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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第 36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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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宥感觉傅临洲最近很不对劲。

具体体现在傅临洲好像有点过分关照他了。

一连好几天了, 傅临洲都给他带早饭,还时不时就把他喊进办公室,也不吩咐什么重要工作, 就看了看他, 又让他出去。

苏宥感觉很不对劲。

他内心深处隐隐有种猜测,但不敢深究,总觉得自己的想法太荒谬。

不可能的, 一定是他多想了。

他去了月落街的酒吧,却没有在吧台看到徐初言, 卡座里的程烈跟他打了招呼,苏宥便坐了过去,“程大哥, 好久不见。”

“好久不见,最近怎么样?”

“还不错。”苏宥笑了笑。

程烈看苏宥的状态,猜测他最近大概和他的上司关系融洽, 因为这一次他的眼睛是有神的,不再破碎落寞,程烈问他:“酒吧出了一个新品, 挺好喝的,试试?”

“不了不了, 我答应——”苏宥说到一半就停住,笑着摆摆手:“我不喝酒了,一喝就醉,对身体不好。”

程烈也没坚持。

“初言呢?”

“被人喊出去了, 就是那天初言拿着酒瓶砸的那个人。”

“啊?”

苏宥担心出事, 便立刻去了后门, 还没走到门口, 就听见江尧的声音。

“初言,你告诉我,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

另一个清冷的声音响起:“告诉你又怎么样呢?”

徐初言说完之后传来打火机的声音,江尧阻止他:“别抽烟,初言。”

“关你什么事啊,我和你有什么关系?”徐初言拔高了语调。

“你是不是受委屈了?”

“是,所以你要不要站在这里让我用啤酒瓶砸你一次?砸你一次我就解气了。”

江尧也破罐破摔:“好啊,你砸吧,反正当初你也没少打我,在床上连踢带踹的,三天两头让我挂彩。”

江尧从地上捡起一个啤酒瓶,塞到徐初言手里,“你砸,我绝不还手。”

苏宥刚要冲上去,徐初言已经把酒瓶随手丢开了。

玻璃碎了一地。

苏宥和江尧都愣住。

江尧先反应过来,往前走了一步,抱住徐初言,徐初言在他怀里拼命挣扎,江尧说:“当初是不是发生了什么我不知道的事情?你告诉我,初言,当初为什么和我闹分手,为什么退学?”

许久之后,才听见徐初言语气平淡地说:“告诉你又有什么意义呢?事情已经这样了,我已经这样了,我不想和你说话,你走吧。”

江尧知道这是徐初言下的最后一次逐客令,徐初言现在需要独处,如果他不走,下一次见面的机会估计都没有了。

他犹豫再三,然后说:“初言,我过几天再来看你。”

江尧离开之后,苏宥过了很久,才走到徐初言身边,他在徐初言身边蹲下,用肩膀撞了撞徐初言的肩膀,“初言……”

徐初言并不意外,拿出烟点了火:“你偷听?”

苏宥嘟囔着:“不小心听到的,我不会说出去的。”

徐初言坐在台阶上,看着远方天际的白云,忽然开口:“他妈妈来找我。”

“啊?”

徐初言自顾自地说:“她来找我,说我不过就是江尧玩的一群男孩子里的其中一个,让我别把自己太当回事,江尧迟早要回去结婚生子继承家业,她说,如果我不和江尧分手,她不会让我安生的,甚至不会让我的父母安生。”

苏宥反应过来,“然后呢?”

“然后我和江尧闹了分手,没过多久,我和他接吻的照片被人挂在学校论坛上,学校说我败坏学风,让我退学。”

苏宥紧紧握住徐初言的手臂,他看起来比徐初言还要难过。

“莫名其妙的,我的人生就停滞了,江尧走了,学校也不要我了,父母也生我的气,一天三个电话打过来骂我。”

苏宥听完几乎落泪,可是徐初言不让他哭:“有什么好哭的,也怪我自己,当初怎么就没禁住诱惑,上了他的贼船呢?”

