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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 小弟4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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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条悟充分发挥了黏人精的本质, 他挽着信玄的手臂,导致他们三人不得不并排走过那条狭窄的鹅卵石小路。

信玄的内心已经麻木了,他漠然地任由二人将他挤在中间, 每迈一步都格外艰难。

鹅卵石上落了雪,变得格外湿滑,他感觉自己随时会摔倒,只好非自愿地抓紧了禅院甚尔的手。

雪没有停歇的征兆, 反而越下越大, 堆积的雪花将路边的树枝都压弯了。

刚才五条悟得知鸭舌帽的真实主人后, 嚷嚷着不好看, 要求信玄把帽子摘下来。

信玄懒得和小学生争辩,就把鸭舌帽还给禅院甚尔了。

失去鸭舌帽的遮挡后,信玄担心头发被雪打湿导致感冒,他正想戴上卫衣兜帽,却发现自己的头发非常干燥,没沾上半点雪粒。

信玄低头一看, 他外套上也没有雪花,仿佛漫天大雪刚飘到他周围就停止了。

难道是风把雪吹走了?

信玄看了禅院甚尔一眼,然而他肩上已经落了不少碎雪;他又看了看五条悟, 五条悟同样干干净净,和满身雪花的禅院甚尔对比鲜明。

信玄疑惑地抬起头。

借着暖黄的路灯,他亲眼目睹雪花颤颤巍巍地飘落到他和五条悟头顶时, 都会像碰到某种隐形屏障似的, 突然停下来。

是无下限。

被无下限挡住的雪花顺着隐形屏障向旁边飘去——而所谓的旁边, 就是禅院甚尔。

信玄认为五条悟多少是有点缺德的。

禅院甚尔睫毛上已落满雪花, 他也发现了五条悟动的手脚, 不耐烦地说:“喂, 咒术师,能把术式停止吗?雪全飘我脸上了。”

五条悟幸灾乐祸:“你是天与咒缚,又不会冻死,忍着。”

禅院甚尔面色一沉,看起来马上就要拔刀捅他了。

五条悟大惊失色,挽紧信玄的手,装出瑟瑟发抖模样:“他好吓人哦,木乃伊先生。”

信玄知道除了天逆鉾以外,其他特级咒具都无法刺穿五条悟的无下限,于是不动声色地用外套将随手塞进口袋的天逆鉾遮起来。

“离开这里再吵架,你们想被咒术协会派来的术师当场逮捕吗?”

五条悟不爽地撇了撇嘴角,终于安分了。

信玄帮禅院甚尔拍掉发丝上的碎雪,然后将他的帽檐往下压了一点:“雪落到皮肤上后要尽快拍掉,不然融化了,可能会冻伤的。”

说完,信玄隐约感觉这个场景似曾相识。

禅院甚尔十五岁的冬天也下了很大的雪,上完体术课还要踏着齐小腿的积雪走回别院。信玄见他既没有伞又没有帽子,就把自己的草编斗笠扣在他头上,送他离开道场。

他看到禅院甚尔脸上的冻伤,就将斗笠往下压了一点:“以后记得戴帽子,雪在脸上融化会留下冻疮。”

.

禅院甚尔似乎也想到了多年前的回忆,他凝望着树林,目光穿过夜色,落向遥远的过去。

五条悟的声音打断了二人的回想:“他是天与咒缚啦……就算被割一刀也能很快痊愈哦。”

不知何故,信玄感觉他的语气有点酸溜溜的。

他没放在心上,指责道:“那也不能把雪弹到甚尔先生脸上啊。”

“我又不是故意的。”

“……谁会相信啊!”

说话间,他们已经来到小路尽头,眼前豁然开朗,是一条偏远的郊区公路。

一辆黑色的轿车停在路中央,司机见三人从密林中走出来,立即下车,忧心忡忡地跑过来:“五条先生,有术师受伤了吗?”

司机是一名脸颊消瘦的男人,年龄大概和五条悟相仿,穿一套黑西装,总是一副拘束的表情,像个被骗到咒术高专打黑工的上班族。

他擦了擦额角的汗,打量着三人,表情渐渐变得疑惑。

不论五条悟、禅院甚尔还是信玄,都肢体健全、行动敏捷,一点都不像伤员。

信玄和他一样困惑:“谁受伤了?”

五条悟伸了个懒腰——伸懒腰的同时还没放开信玄的臂弯。

他说:“我为了骗伊地知过来,告诉他有伤员啦。”

信玄:“……”

对不起,伊地知先生,小孩没教好。

伊地知洁高终于明白自己被骗了,皱着眉,小声地抗议:“我被高层传召到京都是为了汇报监督记录,我也很忙的……”

“你在说什么无情的话啊,伊地知。”五条悟指着信玄手腕上的咒具,“这个无辜的年轻人是咒力受害者哦,他被用咒具和别人锁在一起了。”

伊地知扶了扶眼镜,仔细观察着咒具,忍不住说:“五条先生,你竟然还会管这种小事吗,明明有时候连祓除咒灵的工作都丢给学生……”

“好啦伊地知,别总是念念叨叨的。”

五条悟说着,十分自然地忽略了伊地知洁高反对的表情,拉开车门:“送我们去附近的商业街吧,木乃伊先生要买礼物用的清酒。”

伊地知洁高看着信玄,小心翼翼地问:“二位是五条先生的朋友吗?”

