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027
纪野和工藤优作下来的时候, 一楼空空荡荡，所有人都不在大厅里。
二人没有迟疑，脚步转向爱尔莎所在的房间, 还没有走到门口，就听到布莱克惊讶到提得老高的声音。
“你是说之前那些血字不是你留的？！”
“......是的，那并非是我做的。”紧跟着响起的是略显低哑的女声。
“事实上, 如果不是你们现在问起，我都不知道现场有出现什么血字。”
纪野跟在工藤优作身后进入房间，见到现场的情况后默默走到了角落，其他人察觉到动静，转过来看了一眼后又都收回目光。
“查特头颅里取出的字条你又怎么解释？”听到妇人的回答, 杰森锐利的眼睛紧紧盯着对方, “你在说谎？！”
“不，我没有说谎。”
被绑在轮椅上的爱尔莎并不承认：“那张字条确实是我塞进去的，目的只是想让你们注意到二十年前城堡里发生的那件事, 但是你们口中所说的血字留言, 我是真的不清楚。”
她说：“上午查特尸体被发现的时候，我和罗德他们都被拦在了餐厅外，并没有看清里面的场景。而我昨夜杀完人, 清理掉所有痕迹后就将尸体丢到了二楼餐厅, 在我离开时，墙壁上是干干净净的, 并没有什么血字......”
说到这里, 她微微停顿, 神情有了些许变化。
“相反, 如果可以的话, 我想请你们告诉我, 那些血字的内容......是什么？”
布莱克：“你想知道这个做什么？”
“我......”嘴唇动了动，爱尔莎到底没能说出心底抱有的那一丝不切实际的想法。
“只是两句简单的话而已。”
工藤优作走过去，清润低沉的嗓音将短短两句意大利语念得悠扬婉而转，如果内容没有那么悚然惊心的话，听到的人大概率会以为是什么动人的情话。
“...那么，女士。”念完后，工藤优作看向爱尔莎，“听完这些，你有什么想法？”
爱尔莎没有回答，此刻她那张布满岁月痕迹的脸上，神情有些怔松。
满怀罪恶吗......是了......她是有罪的......即使不曾手握镰刀，却也亲手将无辜的生命送上了绞刑架......
所以......真的是那些孩子回来了吗......
他们回来......是要向当年的人复仇吗......
“......”
良久，爱尔莎秃然地闭上眼，脸色苍白灰败地仿佛被抽走了全部的生气，随时都有可能死去。
见到她如此反应，工藤优作没再继续追问，心里却大致有了一点猜测。
这之后不管其他人再怎么询问，轮椅上的妇人都没再开口说过任何一句话。
杰森目光冷冷扫过仿若心如死灰的爱尔莎，眉头皱的死紧，这一趟下来竟是没有得到任何有用的线索。
没有继续在这里浪费时间，众人离开房间，重新回到了大厅。
“爱尔莎的话能相信吗？”布莱克先一步开口。
“如果血字留言不是她写的，那会是谁写的？”
玛丽思索着说道：“她应该没有说谎。”
“三次出现的血字留言明显出自同一人之手，而我刚才进去的时候问过管家，在这几个小时里对方都一直看守在爱尔莎身边，爱尔莎并没有动手的时间。”
但她顿了顿，紧跟着又说道：“不过，眼下这种情况，管家的话也不能全信，毕竟现在这座城堡里的所有人，包括管家佣人他们，也包括我们在内，每一个人都有嫌疑。”
“......”其他人都没说话。
一时间所有人心思各异。
“可以帮我把佣人们都叫过来吗？”工藤优作略微沉吟道，“我想我大致想明白了一些东西，不过还需要再收集点信息才可以确认。”
他的话引起了其他人注意。
玛丽和布莱克相互对视一眼，后者点点头说：“我这就叫他们过来。”
十分钟后。
爱尔莎隔壁的空房间里，纪野和工藤优作并排坐在一起，两张短桌拼凑着横放在他们身前，是查案里经常用来审讯的摆放。
“工藤先生。”纪野坐下后，有些迟疑地问道，“您是找我有什么事吗？”
方才房间安排好后，工藤优作就提出让纪野帮忙担任助手，理由是他年龄不大可以让被问话的对象精神不那么绷紧甚至于放松警惕。
但是纪野通过漫画大致了解工藤优作的性格，知道对方这么做一定是有其他的用意。
工藤优作讶然地看他一眼，随后笑了笑道：“纪野君很聪明。”
他说：“事实上，我找你是因为整座城堡里你是我目前最能够信任的人。”
纪野愣了愣：“为什么这么说？”
工藤优作回答道：“主要是三个理由。其一，目前所有人中，你和二十年前的事情牵扯是最少的，毕竟那个时间点你还尚未出生。”
“其二，我曾在国内听闻过江户川乱步的大名，他曾帮助日本各地警察解决过无数起疑难案件，是一位非常出色的侦探，我相信被这样的侦探所看重的你，不会是做出这些事的人。”
年龄也就算了，但是居然还有乱步的原因......纪野心情一时间有些复杂。
他看着面前沉稳温和的男人，欲言又止。
先不说他和乱步认识没多久，真没什么看重不看重的，就说乱步自己......
