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取悦
活了二十多年, 谢屿第一次被人称作“小狗”说是“变态”,对方还是个比自己小三岁的在念书的男生。
语音被反反复复播放了六七遍,漆黑的偌大房间里, 回荡着林秋宿清亮的声音。
谢屿越听越清醒,却不是因为幡然悔悟萌生羞耻,而是……
失控般的亢奋。
他几乎没有经历过这种时刻,鲜少几次类似场景, 都和林秋宿有关。
并且这次与之前几回不太一样,往常更多的是情不自禁被吸引, 那种滋味小心翼翼又轻柔缓和。
此时此刻,自己在吐息间能明显地感觉到,膨胀的占有欲盈满了胸腔,催生出更多的躁动乃至具有侵略性。
谢屿只要一开口, 就会被难以保持平稳的声线出卖真实状态, 所以他只是上瘾般倾听林秋宿的话语。
林秋宿没等到回复,无辜地说:“你怎么没有理我呢?我要是冤枉人了, 可以反驳我哦。”
他再说:“但我觉得我没有错,你装哑巴是在默认。”
谢屿打字:[你们没有熄灯休息?]
林秋宿解释:“熄灯的,室友都睡着了,我刚写完竞赛申请书,吃掉了打包的晚饭, 肚子很饱不想上床。”
他精神正好又无所事事, 见谢屿拨来视频通话,很爽快地接通了。
脖子上的黑色配件没有摘下来,与白皙肤色形成鲜明对比, 银色链条随呼吸一晃一晃, 细碎地折射着浴室的白炽灯光线。
项圈质感冷硬, 好在佩戴者每寸皮肤弧度美妙,因此没有很僵,反而愈发衬得身体温软,视觉上添了几分脆弱感。
林秋宿微微眯起眼睛,像误闯人类社会的猫咪,有些怯意又压抑不住好奇,仔细地观察屏幕里的谢屿。
少年神色灵动狡黠,令气质恰到好处,易碎而不显得弱小可怜,精致但没剥夺生机活力。
当他主动贴近,很难有人忍得住坐视不理,包括谢屿。
只是林秋宿的问题不太好回答:“你干嘛这么盯着我看?又不是第一天认识……我们刚见面的时候,你都没认真打量过我的脸。”
谢屿顿了半晌,说:“打量过,你长得很好看,我一眼望过去就发现你了。”
林秋宿不太满意地追问:“真的?当时你对我是什么印象呢?”
谢屿实话实说:“很惊讶,凭Clear这种基因,怎么会这么漂亮的弟弟?”
林秋宿:“。”
他察觉到了什么,皱皱鼻子:“你刚开始对我一点兴趣都没有。”
谢屿觉得这个问题很好回答,立即应声:“你哥把你托给我照顾,我对你动歪脑筋,还能是人吗?”
林秋宿不可思议地说:“那你现在在干嘛?”
谢屿:“……”
两人面面相觑了一会,谢屿败下阵来:“现在你让我当什么我就当什么。”
林秋宿这下终于变得开心,再看了一眼时间。
临近凌晨一点钟,该到了谢屿平时准备入睡的点,自己不是很方便拉着对方继续闲聊。
他贴心地说:“谢屿,你困了吗?要不要挂断电话?”
谢屿道:“等等,你脖子好像有点过敏。”
林秋宿将镜头拉近了一点,说:“没有,只是不太舒服,所以有点红。”
谢屿看着屏幕里更加清晰的画面,呼吸不禁变得粗重,甚至起疑林秋宿这样是不是故意。
可林秋宿很正经地和他介绍项圈的材质与尺寸,怕他不相信,向他截图了商家的售卖解说。
这个牌子号称百分百安全舒适,除了这些用于佩戴的装饰物,还有电动助趣用品也非常畅销。
于是在截图页面里,店家非常自信地给其他产品打了广告:
【几乎每位顾客都会顺手下单的热门神器,几乎每个人都该探索的愉悦体验,老公不在家也能尽享高i潮~】
林秋宿本来没注意到,发给谢屿后,自己再点开图片看了一遍,脸色突然不太对劲。
他提醒谢屿:“我只是让你看上面的产品说明!”
谢屿显然也注意到了那行字,捉弄似的嗤笑:“知道了,你以为我在瞧什么东西?”
林秋宿气恼地澄清:“我没买别的,它怎么可能购买率那么高?店家肯定虚假宣传。”
谢屿道:“确实。”
没想到谢屿那么快就认同了自己的说辞,林秋宿正准备言辞凿凿补充一些理由,这下全部咽了回去。
他只是道:“对吧?”
谢屿笑起来,附和:“嗯,有这么漂亮的老婆,哪个老公会不在家?”
这下轮到林秋宿彻底变成哑巴。
他带了蓝牙耳机,听着谢屿与平时不同的、略微急促低沉的呼吸声,后背忽地攀上一股焦热。
这种刺激对他来说过于陌生了些,不像了无痕迹的梦境,全程只有自己知晓,此刻他任何一点变化都落在另一个人眼中。
他在手机前很不自在地扭开脸:“谢屿,你在干什么?”
谢屿说:“盯着屏幕胡思乱想。”
林秋宿心说,为什么和自己打电话,可以这么光明正大地开小差?
没追到手的时候就这样,态度未免太不端正了吧!
他嘀咕:“有什么值得你大半夜还在琢磨的呀?”
