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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第六十八回 远行宁夏寻王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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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说沈扬文与白玉音,一路向南而逃。直到彻底摆脱了锦衣卫的追捕,才慢慢放缓了步子。抬头瞧去,已来到了京城南门处。

二人商议下,索性出了南门。可前路漫漫,牧野茫茫,究竟何处可以藏身?沈、白二人一路走,一路想,不多时,已隐隐约约瞧见了大运河畔。

看着大运河的波澜,沈扬文百感交集。他不知不觉中已成熟了许多,不知不觉中,也已卷入了这场朝廷的党斗之中。沈扬文心道:“便是这条大运河,我只消随着运船一路南下,用不了几天功夫,我便可回到苏中,回到家中。我可以老老实实做我的少爷,老老实实听王先生说书,老老实实看那些小说。可这样荒废一生,到头来能得到什么?”

他抬头望着天上的云朵,只瞧展展白云时而散,时而集,时而涌,时而缓。云朵的高度,他是永远到不了的。若是能亲手摸上一把,或许能知这云彩中含着什么样的秘密。沈扬文不断在想,这云彩究竟是虚无缥缈的东西,还是现实存在的。若他飘渺,为何肉眼可瞧得见。若他现实,他为何有这千变万化的姿态。

沈扬文不禁思虑:“或许,云如人生。被风肆虐着四处飘散,被明日照耀的没了影踪;晴天时它是白色,阴天时它是黑色,日出日落之际,又变成红色。这云彩总是被其他人驱动着,也可能这样的驱动与变化才能它的价值更完美。这朵白云,今天被我瞧见,或许明天又飞到了苏州我的家中。也许,我此生并非做给自己看的,而是要为后人留下些什么。也要让后人知道,曾有我这么一朵白云努力着贡献飘雨和瑞雪。”

“沈公子?”白玉音打断了沈扬文的思虑,道:“沈公子,你家乡在哪?为何来到京城?”沈扬文笑道:“在苏州。秦律大哥带我来京游历,增长见博,没料想,才来了两天,便出事了。”沈扬文说这番话时,前半句的笑声本是得意与自豪,而到了后半句,却满是苦恼。

忽然,白玉音跪倒在地,泣道:“沈公子,谢谢你对白家的大恩。如今开罪了锦衣卫与梁芳,你是要担负性命之忧的。你还是尽早回苏州吧,也好避过此祸!”沈扬文连忙将白玉音扶起,挠头苦笑道:“我既已淌了这趟浑水,就做好了送命的打算。再说,秦大哥是为了我才进的京城,进的天牢。他还没有平安,我如何离得开?我三弟小木与他哥哥姐姐也是生死未卜,只有彻底将梁芳一党除掉,我才算真正平安,不然跑到哪里,还不是被锦衣卫轻松寻到。白姑娘你放心,我既答应了你为你家人报仇,必当做完此事才走。”

白玉音心中动容,说道:“沈公子,我……我如今已没有一个亲人,若……若你不弃,我愿服侍左右,生死相依!”

沈扬文“啊”了一声,怔怔道:“生死相依……白姑娘,你……”

白玉音粉颈微垂,不再说一句话。沈扬文心中忐忑,他是怕白玉音连累自己么?他心中暗忖:“沈扬文啊沈扬文,你既已选择留在京城,又何必有这么多顾虑。没准明天醒来时已在锦衣卫所,没准晚上睡觉时已去了阎王殿。白姑娘貌若天仙,还配不上你么?”

想到此处,沈扬文一把将白玉音搂在怀中,在她樱唇上深深一吻。白玉音双目紧闭,未有一丝不愿。沈扬文道:“白……啊,不,玉音。你家仇得报之日,我便带你回苏州见我爹妈,请他们做主。我要娶你进我沈家。”白玉音娇应一声:“嗯!”但这一声“嗯”,是多半带了失落,少许才是欣喜。

十几岁的少女,本是青春年华,刚可为爹妈尽些孝道时,却与他们天人永隔。白玉音出身名门,又有如此绝妙的机缘习得“发不老”的七纵神功,可这些根本无法阻止家族灭亡的惨案。如此大起大落,大喜大悲,让一个女孩儿来承受,确实过于残忍。此时可得沈扬文真心呵护,可抚慰她孤苦之心,也算是她人生最后一丝希望吧。

正在两人相拥时,只听一侧小林中传来一阵“砰砰”地砍树声音。

此时的两人已是草木皆兵,生怕锦衣卫追来,忙找了一块大石藏起身来。沈扬文稍微探头,只见是一个和尚正挥着长斧砍树。沈扬文低声道:“咦,是位出家人。这地方有家寺庙么?我来时不曾注意到。”白玉音道:“不如我们跟着大师去看看?”