如果对方知道这位名侦探未来的同事有前少女杀手和手染无数人鲜血的前港口Mafia干部的话，一定不会说这样的话。
“......那最后一个呢？”
“最后一个......就当是我个人的直觉吧。”工藤优作笑了笑道。
“咚咚。”敲门声响起。
纪野和工藤优作同时收声，没再多说什么。
“请进。”
得到允许后，被通知的第一个人推门走进了房间。
来人是城堡的厨师，40多岁，身形削瘦，长着一张木讷的脸，肤色有些黑，看到房间正襟危坐的两个人，神情有些局促。
“请坐，先生。”工藤优作抬手示意了一下对面的椅子，缓声道，“不用担心，我们只是问些简单的问题。”
厨师视线飘到一旁坐着的黑发少年，顿了顿后，低下头慢吞吞走到椅子前坐下。
工藤优作问：“你来城堡工作多长时间了？”
“.....大概有六个多月了。”厨师回答。
“对城堡的主人史密斯先生有什么印象吗？”
“……史密斯先生性格有些孤僻，总喜欢一个人呆在房间。”
“对史密斯先生和史密斯太太之间的事你有多少了解？”
“我不是很了解……只知道这座城堡是很多年前史密斯先生为太太建造的。”
“城堡里的白色幽灵最初是从谁那里传出的？”工藤优作又问，“对此你有什么看法？”
“......是维娜，她说有几次夜里出门看到了白色幽灵。”厨师迟疑道，“我认为...应该只是看错了，世界上怎么可能会有幽灵？”
工藤优作没有正面回答，而是继续问道：“那你们中谁在城堡里工作的时间最长？”
“也是维娜。我们刚来的时候，她就已经在城堡工作很长一段时间了。”
工藤优作敏锐注意到对方的用词：“你们？”
厨师：“事实上，除了维娜，我和其他人包括约翰森先生都是半年前才被聘请到这座城堡里工作的。”
手指敲了敲桌子，工藤优作思索了一会后说：“每天负责给史密斯先生送餐以及清扫房间的工作也只有维娜女士一个人吗？”
“是的，史密斯先生不喜欢和过多的人接触。”
得到回答后，工藤优作点点头，又问了几个问题后，他说：“感谢你的配合，还请麻烦你帮我叫一下维娜女士。”
厨师应下，从位置上站起身，临出门前又回头看了一眼安静坐着的黑发少年，后者注意到他的视线，脸上习惯性露出一个对陌生人的温和笑容。
厨师垂下眼，转回身走出了房间。
三分钟后，两名女佣中年纪较长的一位走进来。
工藤优作：“维娜女士，你每天都是固定时间给史密斯先生送餐吗？都在什么时间点？”
“是的，先生。”维娜坐在椅子上，老老实实回答，“都固定在每天的上午6点，中午12点，还有晚上10点。”
“10点？”工藤优作诧异道，“晚餐的时间为什么会这么晚？”
维娜解释：“因为，每天太阳落山后，老爷的心情就会变得很糟糕，胃口也很不好，所以就推迟得晚了一些......其实当年晚宴开始之前，大家到处都没看见太太身影，而等到再找到人的时候，就已经......”
她话没有说完，但对面的二人都听明白了。
这次出声的是纪野。
“所以，昨晚十点的时候你也照常去给史密斯先生送餐了吗？当时人还活着？”
“活着”两个字让女人回想起早晨打开门看见的那副恐怖场景，脸色一白，浑身打了个冷颤。
“是...是的。”她勉强镇定了一会，开始回忆，“我当时端着餐盘来到门口，敲响了门，听到里面传来老爷的声音，他让我把晚餐放在门口，我照着他的话放下晚餐后就离开了。”
纪野向她确认道：“你能确定当时听到的是史密斯先生的声音吗？”
维娜仔细回想了一下当时的声音，然后肯定地说：“我确定，虽然隔着房门，但那确实是老爷的声音没错。”
纪野和工藤优作对视一眼。
后者耐心询问：“听说你曾经在城堡看见过史密斯太太的幽灵，请问你第一次看到是在什么时候？”
“啊？”维娜愣了愣，有些疑惑道，“这个问题很重要吗？”
见人点点头，她犹豫了一会后才回答：“第一次看见，大概是一个多月前。因为我一直都睡眠不太好，经常性地失眠，那天夜晚我照常没有睡着，于是就起来出去走动走动，结果回房途中却看到楼梯上飘着一道白色幽影。”
回想当时的画面，维娜露出心有余悸的表情：“当时真的吓得我心脏都快跳出来了，但是等我再睁眼去看，那道影子已经消失了......”
“为什么你会觉得那是史密斯太太？”工藤优作提出疑问，“你看到她的脸了？”
“我没有看见她的脸。”维娜摇摇头，“但是那道幽影有着一头长长柔顺的黑发。”
“就和当年的太太一模一样。”
“……”工藤优作没作声，他脑海里浮现之前看过的照片上，美丽的东方女子那一头如墨倾泻的乌黑长发。
半响，他点点头说：“感谢配合，麻烦帮我把剩下的几位一起叫进来吧。”
……
与此同时，外面的大厅。
“那个小眼睛的侦探呢？”杰森冷不丁地问了一句。
其他人一愣，然后也发现似乎从刚才起就不见棕色的青年身影。
布莱克挠挠头，神色疑惑：“诶？好像…确实没在。”
杰森眯眼，立刻放下抱胸的手，站直了身体：“我去找人。”
他迈脚就往楼梯方向走去。
结果另一侧房间门突然打开，一个人匆忙走出来。
“你们有谁看到费格出来了？！”左右扫了一圈大厅后，陆鸣快步走到几人前询问。
“没看见任何人出来。”玛丽摇摇头，然后问，“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闻言，陆鸣神情一下凝重了。
他说：“费格不见了，就在刚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