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梅开二度
无惨曾想象过可能会导致糟心姐姐死去的原因，各种各样的死因都有，最有可能的是把自己作死。
但他从来没有把饿这个字和千岁沾边，糟心姐姐从小吃的多，人类时期就经常抢他的点心，变成鬼后连续不断喝了他一年血，后面能吃食物一天更是能吃十个人的量都不止。
这样的饭桶能被饿死，简直是滑天下之大稽。
但事实却真的发生了，无惨沉默数秒，第一时间觉得糟心姐姐是装的，闭眼用灵魂入侵千岁的身体，感知一下千岁此时的感受，结果迷迷糊糊间从千岁的梦境中看到了太奶奶在对她招手。
要知道他们太奶奶已经嘎十年有余了。
为了避免千岁被太奶带走，无惨马上清醒，也不觉得浪费，划破手掌给千岁灌了半晌血，比千岁第一次变鬼喝的还多，直到他本就苍白得面色变得惨白，千岁才悠悠转醒，嘴里还嘟囔着：“太奶，你等等我，让我跟你走！”
刚把人救回来的无惨恨铁不成钢，如果不是看重千岁的身体，他是真的想亲手送她去死。
“别吵了，你刚刚差点把自己饿死！”
“你是饿了多少天，我短你吃了吗？就这么想死？”
厨师给准备了，小狼狗也找了，隔三差五还搜集零零散散的小玩意给千岁，无惨自认他那为数不多的良心都给到了千岁那里，却迎来了这样的结果。
做了个美梦的千岁一觉睡醒就被弟弟劈头盖脸的一顿骂，整个人都懵了。
花了几秒钟吸收一下弟弟说的话，也觉得很离谱，就她这几天吃的饭撑死还差不多，怎么可能饿死？
“你竟然想让我饿死，这辈子都不可能的！”千岁还以为无惨是要饿死自己，饿肚子的滋味她是一点都不想体验，她对着弟弟呲自己的小尖牙：“与其饿死，待会儿天亮我就去晒太阳，变成灰不碍你的眼！”
千岁看起来很凶，实际被弟弟骂的她都止不住眼泪，她想拿甜点心砸无惨，又没能抵得住香味把点心往嘴里塞，同时铺天盖地委屈的感受通过双子的链接传递到了无惨那里。
被姐姐那边传来的委屈情感席卷，无惨也明白了这只是一场误会，看千岁吃点心吃的香甜，他回归的理智也知道糟心姐姐是不可能亏着她的嘴，但那样的话这次的濒死又是什么原因......
很快无惨就找到了答案，往常千岁吃人类食物的时候无惨没注意，这次仔细探查了一会儿才发现千岁恢复的只是人类的味觉，而非是人类的消化系统。
人类的食物虽然有养分，可千岁并不能消化，甚至千岁为了将体内的这些食物分解，还会用出更多的能量。
怪不得，断血还不到一个月的时间，千岁就差点把自己饿死，如果不吃人类食物只维持生命的话，那些血量她活一年都绰绰有余。
别的鬼饥饿会到处觅食，没有理智的见人就吃，而千岁饥饿......她直接饿到濒死去见太奶了。
这个败家姐姐！
想到自己瞒着千岁鬼的真正食谱，无惨的怒火也消退了大半，千岁的脑子没察觉到不对实属正常，他也不能和脑子不好使的她计较太多，看千岁哭的拿他的衣角擦眼泪鼻涕，无惨忍下心中的嫌弃，小声安抚了她几句。
“这次是我太担心你的安危，才会严厉了一点。”无惨想的话他就是最温柔可靠的家人，何况他这次说的句句都是真话：“你是我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看重的姐姐，千岁，我希望能和你一起永生。”
他眼睛忽视千岁又拿他另一边衣角擦手的动作，和她说出了对人而言鬼残酷的一面。
“现在的千岁已经不是人类，人类的食物对你而言已经没有营养了。”无惨眼睛看了门外的颯王丸一眼，对方心领神会的离开了一会儿，再次回来的时候带着一个被蒙着半张脸又堵着嘴巴少女。
“世人皆说鬼是恶的化身，你知道为什么吗？”无惨问出这个问题，却没有指望千岁回答，而是接着说道：“因为鬼是以人类为食的更高等的存在！”
他想从千岁脸上看到惊讶的神情，却没想到对方连眨眼的频率都没变，读心之下，她脑子里更是只有两个字——
就这？
经历过二十一世纪超高信息量冲刷的千岁，对新鲜事物的接受程度非常高，从变成鬼后能联想到血液就能看得出来。
她看的小说里，反派吃人的比比皆是，只是没想到有朝一日她能加入鬼这种明显是反派的阵营。
不但不觉得无法接受甚至还觉得有点酷。
