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61
虞尚书默默咬牙, 心里打定主意。
等他回府后一定要嘱咐夫人把这小子…把这个女子打得认不着北。
竟然敢骗他,明明是个女子,却以男儿之名娶了他的女儿, 真是岂有此理。
虽然说女儿一开始就知情吧, 但他不知情啊。
他只是个天真又赤诚的岳父, 只想有个乘龙快婿一起喝喝酒,一起聊聊怎么藏私房钱, 这下好了。
幻想直接破灭, 真的都成幻想了。
他好心塞怎么办。
江舟见虞尚书神色沉沉的样子,深知这一天迟早要面对, 便老实跟在后面。
但想起上一次交流最多的是便宜岳父,这回换成岳母了,她不禁有些心生忐忑。
岳母她应该比便宜岳父靠谱吧,没有随便拿鞋底抽人的习惯吧。
翁婿两个沉默着走出宫门, 心里各自打着小九九。
御街的尽头是朱雀街,朱雀街左边那条是京都路,朝中重臣的府邸大多在这条街上,朱雀街右边则是江府所在的后宋街, 里面的人家也非富即贵。
因为来往的都是达官显贵, 所以街上并不热闹,还隐隐透着一丝肃穆。
不同于想着回府就让夫人好好教训人的虞尚书,江舟的心情很是紧张。
这份紧张一直维持到她走进虞府的大门, 看到虞眠挽着虞母的胳膊坐在院子的亭子下纳凉。
江舟突然就心安了,那紧随了一路的紧张也无声散去。
聪明如虞眠,自然能料到今日朝堂上的事。
也知道自家爹爹肯定会把江舟带回府见娘亲, 所以她早就回家来做说客了。
娘亲的性子, 她这个做女儿的最了解, 也知晓怎么让娘亲放心。
于是乎,虞尚书还没来得及安排夫人一会儿不要手软,就眼睁睁地看着虞母招呼道:“江舟,快过来,让伯母好好瞧瞧,模样多俊俏,眠儿要是不说,谁会料到你也是个姑娘家。”
说着,她握住江舟的手,越瞧越喜欢。
江舟被打量的有些局促,还不忘轻声问好:“伯母,让您担心了,我今后会好好对虞眠的。”
她忽然又紧张起来了,虽然知道有虞眠在,虞母必然不会为难自己。
但看着态度这么热络的虞母,她属实有些受宠若惊。
虞母笑着拍了一下她的手背:“哪里的话,你们都是女子,以后也不必让着眠儿,她如果不好好对你,伯母帮你收拾她。”
“娘亲-”
虞眠柔笑一声,挽住虞母的胳膊晃了晃,还俏皮地朝着江舟眨了眨眼睛。
江舟心有所感,配合着挽住了虞母的另一只胳膊。
被她们这么一左一右拥着,虞母笑着感叹道:“这样也挺好的,以后我就有两个贴心的女儿了,你们啊,一定要好好在一起。”
三个人就这么其乐融融地回了大厅,一路上笑声不断。
身后。
被忘在院子里的虞尚书:“…”
!!!
虞尚书心里老泪纵横,这个家,他好像是多余的。
夫人怎么这么容易就被女儿策反了?
看着虞母被虞眠和江舟哄得笑不拢嘴的样子,虞尚书悲愤不已。
终于等到这俩人回去后,虞尚书自觉说话的机会来了。
他走到虞母面前咳嗽一声,语重心长道:“夫人啊,咱们做人要有大局观,要有是非观,你要知道江舟可是骗了我们。”
怎么着也要修理一番吧,这算啥?
“江舟是跟你过日子?”虞母斜了他一眼。
虞尚书一愣,摇头:“当然不是。”
虞母笑着道:“那不就结了,她没骗眠儿就好,说到底要一起过日子的是她们两个,咱们呀少掺和。”虞母
虞尚书却不这么想,他扯了扯胡子,道:“话不是这样说的,她可是女子,我们今后还怎么儿孙绕膝,怎么颐养天年,江舟她们这样太自私了。”
对,就是自私。
夫人的耳根子就是软,被哄了几句,就找不着北了,一点都抓不到重点。
虞母轻叹一声,神色认真地看向虞尚书:“当年我生了眠儿之后,便被大夫诊出不能再生子,老爷你是三代单传,谁不说我自私自利,公公和婆母明着暗着责怪我不给虞家留个后,还天天想勉强你纳妾,老爷你一次次拒绝,如今咱们又何必去勉强眠儿她们呢。”
儿孙自有儿孙福,这一点,她在很早之前就想明白了。
人活一辈子,图个开心自在,其余那些有的没的都不重要。
虞尚书双眼一瞪,仍旧不赞同道:“那不是夫人你自私,是老夫我不想纳妾,这辈子只想和你一个人过,怎么能跟她们一样呢?”
