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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第四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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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章

顶着黑死牟极具威慑力的眼神, 一人一鬼面不改色,不约而同地抬手一同向他打了个招呼。

“贵安,黑死牟阁下。”

“晚上好呀, 老师!”

一人一鬼极为快速地对视一眼,又默契的一同转了回去。

啧,这人/鬼怎么学我说话。

黑死牟略微狐疑地看了二人一眼,却没有出声,也没有问见月为何昨日不见踪影。

只是让她站过来, 继续演练前天晚上没有完成的月呼其他几型。

见月颇为乖巧的按照吩咐去做了, 走之前还悄悄看了一眼童磨, 有点担心他把山下的事情说出来。

这么大一个鬼,应该不至于这么八卦吧, 大嘴巴到要把一个小姑娘的事情到处说。

童磨也确实没有主动和黑死牟提起这件事,当然不是他好心,只是因为很有趣啊。有这么一个把柄在他手上, 以后就有拿捏竹之内见月的手段了。

他没有同黑死牟说话, 黑死牟却有些看他不顺眼。

无惨大人本就反感鬼成群结队, 更遑论是身为十二鬼月上弦的他们了。

第一天跟来时,还能说是怀疑他与人类勾结,那么昨天和今天呢?

凡是可一可二不可再三, 童磨此举, 无疑是逾矩了。

“童磨,你应当回去了。”开口时,黑死牟语气已有几分不善。

闻言, 还在饶有兴趣看着见月练习月之呼吸的童磨, 有些委屈地嘟嘟嘴, “诶~黑死牟阁下这么不想看见我吗~”

他支着扇子, 侧过头作思索状,片刻后叹道,“行叭,不过我要带走这个小姑娘哦。”

拿着手里的扇子,对着见月的方向摇摇一指,童磨愉悦地眯了眯眼。

黑死牟听闻他的话,面上没有反应,周身的月之呼吸却已经无声地纠缠上来。

童磨虽然乐于见到他人的喜怒哀乐,可惹怒黑死牟阁下的代价,未免有些伤身。

因此在短暂地欣赏一番过后,他很快解释道:“大人派去试探对方的鬼没有回来,对她很感兴趣,派我接近她看看,性格合不合适掌控。”

这话嘛,真假参半。

那只鬼确实没有回来,无惨大人虽然对能够杀死那只鬼的见月有点兴趣,却还没有到让麾下两位上弦去接触的地步。

不过,他对竹之内见月真的很感兴趣嘛~

这么有趣的小姑娘,和黑死牟阁下呆在一起肯定会无聊的,还不如去他的万世极乐教做客。

所以他就热情地向无惨大人推荐了自己,至于黑死牟阁下,贵为上弦之壹,当然是去为无惨大人分忧啦!

听到童磨的解释,黑死牟周身的月之呼吸虽然平息了下来,可是他依旧将一只手搭在腰侧刀上,冷冷地看了对方一眼。

既然是无惨大人的命令,他当然不会违背。

可不知为何,心底有些许不悦,黑死牟没有在乎这份异样,只是将它归结到被童磨冒犯到的不满中。

场中见月虽然在演示其余几型呼吸法,可是耳朵却竖起的老高,偷听二鬼的谈话。

此时听清他们的谈话内容,她瞬间不淡定了。

什么鬼!

她花了这么多年揣摩黑死牟心思,才成功做到了现今在他底线上反复横跳而不死的成就,现在两句话就要给她换上司了吗,她不同意!

而且谁问过她有没有同意当鬼啊!

迟早有一天,把你们这群资本主义鬼全鲨啦!

收起刀,她“蹬蹬蹬”的就跑到了两鬼身边。

在黑死牟与童磨身边站定,见月先是凶狠地剜了童磨一眼,随后瘪瘪嘴,委委屈屈看向黑死牟,

“老师不要我了吗?”

黑死牟一怔,移开视线,极为淡漠地吐出一句,“服从命令。”

见月面上依旧是那副委屈的眼眶都红了的样子,内心却极为狰狞,我可去您母亲的服从命令,和你们很熟吗,人鬼殊途蟹蟹!

“诶~”一旁的童磨兴致盎然地加入了这一场谈话,“小见月不想和我走吗,害人家好伤心呢~”

被他问话的少女没有看他,依旧是拿那一副“天要塌了”的表情,紧咬唇瓣,死死盯着黑死牟。

惨遭一人一鬼无视的某上弦之贰不满地挥了挥扇子,暂时退出了片场。

黑死牟微微拧眉,一时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应付面前的场景。

良久,他迟疑地抬起手,僵硬地放在了矮了他许多的少女的头上,“听话。”

见月......见月石化了。

不是,你训狗呢?

深感人格受辱的她决定换个角度思考问题,虽然换上司了,还要换一个疑似神经病当做新上司,对其性格和底线都不是非常清楚。

可是,童磨要比黑死牟弱上许多呀!

