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029
直到很久的沉默之后, 纪野像是才找回自己的声音。
“......这是当年孩子们的尸骨。”
“……”
站在旁边的工藤优作一时间没有回话，默然许久后，才抬脚跨进门内, 缓步朝房间中央位置走去。
男人视线落在满地的尸骨，声音略显低沉：“然而, 那位退休的外务部官员说过, 当年在岛上发现的尸体，不管是拍卖会客人的还是孩子们的，最后都被警方收容带走了。”
纪野听明白了对方的意思, 站在原地静默了一会，才上前跟在对方的身后：“所以......被发现的只是其中一部分吗？”
“虽然不愿去承认。”工藤优作声音顿了顿，“但是当年那场战役涉及了诸多国家, 而‘20’只是一个比较小的数目。”
“我想, 在城堡外被发现的那二十多具尸体应该是成功逃出城堡的孩子们, 只是他们没有想到，最终等待他们的不是名为希望的曙光，而是在终点处蹲守的恶魔们所挥落下的屠刀。”
“......”纪野哑然, 不知道说些什么, 最终沉沉地叹了口气。
“就是这里了。”工藤优作停下脚步。
他看了一眼空旷的周围, 随后蹲下身观察地面上刻印的奇怪图阵：“这里应该就是最后仪式举办的地点。”
纪野循着他的目光落到地面上，那是一个用鲜血浇灌出来的图形, 主要由圆、六芒星还有看不懂的扭曲文字组成, 最中间的位置还有一个不知道代表了什么意义的十字标记。
纪野仔细端详了半天，总觉得这图案看起来不像是占卜阵, 更像是大多数魔幻小说里经常出现的, 那种邪恶的召唤阵。
“他们的占卜是成功了吗？”纪野忍不住问道。
他记得文野原著提到的那场常暗岛战役, 最终是以一种出人意料的方式结束的。
工藤优作：“从如今那些人的地位和权势来看, 应当是成功的。”
“不过要全说是因占卜的作用，也不尽然。毕竟在当年那个百废俱兴的时代，就算目标投错了，也不一定是完全没有回报的，就像是国内战败后成为租界的横滨，如今却是国际贸易的重要港口城市之一。”
纪野：“所以，这些人明明确定有利益可图，却为了索取更多，私下举行了这种违背人性的所谓占卜......”
说着说着他声音低了下去，与之相反的是前世看过的一段话浮上心底——
【当利润达到百分之十，资本就会蠢蠢欲动；当利润达到百分之五十，资本就会铤而走险；当利润达到百分之百，他们就敢践踏人间一切法律；而当利润达到百分之三百，资本敢于犯下任何罪行，即使冒着被绞首的危险。*】
“......”少年唇角的弧度不自觉地落了下去。
工藤优作观察完地面后站起身，结果转头就看到少年有些沉郁的脸色。
他顿了顿，没有选择说些看似安慰实则无意义的话，而是道：“走吧，纪野君，虽然做不到改变过去，但现在也有能够做到的事在等着我们。”
默然点了点头，纪野压下繁杂的心绪，迈步跟上男人的步伐。
二人小心地避开满地的尸骨，继续向房间内里深入。
时间大概又过去了十几分钟，他们走出了很长一段距离，终于二人的脚步在新出现的三个分叉路口前再次停下。
“看来，这是要做出选择了。”工藤优作说道。
纪野走到他身旁，抬头看了看前面的三个漆黑洞口，迟疑道：“玛丽小姐他们是进入了这里面吗？”
“应该没错。”工藤优作的目光落在地上，第一时间就发现了三个入口前都有留下脚印，“而且看样子他们选择了分头进入。”
工藤优作仔细辨别了脚印的形状大小后，又迅速做出判断：“进入左边通道的是杰森侦探，中间的是玛丽小姐和陆鸣先生，右边则是马弗尔和布莱克两位侦探。”
“这也可以看得出来吗？”
见少年很是惊讶，工藤优作便耐心地向其解释：“左边入口前的脚印宽长而且只有一个人，从体型和性格上来判断，应该是杰森侦探；右边的两道脚印，其中一道脚印是痕迹最轻面积最小的，大概率是身材瘦小的马弗尔侦探的脚印，而另一道则是明显的仿军靴样式的厚底鞋印，我们之中只有警察出身的布莱克先生才穿的是这种鞋子。”