五条悟指了指信玄:“他是。”他又指着禅院甚尔:“这个我不认识。”

信玄叹了口气,在伊地知洁高不解的眼神中,拽着禅院甚尔走向后座。他正想关车门,五条悟却将一只手伸进门缝,用无下限将车门卡住了。

五条悟凑到窗边,磨磨唧唧地说:“既然你们坐后排,那我也要。”

说完,他将门拉开,态度强硬地挤到信玄身边。

这辆车还算宽敞,但如果让三名成年人挤在一起,未免太勉强了。信玄感觉自己像沙丁鱼罐头里被挤扁的鱼肉,心想,每次遇到五条悟都会发生令人痛苦的事情。

伊地知洁高在后视镜中看到信玄紧锁的眉毛,出于好心,鼓起勇气说道:“五条先生,我认为你在副驾驶比较好,后面坐三个人太窄了……”

五条悟毫不在意,他靠着信玄的肩膀,懒懒散散地拉长音调。

“所以说,向高层申请经费,换辆宽一点的车嘛。如果不向他们要钱,经费就全被高层瓜分了哦,那些老头子可是有前科的。”

“不是这个问题吧……”

*

伊地知洁高将车停在一条商业街外,他指着导航,说:“这家清酒专门店评分最高,沿这条路向前走500米就到了。”

信玄问:“伊地知先生和我们一起去商店吗?”

伊地知洁高拼命摇头:“不用了,我还要回酒店写报告,明天早上就要交给高层了。”

三人下车后,顺着商业街朝清酒专门店走去。

今天是周五,商业街人来人往,很热闹。信玄望着橱窗里的瓷人偶,敏锐地感觉到了周围人投向自己的视线。

他回过头,果然和几个人目光相对了。

那些人正盯着信玄和禅院甚尔手腕上的咒具,一副不解而好奇的神色。他们见信玄回过头,连忙扭开脑袋。

由于普通人看不见附着的咒力,在他们眼中,那枚咒具只是一对普通的银环,而且还由细细的银链相连接,像手铐一样。

信玄明白了为什么那么多人偷偷看他们,要是他在路上看见两个被铐在一起的人,也会多看几眼的。

他很庆幸自己用绷带把脸挡住了。

信玄又依次瞄了五条悟和禅院甚尔一眼,这两个人毫无尴尬之色,面对路人好奇的目光,依然神态自若。

好强的心态,好勇敢的人。

.

三人从一家售卖干货的店铺门前路过时,老板忽然热情地挥了挥手:“甚尔君,我们今天新进了鲣鱼干,质量不错哦。”

禅院甚尔随意地一点头:“明天早上再买,我现在没带钱包。”

“好嘞!”

信玄回头望着目送他们离开的干货店老板,拍了一下禅院甚尔的手:“你和老板认识吗?”

“嗯,我就住在附近,经常来这里买食材。”禅院甚尔说着,指了指不远处的几幢公寓楼,“喏。”

信玄回想着禅院甚尔以前做的梅干茶泡饭,有些感慨。

他以前没少吃禅院甚尔做的饭,因为是最简单的食物,也无法判断厨艺高低,就记得梅干茶泡饭味道太淡了。

信玄不禁感叹道:“你学会了做饭啊……”

“总不能每天都吃煮豆腐吧,我以前只会做这个,老师——”禅院甚尔潜意识地不想让太多人知道老师的存在,他瞥了眼五条悟,改口道,“有人说营养不均衡。”

自己做饭,还养花,好健康的生活方式。

信玄想起自己和中岛敦、太宰治等人团外卖的午休时光,他下定决心,休假结束后一定要改正过去堕落的生活。

五条悟见二人你来我往地聊天,像冲kpi一样努力刷存在感,强行打断他们的谈话。

他对信玄说:“我也会做饭。”

信玄面无表情地棒读:“哦,是吗,厉害啊。”

.

他们走进清酒专门店时,店员的目光先落在信玄和禅院甚尔的手铐上,接着又在他们脸上来回移动。

他虽然迷惑不解,但还是保持着平静的微笑,鞠了一躬:“欢迎光临本店,三位想买什么呢?”

尽管和与谢野晶子是酒友,但信玄不爱喝清酒,对清酒品牌可谓一无所知。

他问店员有没有适合送礼的品牌。

“是买给别人的礼物吗?”店员点点头,“有的。我们店里还能试饮,如果没有指定款式,您可以依次品尝后再做决定哦。”

说完,他打量着信玄藏在粗框眼镜后的眉眼,似乎在估计他的年龄。

“冒昧问一下,请问您满20岁了吗?”

信玄去居酒屋时经常被查年龄,他知道如果撒谎店员一定会要求他提供身份证,只好诚实地回答:“没有。”

店员露出可惜的神情:“那您不能试饮了,让这两位客人代替您品尝吧。”

由于信玄还没到能喝酒的年龄,店员只倒了两盅清酒,递给禅院甚尔和五条悟。

五条悟闻到酒精味就不由自主地皱起眉毛,他举着酒盅,迟迟没能下口,还期期艾艾地看着信玄,似乎想把酒盅交给他。

五条悟喝酒后的惨状还历历在目,信玄犹豫了一下,趁店员不注意,接过玻璃杯。

店员看到了他们的小动作,制止道:“客人,您不能饮酒!”

信玄无可奈何,默默地将酒盅塞回五条悟手里,后悔自己登记身份的时候没有大胆一点,直接写二十岁。

在店员的注视下,五条悟只好轻轻抿了一口。

他从来不喝酒,被辣得忍不住咳了几声。

禅院甚尔放下酒盅,轻描淡写地说:“度数不高,口感很柔和,用来当赠礼挺合适的。”

说完,他的视线状似无意地扫过五条悟。

五条悟脸色一沉,极力忍住咳嗽,把杯里的酒一饮而尽。

他动作极其迅速,信玄甚至没能拦住他。

那是激将法!不要被骗了啊,傻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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