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番外一
番外一·药浴(下)
“阿烬……”
宁芙紧张地指尖蜷了蜷, 之后试着轻声相唤他的名字。
两人四目对视僵持,宁芙默然好半响,却始终没有等到对方的半点反应, 这叫她不禁怀疑, 阿烬当下是不是还陷进在梦魇里?
可他分明是睁着眼睛的。
宁芙犹豫地前挪了下身,因着她的动作, 平静水面很快漾起淡淡的水纹波荡, 她不忍紧张, 试探伸手在他面前挥晃两下,想要以此来确认。
近距,宁芙也辩清。
他虽是睁着眼,可一双深红发猩的眼眸却透着呆滞与空洞, 对她的挥手试探更全然不觉。
阿烬并没有醒……
意识到这一点后,宁芙心头伤怀又不忍泛涌心疼。
她抿抿唇, 敛眸后决意有所行动。于是小心翼翼凑过去, 伸手帮他擦拭掉面颊上附着的一层水汽, 之后又抬臂环上他的脖颈, 试着坐进他怀里去。
被药汤长久浸泡着,他身上异常烫热,就如他睁开的隼眸,里面仿若藏着火一般的浓炽。她忍不住想抖。
却云师父说, 阿烬陷进魇里,正做着一个跟她有关的美梦, 所以才迟迟不愿主动清醒。
那么她想, 如果现实比梦境更美好, 是否可以借她的努力, 将他的神志与意识强行拉回。
她觉得这是当下最行之有效的方法, 所以不管有多艰难,她都不能胆怯退缩。
哪怕最后被伤……也没有关系。
……
其实,自从他换就身份,带着雍岐尊主的名号重新睥临,宁芙便再没有见过他孱弱示软的模样。
可一开始,引得她动恻隐之心的,就是他那双被困逆境依旧不肯服输的眼睛。
那时,他浑身是伤,奄奄一息,可眸底却全是不肯服输的倔与犟,于是,她不自觉的被那双沉眸所吸引,并开始一步步地走向他。
时至今日,仿佛一切又回到了往昔。
两人不像困顿于淮山幽室,倒更像是厮磨于公主府的后方小院之中,此地无人扰,寂静空幽,像是完全与世隔绝的桃花源。
在这里,他收起利爪,愿意向她袒露伤口,也只愿向她一人袒露。
宁芙深吸一口气,随后单手抱着他稳身,微偏下右侧肩头,将空置的另一手试探延伸入水,待亲眼看到阿烬眼睫微动,又因她的扰乱而眉心瞬间凝蹙起时,宁芙似受鼓舞一般,心跳狂动不止。
很快,她便等不及他慢慢适应了,她心生退怯,怕极自己的手心会被全力穿透,可是当下已退无可退,只能尽力去搏。
她决然地闭眸凝沉,紧接屏住一大口气沉到池底,为他甘心化身曼妙娇娜的精灵水妖。
她无力去想,阿烬梦魇中的自己究竟会是什么模样?
在幻境中,她会用什么样的口吻去与他交谈,会凝起什么样的目光,又会如何去对他微笑。
那魇中的幻影是她的另一面,亦或者,完全不是她……
囫囵迷途,宁芙被水汽掩盖,又遭药雾弥漫,即便困阻环复,可她始终坚持在水下对他进行一次又一次地呼唤,直至眼眶都被熏热,整个人混沌迷惘,呼吸为艰。
她想,已至这般,梦中的幻影合该比不上她的。
……
忽的,一双大掌在她后颈覆落,宁芙惊诧一僵,尚未来得及反应,便被人扯拽着从水下捞起。
她险些被呛,出水后倚着旁侧桶壁大口大口颤颤呼吸,待稍微平复后便立刻揉开眼睛,凝眸去查看阿烬的情况。
“阿烬,你,你清醒了吗?”她试探问。
韩烬呼吸也很重,他眉心深深拧着,目光如隼般紧盯在宁芙脸上。
可他没给出任何回应,抬眸后只敛息戒备打量,冷漠地像是在对待一个陌生人。
宁芙感知到他眼神含着的冷冽,声音不由发慌,“阿烬,你看看我,我是芙儿,你认不出我了吗?”
