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第十四章 交锋(一)
炼狱幽池,邪狂缓缓步下石阶立于石门之前,望着石门之上雕刻的狼图腾挑了挑眉,“灵狐这小子,当真以为血龙只是个小小的摆设?哼!不愧为那个妖孽身边的败类,妄自尊大、自以为是,孤陋寡闻,低俗至极!本座不屑与你动手,乖乖给本座永远沉睡,休欲救出那妖孽!”
“老夫就说怎么找遍了整座炼狱都找不到邪王的身影,原来邪王是到此处来看那妖孽了。”东无悔阴阳怪调的声音隔空传来,飘渺如虚幻,邪狂赤眸几缕阴冷闪过,蓦地扭头眯眼扫向不知何时出现在身后一脸诡笑的东无悔,心中几缕不快闪过,表面不动声色。
“东岛主不在偏殿好好歇着,等候时机,怎么跑到十八层禁地来了?东岛主也不是头次两次来炼狱,莫不是还不清楚炼狱的规矩?”
“哈哈哈哈,老夫当然知晓你炼狱的规矩,只是——”冷眼斜睨邪狂,一脸不屑,“老夫不是你炼狱中人,你邪王炼狱那些破规矩老夫无须遵守!”
“无规矩不成方圆,礼数不可废!东岛主既是来本座的地盘坐客,自是得遵照本座的规矩办事,如若不然,炼狱不欢迎东岛主!”邪狂一脸邪冷,心中对东无悔的不屑加深几分,老家伙,当真以为自己少了他什么事都做不成?不能让七杀彻底灭亡又如何?大不了牺牲了血龙与七杀同归于尽,何须他老头子假惺惺?
“邪王,老夫此来,只为七杀及血龙之事,这血龙你邪王说要待到七杀之事解决之后方交予老夫,那成,血龙是你炼狱镇狱之宝,老夫无权多说,可这七杀之事,你邪王若是阻着老夫见那妖孽,老夫又何来的妙计将其灭杀?你邪王莫不是炼邪功炼到脑子出毛病了?”伸手指了指自己脑门,东无悔一脸惋惜,“那可不好,邪王得保重身体,老夫还指望着邪王你的邪功助老夫一臂之力击杀云霄老儿之用呢!”
“本座的邪功?”邪狂眯起眼,脸色再沉了几分,全身冷冽阴邪的气息狂涌外泄,将东无悔紧紧包围,赤眸阴鸷如地狱修罗,一字一句挤出牙缝,“东岛主,莫要忘了你与本座是作何约定,打本座邪功的主意,你东岛主势必得付出相应代价!”
“约定?代价?呵呵呵呵呵,”挑眉阴恻恻笑开来,脸上狰狞的疤痕诡异丑恶地扭曲着,浑身阴气丝毫不逊于邪狂周身邪气,东无悔同样冷眼眯起扫向邪狂,“邪王大人好记性啊,只是邪王大人可莫要忘了你应承老夫何事,血龙,老夫誓在必得,七杀,云霄老夫必灭不可!只是这约定之事,是你邪王有求于老夫,而非老夫求助于你邪王!邪王若真要提那约定、代价,不防自己去灭了七杀,恕老夫人单力薄,无力相助!”
“你!”老家伙!竟敢威胁本座?邪狂狠狠咒了句,心中怒气如火中烧,一手指向东无悔,一手握得拳头咯咯作响!见东无悔一脸不屑,略微一顿,脑子飞快运转,心道既然硬得不成,那便只有激将法,如此一来,神色软下三分——
“东岛主,莫不是真不想要血龙炼魂治愈修复断臂?莫不是咽得下三万载前七杀毁你一臂之辱?莫不是忍得住三万载来云霄高高稳压于你之上?莫不是真想放弃千载难求的报仇、功成名就、成就巅峰之境之大好机会?莫不是只想守着区区一个百魂岛千秋万载?”
邪狂定下神,敛去周身阴邪气息,赤眸恢复如常,再拿眼看向东无悔时一脸平静无波,他就不信,老家伙能咽得下这三万载来数口恶气,就不信,一匹因着七杀断臂之事毁了大好前途、修炼速度大减又被云霄稳稳制压野心勃勃的狼见着肉能不心动、能不垂涎!
如若真不在乎功成名就、不在乎地位权利,三万载前又何需找自己合作?早在三万载前,他东无悔便牢牢掌控在邪狂手中,只不过放他在虚无大陆横行猖狂,睁只眼闭只眼罢了,若真想制服他、令他臣服于自己手下,简直是举手之劳,轻而易举!可这时间一长了,老家伙还真当自己天下无敌了不成?笑话!不把他邪狂放眼里,到时怎么死的他都不知道!
真想动手,哼哼,老家伙还真以为自己还有命留到现在,跟自己谈条件?未免太看得起自己、太小看他邪狂?心中波涛汹涌,表面却不动声色,真有动手的想法,也要待老家伙解决了七杀一事再说,切莫让七杀真的复活,届时自己便是一身腥骚麻烦绵绵不断,还有云霄一事,也得一并解决、永绝后患!
想到此,邪狂脸上扯出一抹阴冷的笑,“东岛主,你身为一岛之主,自是在岛中立了不少规矩,岛中也必是有禁地,不得令外人甚至是岛中人进入,违者必受到相应的惩罚,如此一来,便是知道我炼狱也是规矩森严,岂容外人违反?更甚者禁地岂可让外人随意进入?”
