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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最高端的食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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忧姬的恐惧引发了里君的暴怒, 在忧姬紧握着刀,还没能采取有效行动的那一瞬间,里君率先从阴影中冲出!

一双苍白扭曲的巨大手掌探出阴影, 直冲着两面宿傩的头颅而去, 自下向上轰击, 强烈的力道甚至掀起了气浪——里君可不管这家伙有几个脑袋, 它所想做的只有碾碎脑壳, 以此来安慰恐惧中的忧姬。

“终于舍得出来了啊……”

两面宿傩露出一个饶有兴致的笑容, 仿佛他正面对的不是来自某只不明咒灵的危险攻击, 而是什么渺小蚊虫不自量力的骚扰与叮咬。

不过两面宿傩也确实不需要害怕,他早就知道了里君的存在,也估摸出了它的力量,而且就在里君的双拳即将碰到他那一瞬间, 两面宿傩就完美地挡下了这凶猛的进攻——他用他那四只手臂,分别握住了咒灵的拳头。

除了五条悟以外, 里君的攻击向来是无往不利的, 这是他第一次遭遇阻劫, 攻击被化解,杀着被抵消, 两方竟然就这样僵持住了。

两面宿傩抓着咒灵的手臂, 露出一个扭曲又狰狞的微笑:“里梅真是没用啊,致死连你这家伙的全貌都没见到, 连变成怨灵的机会都没有,喂,你是什么东西。”

这个问题是注定没有回答的, 里君嘶哑地咆哮:“不可以!——欺负忧姬!!”

它才不会去管已经忧姬被杀死的敌人, 它的眼前只有两面宿傩, 他张大空腔,几乎要把他的脑袋吞下去:“你竟然敢欺负忧姬,杀死你——杀死你!!!”

两面宿傩像是没听到里君的嘶吼,他兴致勃勃地打量着这首领在口腔之上的面骨,大约是在观察着这从未见过的“妖怪”。

他满含恶意和期待地猜测着:“你依附在这个女人的身体里,为什么?因为她格外美味么?”

里君仰天咆哮:“不许欺负忧姬,欺负忧姬——杀掉,所有欺负忧姬的家伙都得死!!”

明明是里君发起的进攻,但它却成了别束缚的一方,主动权已经在不知不觉间被两面宿傩夺走。

“什么啊,根本就是没什么理智……”宿傩并没有遮掩他的失望,他啧道,“明明有着不赖的力量,却连理智都没有办法保存,就连那些烦人的‘苍蝇’咒术师都不如——”

下一刻,一抹刀光一闪而过,忧姬猛地出刀,刀锋从下至上撩起,锋利地割开了皮肤与血肉,但最终只能浅尝辄止——这足以割下里梅脑袋的黑闪暴击,在两面宿傩的身躯上却只能留下浅浅的伤痕,为他放出那么一丁点的血。

粘稠的血液迸溅,滴滴答答地落在忧姬的脸颊上,烫得她一个激灵,而就在她的正前方,那被伤口中分的腰腹上,又裂开了一道横向的裂口。

裂口之后是交错锋利的两排牙齿,带着血丝的利齿后又是深不见底的黑腔,血腥与腐臭的气息交缠着扑面而来,就像是直面猛兽的血盆大口,碎肉和骨骼的残渣清晰可见。

食用“妖怪”,或者说咒灵,确实会给人体带来巨大的影响和异变,这一点即便对两面宿傩来说也是一样,也许四只手是与生俱来的畸形,但他裂开的头颅、四只眼睛、腰部部位的巨口……这一切都是后期变异的产物。

在真正死后变成咒灵之前,活着的两面宿傩就已经把自己变成了一只怪物。

忧姬一击得手,紧接着就想要第二次进攻,两边宿傩却突然爆发出巨力,他腾出双手,同时朝着忧姬和里君击去,那速度快得可怕,和里梅完全没有可比性。

忧姬只来得及转攻为守,她的刀锋勉强挡住了宿傩的拳风,可里君却无法躲避,大张的口腔让它的动作后延,只顾及忧姬让它的反应迟缓,它结结实实地挨了一拳!