“至于中间的入口，其中有一道脚跟深窄、中间空白的脚印，想必是穿高跟鞋的玛丽小姐留下的，最后采用排除法就可以得到，随玛丽小姐一同进入中间通道的，只有剩下来的陆鸣先生了。”
“...真厉害啊。”
果然不愧是柯南片场里最聪明的人，居然能一眼得出这么多的信息。
纪野在心里感叹完后，又接着问道：“那我们现在要进入哪一个？”
工藤优作斟酌了一下，忽然看他：“不如，就由纪野君来决定？”
“我？”纪野愣住，反应过来后疯狂摇头，“不不不，这绝对不行，这么重要的事还是工藤先生你来决定比较好！”
开玩笑，这种考验个人运气的选择怎么能让他这个非酋来决定！
看少年使劲摇头的样子，工藤优作有些哭笑不得：“从概率方面来看，这三条道路并没有太大区别，纪野君不用如此惊慌。”
“不不不，还是您选，您来决定！”
见少年态度坚决，最后工藤优作只好自己做了决定：“那就走中间的通道吧。”
纪野闻言，忍不住松了一口气，说真的，但凡他的运气好上那么一点，此刻都不可能出现在这个城堡里了！
“那我们赶紧进去吧，说不定还能追上玛丽小姐他们。”纪野说。
工藤优作点头。
有了决定之后，他们没在原地多停留，抬脚一前一后地进入了中间的通道。
这一次通道比之前更为狭窄，两侧的墙壁离肩膀也不过只剩两拳的距离，脚下踩踏的不再是坚硬的砖石而是更为松软的土面。
少年寻着前面人手中的一点光亮，安静地跟在后面一直朝前走，随着逐渐深入，身后光线一点点褪去，他的视野重新陷入了黑暗。
兴许是深入到了岛屿地底，通道内流动的空气也变得有些潮湿，墙壁上开始出现苔藓的痕迹，黏腻细碎的触感，让摸墙前进的纪野略感不适。
除此之外通道十分安静，安静到细微的呼吸声听起来都有些响亮了。
或许是过于沉静的氛围，又或许是其他什么原因，纪野走着走着，心里不自禁思考起了一些问题——
自己和工藤优作在房间问话的时间，左右也不超过半小时，其他人发现密道为什么没来通知他们，是来不及还是有其他什么原因？
一直没发现的密道为什么在这个时间点突然被发现了？
先前的种种疑问再次浮上心头，纪野边走边陷入了沉思。
受了严重烧伤的费格应该还在昏迷才对，怎么人也跟着不见了？
他是被什么人带走了还是人自己醒来后离开的......等等，难道说其他侦探是发现人不见后搜查房间才发现了密道？
纪野忽然想到了这个可能。
他回想起房间桌子上留有温度的热水，以及旁边几卷崭新的没被使用过的绷带，立刻展开联想。
可能是陆鸣想给人重新换一遍绷带，然后出门去打了热水，结果一回来发现人不见了，于是立马去询问了一直呆在外面的玛丽他们。
几人一起来到房间，察觉到书架有移动过的痕迹，紧接着便发现了隐藏在后面的密道。
玛丽他们一定是认为费格跑进了密道里，怕人跑远，于是选择了先进密道去追人，当然也有可能是发现了其他什么情况，所以第一时间选择进入密道而不是去告知他们。
脑海里推测完事情的大致走向，虽然不能完全肯定，但纪野觉得大概率是没有问题的。
他心想，如果是这样的情况，就能解释为什么陆鸣会跟着玛丽他们一起行动了。
但下一秒，少年脚步顿住，猛然想起一个被忽略的问题。
如果一切是按他所想的发展……
顿了顿，仔细回想三个通道口前的脚印还有工藤优作的话，左边是杰森一个人的脚印，中间是玛丽和陆鸣两个人的脚印，右边是马弗尔和布莱克两人的脚印……
少年心脏跳动的速度陡然加快了几分。
不对，数量不对。
通道口的脚印数量不对！
玛丽他们是追着人进来的，那么在他们进入通道之前，更应该还有一双脚印才对！
然而三个入口加起来的脚印数量却只有五个人。
那还有一个人呢？
应该是第一个进入密道的费格的脚印去哪了？！
纪野猛地抬头：“工藤——”
话未完全说出口就泯灭在了喉咙里。
只见他目光所及的前方，领路的光亮已然消失不见，原本走在前方的工藤优作，竟不知道什么时候失去了踪影。
“………”
通道的前方空荡荡，只余下浓重的黑暗以及死一般的寂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