他对发妻情深意重,才不会为了所谓的子嗣纳妾,徒惹发妻伤心。
再说了,娶一个妻子就够了,再多几个,他也架不住啊。
虞尚书满腹心酸泪。
虞母嗔了他一眼:“有何不一样,就像老爷你当年只图让我开心一样,我呀,如今也只想着眠儿开心就好,毕竟陪她一辈子的不是咱们,夜夜陪在她身侧的也不是儿女,而是江舟。”
只要江舟和女儿情投意合,对女儿好,就足够了。
虞尚书默然,叹气,摇头,无话可说。
行吧,这个家果然只有他是多余的。
另一边,江舟和虞眠离开虞府后并没有直接回后宋街,而是在路过朱雀街的时候,走进了秦家酒阁。
朱雀街上有热闹的秦家酒楼,也有雅致的秦家酒阁。
秦初平时在酒阁的日子更多一些。
“陛下怎么说?”雅间里,秦初命人端来两壶果酒,示意她们赶紧入座。
“陛下说罚我闭门思过。”江舟笑笑,一切都如秦初说得那样。
皇帝一开始就无心降罪于她。
秦初点点头,放心道:“那便好。”
有了那天的一声秦姐姐,秦初以为多了一份人情往来,日子肯定会多一份麻烦,尤其自己和皇帝的身份摆在前面,这俩人少不了会有所求。
没想到的是,江舟和虞眠每次来都只是饮两杯酒,闲话家常。
虞眠偶尔还会和她讨论一些经商心得,三人在一起相处很舒服。
有道是日久见人心,君子之交淡如水,之前倒是她多心了。
这两个人都是值得相交的朋友,为人坦荡,行事磊落。
江舟心里不仅记着皇帝没有说明的话,也念着这位秦掌柜失去发妻多年,所以每每经过酒阁,总会来打个招呼,一起吃个饭,小酌两杯。
饭后,她和虞眠辞别秦初,一起慢慢往家里走。
夕阳余晖,微风习习,路上行人熙攘,两个人偶尔对视一眼,岁月静好。
回府后,江舟就牵住了虞眠的手,手指还不安分地蹭了蹭虞眠的手心。
“你猜陛下罚我闭门思过几日?”
虞眠想抽回手,却抽不动,她无奈笑笑:“被罚闭门思过,我们的侍郎大人怎么瞧着还很高兴的样子。”
这个人真是,还在院子里呢,丫鬟和侍从都看着呢,拉拉扯扯成何体统。
“是闭门思过七日,连续七天不用早起,我们可以一直在床上。”江舟握紧虞眠的手,凑到她耳边,意有所指道。
虞眠身子一僵,耳根悄悄红了一片:“胡言乱语,快放开。”
江舟扫了一眼院子,下人大多都在前院,后宅平时没人,只有小丫鬟乖巧地跟在她们身后。
她松开手,笑道:“好,夫人让本官松手,本官哪敢不从。”
话落,她索性直接把人抱起,回头朝小丫鬟喊道:“小橘子,让厨房烧些热水来。”
小丫鬟赶紧点头,一溜烟转身跑了。
啊,太羞人了,两位主子是真不把她当外人啊。
虞眠哪里还不明白江舟在打什么主意,她搂着江舟的脖子嗔怪道:“江姐姐如果回来找我们怎么办,天还没黑呢。”
江舟大步往房里走,边走边道:“放心,她耳朵灵着呢,不会扰人好事的。”
才刚走进大厅的江渺顿时一个趔趄,我真谢谢你,可真孝顺。
她掏了掏耳朵,叹气,再叹气,转身又出了府。
今晚还是不回府里睡了,她去找秦掌柜把酒聊通宵,不然她怕耳朵起茧子。
屋里,虞眠推开一心想解自己衣裳的人:“还没沐浴呢,一身酒味。”
江舟不紧不慢地停下动作,笑着哄道:“好,夫人说怎么样就怎么样,这个家都听你的。”
“花言巧语。”虞眠嗔了她一句,坐到梳妆台前解开自己的发髻,轻轻梳着长发,心跳却一声大过一声,难以平静。
纵使过了那么久,一到这种时候,她还是免不了呼吸紧张,心跳失衡,。
江舟安静看着她,倒是比平常稳重了许多,少了些急躁。
虞眠不由惊讶:“今天这么耐得住性子?”
江舟笑笑不语。
待到洗漱过后,江舟也不着急,还耐心地帮虞眠擦干头发,帮她揉了揉肩。
虞眠微微闭着眼睛,倚着椅背,语调慵懒道:“你今天怎么有点不一样?”
“哪里不一样?”江舟动作一顿,凑到她耳边。
虞眠睁开眼睛:“和平常不太一样。”
“我平常是什么样?”江舟一句接一句地跟她兜圈子。
虞眠抿了抿唇,道:“平常,已经去床上了。”
这个人哪会像现在这样沉得住气,回回都跟刚成亲一样,带着无限的热情,迫切。
江舟这次没有接话,她弯腰把人抱起,顺势放到梳妆台上。
虞眠顿时浑身一震,攥紧了桌角:“凉,去床上。”
江舟摇头不听,眸光熠熠。
虞眠呼吸一滞,语调央求:“江舟”
陌生的感觉让她心慌…
江舟低声哄着:“别怕,这几天不用早起,今晚可以久一点,我们多试点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