徐初言手指夹着烟朝苏宥笑了一下:“你信吗?我在遇到江尧之前,是喜欢女孩的。”

苏宥呆住。

“那时候我还是音乐学院的学生,参加了一个社团活动,正好拉到了江尧家公司的赞助,然后就遇到了,他对我一见钟情,”徐初言抖了抖烟灰,低头道:“也怪我那个时候太没见识,真的会被他那些把戏吸引。”

“他给我包下过一整个游乐园。”

苏宥睁大眼睛。

“我和他闹别扭,他为了哄我,在我宿舍楼下等到凌晨三点。那个时候我恨他把我掰弯了,天天跟他拗着来,作天作地有恃无恐,他可能是为了把我带上床,对我百依百顺。”

“初言……”苏宥听到徐初言声音里藏着的哽咽,自己也跟着哽咽。

“我以为我提出分手,闹一闹,都有回旋余地,等他妈妈放松警惕,我们还能继续在一起,但我太高估我在他心里的位置了,我最后一次挂断了他的电话,那天之后他就消失了,再也没有回来过。”

徐初言笑得无奈:“苏宥,你说为什么,有些人可以仅仅被外表吸引,就付出那么多呢?还是说,这些对他们那种人来说根本不算什么,洒洒水而已?”

苏宥失魂落魄地坐在台阶上,两手搭着膝盖,同样迷惘:“有些人都没有被外貌吸引,就可以做出让人误会的事情。”

徐初言斜眼看他:“你是来跟我秀恩爱的?”

“才没有,我是真的很困惑。”

“你为什么说他没有被你吸引?”

苏宥叹了口气,“初言,我如果长成你这样就好了,这样我在傅临洲面前就不用自卑了。”

徐初言感觉到荒谬,他两手抓住苏宥的双肩,晃了晃他:“苏宥,你在自卑什么?你长得很好啊,尤其是眼睛。”

苏宥低下头,徐初言又晃他,强迫他抬头,“你信不信我的话?你老板百分百喜欢你。”

苏宥霍然起身:“不可能。”

“喜欢一个人是很容易看出来的,那天——”

苏宥打断徐初言的话:“不可能。”

“为什么?”

“因为我还不够好,我必须要努力,等有一天我站在他面前,他望向我的时候,我的目光能够坦然不躲闪,”苏宥眼中含泪,语气却坚定:“到那一天,我才有资格思考他喜不喜欢我这件事。”

徐初言迷惑地看着他。

“苏宥,你别给自己那么大压力。”

苏宥摇头:“我没有。”

他主动岔开话题:“初言,你在音乐学院念书,是为了当明星吗?”

徐初言平静下来,无奈道:“想啊,我大学的时候还参加过选秀节目。”

“那为什么不继续呢?”

“没意思,我感觉人生挺没意思的。”

苏宥看着徐初言,然后出其不意地弯腰抢走徐初言指间的烟,扔到不远处的灭烟柱里,然后对徐初言说:“不要抽烟了,对嗓子不好,现在可不流行烟嗓的歌手了。”

他表情严肃又认真:“初言,你不要觉得人生没意思,你特别好,又有颜值又有才华,年纪轻轻就经历了很多,以后会越来越好的。”

徐初言慢半拍地笑出来。

笑着笑着又停住,他静静地看着苏宥,心里想:傻子,苏宥是个傻子。

但凡苏宥把对别人的信心和认可,放一点到自己身上,他就不会连傅临洲对他的爱都看不出来。

*

*

*

苏宥和财务对接完贵宾接待的账目表,出门的时候正好碰上谢简初,谢简初也来财务部报销单子。

他挡在门口,只稍微往后退了退,避开会计的视线,然后缓缓抬起眼皮,眼神幽暗,讥讽道:“几天不见,容光焕发啊苏助理。”

苏宥别开脸,不去看他。

“我不承认你赢了,”谢简初靠近苏宥,在他耳边说:“我们走着瞧。”