沈扬文点头,二人在大石后躲了一阵,瞧那和尚砍到树木背着走了,才现身跟他而去。

白玉音道:“这大师好身手呀,这两丈高,一抱粗的大树,他单手便扛着走了。想必一定练过一些外家硬功。”沈扬文不懂武学之道,但见了这和尚的膂力,也惊为天人。

二人随着和尚一路朝东走了二十里,来到了一家破旧的小茅草屋中。到了屋外,那和尚放下大树,转身道:“两位施主,随贫僧一路来此,有何要事么?这小姑娘倒是有些绝技,我初时还以为只有一人跟着我。”

白玉音笑着微微作揖。沈扬文抱拳行礼,道:“大师,我们二人游历京城,但无奈碰到一些事端。所以离开京师,在周边转转。见大师天生神力,好生佩服,所以前来拜会一下。敢问大师法号?”

那和尚双掌合十鞠躬,回道:“阿弥陀佛,贫僧法号苦戒。若贫僧所料不错,这位小姑娘应是京城顺义武馆馆主白泽升的千金吧。”

白玉音大惊,手掌微抖,手心中已藏了几枚银针。沈扬文心中也颇为惊慌,故作镇定道:“大师好眼力,白家昨日被奸人所害,如今……”

苦戒转身朝着京城一侧诵了一段佛经,对白玉音道:“白施主忘了我么?”白玉音听了这话更是诧异,心中满是忐忑。但好在未看出这和尚有半点杀机,回应道:“我们见过面吗?”

苦戒笑道:“十年前,我曾去顺义武馆化缘,你那时还是个小孩子。白馆主慷慨施恩,又留我在府上切磋武艺,探讨佛学。我在武馆一呆便是三个月,白姑娘忘了么?”

白玉音失声“啊”了一句,道:“你……你是大胡子和尚!”苦戒点头称是,将二人引入茅屋中。

苦戒为二人端上茶水,又听沈扬文将白泽升遇害一事说了,虽是出家人,但心中仍有气闷,说道:“这梁芳权势熏天,压榨百姓钱财土地。已有许多江湖中人气愤难平,欲要暗杀他。”沈扬文道:“那白馆主先前找来一众江湖人士,听闻白馆主要对付梁芳,都纷纷吓跑了。”

苦戒道:“阿弥陀佛,出家人本不该去管这些俗事。但贫僧得白馆主恩惠,又深知白馆主是个一心向善之人,理应为他做些什么。可贫僧武艺低微,又无法单独刺杀梁芳。”

沈阳文道:“大师谦虚了。我瞧你的膂力,你必是个江湖不二的高人吧。对了,我有一位结义三弟,他的师父法号与你相似,乃叫苦嗔。”

苦戒听了苦嗔的名讳,顿时色变,沈扬文瞧出端倪,追问过去,苦戒叹道:“哎,我与苦嗔是同门师兄弟。他半路出家,身上满是戾气。我那时武艺颇精,师父怕他伤到同门弟子,遂派我与他亲近,一同习武,一同念经。三年一过,苦嗔师弟的戾气淡去,我以为他已忘却了俗世烦恼,便渐渐与他疏远,专心修佛。

“岂料他根本无法释怀心中仇恨,偷入藏经阁,学得少林至高武学易筋经。又过了二十年,就下山寻仇去了!

“他下山时,我曾百般劝阻。可他却出手将我打伤,我拼尽全力,也不敌他十一啊!随后,江湖上便是一阵腥风血雨。

“贫僧认为对他亏欠,对少林亏欠,便离开寺庙,苦行至今。而武学也早已荒废了!”