“禁地?哼!若不是老夫与西鬼人协同其他诸位仙灵高手助你一臂之力共同铸这幽池,镇压囚禁七杀的元灵,你炼狱哪里来的禁地?若不是三万载来老夫不断运送修炼者的元灵、肉体凡胎血肉之躯供己幽池,这幽池哪里还能如现在这般阴气邪气并重?哪里囚得住七杀的元灵?邪狂小儿,老夫告于你,莫要过河拆桥、妄自尊大!不把老夫放眼里,有你小子苦头吃的!”冷冷说完,没等邪狂接话,东无悔一甩长袖,人影便消失在邪狂跟前。
长长的指甲掐入掌心,几滴艳红的血从指间滚落,邪狂拳头握紧稍稍松了些许,额上青筋暴露,面容因愤怒变得狰狞扭曲,胸膛在怒火呼吸急促一起一伏,许久方平息下,敛去满脸怒色再回首看向石门之上的狼图腾,赤眸冷冽如冰。
“七杀、血龙、云霄,本座一个都不会放过!”
暮色降临,廖廖星辰散布夜空,阴冷的风吹得四处草木沙沙作响,皎洁的月色,照亮通往炼狱入口用古老符文雕刻的死神之门,层层阴灰色台阶一直往下,是四面徒壁的俑道,灰旧的墙壁之上刻满古老的符文、炼狱死神的图腾。
两米来宽笔直的俑道两侧每隔三米的距离便有一盏冥灯相间架起,青幽的冥火照得俑道通明,脚下踏着的阴灰色石砖铺成的地板,隐隐有牛头马面的图纹浮现,交错纵横,深入其中,约莫虚移了半柱香时间,脚下的图纹转变成张牙咧嘴的只只恶鬼、凶妖、邪魔,在冥火的闪闪烁下,狰狞可怖,令人寒粟。
脚步顿下,立于俑道中间,闭目敛息,左手食指中指并拢点于眉心,用灵念扫寻俑道深处生灵气息,扫视一遍又一遍,放下手,云霄剑眉微蹙,看向俑道深处被冥火照得诡异的四壁——竟是半点生灵的气息都没有,只感觉到难抑的阴气和邪气,怎么回事?
“知晓我欲前来,邪狂怎么可能不设防?”进入炼狱首先要通过的便是死神之门,换做平时,死神之门该是重兵把守、守卫森严,如今死神之门却是半个炼士的影子都找不到,本以为是邪狂知晓自己的灵力高强,区区炼士挡不了自己,便没多作理会,可如今自己已踏入死神之门,步入俑道,为何仍是感觉不到丝毫的生灵气息?
“邪狂在耍花招。”这是云霄心中想法,三万载前的事他不是很清楚,只是隐隐知道七杀之死与邪狂有关,自己曾试图找邪狂询问当年之事,不想因事务缠身,邪狂又以“逝者如厮,无意再提”为由将自己拒之门外,多次不得所偿,久而久之,便没再追问,若不是先前收到七杀一丝残留的元灵被禁固在炼狱,自己有生之年怕是永不会踏入炼狱半步。
凡人皆有欲望,更何况是邪魔?七杀的殒落,导致邪道群龙无首,邪狂欲夺位称霸实属情理之中,将七杀的残元滞留于此囚禁乃人之常情,如若邪狂此次同意将七杀的残元交给自己,囚禁七杀三万载之事便可不与他一番计较,如若不然——他云霄绝不会手下留情!
“就是邪狂你再狂妄,我也绝不会任你胡作非为!”
“哈哈哈哈!本座狂妄?云大长老未免太看得起本座?本座纵是再狂妄哪来比得上昆山大长老狂妄?”云霄话音刚落,邪狂阴冷狂妄至极的大笑声便从俑道深处传来,云霄只感觉眼前虚影不断变幻旋来,来不及反应,转眼瞬间,一股阴气邪气包裹其中的暗黑旋风便狂卷而来,刮得面部生痛,冥火被卷得猛烈摇曳,唰唰作响,云霄青袍墨发翻飞。
下意识往后退开两步,伸手挡脸,透过指缝看向来人,旋风隐去,一身暗黑邪美至极的赤眸男子嘴角泛着一抹嗜血冷笑,双手环胸,下巴微仰,颇为不屑地看向自己,云霄皱眉,暗自凝聚灵念将那令他不适大幅度外放侵噬四周遭强大邪气抵挡在外。
“云大长老,久违久违,别来无恙?”见云霄额头隐隐有密汗渗出,邪狂心情大好,嘴角的冷笑勾勒得更深,冥火映衬下,那双血红的赤眸泛着诡异碜人的寒光,看在云霄眼里,竟是有一瞬的僵硬失神,仿佛要深深陷进去般令人沉沦无法自制。
不过云霄是何等人物?岂是区区一个眼神、一股邪气便震慑得住的?
“哼!”冷笑一声,略微一定神,灵念立即侵噬大脑,大脑神经收到那股不对劲的强大邪气还有那双比之前更为明亮幽深的赤眸之时,灵力立即完全释放将自己层层包裹,青灰色的灵气立即扩散开来,隐隐有盖过扑灭邪狂暗黑邪气的征兆。
环于前胸的双臂蓦地收紧,略一皱眉,赤红的眸子一缕异样一闪而过,眯起眼打量对面青灰色灵力包裹的云霄,略几诧异过后,邪狂蓦地双手大展,头高仰仰视上方,“散!”一声冷喝,身体强大如洪流般一簇簇暗黑邪气狂涌而出,直扑云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