苏宥推开他,径直往前走。

谢简初看着他的背影,脑海中浮现出十年前,外婆带着十二岁的苏宥来到他们家。

邻居里唯一的高材生,八十年代从清华毕业的那位老教授,一向眼高于顶,谁都看不惯,连谢简初都被她批评过,却在第一次看到苏宥时,露出笑容夸他乖,说他是个讨人喜欢的乖孩子。

谢简初曾经因为不小心把皮球踢到她家里,就被她拎着领子骂了一通。

连他父母都没有这样骂过他。

所以年幼的谢简初一直记得老教授望向苏宥时的那个表情,他感觉到深深的屈辱。

他不允许苏宥继续当讨人喜欢的乖孩子,不允许别人夸奖苏宥。

不管是苏宥拿了三好学生,还是当了总裁助理,他都不能接受。

苏宥不配。

谢简初死死盯着苏宥的背影,缓缓攥紧双拳。

苏宥回到办公室时,突然发现自己的桌上多了一杯金桔柠檬茶,还热气腾腾的。

杯子是傅临洲办公室茶几上的白瓷杯。

苏宥的心也跟着热了起来。

他翻了翻自己桌面上的东西,思考着该怎么回报傅临洲,手机突然收到一条消息。

他拿起来看。

【苏宥同学,告诉你一个好消息!】

【我明天就要回来咯,你的地狱生活就要结束啦,我也没想到我恢复得这么快,在家里闲得冒泡,没事还会跟我老公吵架,想着还是回来上班。】

苏宥整个人如同石化,握着手机半天没反应过来。

这是好消息吗?

这是天大的坏消息,本来他的倒计时还能撑上十几天,他还能再享受十几天来自傅临洲的温存,结果这么快就结束了。

这三个月真像一场梦。

他回复姚雨:【热烈欢迎姚雨姐回来!】

【傅总有说之后把你安排到哪里吗?】

【市场部】

【挺好的啊,品牌组还是媒体组?】

【傅总还没有说。】

【没事,三个月的总助生活对你应该很有益处,能承受工作狂傅总的压力,市场部算什么?小菜一碟。】

苏宥现在根本不关心什么市场部,他满脑子都是一句话:我不能和傅临洲朝夕相处了。

他再也不能和傅临洲朝夕相处了。

朝夕相处是一个很可怕的词汇,它会把很多东西变成习惯。

习惯到无法抽离出来,一想到他要远离傅临洲,最差的情况下,他可能半个月才能见一次傅临洲,这简直是折磨。

一时间焦虑、恐惧和难过,全都涌了上来,苏宥蹲了下来,他必须紧紧攥住自己的领子,窒息感让他的脑子清醒许多,他重新坐回到椅子上,闷头喝完那杯柠檬茶。

他去敲傅临洲办公室的门。

傅临洲正在和人通电话,他让苏宥先坐在沙发上,自己则站在落地窗边,继续和人讲话。

苏宥用余光偷偷看傅临洲,心中愈发酸涩。

半分钟后,傅临洲挂了电话,转身走向苏宥,“怎么了?”

苏宥把杯子放回到傅临洲的茶几上,“谢谢傅总,杯子我洗过了。”

傅临洲微微蹙眉。

“傅总,姚雨姐明天回来了。”

“我知道。”

苏宥鼻头一酸。

“傅总,你要把我安排到哪里?”

“市场部,品牌组和媒体组,你更喜欢哪个?”

苏宥一愣,这种事情怎么能凭他喜欢?

“您帮我订吧。”

傅临洲权衡了一下这两个小组中哪个和他直接沟通得多,“品牌组,可以吗?”

苏宥点头如捣蒜,“好。”

他不敢看傅临洲的眼睛,他怕他一抬头就要哭,于是两手握拳强忍着情绪,走了出去,他出了门就完全控制不住了,一边哭一边收拾东西,把电脑上的文件都打包压缩,然后把桌上的东西都收拾整齐,放到他早就准备好的纸箱里,尽量将一切都恢复到他没来之前的样子。

他把笔筒里的铃兰拿出来,放在自己的包里。

眼泪止都止不住。

他以后该怎么办?全靠回忆和梦境度日吗?有人过来递材料,苏宥连忙抹掉眼泪,笑着和对方打招呼。

过来送材料的小郑看到苏宥通红的眼睛,很是疑惑:“苏助理,你怎么了?”