沈扬文眉间紧锁,问道:“大师,这是多少年前的事情了?”苦戒道:“三十年了!我如今已是古稀之人,对俗世之争独有气愤,却无力做什么!若贫僧还未老眼昏花,这位沈施主应不会武艺吧。”

沈扬文苦笑道:“是了,我对武学之道没有半点研究。单单是爱看些武打小说,也被我爹称作不务正业。”苦戒笑道:“武学之威,若用于正途,可渡化世人。而若用于歪道,即可让涂炭苍生。沈施主有一副侠义心肠,却没有戾气的双手,若有功成名就的一日,则是天下苍生之福。如今面对顺义武馆之事,你有何计划么?”

沈扬文道:“大师过誉了。那梁芳势力庞大,党羽众多。想要与他一搏,需得借助他人之力。而当今天下唯一可与他对抗的,便是太子了。可太子没有兵权,王恕、马文升一干老臣又被梁芳迫害,辞官的辞官,离职的离职。哎,恐怕太子这次争斗,也是凶多吉少了。”

苦戒道:“阿弥陀佛,贫僧苦行之际,曾遇到过王恕与南京兵部尚书马文升两位大人!”沈扬文一惊,连忙追问:“马大人在南京任职,还好找一些。但王恕大人自从一年前辞官之后,便没了踪迹。太子与梁芳都曾派人去他家乡三原找过他,可都没有收获。不知大师是在哪碰到的王大人?”苦戒道:“半年之前,贫僧在宁夏卫曾得王大人一饭之恩。他对我说,为防梁芳迫害,他辞官后未归故里,而是去了西边的宁夏卫。”

沈扬文大笑道:“太好了,若能找到王恕大人回朝,做太子的幕僚。以他的人脉及经验,梁芳必会被绳之于法。听闻每次朝廷中难有决断时,总是王公的奏疏为众人揭开疑惑。十年前民间便有一句歌谣传唱至今了,叫‘两京十二部,唯有一王恕!’。当初下令迫王公辞官的乃是当今圣上,可天下谁人不知,这道圣旨的背后都是梁芳狗贼的奸计!今天圣上病危,无心操劳国事,也不会被梁芳利用。若太子可顶住压力,重新启用王恕大人,大明的江山则会有另一番气象。玉音家的大仇,也能报了!”说着,沈扬文紧握着白玉音的手,二人四目相对,又增了许多信心!

苦戒微笑道:“阿弥陀佛,善哉善哉。国恨家仇,此时都已寄托在王公身上了!若二位信得过贫僧。贫僧愿此刻动身,前往宁夏卫找寻王公。并将他平安送回京师,你们看如何?”

沈扬文道:“大师肯远赴宁夏卫,正好解了此刻的燃眉之急!可……可是秦大哥,哎……我真没用,事到如今还是想不到办法救他。若等王公来京,恐怕秦大哥早已问斩了!”

白玉音微微低头,道:“此事怪我,若那日我能现身唤住他,或许他就不会被捉。”沈扬文微微一笑,道:“玉音,你别自责,当时的情景我能想象得到。你别再想那些伤心的事儿了,我们不是刚有些希望么?”

苦戒和尚道:“秦施主吉人自有天相。他‘天下第一神偷’的名头绝非浪得虚名,以贫僧看来,未必有大牢可真正困死他!”

这话倒是给沈、白二人吃了一颗定心丸。苦戒起身简单收拾了行装,便要出门。沈扬文自怀中掏出一锭银子,塞到苦戒手中,道:“大师,事关紧急。若是步行,恐怕有些慢了。我瞧您身体硬朗,可能骑得马匹?”

苦戒笑着接过银两,说道:“沈施主放心,贫僧必定不负所托。”说罢,转身出了茅草屋,去京城买马去了。

沈扬文目送苦戒走远,心中还是放心不下秦律,说道:“玉音,我看我们还需回趟京城,最起码找到关押秦大哥的大牢。也需打探一下三弟的消息,他们兄妹三人武功虽不错,但对方毕竟人多,也是有备而来,我怕……”

白玉音点头应下,笑道:“你在茅屋里休息,我去打探便可。”沈扬文吃惊不小,连声道:“不行,不行。此行甚为凶险,我怎可让你一个人犯险?”白玉音道:“我有七纵神功,那些官差捉不到我的。”

沈扬文自知若强行跟去,会成为白玉音的累赘,但又放心不下她一个人以身犯险。正值犹豫之际,门外不远处怎传来了一阵刀剑相加的“叮当”响声!二人不约而同呼出一句:“锦衣卫追来了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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