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第十八回 蓝袍剑客施援手
且说当日梁浩铮、沈扬文、中村依穆三兄弟自苏州坐小船顺水到了扬州。在扬州迎宾楼客栈与昆仑派的道士青鹤交手虽然全身而退,却被青鹤找了人暗中查明了几人行踪去处。青鹤自己寻到了师弟青松青印二人,随众人一起到了凤阳。
在凤阳时,梁浩铮、沈扬文、中村依穆、刘义四人曾在小客栈中喝酒,昆仑派的三个道士见对方人多,又深知小木的能耐,未敢轻易行动,岂料小木与刘义在客栈中吵起架来,众人分散,青鹤与两个师弟这才突袭小木,但被秦律救了。
直到到了南阳城的北堂大宅刺杀高扬帆得手后,见人群中一人不是别人,正是小木的结拜兄长梁浩铮,三人起了歹心,认为梁浩铮也知小木身上金钥匙的去处,便举剑杀来,不料梁浩铮有雷动在一旁暗暗相助,三人吃了大亏,寻机逃跑,但并未走远,而是找到了梁浩铮的住所,到了深夜将他掳劫上山来。
梁浩铮不敌二人,正闭目受死之际,却听得一声惨叫,睁眼一看,只见青松左手紧攥着右掌,表情吃痛,喝问一声:“谁!”
这时,从树林中缓缓走出一人,三人一齐望去,见这人一袭蓝袍,背上负着一柄宝剑,手中提了一柄宝剑,夜晚星光淡淡,看不清这人的容貌,只感觉一股劲气迎面袭来,梁浩铮知是救星到了,本提到嗓子眼的一颗心重新落回肚子里去,而青松青印二人心中已经打起颤来。
青松强忍恐惧,问道:“你是何人,怎深夜在此,你可知我们是谁?”那蓝袍剑客冷笑道:“你管我是何人,两个牛鼻子联手欺负一个孩子,也忒无耻了吧。”青松本就受不得激惹,虽然胆颤,竟还敢还口骂道:“你这人真是找死,正好找个伴给这小子,免得他黄泉路上孤单。”说罢,舞起擒龙纵鹤手攻向蓝袍剑客,一旁青印见了,也施展武功,斜刺里攻了进去。
这擒龙纵鹤手是昆仑派的当家绝学,威力极猛,练到十年以上大成之时,能伸手断树,击岩飞屑。这青松和青印均已练了十多年,每当二人联合出手之际,就算再厉害的好汉,也不敢轻敌。
只见这蓝袍剑客不慌不忙,拔出手中宝剑,对梁浩铮言道:“剑法不应该像你那般使用,你那剑法杀鸡还行,伤不了人。”说罢,挺剑上去,与两人战在一起。
这蓝袍剑客在青松青印掌风威逼之下,毫不示弱,与二人交手了十几个回合,不落下风。梁浩铮再一旁瞧得真真切切,蓝袍剑客剑法卓越,已有几次机会能取这二人性命,但剑到中途,要么是收了力道,要么只是转锋为面,在二人面门上狠狠一拍。
蓝袍剑客道:“小孩儿,瞧仔细些,用剑时,点要点到尽头。”说罢,用了一招“苍松迎客”,手腕一抖,剑尖分了五处剑花,晃动之间朝着青松去了。青松哪里分得清楚哪处剑花为真,哪处剑花为假,慌乱之中踉跄后退,一屁股摔倒在地。那蓝袍剑客没有收手,只是转锋为面,在青松脑门上狠狠一拍,立刻转了剑道去战青印。
青松坐在地上早已魂不附体,他心中清楚,若不是这剑客手下留情,只要拿剑锋对准,不论是刚才在自己脑门上轻轻一点,还是用力一挥,自己已死于非命。