正中面门。

忧姬听到了骨骼碎裂的声音,里君的面部被击打得完全凹陷进去,血肉横飞间,两面宿傩顺势松开手,于是咒灵在这股力道的冲击下被直接击飞——

即便如此,里君还是不忘拢住忧姬,有了咒灵的严密保护,忧姬被裹在其中,暂时躲过了两面宿傩紧随其后的冲拳。

但这也只是暂时而已。

两面宿傩的战斗技巧是在无数阴阳师和咒灵的身上磨炼出来的,也许在更久远的过去,他的对手还包括野兽和普通人……

但不论如何,数不尽的敌人磨炼出了两面宿傩超凡卓绝的格斗技巧,他既掌握了人类的技巧与狡猾,又带着野兽的凶悍和敏锐,同时还拥有咒灵式的疯狂与暴虐,再加上他身躯中还流淌着不亚于忧姬的咒力,以及远胜过忧姬的强大身躯。

只在一错眼,宿傩就又贴了上来,他的拳头对准了里君,偶尔也会照顾一下忧姬,他并不是在享受战斗的过程,而是单纯地宣泄着自己的恶意。

就像是一个不停地拔下昆虫腿和翅膀的孩子,也许是好奇这玩具最后会变成什么模样、或者是实验这生命能活多久?

他就是想这么做,他就是要这么做。

而要是这只虫子不仅一时半会儿死不了,还会反抗蜇人的话,两面宿傩就更不容许它存活下去了。

忧姬配合着里君,勉强跟上了两面宿傩的速度,也只有在两方的咒力碰撞时,她才能清晰地感知到宿傩的情感,这种混沌邪恶的意愿冲击得她头昏脑涨——就仿佛她不是在和一个单独个体作战,而是在面对富集了无数生命和诅咒的炼狱。

此时忧姬已经远离了地面的冰层,她能看到日光清晰地照在两面宿傩的身躯上,把他诡谲畸形又雄伟刚健的身躯勾勒得清楚明白,除了那些或多余或古怪的器官之外,两面宿傩还有一头颜色古怪的短发外,而在他的身躯上,一道道黑色的粗犷纹路相接勾连,让人瞩目。

忧姬只觉得它熟悉,多看了几眼后才恍然大悟。

这个东西,既是束缚,又是代价,它们来自食用强大咒灵所必须背负的约束——承载力量,遭遇诅咒。

和束缚着多罗罗的东西一样,和狗卷同学的咒纹相同,它们是约定,也是代价。

对普通人或阴阳师来说,这种代价无疑会要了性命,但对两面宿傩?它们只会沦落为装饰性的纹路。

忧姬大口大口地喘着气,她顾不上染血的衣袖,此时她被挡在里君的手掌中,于是便趁着这短暂的机会治疗自己,而巧合的是,两面宿傩也伸手按在腰腹部,那道被忧姬砍出伤口在他的手中竟也尽数痊愈了!

看到这一幕,忧姬的心顿时就沉了下去——两面宿傩会反转术式。

没有比这更加糟糕的事情了。

“反转术式啊……”

两面宿傩当然也看到了忧姬的自我治疗,于是他双手抱臂:“女人,这样的能力很罕见吧,那群阴阳师竟然同意让你送死,你的同伴们呢?”

说道这里,宿傩像是想起了什么,于是他的嘴角古怪地提起:“是那个黑发的男人吧?骑着你的马,在逃跑后就不再回头,直接把你丢在这里——原来如此,你被抛弃了啊。”

忧姬听到这里不禁心中一紧,倒不是因为两面宿傩说的诛心话语,她本身就对这个世界没有什么归属感,也不可能多么郑重菅原氏的族人,唯一比较在乎的只有是同伴了就算,而就算明王不回来,忧姬也知道他一定是有原因的。

真正叫忧姬惊悚的,是两面宿傩竟然看到了这一幕——他一开始,就在这里。

那为什么要放任她杀死他的属下呢?难道是因为这样很有趣吗?!

