抓住。

999无法透露息夜的身份,也不能说更多的话,只能暗示道:[此人极善伪装,更有惑人心神的本事,这次潜入羲和宗必然所图甚大,宿主不妨将计就计,谋定而后动。]

虞珈雪沉默了一下,若有所思。

台上。

陈教习正在侃侃而谈。

“……修道之人必要修心,若心不乱,则道途可望矣。”

底下有弟子迫不及待:“陈教习!我们这节课要‘画心’么?”

陈教习捋须大笑,对着那弟子安抚道:“不急不急,一步一步慢慢来。”

“画心之说,大可留至日后。既然你们来了我这节课,便要知晓,在这世上——在修道之外,更重要的,是立下你们的‘道’。”

“你们看那几个人,他们有的是你们的师兄师姐,有的甚至是你们的师叔师伯,可为何他们会反复出现在我的课上?就是因为他们至今,也无法确立自己的道啊。”

罗子文瞬间涨红了脸,尘纵月抿抿唇,亦低下了头。

陈教习倒也没抓着不放,他只扫了一眼,轻轻放过,接着开口。

“正所谓‘画皮描形难画骨’,人生而迥异,道亦不同矣。尤其是吾等笔修,倘若一昧地去模仿前人之作,而不思进取,或许最初还能糊弄一二,可到了最后,只会被人笑为‘画虎不成反类犬’,从此失了大道,再不能成也!”

“故而这节课,尔等无需多写多画,只需练习一个字!”

随着陈教习的话音落下,他右手不知何时执笔,在手边的墨水上轻轻蘸了蘸,而后在空中写下了一个大大的字。

——人。

笔走游龙,宛若活物。

在写成的瞬间,这一笔一划化作游龙,发出一声长啸,冲破了灵光殿的苍穹顶,随后化作点墨纷纷落下,降在了每个弟子桌前空白的砚台中!

“立身之根本,乃为人之道。”

陈教习放下手中的笔,看向台下目瞪口呆的弟子们洒脱一笑。

“修仙一途,荆棘遍布。若要求长久,需得不惧坎坷,不奢坦途,唯有坚持本心,不忘为人之道,方可证得天地!”

“来吧,诸位小道友!凝聚心神,平心静气,来写下你们的自己的‘人’字!”

台下弟子各个听得热血沸腾,虞珈雪更是看得如痴如醉。

她不自觉地喃喃出声:“等我会了这招,能不能换我上去教……”

路过她身边的陈教习:“?”

他在羲和宗教了这么多年画心之道,忽悠了这么多届弟子,哪一个不是在听完他这一番话后热血沸腾,恨不得当场剖心证道?

这位弟子倒好,听完这番话后,非但没有明心澄道,反而想把他这个教习踹了自己上?

不是,这是哪儿来的奇葩?

陈教习情不自禁的多看了这位弟子几眼。

“你是哪个峰的?”

虞珈雪握着笔,头也不抬:“望舒峰的。”

“哦。”陈教习恍然大悟,“难怪,难怪。”

他想起过去那位画一个炸一个的玉姓弟子,又想起曾经无论画什么都充满杀气的祝姓弟子,瞬间理解了虞珈雪的性格。

陈教习多看了虞珈雪几眼,确定她如今完全没思路,连笔触摸纸上都无法成型后,笑呵呵的转身了。

他就说嘛,望舒峰有个沈雪烛,还出了个玉影怜、祝星垂也就够了。

后面那谢家小子,不也没太大的不同?

嗐,陈教习背着手,摇摇头。

哪儿能各个弟子都是奇葩呢?你说是吧?

……

陈教习在忆苦思甜,而虞珈雪则在正在努力奋斗。

好消息,这里的“人”字和她曾经所学的字一样,没有任何变体。

坏消息,她无论怎么蘸墨书写,都无法在面前雪白的宣纸上留下任何痕迹。

虞珈雪皱起眉头,索性停下笔,屏气凝神,仔细看着自己的白纸。

息夜时刻关注着这边的动静,此刻见虞珈雪皱眉,他顿时大为欢喜。

早在虞珈雪说出“望舒峰”三个字时,息夜便知道,自己此行的目标出现了!

没错,息夜此行除了要让谢逾白入魔外,息夜更要看看,这位传说中的“虞魁首”到底是什么样的存在。

倘若她真有什么特殊玄妙之处,那就更好了。

息夜表示,凭他鬼幽之主的能力,蛊惑区区一个尚未筑基的弟子还不是手到擒来?

至于之后嘛……

息夜看向了虞珈雪。

在关闭九幽眼后,他才发现,虞珈雪那张面容堪称倾世绝色,不开口时,周身气质更是清傲赛雪。

看着看着,息夜就起了心思。

不如事成之后,把她养在身边当个玩物好了,等腻了就送人或杀了,反正也不是什么大事。

息夜半点没将虞珈雪放在眼里。

他只将对方当做了自己攻破羲和宗的弱点,此时见虞珈雪碰到了难题,息夜就知道,机会来了。

该是他英雄救美的时刻了!

