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第一百二十九回 探梁芳遭遇扣押
公主的大队从北京到南京,要走起码二十天。而沈扬文、白玉音、小木三人只走了六天便已到了南京。
一进南京,自然也是一片繁华。此处自古就是楚秦王气、六朝古都。当年朱元璋也是打下了金陵后,才奠定统一天下的根本。三人进了南京,找了家豪华酒楼坐着。
小木道:“二哥,嫂子。你们说那梁芳到没到南京?”
沈扬文笑道:“我猜他早到了。他比我们早走了七天,而且肯定在路上不敢耽搁,怕有像雷帮主和铁帮主那样的江湖好汉刺杀他。”
小木冷冷笑道:“哼哼,他是不知道,咱们来了,他一样得死。”
白玉音问道:“沈郎,你何时去南京吏部上任呢?”沈扬文道:“这不着急,你的公主仪仗队都还没到。咱们比他们早来了半个月,不碍事的。”
正逢此时,那店小二上前招呼道:“这位姑娘,听你的口气,像是北京人吧?嘿,前几天也来了个北京人,是为公公,早在城东定居啦。你们是旧相识么?那公公真是慷慨,来小店吃饭,一下就打上了小人十两银子。”
沈扬文道:“你说的那公公,可是姓梁么?”
小二道:“对呀对呀!你们还真是旧相识啦?”
小木轻哼一声,道:“哼,他也陪和我们旧相识?十两银子就把你高兴成了这样?来来,爷也赏你十两!”说罢,自怀中掏出了一定金子,递给小二。
这小二从一开始说那话,本就是要打赏的。谁料这小木一给就给了十两金子!
那小二连忙接过,道:“嘿嘿,我早看出几位爷是贵客。您放心,你以后的膳食,小店全包了!舒舒服服的给您送了府里去!”
小木“咦”了一声,问道:“怎么?那姓梁的公公,也是从你们这定的膳食么?”
小二道:“那是自然,小店可是南京数一数二的好酒楼。”
小木一听这话,突然计上心来,摆了摆手叫小二去一边站着,低声对沈扬文和白玉音说道:“二哥,嫂子。一会我去给梁芳那厮送酒菜如何?”
沈扬文不明就里,笑道:“这是何必?我们去见他,大可摆正了身份堂堂正正的去。何必还伪装成小厮呢?”
小木道:“哎呀,二哥。你也不想想,咱们要是堂堂正正的去,他必然会伪装起来,咱么哪能真看清楚他的嘴脸?我的意思,还是偷偷摸摸的去,顺便在他的府里待一阵,看看梁芳那厮跟什么人来往。”
沈扬文稍一琢磨,心道:“皇上留下梁芳的性命,本就是借他来挖出同党。许多人藏得很深,并不好找,或许借此机会,才能真正看清楚。”
想到此处,便点头称好。
小木挥挥手,又将小二唤了过来,道:“小二哥,我跟你商量一个事。你也知道我和那姓梁的公公是旧相识。说实话,我们此次来南京就是为了找他。但是吧,这里面有些原委,不便透露,你将给梁公公的食盒给我们,叫我们每天替你送菜,你看如何?”
小二知道这三个人的身份肯定高贵,不敢不依,便答应了下来。
于是,沈扬文和白玉音便在客栈中住了下来,而小木则天天送食盒去梁芳府上,亲眼见了梁芳每日都是会见那些人。
什么人是真心的为他效力,什么人是敷衍奉承他,小木回了客栈后,都一一将此事告知了沈扬文。
就这么一连过了十天,沈扬文对梁芳府上的一举一动可谓了如指掌。
这一日,小木送饭回来,说道:“嘿,还是昨天那些人。”
沈扬文笑道:“我们大致已明白了,算算日子,公主的仪仗队也快到南京了。说不定今天,说不定明日,就是咱们正大光明见一见梁芳的时候了。”
小木一拍大腿,道:“见了又能怎样,咱们又没有他的罪证。又不能将那狗贼杀了!”
沈扬文和白玉音低头不语。小木放下食盒,洗了把脸,不经意地说了句:“今天倒是有一个家丁模样的人去找过梁芳。还给他送了一封信。我那时候正好给他们摆放碗筷呢。听得清楚,说什么起事,什么勤王。嗨,我又不懂,就没有多听,收拾完了就出来了!”
“起事、勤王”。这四个字可是让沈扬文和白玉音吃了一大惊。
沈扬文道:“这是梁芳想要造反啊!”
小木听罢吃惊,忙问道:“怎么?勤王就是要造反么?这……这不是应该帮助皇上么?”
沈扬文皱眉道:“小木啊,你不仔细想想。如今皇上身边的重臣有谁?王恕、马文升、耿裕、何乔新。这些人都是忠心耿耿帮助皇上的人。如今新政畅通,皇上无难,又何必梁芳勤王呢?再说梁芳不过是一个内侍,一没兵二没权,他凭什么勤王?这明明是想造反。”
小木“啊”的一声叫了出来,拍着脑门说道:“是了是了,他勤的王也不一定是皇上啊。他不是一直想行废立之事么?哎呀,我真笨,这么简单的东西都没有想到。”
白玉音忙问道:“这下如何是好?南边掌管兵权的将军万一真的是梁芳的人,那北京岂不是又要兴起战火了?”
沈扬文道:“不行,得试探试探这厮。”
“如何试探?”
