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悬池花
看来这只小黑猫是流浪在附近的, 无名将其放在地上。她才走出几步,一回头,发现它还跟在身后。
哎…
若是在璃月港, 无名说不定会将它带回家给天冬玩。可是她现在自己都流浪着呢, 而且里尔斯给自己准备的摩拉也一同留在了船上。
她又身无分文了。
无名心一狠,快速离开了这个地方, 将小猫远远甩在身后。
不知不觉她竟来到了海边,四周都是茫茫一片, 这当真是一座孤岛。
其他倒是没什么, 只是海滩上似乎有好些大如圆盘的东西。无名觉得好奇,便凑近了观察。
不看不知道,一看还真是涨了见识。他打出生起,就没见过这么大的花。
这花瓣大到将整个人包裹都绰绰有余, 而且根茎很短, 远远看过去还以为是巨型莲花漂浮在海面上。
不过花朵洁白如雪, 味道也清甜。无名轻轻嗅着,有一种想一直待在这个香气弥漫环境里的冲动。
她伸出手, 想触一触花瓣,谁知刚靠近, 整只手都被包裹住了。惊得她赶忙缩回去,这花会咬人…..
不痛, 就是蹭了一手花粉蜜。
无名怕这些花有毒, 所以就转悠着去了其他地方。一圈下来,除了奇怪的白花,她还发现了许多从前没见过的植被。
比如一靠近会喷火的铃兰草, 长得像蛇的藤蔓, 没有一株阳间东西….
合着岛上最正常的植物都在雅安的小宅院里了。
她难免想到是不是因为稻妻祟神的残念污染了这些植物。
等无名再回到雅安家的时候, 天空已经微微亮起。她轻轻推开门,躺在被褥上,这才有了睡意。
再醒来时,已经日上三竿了。
她迷噔噔睁开眼,就感受到一道视线,待她偏过头,那道视线似乎又移开来了。
雅安坐在卧室之外的小竹帘后方,他手中拿着研钵,似乎正在捣着东西。
无名起身将被子叠好,道:“抱歉,撾睡太久了。”
“你是病人,多休息是应该的。”雅安将桌上的未知草根放进石钵,仔细地研磨。
可能是昨天晚上看到很多奇怪植物的原因,她好奇地问了一嘴:“这是什么草?”
雅安抬眸瞥了她一眼,手上动作没停:“普通的清热草而已。”
“清热草…”听上去像是治疗伤风发热的草药。
片刻之后,雅安应该是研磨完成了。正巧炉子上的铁壶也发出了尖锐的鸣响。他拿出一只瓷碗,碎成一坨的草根经过开水的冲泡,立即蔓延出棕褐的颜色。
草药特有的香气也在空气中蔓延开来。
无名下意识皱眉,而后,瓷碗被推在她面前。
“喝下它吧。”雅安柔声说道。
“原来,是给我喝的吗?”无名轻轻抬起自己的手臂,因为有魔神力量的加持,她的伤痊愈得很快。至少她现在觉得,是不必喝这种苦药的。
“…可以不喝吗?”
雅安看着她的动作,大概明白她在想什么。
“这不是治疗外伤的药,而是消除悬池花蜜的清热草。”
又是无名的知识盲区:“悬池花蜜?”
雅安耐心地解释道:“悬池岛上特有的花,岛的名字也由此而来。”
她瞬间就想到了昨晚生长在海滩附近的白花。
“花蜜不应该是好东西吗?”在璃月港,上好的花蜜是比名酒还要珍贵的东西。
虽然悬池花有点奇怪,会…咬人。但如果无毒的话,应该能产出很多可食用的花蜜。
雅安手上动作一顿,他轻轻笑了一声,但没作解释。
“喝了它吧,不然是要受苦头的。若非战火纷乱,饥荒灾年,是没人愿意喝这种花蜜的。”
无名虽然奇怪我,但仍然选择听雅安的话,毕竟这岛太怪了,听当地人的总没错。
“就算喝了清热草,也未必能全然除去花蜜的作用。”雅安又补充道。
不知道是不是无名的错觉,她总觉得雅安在说出这句话的时候,眼底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期待。
她端起瓷碗,屏住鼻息一饮而尽。味道没有想象中那么苦涩,在接受范围内。
“雅安,我想知道岛上的人要怎样才能出去呢?”