蓝袍剑客与青印战在一起,青印此人愣头愣脑,分毫不知这蓝袍剑客是手下留情,只知双掌挥舞,按着拳谱上的套路,用尽毕生的气力狂攻他去。蓝袍剑客见了青印丝毫不知变通,哼哼冷笑一声,对梁浩铮说道:“刺要刺到穴位。”说罢,手中长剑一挺一刺,轻轻扎了青印肩井穴一剑。青印肩井穴中剑,上盘突然一麻,双掌耷拉下去,再也使不出力道。
此时梁浩铮早已不自觉地从地上爬起,手中握了半段树木残枝,按着蓝袍剑客两句口诀练起凌空剑法,眼中一直关注着蓝袍剑客每招每式的身法走位,手腕上巧劲的变化,慢慢想到了凌空剑法的精妙之处。
倒在地上的青松见蓝袍剑客武艺高强,不敢再战,转身来战梁浩铮,梁浩铮本在专注思考剑法精妙,不曾想青松还敢偷袭,一时间慌乱起来。
青松双掌生力,攻向梁浩铮面门,梁浩铮正手足无措间,听得蓝袍剑客说道:“格开对手时只用一挥一挑,攻击对手时只用一点一刺。”
梁浩铮听了,用手中残枝作剑。一挥,中了青松手腕,卸去青松腕子上的力道,一挑,中了青松肘部,但梁浩铮浑然不知,这一挥一挑之间,却击中了青松手腕上的阳池穴,肘上的曲池穴。
原来那蓝袍剑客早瞧出青松要去攻击梁浩铮,从梁浩铮站的位置和他手中残枝的长度,加上之前见过梁浩铮剑法力道的情况,深知梁浩铮的一挥一挑,必然会击中阳池和曲池两个穴道。看似随意的两句口决中尽是精妙绝伦之处。
青松被梁浩铮一挥一挑,臂上的气力尽被散去,此时的擒龙纵鹤手竟与挠痒无异。
梁浩铮想到口诀下半句,“攻击对手时只用一点一刺”,便拿着树枝点向青松脑门。青松连忙出双掌招架,胸前已是一片大空,被梁浩铮一刺击中胸前膻中穴。
膻中穴是任脉要穴,也是许多习武之人的命门之处,习武之人对敌时胸前大开乃是最忌讳的事,若被高手击中膻中要穴,轻则断了任脉,武功尽失。重则立时毙命!
青松功力纯厚,梁浩铮又不识穴道,虽被点中,身体却无大碍,但心中却暗暗害怕,想到:“这蓝袍剑客只是两句口诀,就教会这小子如何击败我,若再来两句,哪里还有命。快跑吧!”想罢,拉着青印便跑,蓝袍剑客见了也不阻拦,放这二人去了。
梁浩铮自问追不上二人,也就任他们逃命去了,这时才对蓝袍剑客拜道:“谢谢大侠救命之恩。敢问大侠尊姓。”
那蓝袍剑客扶起梁浩铮,呵呵笑道:“干嘛谢我救命之恩,我本是奉了命令来取你性命的,若你被他人杀了,我如何复命。”
梁浩铮心中一个激灵,冒出丝丝冷汗,但觉得这人身上并无杀气,转念一想:“是了,这等高手若要杀我,何必还暴露杀气,单单一剑,我已没命活着。”但又一想:“天下间哪有这等人,明明是要杀我,却还在我临死前教我用剑之道,莫非让我死的安心么?”
那蓝袍剑客见了梁浩铮思忖,沉声道:“好了,受死吧。”梁浩铮身躯一震,问道:“你果真要杀我?”蓝袍剑客道:“果真!”梁浩铮道:“那也得让我死个明白,知道究竟是谁让你杀我。难不成是虎瑞?”