想到这一点的忧姬再次提醒自己——这个人,绝不能够用她自身的逻辑去揣测,情报说得没有错,他不是人类,他的身上充满了“非人”的特性。

她能做的只有战斗,决一生死或者找机会逃走。

忧姬的学习速度是很快的,这一点在里梅的身上就能得到验证,而现在换了两面宿傩自己来,他理所当然也发现了这一点。

但速度快又有什么用呢?他不会让这个女人活过今日。

不过会反转术式的话,也许可以不断地产生新鲜生肉……两面宿傩想了想,又放弃了这个好点子。

这个女人一脸柔弱的模样,多逼几次她就会疯掉吧?那样的肉会变得越来越难吃,完全浪费了上好的品质,还不如第一次就吃干净。

“那么,散步结束了!”两面宿傩想着即将入口的嫩肉,心情又稍微好了一些,这让他又能耐下心来,陪着猎物再玩一会儿。

宿傩的速度再次加快,忧姬应付得愈发艰难,而就算她能适应这种速度,她也跟不上宿傩多变的进攻方式。

在这场一面倒的战局中,几乎所有的伤势都是里君帮着忧姬抵挡的,忧姬从未遇到过这样的苦战,因此她也不知道——里君的极限在哪里。

里君一定是有极限的,也许在咒力消耗殆尽的时候,也许在她濒临死亡的时候。

在疾风暴雨般的进攻中,里君的庞大身躯上逐渐累积起越来越多的伤口,咒灵当然能自我修复,但这也需要时间,两面宿傩的反转术式用得可不会比咒灵恢复缓慢多少。

而忧姬留在他身上的刀伤根本停留不了多久,它们很快就会愈合,只留下干涸的血液,然后被汗水冲刷,从宿傩紧致的大块肌理中流下,留下触目惊心的痕迹,让这个鬼神一样的男人越发显得魔魅。

和忧姬的寸步难进不同,两面宿傩打得兴正起,他在狂笑中傲慢地宣布:“作为开胃菜,你们合格了。”

忧姬一向都是脾气很好的人,她的性格甚至温柔到了有些温吞的地步,但在此时此刻,感受着里君遭到的破坏,以及两面宿傩这种完全不把他们放在眼里的模样,她少有地愤怒起来。

疼痛这种感觉都像是被麻痹了,热血冲头也不过如此,忧姬一边紧跟着两面宿傩的进攻,适应着这场战斗的节奏,一边观察着他的动作,试图学习起他的格斗技法。

战斗本能无法轻易学习,而四只手臂的两面宿傩也不是个好模特,可是他的身上却存在鲜明的个人特质,只要能拆解,总有可以突破的缺陷。

大约连两面宿傩都没见过这种偷师行为,以他的眼力看得出眼前的敌人正在拙劣模仿,她确实在拆解他的每一个动作,这种观察很容易让两面宿傩联想到那些试图偷窥他的阴阳师,就像是围绕着人嗡鸣不停的蚊虫。

烦人。

两面宿傩没有勉强自己的意愿,他当即就冲向里君,这看似是很正常的进攻,但这一次他的目标不再是咒灵了——两面宿傩的双拳正对着忧姬的面门而去。

对着这从头顶落下的进攻,忧姬提刀就挡,但没想到两面宿傩的另外两只手不去挡里君的暴怒反击,而是同样冲着忧姬而来!

咒力附着在宿傩的手臂上,这让他的手掌比最冷硬的兵器还要锋利,他像是切豆腐一般插入忧姬的腰腹,假如不是忧姬躲闪迅速,这一下就能叫她身躯断开、半身分离。

可即便忧姬勉强躲避,她的腰腹还是被硬生生地撕下了一块肉,失去了皮肉,腹中的脏器和骨骼便被暴露出来,这样的重创让忧姬痛苦得发不出声音,她倒在里君的手掌中,勉强使用了反转术式。

至于两面宿傩……

他确实没有趁着这个机会进攻,因为他捧着少女的血肉,撕成两半,分别塞入了口中。

那是利齿咀嚼皮肉的声音,那是舌头吸吮血液的赞叹,两面宿傩品尝着口中少有的珍味,毫不吝啬地大赞:“真是不错啊,阴阳师的血肉,又是年轻的女人,还带着特殊的力量,竟然还有甜味——”

宿傩看向忧姬,却没见到预想中滚出的肠子与脏器,在那本该空出一截的地方已经重新长出了血肉肌理,乍一看就仿佛他撕走的只有一截衣料。

忍耐着开膛破肚的痛苦,也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治疗自己吗?

