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第五十二章
“确定。”曲尽屿的利落的回答, 让克里弗更加怀疑。
毕竟这东西他从来没见过，更不要说这里的本地居民。
没见过的东西怎么可能会有人买。
“那你可要想好，要是造多了到时候卖不出去可就亏大了。”克里弗说：“我建议一开始少造一点。”
“虽然这个东西我也好奇, 但是说实话我不一定会买。”
出于好奇心而看上的东西, 大部分时候都只是凑热闹。
荒星什么方面都很贫瘠, 所以所有人的首要选择都是实用为主。
这点从荒星的建筑就可以看得出来, 和帝星的金碧辉煌和奇形怪状的标志建筑截然相反，外观陈旧且粗糙，导致整个城市都看起来破破烂烂，灰蒙蒙的, 仿佛落后了一整个世纪一般。
所以对于一个还不知道有什么作用, 且完全不会使用的陌生东西, 要做售卖的打算的话确实很冒险。
曲尽屿之前也不是考虑到了这一点, 按道理说并不适合。但是现在正是热度高的时候, 错过了以后说不定就再也遇不到这么好的机会了。
如果做了打算的话，现在就是最容易成功的时候。
“你先做, 这部分的的账都记在我这里, 我付钱, 没人买算我的。”曲尽屿说。
“如果卖出去了, 卖得还不错, 你再考虑要不要和我合作？”
进退有路。
说实话，确实很让人心动, 毕竟没有什么损失, 成功了有钱赚。
他本质上是个商人。
克里弗忽然一笑：“你就不怕我到时候把你踹了, 独吞吗？”
曲尽屿回答：“如果你是这样的人, 我从最开始就不会和你成为朋友。”
克里弗大笑起来, 然后说道：“开个玩笑, 我当然不是那么无耻的虫，我可是正直好青年。”
“当然，如果你和我契约，我所有的东西都将会是你的，到时候你想怎么用就怎么用。”他看向曲尽屿：“怎么样？能不能给我这个顶级好虫一个机会。”
“那还是绝交吧。”
克里弗装作的讨好表情瞬间垮了个干净。
“无情，辜负我的一片真心。”
“认命吧，我们之间没有姻缘线。”
曲尽屿越这么说，克里弗越是不干：“不信，我倒要看看你能宠那只雌虫到什么时候。”
总不可能是一辈子。
没见过。
虽然现在已经够离谱了。
看来他得再给雄虫物色几个好点，让对方知道，世界上的雌虫还有好多类型。
与此同时，远在训练馆的洛曼无缘无故打了好几个喷嚏。
“怎么了？是不是感冒了？”馆长问他。
洛曼摇摇头。
刚上完课，雌虫额头上冒着一层薄汗，拿过桌面上的水，仰头时露出喉结滚动的颈脖。
“哎，继续说，我看你家那位发了新内容了！”馆长兴奋地朝洛曼说道。
听到某个称呼，洛曼感兴趣地凑过去。
之间画面上只出现了一双手，不停地在桌子上摆弄着，那张桌子他很熟悉，因为就是自己家的。
曲尽屿的手宽厚，但是手指修长分明，手背上还能看见微微突起的淡青色血管，充满了艺术的气息。
赏心悦目的同时，低沉带着磁性的声音缓缓传来，讲解着步骤和注意事项。
“是教程！”馆长惊奇地发现，“洛曼，太感谢你了，没想到你这么讲义气，真的帮我说了。”
洛曼也惊讶。
他记得当时自己只是随口提了一下，还是在某个特殊的紧急时刻，并没有过多的言语劝告花在上面。
而且在那种情况下，真的没有过多的注意力在意别的事情。
他没想到雄主居然还记得。
“洛曼我好感动。”馆长一脸激动，一副“我终于能吃上饭了”的表情。
“下次你有那什么生活的问题尽管问我，我用尽自身经验也要帮你，包你满意。”
“我下午再带你去另一家店吧，里面有很多好玩的东西。”
洛曼毫无破绽的脸上微微产生一丝裂纹。
大庭广众之下谈论这个，让他想到某些画面之后，直接情不自禁地升起一股羞耻感。
至于对方口中所谓的好玩的东西，不用想就知道是什么。
感受着腰间还隐隐传来的异样，洛曼果断回绝。