闻言,韩烬忽的抬起手臂,用力摁压着太阳穴,仿佛头痛剧烈难忍。
见此状,宁芙怔住,不敢再随意出声刺激到他。
可她眉眼中的关怀始终未变,即便被戒备凝盯,被漠然对待,她都一直眼波怀温,满满含着对他的柔情关切。
韩烬却不习惯这样的眼神,他咬咬牙,满身戾气横溢,最终忍耐不住,猛地伸手捂住眼前那双叫人讨厌的眼睛。
终于将这道碍眼的视线隔绝,可他并没有好受到哪里去,碰到她的一瞬间,那种不受控制的感觉再次席卷身躯,他简直烦躁不已。
再低头,看到水下一片狼狈不堪,他不忍想起自己刚醒时,这个女人正潜在水下卖力对他做着讨好,真是不知羞耻!
可叫他难以否认的是,自成年偶有心欲以来,从没人这样悦过他,几乎冲顶的快意,叫他仿佛身处梦里。
身下绷胀要命,他心情更加躁郁难安,于是再开口,他恨恨咬牙切齿。
“是姜氏派你来的?怎么,魇毒不够又准备来新的花招?”
宁芙还被他捂着眼睛,一片黑暗混沌之中,她茫然听着他的声声质问。
姜氏……都是旧人旧事,她不明阿烬为何会对她重提这些,而且还用那般厌恶怀疑的口吻。
她怎么可能与姜氏有任何的私下关联。
懵然反应半响,她隐隐明白过来……
阿烬他,很大可能是记忆出现了错乱。
魇症作祟,意识混淆。他误以为自己还在三年前,处于被姜氏一族迫害残伤的时段中。
所以,他方才的冷漠并不是针对自己,而且防备着姜氏。
宁芙犹豫,试探地想要拿下他的手来恢复眼前光明。
可刚刚触碰到他的那一瞬,对方立刻僵身紧绷,抗拒明显,声音更是冷冷冰寒。
“谁允许你碰我?”
威戾又带警告的口吻,叫宁芙听后只觉刺耳陌生,她努力忍住心头那点酸涩,再开口,她试图柔声和他讲道理。
“好,我不随便碰你,可你能不能也放开我,我想看看你。”
韩烬一默,感觉到她似乎是眨了一下眼,不然他掌心不会被撩拂得奇痒钻心。
真是满满都是花招。
“放开你又如何?难不成又想趁我熟睡,潜水下去行那些下三滥的招数?”
不顾他出声嘲讽,宁芙立刻捕捉到他言下的重点。
他竟真的有所感知。
这一点尤为重要,若真是如此,那一定是她战胜了魇梦中象征自己的那个所谓幻影,所以才叫他当下苏醒,意识也渐归拢。
至于为何之后又会出现记忆错乱……宁芙猜想,大概是他执念中的两段梦魇消弭之际无章碰撞,彼此生成影响。
而阿烬的那两段梦魇,其中一段关于她,另一段则关乎于昔日对姜氏的仇恨。
他是刚刚从美好的那个梦境中苏醒,又无意识的被动陷入进最痛苦煎熬的记忆时段中。
宁芙虽忧怀,却并不因此而感到泄气。
阿烬的美梦她能打破,当下的噩梦,她自也有信心去疗愈安抚,帮他破梦成功。
她对自己鼓鼓气,抬手拿下他微带薄茧的手掌,见他没立刻厌恶地挣开自己,宁芙心头微动,将他的手指慢慢小心地握牢。
眼前终于不再是黑暗一片,她稍抬头,精准撞入到一双深黑点漆的隼眸中。
“阿烬,刚刚……刚刚你也是有感觉的对不对?”她认真问询。
韩烬蹙眉,果断无情拂开她的手。
“你到底知不知羞耻?”