蓝袍剑客没有应声,从自己身后解下背负的宝剑递给梁浩铮,梁浩铮接过宝剑,惨然笑道:“要我自尽么?我武艺不精,一剑划下去,若划不到致命的地方,还得受些许的痛苦,你是用剑高手,还是你把我了解了吧,免得临死、临死,还得受这么多的痛苦。”说罢,递还回宝剑,闭目受死。
却听那蓝袍剑客道:“这宝剑就送给你了。要记得,以后用剑时,要剑随身走,以身带剑,莫要被剑牵制,死在剑招之上。临敌之际,万万不可像方才那边,不断思虑下一步应该怎么挥刺,用什么剑招,你要知道,与高手过招时,你断然猜不透你下一步的身法行藏,而你思前想后,不是枉顾自己性命么?对敌形势千变万化,要学会真正的变通,而不是耍些小聪明。”
说罢,蓝袍剑客转身离去,梁浩铮握着宝剑怔怔的愣在原地,心道:“这剑客明明是要杀我,为何还送我宝剑,传我经验,这人究竟是谁?我还会遇到他么?这人看起来对我没有半点歹意,为何又说奉命杀我,明明有机会杀我,他却不动手,难不成只是吓唬我而已?”梁浩铮在原地站了半晌,呆呆望着手中宝剑。
且说青松和青印两人回了南阳城,找到青鹤,将方才的事告知了青鹤,青鹤道:“这小子也不知是什么来历,怎么总有这么多高人暗中助他。”这青鹤双眼虽都已经失明,但习武日久,听声辩位的功夫自然不在话下,白天刺杀高扬帆时,有青松在一旁叫嚷,三师兄弟在一起多年,极为默契,每每联手时,一般人根本应付不来。
青松道:“师兄,不如我们尽快离开南阳,这是是非之地,走的迟了,怕误了性命。”青鹤道:“事到如今,我与青印先去泰山,寻个人家守株待兔,那小木必定有一日会去泰山脚下的密室走上一遭,青松先回昆仑山,将大师兄请下山来,我倒要瞧瞧这几个娃娃有多大的本事。”三个道士商量完了,拿了包裹连夜出城去了。
梁浩铮回到住所,心中极不平静,见雷动不在,只道是寻自己去了,取出《凌空剑谱》,配合着蓝袍剑客赠送的宝剑,在小院中耍将起来,宝剑的寒光伴着微弱星辰,层层照射出去。
突然,有两人从墙外飞入,梁浩铮听到来敌,举剑便刺,来人一惊,慌忙侧身躲闪,叫道:“是俺!”
梁浩铮定睛一瞧,原来是雷动与穆成到了,笑道:“雷大哥本就爱做些出人意料之事,怎么穆大侠也陪他疯。”雷动嗔怪道:“俺看到院中有剑影,只道你与人在打斗,不曾想是你一人在练剑。”原来雷动夜间见梁浩铮被人掳走,心下着急,慌忙叫了丐帮弟子四处寻找,却没找见梁浩铮的踪影,但有丐帮弟子却在城中客栈寻到了穆成。
雷动见了穆成,一起寻找梁浩铮,半路上将这几日所发生之事一一讲给了穆成听。
那日在凤阳,雷动突然将梁浩铮带走,并留书告知了穆成等人,还吩咐弟子不断地在南阳、汝宁、凤阳三地传递消息。穆成与游冲、秦律次日出发,刚到了汝宁,便已经听说沙天帮比武夺帅之举,穆成知道事有变化,便没急着赶路,而是和游冲、秦律去调解九通派与游归庄的事端,却比意料之中轻松了许多。几人猜测,这萧名权表面是将几人稳在汝宁,暗地里不知在搞什么鬼。穆成担心南阳的雷动与梁浩铮生出意外,在汝宁呆了几天后,独自一人前往南阳,到了南阳两日,却没见到一个丐帮弟子,自己便在客栈中先住了下来。
雷动问道:“方才掳走你的究竟是什么人?”梁浩铮惨笑道:“正是今日我俩在沙天帮北堂大宅见到的三个青衣道士。”雷动道:“莫非他们与你们三兄弟在扬州迎宾楼见到的青衣道士是同一拨人?”
梁浩铮道:“岂止是同一拨人,就是同一个人。在苏州时,我三弟也不知从谁那里偷得一个包裹,包裹中有一把金钥匙,这三个昆仑派的狗贼紧追不舍,就是为找寻这金钥匙的下落。”雷动笑道:“金钥匙。昆仑派。俺倒是明白是怎么一回事了。”梁浩铮追问。
雷动道:“点苍派要贿赂朝廷一事,如今已闹的江湖上人尽皆知,大家都知道点苍派寻得了一块七彩水晶和三串上等的珍珠项链,都是价值连城的宝物。但不知这些宝物只是幌子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