“暂时并不需要。”
“一件衣服就满足你了？”馆长语重心长：“年轻人要勇于尝试。”
洛曼：“……”
这样的话实在是不知道该怎么接。
洛曼陪着馆长看完了曲尽屿的整个视频。
洛曼认出来了，这个视频做的就是他吃过的最基础的一种，对方经常给他做。
这么一看并不难，虽然比他们平时拆开营养液的包装直接吃要麻烦的多，但是动起手来算不上困难事。
得到心心念念的教程的馆长却又犯难了。
“这些东西都在哪买的啊？除了这些肉、营养液之外，这些工具我都从来没见到过。”馆长看向洛曼：“你们在哪里买来的？”
洛曼摊手：“他自己动手做的。”
没得买。
“开玩笑吧？”馆长不信。
洛曼对质疑反而很坦然：“我没骗你，真的是他自己做的，我刚开始也很惊讶。”
馆长瞪大眼睛，忍不住问：“你家那位之前到底是干什么的？”
面对这样的问题，洛曼瞬间警惕。
大概是意识到自己冒昧了，馆长立马说道：“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觉得他很厉害，一个雄虫居然还会这些东西。”
“雄虫为什么就不能会这些？”洛曼问。
都是单独个体，不一定所有的雄虫都要在家里什么也不干。
觉得什么都不用去学，因为有的是雌虫来满足。
洛曼觉得，自己跟曲尽屿生活得久了，雄雌之间得尊卑感在他这里也变得越来越模糊了。
不用是跪地仰视，唯命是从。
而更像是两个平等的人相互尊重理解，相互扶持，有各自擅长的事情，发光发热的点。
而不是一味的恭维。
造成如今这个局面的好像并不是别人，而是总是觉得处于不公的雌虫自己。
将雄虫端的那么高。
到头来都是自己将自己束缚在所谓的规矩里，然后渐渐将这些不公的要求认为理所应当。
从而才会有雄虫什么都不用干，什么都不会干，只需要待在家里过着他们带来的安稳生活就行。
这种性别上的区别对待让现在的洛曼十分不适。
馆长好像察觉到了洛曼忽然变化的情绪，试探地问答：“不高兴了？我真的没有打探你们来历的意思。”
洛曼知道，放缓了表情：“我知道。”
“你刚才表情真吓人。”他说：“每次涉及到曲先生的时候你总是格外的认真。”
洛曼沉默了片刻，好像认真思考了一阵：“没有，我只是不喜欢大家总是会按照自己的刻板印象去看待别人。”
馆长有点听不明白了，他听到洛曼继续说道。
“雄虫不一定只能去做领导人，或者什么都不会。”
“就像这样会做自己喜欢的事情就很好，也很正常。”
馆长好像知道洛曼纠结的是什么事情了。
不过很惊讶，也不敢说，对方是在挑战雄虫的虫权。
因为仔细想想，也确实是这么个道理，只是在雄尊雌卑的思想下耳濡目染，并不觉得有什么不妥。
他们要依靠雄虫完成精神疏导，这是死穴。
不过馆长对洛曼更多的是羡慕。
“好了好了，不谈这个了，有件事忘记告诉你来着。”馆长打破逐渐严肃的沉闷气氛，“不是马上就要到上面派人下来考核了吗？”
洛曼也跟着翻篇：“我知道。”
“上面临时发了文件，说这次会多出一个教官的名额，到时候和考核通过的学生一起上城区的军部，你有这个打算吗？”
洛曼抬眸，“也是考核？”
馆长摇头：“推荐，然后到军部之后参与考核。”
“我想推荐你上去。”
总觉得洛曼在这方面很熟练，单单只是教孩子感觉可惜了。
对馆长的提议，洛曼没有说好，也没有说不答应。
过了许久之后，说道：“我考虑一下。”
“行，慢慢考虑，反正还有段时间。”馆长忽然想到某件事情：“你还记得那次来找茬的那位副官吗？”
洛曼当然记得，当然记得的不是对方的外貌长相和人，而是对□□拥有的诡异的能力。
那带电的一拳。
洛曼听到馆长继续对他说：“这个人很记仇，估计上次说的要来就肯定会来找你，但是如果你决定去上城区星际军部的话，他是拿你没办法的，他不敢得罪上面的人。”