不过吃人她还是无法接受，但只是喝点血维持生命也不是不行。
无惨也打算让千岁从喝血开始，循序渐进的不要对她产生太大的刺激，以免导致她灵魂成长起来。
哪怕他心中对于鬼吃人还要教这件事极为嗤之以鼻，但千岁变得越废物，他的优势也就越大。
带来的少女蜷缩在地上瑟瑟发抖，千岁看不了这个，上前打开蒙着对方眼的布，看着布里面的人陷入了沉思。
好巧啊，绿子，怎么又是你！
颯王丸的手段粗暴，绿子这会儿吓得不轻，看到千岁的脸后面上的惊恐表情暂停了一瞬，随后就变成了一种生无可恋的沉寂。
她把嘴里的塞得布团吐了出来，非常生气的大喊道：“千姬姐姐你适可而止，都说了想我的话可以给我送信，不要让人大晚上的抓我！很吓人的啊！！！”
无惨也沉默了，没想到颯王丸能把养在源氏的异母妹妹抓来。
【颯王丸，你在做什么，这个小丫头是藤原氏养在源氏母亲那里的女儿！！！】
他还记得之前千岁和他说过神罗抓过绿子的事，现在颯王丸又抓了绿子一遍，纯属梅开二度了。
颯王丸接收到传音也愣住了，为殿下找第一个食物当然要尽善尽美，除了是稀血之外，年龄和肉质也不能将就，挑来挑去颯王丸选择了源氏的贵族少女，结果对方竟然是无惨大人和殿下的妹妹。
无惨大人那边被责罚颯王丸都可以接受，但是殿下生气了如果不理自己该怎么办？
千岁倒是不知道无惨和颯王丸之间的传音，她捂住自己被刺激到的耳朵，显得十分无所畏惧：“不是都说了吗，我现在是以人为食的恶鬼！抓你这个小点心不是理所应当的吗？”
绿子没和傻乎乎的姐姐计较这些细节，非常严肃的说道：“千姬姐姐，我下个月就要嫁人了，你不想我嫁不出去就赶紧把我送回去！”
千岁很无奈，她说的明明是真话，怎么绿子就是不相信呢？
“也没那么着急吧，我们好久都没有见面了......”
“你生日的时候不是才见过吗，这才一个月。”绿子跺了跺脚：“真是的，就算你这么撒娇我也不会陪你待多久的！”
“快点送我回去！”
行吧，千岁留不住妹妹，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颯王丸把人给送走。
害怕颯王丸再抓错人，这次无惨亲自出手，抓来了一个昏迷中的少年。
割开对方的皮肤，只挤出了一个茶杯容量的血液，开始的话只是让千岁适应人血的口感。
千岁有点狐疑，心中对少年说了声对不起，随后小心翼翼的抿了一口茶杯里的血，然后......
然后她嘴里的血就喷了无惨一脸。
就是血的味道，和当年的鸡血味差别也不大，腥咸的口感让千岁控制不住的觉得恶心，她果断放下了茶杯，带着英勇就义的姿态看着满脸血的无惨说道：“我千岁就是被太阳晒死，去找太奶，从富士山上跳下去，也不会喝这种东西！”
千岁说完赶紧拿水漱口，又吃了两大盘点心才把嘴里的血味给压下去。
无惨用手指碰了碰自己的脸，看着上面的红色，半晌没动作，他在专心压制自己的怒火，不然容易出手把糟心姐姐给捏死。
他拿过千岁放在一边的茶碗喝了一口，是食物的味道，饿的时候喝还觉得很美味，如果是稀血的话，吃起来更是宛如珍馐，怎么也不该得到千岁这样的评价。
无惨本以为那只是千岁残存的人性作祟，他第二天特意找来了稀血的血液给千岁尝试，结果千岁还是把那碗血给吐了出来，不过这次有点心理准备，特意偏个头没吐到无惨身上。
鬼王都被气笑了，他觉得千岁是在耍他，干脆将灵魂侵入千岁的身体，看看她到底是真喝不下去还是假喝不下去。
可他这次在千岁身体中只坚持了五秒钟就出来了，因为那口中的腥味实在是有些难以下咽。
连对食物要求不高的无惨都觉得不习惯，更何况是觉醒的血鬼术都是恢复味觉的糟心姐姐。
痛苦能让灵魂得到成长，如果强迫千岁吃这样的食物，几乎等同于淬炼千岁的灵魂，为自己以后抢夺千岁身体的难度增砖添瓦。
无惨划开了自己的手，让千岁试试看能不能喝他的血，得到自己的血在千岁嘴里还是蜂蜜水口味这个算不上好消息的好消息。
尽管不用担心糟心姐姐被饿死，但无惨也不为未来都要被千岁当血包感到高兴。
这辈子造的孽不等来生就反噬到他身上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