息夜:“虞道——”

‘啪’的一声,息夜左脸一凉。

他抬手摸了摸,竟然是一团墨水?!

息夜大怒,正要发火,‘啪’的二声,第二团墨水袭击了他的右脸!

是谁?

是谁?!

息夜愤怒地抬起头,环视四周,只有不远处他正要搭讪的虞珈雪正无所事事的握着笔。

而她的笔端还滴着可疑的墨水。

……很好。

不能气,不能气。

小不忍则乱大谋。

息夜深吸一口气,正要说什么,只见那头的虞珈雪苦恼道:“小裴啊,你是怎么写出‘人’字的?”

是的,这一次他们几人中,最先写出“人”字的,是裴天溟。

虽然只成功让‘人’字在白纸上悬浮了一秒,但对于连痕迹都无法留下的虞珈雪而言,裴天溟已经极为厉害了。

虞珈雪转了下笔,虚心求教。

裴天溟不好意思地挠挠头:“我一开始也不行。后来在写的时候,忽然想起上次在‘浮生梦’中,我们两人终于把家里给我的灵石花完了,心中极为畅快,突然笔下的‘人’字就成型了。”

虞珈雪再次转了下笔,心中有所悟。

她又看向杜飘飘,再次转了下笔,诚恳发问:“飘飘呢?”

杜飘飘刚刚在白纸上留下痕迹,她握着笔抬头,羞涩一笑:“我受裴道友启发,想起了‘浮生梦’那一关,那个人被我们逼着跳水时候的神情,瞬间心境开阔,然后就能在白纸上留下痕迹了。”

虞珈雪心中的猜测几乎成型,她又转了下笔,看向了宣夜扬。

“傲天兄,你怎么看?”

宣夜扬沉着地点了点头:“我刚才想起了你在‘落成泥’那一关教我的话,突然浑身热血沸腾,于是也能在白纸上留下痕迹了。”

原来如此!

虞珈雪一面思考,一面飞速转着笔。

所以只要心境开阔,想起自己最快活的时光,就能写下‘人’字。

心无杂念,方可立身。

虞珈雪垂下眼,睫毛轻颤,抬手就要写下——

“哈?我墨呢?”

虞珈雪皱起眉头,环视了一圈四周,目标锁定在息夜身上。

只见最初面容英俊,风流倜傥的青年,此刻已然皮肤黝黑,再辨不清五官。

见她望向自己,息夜立刻调整神情,委屈道:“虞道友……”

在息夜心中,自己此刻绝对是楚楚可怜,受百般委屈仍坚强自如的小白花一枚。

而在他人眼中……

裴天溟:“好黑。”

宣夜扬:“好丑。”

罗子文:“好做作。”

尘纵月:“呕——!”

杜飘飘赶紧安抚:“师姐别看了,师姐要是觉得辣眼睛,咱们出去透透气。”

息夜神情一僵。

黑?

丑?

做作?

怎么回事?他们感受不到堂堂鬼幽之王那样强大恐怖的魅力吗?!

就在息夜又一次陷入迷茫之时,虞珈雪已经上前,抬笔想要直接从他脸上蘸取墨水。

“……虞师妹不可!”

尘纵月在艰难抬起头,提醒道:“太油了!”

虞珈雪缓缓抬起头。

息夜赶紧露出迷倒万千鬼修的微笑。

虞珈雪:万物生(一种植物)

她被辣到眼睛,当即愤怒地拍案而起:“小黑!你赔我墨水!”

息夜:“?”

他从未见过这样颠倒黑白之人!

息夜再也装不下去,咬牙切齿:“这墨水可是虞道友你自己弄到我脸上的!”

虞珈雪眼珠一转。

反正小零说了,这“息夜”不是什么好东西,她要是能把对方气得提前暴露,应该也算功德一件?

这么一想,虞珈雪当即振振有词:“那是因为我在转笔啊。”

息夜忍着怒气:“那虞道友为何又要在转笔前蘸墨?”

虞珈雪:“这是我的笔吗?”

息夜:“……是。”

虞珈雪:“那这是我的墨吗?”

息夜:“……是。”

虞珈雪冷笑一声,勾起半边嘴角,邪魅一笑:“既然这样,那我怎么转笔,蘸不蘸墨,又管你什么事?”

息夜:“……”

息夜:“…………???”

他被这三连问弄得极其迷茫。

是这个逻辑吗?

乍一听好像很有道理的样子。

息夜垂眸思考了一会儿。

说实话,要是平时他可能就信了。

可现在……

被甩了一脸墨的是他本人啊!

你们羲和宗的正道修士能不能讲点道理?!

怎么能比我们鬼幽境的歪门邪道还过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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