沈扬文道:“不等仪仗队了,我们摆正了身份,今日便去梁芳府上会他一会!”
说罢,三人各自回房换了装束。一同来到了梁芳在南京的府邸。
沈扬文暂没上任,并不是正式官员,而小木只是一个江湖人士,梁芳府上的人也不认得他。此刻小木上前道:“你们给梁芳说一声,就说长乐公主和南京吏部侍郎沈大人来了,叫他出来迎接!”
其实梁芳早已吩咐过了看门的家丁,说万一公主和沈扬文到来,万不可怠慢。其实梁芳心中想的,是这几个少年一朝得势,还不风风光光的跟着仪仗队慢慢来到南京。他自己也能做好十足的伪装工作。哪里想到,他们早在十天之前就已经来了。
那看门人一看公主身后只有沈扬文和小木两人,心中有些疑问,但不敢确定,只得进门房门叫了管家出来。
那管家姓李,早在北京时就是梁芳的人,跟着梁芳做了许多的恶事。梁芳被贬,他也跟来了南京。而他是见过白玉音的。此刻瞧见白玉音来到,心中惶恐不安,想不到她竟来的如此快。
李管家上前跪拜行礼道:“草民参见公主,参见沈大人。”
说罢,将三人迎进了大堂。
沈扬文开口问道:“怎么不见梁公公?”
管家道:“哎呀,这真是不巧了。梁公公听说公主的仪仗队马上就要进城了,所以今儿一早就出城接您去啦。谁料到公主和沈大人竟早了一步来到南京。草民招待不周,还望见谅。”
沈扬文笑道:“实不相瞒,我们早在十天前,就到了南京。而且我这位兄弟,还来过贵府好多次了!”
这本是一句试探,没料到那管家也经不住吓,听罢之后,脸色铁青,一时间不知说什么的好。他怔怔看着小木,猛然间恍然大悟道:“哎呀,你……你就是客栈里送菜的小厮!”
小木一瞧这管家脸色,忍俊不禁,笑道:“怎么啦?是我,我一个时辰前还给你们送来了饭菜。没想到吧,咱们这么快就又见面啦。”
那管家担心小木听去了什么不该听的东西,心中早已是忐忑不安,暗忖着:“这几个小鬼果然不好对付,难怪梁总管从北京贬来了南京。哎呀呀,我是应在儿皇帝面前立一功,举报一下他呢,还是应将这三个人当做假冒的公主和吏部侍郎关押起来呢?”
小木瞧见这管家脸色,刚要开口,却被沈扬文一把拉住。
沈扬文伏在他的耳边,低声道:“三弟,别急。我觉得他有什么话想说。”
那管家目光闪烁,最终一拍大腿,说道:“公主、沈大人,后堂有上等的龙井。您要不要来尝尝?”
三人随着管家到了后堂,这管家将所有这里的下人支开后,“扑通”一下跪在了白玉音面前。颤颤巍巍道:“公主饶命,沈大人饶命。”
沈扬文道:“你有什么话,你就说吧。改日见了皇上,我也像他求求情。说你弃暗投明,让皇上留你小命。”
李管家道:“这……这……小人本是梁公公在北京认识的一个街头线人。每日就将北京的一些事情告诉梁公公,就有银子拿。上个月新皇登基,梁公公被贬,就问我愿不愿意随他一同来南京,还说以后荣华富贵享用不尽!
“小人一时财迷心窍,就答应了下来。我本以为梁公公在宫里当了一辈子差,积蓄不少。谁知道他人脉通达,却没有多少银子。所剩无几的钱财,也都散光了来收买人心。
“就在昨日,有一名南边的参将,姓赵的,来见梁公公。他们密谋了一夜,想要出兵起事,梁公公还说京城里有内应,不怕。
“其实小人那时候就想弃暗投明了。可是没有一个合适的契机。小人就知道这么多了!还望公主和沈大人明鉴。”
沈扬文听罢这些话,冷冷一笑,说道:“好个梁芳,都被贬到南京了,依然不消停。还好皇上有先见之明,派我过来。不然南边肯定要兴起战乱了!”
李管家叩头泣道:“沈大人,您是皇上身边的红人,您一定要给小人做主。小人这也算立了一功哇。”
沈扬文道:“你放心好了,皇上那边,自有我去说。那姓赵的参将是什么人,在何处任职,你可知道么?”
管家道:“小人真的不知道。只知道他与梁公公一同出城就迎接公主的凤驾了。小人听他们说,要先将沈大人和公主扣押了,再向皇上替条件,若是皇上不允,就联合北京的内应一同起事。”
小木怒道:“哼,真是个恶毒小人。奶奶的,今天就是他的死期!二哥,我去客栈取尚方宝剑,你在此等我!”
沈扬文点了点头,小木便飞奔着出了梁芳的府邸。
小木离开后,沈扬文又问道:“管家,那梁芳还可什么人有来往?可有密谋?”
管家道:“有!有!还有十几个官员的名字,我给您一一写下来。”
说罢,拿了纸笔,写了这些人的名字,官职。沈扬文将这纸张收起,正要和白玉音一同离开,只听得门外熙熙攘攘传来了一阵脚步声。
沈扬文大惊道:“不妙,难不成是梁芳回来了?”
这话刚刚说完,就听到门外一人喊道:“里面的假公主假侍郎听着。我们六百人已将梁府围了个水泄不通。快快束手就擒,饶你们小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