苏宥摇头道:“没什么,我眼睛不太舒服。”

“这个计划书先给您,您帮忙看看有没有问题,没问题的话我明天或者后天带着合同过来,让傅总过目。”

“好,但是明天姚助理就回来了,您到时候可以给她再看一下。”

“姚助要回来了?这么快。”

苏宥干笑,“是啊。”

小郑看了看苏宥,心想:看来傅总一点都不满意这个苏宥的工作,三个多月一结束,就让他收拾东西走人了。不过一个刚转正的实习生能有多厉害?也不知道他要被分到哪里,可千万不要来我们人力资源部,听说他当上总助之后连他表弟都不搭理了,我们部门关系这么融洽,可别来这种喜欢阿谀奉承挑拨离间的人,搞得乌烟瘴气。

小郑在心里嘀咕了一阵,然后朝苏宥笑了笑,“那麻烦苏助理了。”

“不麻烦,应该的。”苏宥接过材料。

苏宥花了半天的时间才调整好情绪,下楼送材料的时候,看着电梯往下降了三层,他又开始难过。

他以后大概率都不会来顶层了。

即使有文件要让傅临洲过目,也最多是像小郑一样,止步于门口,把东西给姚雨,由姚雨转交。

一下子他的情绪又收不住。

他几乎一夜未睡,第二天到了公司,姚雨比他迟了一些,一出电梯就笑着朝他招手:“怎么来这么早?”

苏宥把自己的东西搬到一边,勉强扬起嘴角,“姚姐早。”

“不急不急,别忙着收拾,昨天傅总已经交代过我了,我马上带你去市场部走一圈,认认人,帮你把工位什么的都安排好。”

“谢谢姚姐,”

苏宥指着电脑桌面,“姚姐,我这几个月的工作,都放在这个文件夹了。”

“好。”姚雨把包放在桌边,脱了外套,坐在椅子上照了照镜子,又补了口红,“做完月子出来气色都变差了。”

“没有,我觉得姚姐你的气色变得更红润了,真的,感觉皮肤特别好。”

姚雨笑着眨眼,“小嘴真甜。”

她稍微整理了一下,就拉着苏宥去了市场部。

一路上所有人都主动和姚雨打招呼。

苏宥终于知道为什么一开始他在傅临洲待了三天,但傅临洲依然喊不出他的名字,因为姚雨的工作能力实在太强了,她气场强大,毫不怯场,而且和随便什么人都能聊上几句。

她把苏宥带到市场部之后,就喊来市场部的主管,然后站在中央,向大家介绍苏宥。

“小苏之前帮我代了几个月班,大家应该也认识他了,工作能力是很棒的,性格也很好。”姚雨拍了拍苏宥的后背,一副姐姐的亲昵模样。

“工位就安排在那里,正好有一张空桌子,可以吗?”

苏宥点头,“当然可以。”

“市场部的同事都非常友好,有什么不懂的就多问,品牌组的工作就是不停地开会讨论,你要尽快适应这种工作模式。”

“好。”

“你先把东西搬过来,我让人帮你装下电脑。”

苏宥把自己的东西搬过来,刚坐下,旁边的男生就滑了过来,主动打招呼:“你好,我是贺玮。”

一个穿着冲锋衣的短发男生,笑容阳光,看起来也和苏宥一样刚毕业没多久。

苏宥一愣,朝他笑笑,“你好,我之前好像没怎么见过你。”

“我刚来,年前过了面试,年后才来上班。”

“这样啊。”

“本来这里就我一个年轻人,现在你来了,咱们一起适应。”