啊,真不错啊。

两面宿傩惊喜地想,这女人也许不是那么脆弱,她可以被吃得久一点。

“杀死你!!!!!”

里君撑开双手,它的身躯在不住地变大,那本就狰狞可怖的外貌变得愈发恐怖,它数米长的双手上长出十根骨节一般的指甲,深深插入被冰霜冷冻的地面,随着它的动作,这片土地几乎要被硬生生地翻过来。

“你怎么敢,你怎么敢!你怎么敢伤害忧姬——去死,去死,去死死死——”

里君彻底爆发,而忧姬也失去了对里君的控制,剧痛反转术式让她无法集中精力束缚里君,而她受到严重伤害的这一幕又反过来又刺激到了里君,此时的咒灵完全是失去理智的状态,它和忧姬之间的链接也因此遭到了隔绝。

疯狂暴怒的咒灵扑向两面宿傩的方向,此时此刻它的目标只有碾碎眼前这个家伙,鲜血染红了忧姬的身躯,也染红了里君徒然睁开的巨大眼瞳。

两面宿傩发出恶意得逞的讥嘲,他躲避着里君没有章法的攻击,而他本人的进攻则全都对准了里君身后的忧姬。

“你很宝贝这个女人?”两面宿傩嚣张大笑,“难道你也想吃掉她?我帮你尝了尝味道——真是极品啊!”

暴怒的咒灵已经开始不视敌我地攻击起来,除了仍然记得把忧姬包裹在自己的身躯内,它已经失去了任何沟通的可能,只剩下单纯的暴虐与癫狂。

“里君!”

忧姬捂着腹部,她的伤势还没有完全恢复,错位的脏器并没有得到很好的修复,此时一动弹就是浑身剧痛,再加上她失去了主动权,只能用鬼道辅助里君的进攻——但没有效果。

即便两面宿傩还不如爆发后的里君的十分之一大,但他的速度却是里君的数倍,忧姬的缚道根本阻拦不了他,更不要说用破道命中了。

终于,两面宿傩逗弄够了咒灵,他本向着忧姬的进攻突然又转向里君,这一击刚猛爆裂,他甚至没有躲避咒灵对着他胸口直捅而来的利爪。

猝不及防之下,里君被削掉了脑袋。

咒灵的身躯是能够无限恢复的,但咒力也有极限,里君还没修复伤口,它坠落的头颅就得到了再一次的利用,在那只诡异的大眼睛消失前,两面宿傩把它塞进了肚子——字面意思,他把咒灵的眼睛塞进了肚子上的嘴巴里,蘸着自己的血吃了下去。

这一回,那张口腔中响起的声音变成了嘎吱嘎吱。

“里君!”忧姬咬牙,强行回收了虚弱的里君,此时的她对咒灵来说不再是束缚,而是一种保护,受到重创的里君让忧姬只能勉强维持冷静,比起她本人的安危和两面宿傩的死亡威胁,另一种从未出现过的恐惧攥住了她的心神。

里君是会消失的——不是成佛的解脱,而是被彻底祓除。

不可以,忧姬想,不可以——谁都不可以,越过她伤害里君。

“不过是只没有理智的野兽,就连味道都差劲透顶,而且还消化不掉,不过如此。”两面宿傩按着胸口,那巨大的破洞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恢复,而在伤口被治愈后,他又若无其事地甩了甩胳膊,“那么,只剩你了。”