闻言,宁芙难免有点低落挫败,可又想,他现在完全不认识自己,甚至只把自己当做一个可能不怀好意的陌生人,故而言语带刺满满防备,也是情有可原的。
她向前凑近些,言道:“阿烬,你放心,我绝对不是姜氏的人。”
韩烬却只嘲讽一笑,“我朝中树敌不少,不是姜氏,又是哪家?”
宁芙微怔,眼看那双向来对她独有柔情的明眸,此刻却冰彻至此,她心头实在不是滋味。
她咬咬牙,到底忍不住红了眼眶。
“你哭什么?”
见状,韩烬眉促更深,口吻更十分不耐烦。
宁芙怯怯地看着他,抬手擦了擦眼泪,又艰涩地抿住唇。
韩烬只觉其矫揉造作,刚想开口把人斥出去,却不料眼前人会忽然大起胆子,扭着不盈一握的腰肢直直朝他扑抱过去。
瞬间,他怀中被撞进一温软,鼻尖也被异样的幽香不断侵扰。
“放手!”
宁芙摇头,环紧他脖颈如何也不肯松,“要抱。”
韩烬眼皮一跳,手心烦躁地磋磨攥紧。
原本他能轻易把人从身上拉扯下来,可指腹落到她滑腻腻的肌肤时,他忽的不受控地深陷其中软窝。
他头疼不已,“你找死吗?”
她却像完全听不懂他的话,口吻伪装得单纯天真,“阿烬,你可以完全信任我,我绝不背叛。”
韩烬目光审视而下,“绝不背叛?”
宁芙点点头,没遭他拒绝,于是胆子稍微更大了些,她尝试坐他怀里,又鼓足勇气,仰头吻了吻他的唇角。
之后轻声喃语,气若游丝,“我是你的。”
“姜氏这次找人算计我,真是费了一番心思。”
他嘲弄出声,依旧坚持先前所想,绝不会因为这“细作”的三言两语解释便轻易打消内心疑虑,若是平日,他拔刀定要叫锋刃见血,好威慑这群不知死活的魑魅别来招惹他。
可眼下,是他确有欢愉的需求。
韩烬更憋闷难受,方才,他睁眼后的确迷茫了瞬,脑袋沉沉的仿若做了一个困长的梦,他忘记自己置身何处,更困惑自己为何舍近求远,来此沐浴。
可根本来不及多思,水下阵阵的异样搅乱扰得他几欲失魂,他手筋全部紧绷起,是费了巨大的耐力,才终于艰难地把那妖精从水下捞出。
“不这样,无法向你的主子交差是吗?”
“没有的。”
“还装?”
宁芙美眸轻眨了眨,柔腻地凝着他,“那我要你为我的主,阿烬,要不要我……”
很好,很好。
被她轻易引撩出巨大的空虚感,他现在只想要了她的命。
杀了她,玩坏她。他猩眸威凝,明显更偏向于后者。
“这是你自找的。”
沉厉道完,他毫无怜惜地把人往上拖抱起,而后没有任何缓适便直接重重引坠。
跟姜氏有关的女人,便只配得他这种对待。
……
宁芙是沉沉睡了两天后才醒。
醒来,四肢皆感酸软胀痛,可精神已然歇饱,她无力撑了撑身,刚要尝试坐起,忽听到外面的动静。
“别动。”
韩烬走近,手里端着一杯温热的水,而后坐到床边,执勺亲手喂给她。
宁芙原本还有话要说,可已然被喂到嘴边,便顺着他的力道连喝了两口。
“还要吗?”他问。
宁芙摇摇头,看向他的眼睛,犹豫了下才问道:“阿烬,你……认识我了是不是?先前的事,也都忆起来吗?”