“好。”苏宥点了点头。

苏宥把自己的东西摆到桌子上,然后把他的铃兰花插在笔筒里,笔筒放在角落,用东西挡着。

离开、到新环境、认识新同事、归置物品……一切都发生得太快,快到苏宥还没反应过来,他就已经和傅临洲分开了。

傅临洲也没有把他喊进办公室交代什么,他以为傅临洲会跟他说几句话,即使只是叮嘱他到市场部里要继续认认真真工作,即使只是问他收没收拾好,都可以。

可是傅临洲没有。

苏宥之前实习的时候,三个月只见过两次傅临洲。一想到他的好梦就此结束,苏宥就忍不住想哭。

三月十二号是他的生日,就是两天后,他本来以为可以撑到过完生日再离开的。

真是痴心妄想。

他真的高估了自己在傅临洲心里的位置,姚雨姐这个得力助手一回来,傅临洲大概要松口气,恨不得放挂鞭炮把他这个只会掉眼泪和道歉的小废物送走才好。

贺玮问他怎么了,苏宥摇摇头,笑着说:“没有,现在有什么事情要我做吗?”

贺玮摆摆手,“没有吧,刚过完年,哪有什么事。”

*

傅临洲打电话订了餐厅,又嘱咐经理:“再帮我准备一个生日蛋糕。”

“好的,傅总。”

挂了电话,姚雨就敲门进来,她朝傅临洲笑了笑,“好久不见,傅总。”

“好久不见,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身体恢复了吗?”

“恢复得挺好的,”姚雨走过来,熟稔道:“我以前连长假都不休,现在让我躺在家里每天看电视喂小孩,不行,实在太折磨人了。”

“别人想放假还放不了。”

“谁让我是您的得力助手呢?对了,我刚刚把小苏送去市场部了。”

傅临洲微顿,“他怎么样?”

“情绪不太高。”

“你跟市场部的赵帆说过了吗?”

“说过了,让赵帆把他安排进品牌组,有什么项目都把他带着,但是傅总,这样说的话,我怕赵帆心里有想法。”

“怎么了?”

“其实我感觉这一点上我也没考虑周全,当初直接把小苏拎过来当总裁助理,搞得他有些不合群了,我瞧着今天带他去市场部的时候,有几个人斜着眼瞥他。”

傅临洲听了之后脸色不算太好,姚雨刚想解释,傅临洲就起身说:“去市场部一趟。”

“啊?”

傅临洲拿起外套穿上,“反正都对他颇有微词,那还不如坐实了,倒也省得别人对他暗中使绊子。”

姚雨转了转眼珠,突然察觉到一丝不对劲,她笑眯眯地跟在傅临洲后面进了电梯,“坐实什么?小苏有后台?”

傅临洲瞥了她一眼。

姚雨惊得捂住嘴,“我还以为您不满意小苏呢,原来您很满意啊。”

姚雨笑着说:“几个月不见,您变化挺大的。”

傅临洲按下十八楼的按钮。

“小苏这孩子性格其实挺好的,工作也很积极,我之前有个要紧事让几个实习生帮忙,所有人都一筹莫展等任务分派的时候,苏宥已经做好了,他也不邀功,是先告诉了组长,让组长来告诉我,事情做好了,后来还是我多问了一句,才注意到他。”

傅临洲听得认真。

“他就是性格太温吞了,胆子又小,人一多就不敢说话,到了新环境,估计要适应一段时间。”

“市场部最近有新人吗?”

“应该没有吧,品牌组好像还是那几个人。”

傅临洲眉头皱起,“以他的性子,估计也不敢主动和人说话。”

“谁说不是呢。”

电梯门打开,傅临洲走了出去,姚雨给他指路:“傅总,品牌组在这边。”

傅临洲走过去。

他以为他会看到苏宥缩在工位上,可怜巴巴地望着四周,无措地掰着手指头。

但现实画面和他预想的完全不同。

苏宥坐在工位上,旁边的男生半个身子都靠向苏宥,不知说了什么话,两个人同时笑了笑,看起来气氛十分融洽。

傅临洲甚至能看到苏宥脸上的酒窝。

他……好像很适应新生活?

傅临洲停在原地。

姚雨也跟着停下来,“傅总,怎么了?”