坚硬又丑陋的蚌壳已经被彻底打碎,只剩下被曝光在外的鲜美蚌肉。

是收获的时刻了,两面宿傩漫不经心地想。

除了美味之外,这个女人没有什么特别的才能,不过就是妖怪的载体而已,也许她的身躯格外坚韧,所以才没有被那种庞大的力量撑碎,但她也就是止步于反转术式而已——

乙骨忧姬的咒力突然就开始沸腾起来,以她为中心向外扩展,仿佛泉眼,亦或波涛,前浪推着后浪,震颤连接潮涌,在顷刻之间圈住了整片森林,这份力量沉重又肃穆,宁静到了死寂的地步,像是倾覆的海洋。

忧姬横刀在胸前,刀刃对准了两面宿傩,在这一刻她回想起了与明王的多次练习,还有她那独特的术式,能产生类似时间倒流的效果。

即便她仍旧没有弄清楚术式的所有细节,但她知道它就流淌在她的身上,随时随地都在准备着寻找着出口。

可以使用出来吗?

就算是两面宿傩,也无法阻挡错位的时空间吧!

面对两面宿傩充满了侵略性的姿态,忧姬的咒力变化就成为了最好的应答,而他也没有打断这一过程,只是饶有兴趣地看着这股与自己截然不同的咒力将他包围。

是领域展开吗?不,不完全是,只是有一个框架的模式而已,只有咒力的波动,毫无术式的影子。

但在这女人的咒力范围内,还藏着什么别的东西——

两面宿傩有些新鲜的看着这种他没见过的花样,就像是看着垂死挣扎的蝴蝶亮出不同色彩的翅膀。

有趣。

这一次主动发起进攻的,竟然是忧姬。

仍然是刀术,仍然没有任何花里胡哨的其余动作,只有最熟练与最基础的的进攻,一往无前,毫无矫饰。

熟练就意味着准确,意味着威力强,两面宿傩是实力远胜于东堂葵的对手,忧姬根本就没有考虑过使用鬼道来作为主要的战斗方式,她选择了最直接、且她掌握得最好的斩击。

宿傩没有直接接下这一击,在他看来这种程度的进攻想要躲避实在是太容易了,他侧过身,握紧了拳就直冲忧姬的头颅——依附在这女人身体里的妖怪也喜欢这么攻击,假如他在它的面前毁掉了它的女人,一定很有意思吧?

而且啊,女人的头又小巧又轻,捏碎时的手感真是很舒服啊,声音又好听,脑浆的味道也很不错……

这么想的两面宿傩当然也这么做了,有那么一瞬,他以为自己的双手已经握住了女人的头颅,因为忧姬几乎就是这么撞入他的掌心的,可当这一幕在他的眼前划过的那一刹那,异变突生。

剧烈的疼痛在肢干上爆发,咒力掀起的波澜滴答晃荡,两股鲜血炽烈滚烫得喷涌而出,在一瞬间把两面宿傩染成了血人。

“咔哒”

这是刀锋震颤的声音,忧姬轻盈地落地,挥去刀锋上的血液,紧接着才转过身,随着她的动作,两只粗壮的手臂落在地面上——就在那千钧一发的瞬间,宿傩和忧姬的位置都发生了巨大的变化,那本该是孱弱的白蝶撞入蛛网,但事实却是凶狠的飞鸟撕碎蜘蛛。

忧姬不仅没有受到伤害,她反而还砍下了宿傩的手臂!