韩烬像是默认,半响敛住目光,起身把水杯重置放置到桌上去。
宁芙目光一路随着他移动,直至他走回,她不安地慌忙抱紧他。
“阿烬,这才是现实,你已经战胜了魔魇,再不必被幻境所困,我们赢了。”
“可你受了伤。”他忽的沉道。
宁芙抬眸,看清了他眼神中来不及遮掩的内疚与痛苦,还有喧腾不止的躁戾,以及对自我的厌弃。
她忙摇摇头,心头并不觉那日当真有多不堪回首,虽然过程的确吃痛过,可还愉悦也是成倍增加。
有痛,更有乐。
她并不后悔。
“阿烬,我没事的,真的不像你想的那样严重。”
韩烬沉默了会,用力将人回搂住。
“药浴时我失了神智,对你做了那般禽兽不如之事,你合该恨我,厌我。”
“……阿烬。”
他摇头生叹,目光内疚至极,“我已看过,你身上数不清的淤肿,处处红痕更是触目惊心。你说你没事,为我宽心,我却更恼自己,那种情形……与强要你又有何分别?”
清醒过来后,他便将所有事情全部记清,不管是幻境中的影子,还是现实中她与自己同浴时的帮抚愈疗。
也许旁的印象都变淡了,但她那双委屈的水眸,掉落的泪水,以及被堵塞到昏晕难以出声时的嗫嚅,都强烈刺激着他的神经。
“芙儿,我很抱歉……”
下巴枕在她肩窝,韩烬低哑晦涩地出声。
宁芙直起身,目光和他相视,随后认真语道:“当然有区别……我是自愿的,并不是你用强。”
韩烬依旧看着她。
宁芙继续,“而且,我似乎还确认了一件事情。”
“什么?”
“那时你对我说了一句好过分的话,我记得清楚,现在都没忘一个字。”
韩烬嘴巴动了动,却不知自己能说什么,他不想辩解,只能重复的一遍一遍抱歉,“……对不起芙儿,对不起,我对你说了什么?”
宁芙当然不是想听他说这些。
她有些羞然讪脸地匆匆避过目去,要不是怕他会继续钻牛角尖,她绝对不肯将这些靡靡字眼脱口。
“你说。”她逐渐放低声音,“你说我是姜氏的人……”
韩烬目凝。
宁芙咬牙继续:“你厌恶我的身份,所以事后一定会杀我灭口,但如果……如果真的很舒服,你可以勉强接受我背‘主’,之后留在你身边,每日服侍你。”
“都是头脑不清时的混账话。”
宁芙攥着他的手指,并不认同他此言,“或许是情感不受控地流露,阿烬,我想无论我是什么身份,你都不会真的弃我不顾。即便当时,你已认定我在你的对立面,可依旧想着要如何接纳我。”
韩烬凑近咬咬她的耳尖,问:“怎么不想我是色迷心窍,才肯对你网开一面。”
“我能分清的。”宁芙认真,“那时你对我生恼,都起了故意折磨人的架势,可我一哭,你就温柔很多,我叫你的名字,你听后不想身下的要紧事,反而眸深着想柔情吻我。”
终于把话说完,宁芙眸底韫热,脸颊更透绯红。
韩烬疼惜地落吻在她额头,半响才说:“听你宽慰,我现在勉强好受一些。”
“不是宽慰,我说事实呀。虽身上的确还有些酸涩,但绝对没你说得那样糟糕,阿烬,你可以释怀的。”
“在你彻底恢复以前,我放不下。”
他沉道。
……
在明月阁缓了三日,宁芙终于能行走自如。
她本想叫阿烬带自己在淮山四处闲逛,可这几日除了日常的照料,他一直刻意避着自己。
宁芙心里也空落,起身不再那么费力后,便决意主动寻去药坊找他,可屋内只却云师父一个,见她来,却云先将目光打量在她的面色上。
而后点头道:“幸好恢复得不错,不然阿烬要不认我这个师父了。”
宁芙羞窘了下,她进幽室后整整昏晕两日,师父又是阅历丰富之人,之后没有对她进行过多问询,便是一切皆在不言中了。
她矜持微笑,“怎么会呢,阿烬最是对您敬重。”
“你是不知道,阿烬醒后,气极崔易擅自带你上山,于是直接落下一掌,差点要了他的命。这得亏是崔易在前作挡了,不然我这老胳膊老腿,哪遭得住他那夺命架势。”
宁芙微怔,“崔易现下可还安好?”