谢屿语气散漫咬字清晰,一句话在唇齿之间吐露得极度暧昧。
“你的脸皮这么薄,这样就要不好意思,该怎么骗去探索最愉悦的瞬间是什么感觉?”
说到这里,谢屿自己笑了下,道:“大半夜的,谁能忍得住不琢磨?”
林秋宿磕磕绊绊半天,结巴般骂了句“流氓”,再问:“你能不能有点分寸感?”
随后听到谢屿说:“毕竟都是流氓了,当然满心想做没分没寸的事情。”
林秋宿接不上这种含义露骨的话语,试图将这事岔开。
他干巴巴地讲:“比如跨组给我哥派工单,你不要装作没干过,我看到他在朋友圈骂你了。”
与此同时,谢屿毫无困意地从床上起来,同样走进浴室,准备重新冲个澡。
他把手机放在水池边上,继而将话题扯了回来。
“比如说好好疼我们小林同学。秋秋,你也不要装作没听到。”谢屿道。
林秋宿听得沉默片刻,红晕从脸颊蔓延到脖颈,过了一小会,才慢吞吞地讲话:“你要洗澡了么?”
谢屿淡声道:“嗯,晚安。”
林秋宿支支吾吾,似乎觉得完全跳过谢屿说的情话,有点不太好,但又不知道该怎么接茬。
对此,谢屿嗤笑:“想看我直播洗澡?也没说不可以,就是你这样把我的男德牌坊给弄没了。”
他停了半秒,再说:“我是不太介意婚前失去清白,但你记得带两罐茶叶和香烟酒水,来和我爸妈解释。”
林秋宿闻言,尚且不想拜访长辈订下亲事,干净利落地把电话掐断了,力保对方所谓的男德牌坊。
耳边一下子恢复了安静,不过他半晌没有调整过来。
林秋宿杵在原地许久,紧接着上前几步,打开了洗手池的水龙头。
怕影响到室友睡觉,他的动作幅度放得特别小,和做贼一样。
可实际上,他没有偷窃任何人的东西,不过是企图隐瞒自己的身上异样。
潦草地往脸上扑了一点清水后,他苦恼地发现没什么作用,再把温度从热扭到了冷的那端。
凉丝丝的水流从指缝中滑落,林秋宿终于将热意压抑下去。
这种自我克制的滋味令人心里升起烦躁,他反复暗示自己需要冷静之际,本能与理性背道而驰,脑海里不断地出现干扰,响起谢屿刚才的轻声细语。
有个人口口声声说,想骗自己去探索最愉悦的瞬间……
林秋宿深呼吸几个来回,摆脱不掉这句话带来的余震,最终放弃挣扎一般,拿起手机给出了回复。
“谢屿,其实你不用琢磨怎么骗我。”他道,“下雪那一天,我不是同意了你的请求吗?你就完全没有发现吗?”
林秋宿说:“我一直不排斥被你取悦。”
·
教室里,林秋宿走进去的时候,听到其他同学给女生出谋划策。
据悉,女生在图书馆对某位学长心生好感,但迟迟不敢迈出第一步。
郭曼露恨铁不成钢地说:“下次看到他,直接递纸条,让他愿意的话就把联系方式写上去,这样你们一来二去不就认识了么?”
女生深思熟虑地推了下框架眼镜:“可我这么做的话,反而很被动?有这种说法吧?谁先放下矜持,谁就输了!”
“不是说那人长得挺不错的呀,眉清目秀的异性已经算稀有物种了,你觉得他有多大的可能性主动来联络?”
“对啊对啊,小林你来讲讲,身为高颜值人群,有没有那么热情过?”
林秋宿被逮个正着,不太知道这种场面该如何应付,随后在郭曼露的眼神暗示下,高冷地表示自己从来没有过。
话音落下,他默默地心说,自己当然有了。
他对谢屿还不热情吗?连那种穿戴出格饰品的照片,都在背地里给对方发过。
再不雅一点,就要不穿衣服了。
这种事情怎么能行?
自己苦于学业忙碌没有空闲健身,腹部依旧绵软又单薄,指尖戳一下就微微凹陷进去。
情况与谢屿差距惨烈,非常容易招致调侃,他拒绝给出丁点机会。
此刻,有关于不该随意分享裸i照,林秋宿完全找错了重点,从而陷入了对自己纤细身材的忧虑之中。
他紧接着暗暗伸出手,隔着几件薄款春衣,很轻地掐了一下柔韧的腰肢。
自从来到沪市,开学前林秋宿跟着谢屿吃住,顿顿营养美味,开学后被傅迟监督伙食,更是严格地做到了健康摄入。
几个月过去,他静悄悄地有了变化,不再像高中时期那般虚弱。
虽然照样属于清瘦的范畴,但手感没有那么硌得慌,不管是摸起来还是看起来,全都比以前有所长进。
神游到这里,林秋宿又雀跃了些。
下课后,他背着书包坐上地铁,熟练地转了一次线路后,成功地抵达谢屿家里,看望自己去年夏天栽种的小番茄苗。
正好屋主也在场,他顺带得意分享了这一小小的进步,说自己腰上多了一点肉。
谢屿懒洋洋地靠在露台的墙壁上,被阳光洒了满身,偏过脸瞧着他。
“是么?”他稍挑眉梢。
林秋宿在他面前转了个圈:“你瞧不出来呀?”
“这在过分考验我的视力。”谢屿瞥见他穿得严严实实,身体弧度在衣服下面若隐若现。
林秋宿有点挫败和遗憾,再听到谢屿说:“也许搂一下,就测得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