傅临洲冷声道:“你让苏宥下班的时候来我办公室一趟。”

说完就往回走。

姚雨愣了愣,回头看了眼苏宥,突然意识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东西。

姚雨走到苏宥身边,用着不大不小的音量说:“小苏,下班前去一趟总裁办公室,傅总还有点事情要跟你交代。”

周围人纷纷转头望向苏宥,神色各异。

“好、好的。”

苏宥的眼泪几乎夺眶而出。

他指尖都是麻的,整个人迷迷瞪瞪,短暂的开心和长久的难过交织在一起,他也分辨不清自己此刻的情绪。

好不容易熬过下班前的几个小时,怕电梯门口人多,苏宥从楼梯间爬上顶层,姚雨也在收拾东西,“哎,小苏来了?傅总在里面等你呢。”

她笑得意味深长,苏宥看不太懂。

“姚姐明天见。”

“明天见。”

苏宥深吸了一口气,敲了敲门。

“进来。”傅临洲的声音响起时,苏宥一阵鼻酸。

明明只是一天没见,却如隔经年。

苏宥握住门把手,走了进去。

整个办公室里也没有开灯,虽然落地窗外灯火通明,但光线依然昏暗。

傅临洲没有在工作,他站在窗边,修长的身形几乎融进夜色。

苏宥关上门,慢吞吞地往前走了一步。

“傅总。”

“都安顿好了?”

“嗯,多亏了姚雨姐。”

“那边怎么样?”

“挺好的,同事也很好。”

傅临洲挑了下眉梢,眼神却更加晦暗,他回头看了眼苏宥:“看来你适应得不错。”

苏宥听不出傅临洲的揶揄,还一个劲地说:“这是一个员工必备的素质,我之前很不称职,花了好久才熟悉工作,到市场部之后我会更加努力的,请傅总放心。”

傅临洲的酸劲全溶解在苏宥认真又坚定的语气里了。

跟他计较什么?

他就是一个死心眼的小傻子。

他转身走向苏宥,“看来是我多虑了,本来想去市场部给你撑撑场面,结果看到你和同事聊得正开心。”

他戏谑道:“我还以为你会掉眼泪。”

苏宥的眼泪瞬间就扑簌簌地掉了下来。

傅临洲怔住,苏宥完全止不住,哭得泣不成声,他用袖子挡住脸,抽抽噎噎地说对不起。

积压许久的情绪突然爆发。

他从小到大一直在经历失去,亲情、友情、快乐和自信……

傅临洲是唯一的失而复得。

“傅总,傅总,我——”

话音未落,傅临洲就把他搂进怀里,苏宥懵了片刻,刚想往后退,可是傅临洲用手臂箍住他的腰,另一只手抚住他的后颈。

“没事了。”

他的安抚实在温柔,苏宥委屈更盛,他把脸埋在傅临洲的肩头,哭着说:“您今天都没有见我,我以为您巴不得我走,我特别难过,特别特别难过。”

“我怕我见了你就舍不得你走了。”

苏宥愣住。

“可是你需要去其他部门锻炼,留在我身边的话,我会习惯性地帮你铲除阻碍,习惯性地帮你分解好工作,不让你有太大压力,可是这样你得不到成长。”

苏宥脑袋嗡嗡的,只盘旋着三个字。

舍不得?

傅临洲说,他舍不得?

苏宥还以为自己听错了,呆呆地望着傅临洲,傅临洲用指腹擦去苏宥脸上的眼泪,无奈道:“可以去当演员了,眼泪说掉就掉。”

苏宥羞臊地低下头。

傅临洲又揉了揉他的后颈,“别怕,安心工作,受了委屈就回来告诉我。”

傅临洲说的是,回来。

听起来就像回家一样。

这样的话他好多年都没有听过了。

苏宥不明白傅临洲为什么对他这么好,但他放任自己享受这一刻,他把脸埋在傅临洲的肩上,眼泪洇湿了傅临洲的衬衣,傅临洲也没有推开他。

傅临洲只是一边不动声色地搂紧他,一边问:“坐在你旁边的是谁?”

“一个新来的男生,叫……”苏宥抽了抽鼻子,小声说:“我记不得他的名字。”

“哦。”傅临洲弯起嘴角,揉了揉苏宥的小卷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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