洛曼没说话。
“当然，我不是质疑你的能力，我只是觉得这样顺便可以省很多不必要的麻烦。”
洛曼回答：“我知道。”
“那你考虑一下。”
馆长叹了一口气，“唉，天气开始变冷了，每到这个时节都是最忙的，以后我们估计难找到这么悠闲的时候咯。”
而对于洛曼来说，前面仍然是不知道是会怎么发展的未知，
但是不知道为什么。
越是往前，洛曼内心越是有一股不安的冲动。
总觉得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发生。
……
说是生产，但是克里弗并没有带曲尽屿去所谓的生产地参观考察。
曲尽屿倒不在意，做生意的总会有一些不能告诉别人的秘密。
不过克里弗告诉他，只是还没到时候，以他现在的心理承受能力还不适合到现场。
说得吓人。
“这么可怕？”曲尽屿开玩笑：“难道你是非法生产？那你到时候可得把我撇干净。”
克里弗勾嘴笑：“第一个把你供出来。”
“不愧是朋友。”
两个人说笑了一阵，挥拳告别。
曲尽屿没有立马回家。
时间还早，这个点路上的人挺多的，来来往往。
当然最多的还是街上随处可见的流浪汗，随意躺倒在路边的角落里，浑浊的眼睛盯着每一个路过的行人。
有的在观察，有的发呆，还有的就这样横在大街上睡觉，或者在附近的垃圾桶里拾荒。
他们大多数和曲尽屿一样，身上带着某些残疾。
只不过曲尽屿是雄虫。
那阴恻恻的目光时常落在他的身上。
这就是曲尽屿不喜欢出门的原因。
以荒星这混乱的治安，曲尽屿有时候都要怀疑自己会不会当街遭抢劫。
第一次觉得自己身体上的缺陷十分恼火，比如现在要是被抢，他连跑路的机会都没有。
一想到跑都不能跑，慢慢的就想到了自己每次都不能站在洛曼身边，而是被对方护在身后。
于是不由自主的就又想起了当初在那家酷似黑诊所得到的结果。
本来对自身缺陷并不在意，但是现在越来越不甘心了。
先不说那个看起来不太靠谱的医生说得准不准，即然自己有好起来的几率。
那为什么不试试？
曲尽屿此刻仿佛恍然大悟，瞬间醍醐灌顶。
这段时间一直在忙其他的事情，倒是忘了这件大事。他得抓紧时间，万一错过了最佳时期，那他真的就是肠子都要悔青了。
曲尽屿开始掰着指头开始盘算起日子来，洛曼的生日快到了，他悄悄记下来的。
这么看这个“试试”计划得提上日程了。
边想边走进最近的店铺，准备买一些营养液和日用品备着。
这家店铺曲尽屿还没有来过，位置比较偏僻，但是距离近。
里面的东西挺全的，只是老板看起来不是个很好相处的人。从他进来之后，背后投射过来的目光就没有移开过。
就像被什么冷血动作盯上了一样，曲尽屿感觉十分强烈。
但是没有回头。
这种目光他很熟悉，和第一看见残疾雄虫独自上街出门时一样。
是探究、惊讶和好奇。
曲尽屿按照自己的需求在店内转了一圈，拿齐了要买的东西。
等到了柜台结账的时候，对方才收回目光，同时停下手中一直把玩的东西，开始漫不经心地清点起来。
曲尽屿开始的目光停留在老板身上，但是慢慢的，目光移到了对方手边刚才把玩的匕首上。
“营养液两千五，其他的一起三千。”慵懒且粗粝的声音响起。
曲尽屿收回目光，“我只拿了五支营养液。”
“是啊，两千五。”
老板仔细看向曲尽屿，熟悉的对话好像在曾经也发生过，不过他完全不在意。
曲尽屿只是皱了皱眉，然后拿出钱币付钱，没再说话，
这里虽然近，但是他没来过，没想到营养液的价格卖的这么贵。
曲尽屿一边想，一边在内心将这家店记下了。
付完钱准备离开之际。
曲尽屿忽然转身，当着老板的面，指了指桌子上的匕首，问：“这把匕首你是在哪里买的？”
“卖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