这效果不仅是两面宿傩未曾料到的,就连乙骨忧姬本人都没有想到,她隐约知道自己的术式有着强大又恐怖的效果,但她没想到和往常一样的黑闪还能诞生这样的效果。

看来不仅存在倒退的关系,这种咒力的覆盖还能增幅她本人的力量,只是启动的条件非常苛刻,必须是是她强烈的情绪。

也许这就是她本人的领域展开的前身……

领域展开是属于咒术师的一种特定用语,指的是把咒力架构在生得领域中,将自身的术式升格成必中必杀的力量,这就是咒术的极致。

而至于生得领域,它可以简略粗暴地理解为智慧生物的内心世界。

迄今为止忧姬只是隐约摸到了展开领域的门槛,但是她很清楚自己的生得领域会和什么有关——在那个久远的梦境中,有一具端坐在菩提树下的盘膝骷髅,红莲长在它的胸腔里。

但假使忧姬想要真正做到领域展开,她还缺最后一步,那是强烈到足以打破屏障的情绪波动,那是忧姬迄今为止都不曾登上的高度。

忧姬横刀,再次对准了两面宿傩,她不知道自己的术式在下一次交锋时是否会生效,但此刻的她非常冷静,心中涌动的只有斩杀宿傩的决心。

她已经不想逃避了。

而此时此刻,两面宿傩的断肢正在逐渐恢复,新生的肉芽快速地长成了粗壮的手臂,他用崭新的手掌交替握拳,像是在感受这新生肢体的力量。

“你惹怒我了。”

两面宿傩转向乙骨忧姬,他的声音逐渐由平静变得疯狂:“我现在啊,不想杀死你了——既然你有着足够支撑展开领域的意志,那就不要做出这种一脸可怜相的姿态!给我像是虫子一样活下来啊!我要你不断地承受千刀万剐的痛苦——!!!”

忧姬的回应是发起新的一击。

两面宿傩悍然反击,这一回他的速度又提升了一截,但忧姬仍旧被幸运眷顾,她的咒术生效了,两人的位置同时退回——但只经历过一次术式的两面宿傩已经掌握了规律。

他发现流淌在他们之间的时间刻度是相同的,因此在异变发生的那一刻,他虽然没能躲过了忧姬的刀锋,但他给忧姬的侧肩留下了一个洞穿。

“真是够了,这是什么东西。”两面宿傩一把擦去脸上的血迹,暴躁地大吼,“把你的咒力到处涂抹,难道你以为这就是领域展开吗?!”

忧姬像是没听到这句话,她自顾自地按着侧肩,在心中计算着接下来的战斗。

血液染红了她的半边白裙,反转术式则在迅速地治疗这巨大的创口。

算上里君所储存的,她剩下的咒力只有以往的一半,再这样消耗下去必输无疑,不论在力量还是在咒力上,两面宿傩都要比她更强,假如不是她的咒术特殊的话——

“好好看清楚了,女人!什么才是真正的领域展开!!”两面宿傩吐掉口腔中的血液,他的四只眼睛一同盯着忧姬。

下一刻,他露出一个狞笑,他突然抬起上两只手臂,双手合十,忧姬眼睁睁地看着他做出了一个复杂的手印——一种前所未有的颤栗逐渐攀上忧姬的身躯,她没有预见的能力,但在此时此刻,她却仿佛看到了自己的未来。

那将是……

忧姬没有犹豫就扑上前去,竖刀劈斩——剧烈的轰鸣响起,坚硬的咒具刀因此哀鸣,刀身上出现裂纹,下一刻,碎成齑粉。

“伏魔御厨子!!!”

随着两面宿傩的狂放大笑,一尊架构森严的佛龛自他身后凭空升起,那是骨骼搭建的飞檐斗拱,牙齿构筑的门栏横联,骷髅堆积的地基台阶!

那是无尽的血河喷涌而出,宿傩那黏腻腥苦的咒力泻入了忧姬那宁静深邃的海水,于是猩红的杀戮污浊了湛蓝的肃穆;那是遮天蔽日的阴影四面垂降,隔绝了现实,笼罩住虚幻,构筑着魔王的内心领土;那是深不见底的咒力,掩埋着无数的尸骨,甲壳的碎片和破损的羽毛漂浮在魔神的脚底。

这是由无数生灵性命堆积的领域,像是某种天灾的具现化,看着这一幕,忧姬的瞳孔一阵收缩。

那将是,惨烈的……

两枚刀的虚影凭空出现,它们美丽极了,繁复的纹路被装饰在雪亮的刀面上,锋锐的刃口精致得像是艺术品,只可惜它们此刻一同在两面宿傩的手中——这魔神一样的人类早已经甩掉了身上碍事的衣物,那身过分遒劲的肌理接连紧绷着鼓起,像是在为即将到来的挥斩蓄力,又仿佛对兴奋和渴望的短暂忍耐。

“这才是真正的领域!术式必然击中,术式必然生效!”