“岛上的人世代靠捕鱼为生,极少出去。不过,倒是偶尔有货船会来买卖一些东西。”
“大概一两个月来一次,不过,前些天刚来过,再怎样,也要等到一个月后。”
一个月,等她到离岛,赫里克特连钉子都能给她卷跑喽。
什么天选的运气,无名开始后悔当初跟随南十字船队出行的决定了。连累了北斗和荧妹不说,她自己的行程也耽搁不少。
如果和里尔斯在一起,失踪好歹也有个线索留给他们。不至于她现在围困孤岛,心中还惦念着。
就这样平淡地度过一两日,无名偶然间看到雅安站在神龛前敬香,是那面牌位。
最开始无名总觉得自己是个外人,不好轻易揭雅安的痛处,所以就一直当作没看他身上的孝服和屋檐上的白绫。
如今熟络之后,她也就没了那么多估计。也可能是因为这几日她能感觉到雅安没那么伤心了。
“她肯定和你一样善良吧。”无名敛着神色,轻声说道。
雅安倒是很平静,他慢慢地整理着神龛旁侧的白绸布,回答道:“说不上善良,只是待在这座小岛里,连恶是什么都不知道罢了。”
这话无名听着心中别扭,却又不知道哪里不对劲。
有一种冷漠和批判夹杂在话中,可能是她多心了。
无名本不想问下去,雅安却打开了话匣子,开始说着关于他妻子的事情。
“与我这种死气沉沉的人不一样,她很活泼好动。在心烦的时候,她总能将我逗笑。”
“我们从小在这座小岛上一起长大,十八岁的时候顺理成章结为夫妻。那天是我一生中最幸福的时候。”雅安眼眶微红。
无名自知勾起了这人的伤心事,但她一向不会安慰人,只能呆愣愣地站在他身边。
也罢,倾诉出来也好。
“我从未想过她有一天会离开我。”
无名低下头,将自己的手帕递给雅安。
“别难过,如果她还在的话,也一定不希望看到你因为她落泪。”
雅安转身出了放置神龛的房间,似乎再多看一眼都会因伤怀而崩溃。
无名手足无措,慌忙安慰着他,反而忽略了体现在雅安身上的那种割裂感。
好容易等到这人情绪稳定,她松了一口气。
可不能再提起这伤心事了,眼泪落的像风筝线一样,真怕这么哭下去把人哭坏。
“我前些日子在岛上看见一只小黑猫,似乎是无主的流浪猫,你要不要看看,我去把它抱回来。”无名适时转移着话题。
雅安没点头但也没拒绝。
无名便自行出了门,循着那晚的路线向那户人家的方向去。
虽然是白日里,但岛上还是没什么人。偶尔能看见路过的人也是用奇怪的眼神打量她,大概是因为她是陌生面孔吧。
而且,她向住户低矮的院落中看去,大多都是中老年人居多,而年轻人很少。
“应该是这里没错…”
无名看着稍显破败的木制小屋,便开始在附近寻找小黑猫的踪迹。
树上,田野间,小屋旁,她仔仔细细地查探了一遍,但都没发现小猫的身影。
无名顺着两座木屋中间的间隙绕到前侧,隐隐约约听见嬉笑打闹的声响。
岛内房屋是沿着一条河流,在两旁错落而建的,而居民用水也都是靠着中间这条河。
方才无名在外侧走,没看见多少人也就说得通了,原来都在河边呢。
无名不认识这些居民,自然也就不用作那些虚礼招呼。她顺着河流向上,快速搜寻着小猫,甚至用上了元素视野。
不想要一样东西得时候,随时都能看见,但想要的时候,又偏偏没有。这算是个奇怪的定律吧。
无功而返,无名顺着河流原路回去。
再次来到两座小屋的间隙时,无名忽然听见一声。
“松平家的小姐也会亲自出来洗衣吗….”
是在河水边闲聊的几个妇人的其中一个。妇人语气并不算太好,几乎是有些尖酸刻薄地嘲讽。身边的其他人也是附和着。
无名顺着这几个妇人的视线,看见了那晚遇见的女子。
她看起来仍然很虚弱,像是长久不锻炼的那种弱不禁风。一小盆的衣裳拿在她手上都似乎随时要跌在地上。
女子没理会周围人的话,只是自顾自在自家区域的河水里浣洗衣物。这种情形她可能已经习惯了。
回想起那天晚上对猫作出的种种反应,也许她会知道。
“请问这位姑娘,你有看见一只小黑猫吗?”
女子抬眸看了无名一眼,没答话,又低头自顾自洗衣。
旁边的几个妇人这时才注意到无名。
“外来人…”
“石川家的才死了妻子,就捡回来一个外乡人….”
“少说两句…”
这几个人七嘴八舌,到底也没对无名说些什么,反而借着她又打趣起正在洗衣的女子。
“外乡人,你可不知道,这位可是鸣神岛松平家的小姐,我们这种平民的话,她是不会回答的,别白费口舌了。”
女子洗衣的动作一顿,她抿了抿唇,又继续搓洗手中的布料。
无名也不知道如何是好,只能暂时离开。这时,女子突然站起身,快步走到一株草丛前,用手拨弄了几下。
而后,一只小黑猫蹿了出来,正好蹦到无名怀中。
“谢谢你!”无名笑着道谢,本想问问女子名字的。
但女子当真将沉默是金贯彻到底,如何也不肯开口。
无名抱着猫离开时,忽然看见女子家中的窗户内,有一个面色阴沉的老妪一瞬不瞬地盯着正在洗衣的女子。
尽管视线不在自己身上,但那森寒的眼神还是令无名一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