武力值的参差,就是童磨最大的优点,她打不过黑死牟,可不代表她干不过童磨。

更何况对方还知道兔兔的存在,跟在他身边,就能更好的稳住他,必要时候争取反杀,然后逃之夭夭。

打定了主意,可这场戏还是要全须全尾地演完。

似乎被黑死牟这忽然的亲近惊到了,少女瑟缩了下,低头沉默不语。

半晌,才从喉咙里低低发出了一声“嗯”。算是答应了和童磨走。

童磨不在意地站在一旁观赏着“师徒情深”的场面,对见月的妥协毫不意外。

不管未来如何,现如今,他们是恶鬼,而竹之内见月是人不是吗。

而食物,总要听话才会惹人怜爱的,啊,不对,惹鬼怜爱的。

在两鬼的目送下,见月头也不回地走了。

既然要和童磨走,就得和兔兔以及幸村家打好招呼,再整理好必要的随身物品。

走在下山的路上,见月有些头痛。

童磨只给了她半个晚上的时间去善后,她该怎么和他们解释她要离开一段时间这件事啊,这不是当初去往藤袭山,只要十天半个月就能回来。

这是一场,不知道归期的旅途。

离幸村家的老屋越来越近,见月却越发踌躇,在林子的边缘徘徊良久,才下定决心走了进去。

屋子门口站着一个熟悉的身影,依旧保持着她离开时的姿势。

月光温柔地轻抚在他的面上,将他脸上的担心严肃,显露的一清二楚。

见月心下一暖,又有些担心他刚治疗完,身体没完全恢复,开口时便带了几分关切,“你一直站在这等我回来吗?你刚醒来,身子还没完全恢复,可不能这么耗费精力......”

话还没说完,就被少年炙热的怀抱打断。

明月映下,天地仿佛笼起了一片轻烟,仿佛坠入梦境一般,透着股不真实的镜花水月之感。

见月愣了愣,随即伸出手,安抚似的在他背上拍了拍,可能看她跟鬼走了那么久,有点担心吧,她不确定地想。

“兔兔,没事啦。你看我不是全须全尾地回来了吗,那只鬼奈何不了我的。”

少年的身体烫得惊人,呼吸急促,让人惊疑。对见月的呼唤也不回应,只是紧紧抱住她,像是找回失而复得的珍宝。

她在对方耳边一遍又一遍地强调自己很厉害,没有被伤害,才感觉到那个紧的令人窒息的怀抱慢慢放松了下来。

她略松了一口气,气氛缓和下来后,她才发觉此情此景,实在是有够奇怪的。

轻拍了下对方的肩膀,被整个捂在锖兔怀里的见月闷声闷气地说道:“兔兔,松手了,我快不能呼吸了。”

话音一出口,见月只感觉耳边忽然传来了一道极为轻柔的声音,带着温热濡湿的气息,洒在了她的颈侧,

“叫我......锖兔。”

嗯?锖兔?见月怔愣了下,随即涌现而来的是一阵欣喜。

本以为对方还要一段时间才能完全分解那些血肿,恢复记忆,没想到不过半个晚上的时间,锖兔就想起了自己的名字。

“你记起自己的名字了!除了名字外,你还记起什么了!”

兴奋地晃了晃面前少年,见月却忽然觉得有些不对劲,对方的身子未免烫的太过吓人了些,放松抱她的力度后,更是软绵绵的,没有一点力气。

抬起头,见月惊讶地发现,锖兔早已经闭上双眼,失去了意识,还是靠着她才勉强维持住站着的姿态。

赶紧将人扶进屋,见月将锖兔放平在和室内,用手背测试了下他的额头。

额,很烫,但不确定烧到几度了。

迟疑地看了一眼已经人事不省的锖兔,整张脸都被染上了绯红,嘴里还在不断呓语着什么。

好吧,也不用什么土法子测体温了,这明眼人一瞧就是发高烧了。

见月咬咬牙,本来还打算用这半个晚上的时间,回去和幸村家人正式告个别的。可是兔兔现在这个样子,别说是赶路了,将他一个人放在这,都害怕他会烧成傻子。

无奈之下,她毫不犹豫地扯住锖兔的衣带,一把掀开了少年的衣服,裸露出他的上半身。

暗自在心中吹了个口哨,见月不客气地摸了一把昏迷少年的腹肌。

没想到看着温温柔柔的小少年,身材还不戳吗。

这胸肌,这腹肌,虽然没有黑死牟那种绝对力量的压制感,可青涩劲瘦的少年郎,也有其独一份的韵味。

烧了壶热水,见月将热水冷水掺和在一起,用手体会了一下,大抵在正常体温以下。

才满意的用水将手帕浸湿,拧干后擦拭在锖兔的身体上。

一般来说,术后发烧是正常现象,可要是烧的温度过高,还是需要外力干预来进行物理降温的。

见月自信她的念技不会有什么后遗症,锖兔的身体不错,本不该会发这么高的烧。

可他因为担心自己,没有好好休息,而是在屋外独自站了许久,风邪入体再加上精力虚乏,才会发起高烧。

不过问题不大,见月自信表示,用温水擦拭全身过后,让体温自然降下就可。

拿着沾湿的细布,见月一手轻轻抬起锖兔的后颈,从他的脖子处一路往下,直擦拭到其腹股沟,仔仔细细,毫无二念。

第二遍擦拭到胸口时,见月愣了愣,随即有些不好意思地绕过,继续一丝不苟地继续她的降温大业。

十数遍过后,摸了摸对方的额头,感受到体温降了下来,见月才松了一口气。

河倾月落,金乌东升。

当锖兔扶着还有些疲乏的脑袋醒来时,屋里已经空无一人,再也没了那个人的气息。

只有房间一角,被压着的一封信,吸引着他的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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