两面宿傩大展着他的另外两只手臂,面孔上表情狰狞又喜悦,腹部的嘴大张,像是在等待着落入其中的美味,他看着忧姬,猩红的四只眼珠轮转着:“喂,你看到了吧?能够制作出食欲的刀,多次斩击的‘解’,一刀致命的‘捌’,它们将带来无休止的斩击和绝望——!”

忧姬当然看到了。

那将是,惨烈的死亡,和……

两面宿傩举起了双刀,他的笑容在此刻稍微收敛了一些,竟然有了那么一点正常人的模样,他盯着忧姬:“女人,你的名字是什么?”

忧姬抛开手中残存的刀柄,轻声道:“乙骨忧姬。”

“乙骨忧姬?我记住了。”宿傩的嘴角重新提起来,扬起诡异又丑陋的弧度,“啊啊——乙骨忧姬,我决定了,我还是要把你——搅成肉泥!!!”

无形的刀锋在这片死亡的领域中放肆地铺展,它们冲着忧姬而来,没有给她一丁点的反应时间,术式必然击中,术式必然生效,狂躁的利刃在顷刻间肢解了忧姬的身躯,剧烈的痛楚淹没了她所有的感官,只留下和肉.体一般支离破碎的意识。

终于要死了吗?

带着和同伴们的约定,带着对老师的承诺,带着她想要尽己可能救治他人的理想,带着被她束缚着魂灵的里君——彻底地消失在这个世界上。

“啪嚓……嚓……啪……”

忧姬听到了,她听到了菩提树下,那来自骸骨镂空胸膛中的声音,赤色的莲花绽开又合拢,像是一颗不住跳跃的心脏。

不,她的生得领域在告诉她——死亡这种奢侈的选择,她现在,还没有资格拥有。

属于乙骨忧姬的咒力在这一刻彻底地奔涌、沸腾、气化,不留丝毫存续!她浑身上下的力量被尽数抽空,它们共同交织在她残破的身躯之上——下一刻,这股力量连住了两面宿傩,这正是领域的效果,术式必然击中!术式必然生效!

忧姬听到了斩魄刀的声音,像是佛陀在念诵经文,忧姬还听到了她逐渐增强的心跳,这不再是骨骸莲花,而是属于她的,属于她这幅鲜活身躯的!

在这一刻,一切都在倒退,两面宿傩的肉.体上复现出他的伤势,随后又快速恢复;乙骨忧姬散碎的骨骼与碎肉重新组合,再次构筑出她完好的模样,她仍旧稳稳地站在原地,即便她的脚下是两面宿傩的领域。

是的,忧姬的预感没有错,她的颤栗也没有错,因为这就是她正在经历的未来——

那将是,惨烈的死亡,和彻底的新生。

忧姬明白了。

她的死亡,正是她的生得领域直达现实的最后一道门。

湛蓝的光晕从血河污海下升起,它们并没有占据多大的位置,但却彻底划定出了一片狭窄又清净的领域,有一座孤仃的白塔自这片领域之下逐渐浮起,通身雪白,层层环绕着古拙的浮雕,白色的骨铃悬挂在飞檐上,随着它的摇动,发出无声的鸣响。

和【伏魔御厨子】的佛龛相比,这座白塔实在是小得可怜了,但它自然得带着一股排斥着一切的圣洁气息。

乙骨忧姬没有回头,她背对着白塔站立,祈本里君则藏在她阴影中的水面下,白塔被照在镜子般的水面上,倒映出每一层塔楼上浮雕着的含笑佛陀。

莲花底,菩提叶,嬉笑弥勒,嗔乐菩萨,极乐自在天。

“领域展开……”忧姬缓缓抽出了她的斩魄刀,刀身嗡鸣,“‘极乐浮屠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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