“他皮糙肉厚,又吃了我一颗护心丸,眼下应是没什么大碍。”
宁芙这才放下心来,她犹豫又问,“师父,阿烬他现在去了何处,可否向我告知。”
“他没跟你说?”却云意外。
宁芙闷闷摇头。
“疗愈过程一共需浸药浴三次,今日便是第二次。万事开头难,第一关最是难渡,若历险之后依旧安然,那后面的阻坷便都不值一提了,所以这回,烬儿他自己在幽室应当无碍。”
宁芙抿住嘴未言,一副若怀心事的模样。
却云看了她片刻,试探问:“还是想过去陪他?”
被看穿心思,宁芙也不再相瞒,她点头认真,“我不想他一人孤零零地受苦,既已结为夫妇,合该困苦同渡。”
却云目光稍停,顿了顿,应允拂手。
“罢了,去吧。”
年轻人的事,他是分不出心力再去管顾了。
……
韩烬第二轮的药浴浸泡已经顺利到尾声,闻听开门动响,他只以为是师父进来关怀。
于是他头也没回地开口,“进度到此,我已控制自如,师父何必辛苦再跑这一趟。”
没听到回答,倒是传来些窸窸窣窣的动静,不知师父又在倒腾什么。
他没深入探究,只阖目继续专注自己的浴疗,可忽的,背部突然环上一双细嫩的手。
僵身蹙眉,他转头看到一身光洁如月光临身的宁芙。
而她对他的惊诧全部视若无睹,只不放地搂着他,像是在渡以温度。
“芙儿,你不必……”
“我知道你已经没事了,可我不想你一人在此孤闷,所以才来陪陪你,阿烬,我们不做别的,只抱着说说话好不好?”
韩烬沉默半响,在她殷切目光紧紧凝视下,终于叹气妥协。
“说话可以,但不能抱着说。”
危险要在源头阻控。
宁芙没应这话,她只凑贴上前,当着他的面继续去解下裙,而后慢慢跨进浴桶里。
“芙儿,乖些。”
宁芙眨眨眼,单独靠在桶壁上适应一会,之后几分娇气地抱怨出声:“木桶那么硬,坐起来好不舒服的。”
韩烬看着她苦皱皱的小脸,此刻尤显娇俏。
她眼睛一眨不眨,眼巴巴在等着他回答。
怎么会不心软,闻言,他几乎是别无选择地决定对她敞怀。
“过来。”
见他愿意纵着自己,宁芙立刻面色带喜,眼神也一瞬亮起,她伸手试着环上。
韩烬则背脊绷紧,“褪拢着,横坐下,别碰到我。”
他只觉自己对她存在威胁,可对方却不懂他的一番苦心。
“那样会坐不稳的。”
她眨眸耍起赖来,摇着头如何也不肯答允,“要这样才行。”
分明的恃宠而骄。
她调整着,于是一切仿佛又与前日所发生的那些情景相重叠,当时疯狂的启动也是从一个简单的跨坐动作开始。
他太阳穴不忍跟着跳了跳,“芙儿,别闹了好不好?”
“前日是我关键时刻救了你,现在我当你是我的病人,哪有什么不妥。”
一切都很不妥。
她不是医愈而是引欲。
韩烬叹气,无奈莞笑,“我是旧病累疾之人,你确认要来医我,不怕辛苦?”
“再辛苦不是也试过了……”
她喃喃,额头轻轻抵上他,“所以我最有发言权,决定权。”
韩烬抬手拂过她的发,声音有些哑沉,“决定了什么?”
“若不能成医,那我就做你永远的药。”
韩烬把人用力搂进怀,当下心头无限柔情泛溢。
他缓了半响心绪,终于又道:“良药苦口,但我这味药,一定当属世间最甜。”
魇症彻消。
从今以后,他所见所遇,皆是她带来的美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