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第 78 章
竹寺院一现在做不到以他现在的样子来面对其他人, 相应的，他希望惠能够保密。
惠对于他的要求保持沉默，但是也在一种奇妙的心理中, 将竹寺院一的存在隐瞒。
这就导致了一个奇怪的现象。
明明昨天还很颓靡的惠，一晚上就重新变了回来, 甚至那张总是面无表情的脸上也浮现出一丝淡淡的喜色。
这样的变化让虎杖和野蔷薇诧异不已。
为了弄明白原因, 两人开始偷偷摸摸观察起惠的行为来。
今天上课的时候，伏黑比平时还要认真。——虎杖偷瞄。
吃饭的时候竟然臭着脸吃下了他从不吃的胡萝卜！——震惊的野蔷薇。
然而到了每天的实战训练课, 虎杖和野蔷薇看着和真希学姐打得十分凶的伏黑，面容渐渐呆滞。两人对视一眼，纷纷从对方的眼底看到了‘伏黑是不是被咒灵上了身’的惊恐。
真希向后翻了个跟头, 手中的木棍抵在了地上，她看着对面喘着气的惠, 眼镜后面的绿瞳微微眯起。
今天惠的攻势很猛, 而且...真希看着他手中的木刀，眼底闪过一丝疑惑。惠在训练课上很少用刀这类的武器, 但是今天却反常地挑了一柄长木刀。
“还不错嘛, 惠。”
真希转动着手中的木棍, 稍稍夸了一下他今天的进步。
“...”
惠听到前辈的话神情诡异地停顿了一秒, 而后被发丝掩盖的耳朵悄然变红。手中握着的木刀紧了紧, 面对着真希前辈满意的目光，他稍稍移开了视线。
而竹寺院一看到这一幕，突然笑了起来。尽管惠看不见他现在的神色, 但是听着带着戏谑的笑声，他也能想象得出来。
耳朵——变得更红了。
今天惠一醒来, 就莫名感受到了一股被注视的感觉, 然而当他内心疑惑准备出门的时候, 脑海里突然冒出了一个声音。
‘小鬼，再照照镜子。’
听到这个声音惠心里一惊，顿时明白醒来后那股别扭的感觉是什么了。等他站在镜子前看到自己现在的模样时，惠的脸色宛如被雷劈了一般。
所以，为什么他的嘴角还有牙膏沫？！
经过这个小小的社死，也让惠明白了，他现在的一举一动，竹寺院一是可以看得一清二楚的。
在说不清道不明的心理下，今天的惠就变得有些拘谨起来。
而在实践课上，惠也是抱着别样的心选择了他并不擅长的木刀。
竹寺院一能感受到惠格外关注自己的举动，在看到他拿着木刀的时候，他不动声色地轻哼一声。
论用刀，咒术界里面几乎没人能比得上竹寺院一。
是以竹寺院一一眼就看出了惠并不是经常使用咒具作战的人，更何况是用刀。
‘势头足，但是还差得远。小鬼’
竹寺院一止住了笑，躺在玉犬的身上就闭上了眼睛。
随着他的话音刚落，有些分神的惠突然失去平衡，他看着近在咫尺脸色冰冷的真希，下意识挡住了她挥向自己脑袋的木棍。
可是下一秒，真希抬脚就踹向了惠的腹部，接着一记扫腿，将惠绊倒在地。
不算尖锐的木棍直指他的喉咙，而惠手中的木刀早就掉落在地。
真希看着愣怔的后辈，眉心微皱。
“惠，在战斗中走神可是会丢命的。”
“...抱歉，禅院前辈。”
真希脸一黑，手中的木棍转了个方向，不轻不重地敲了敲惠的脑袋。
“都说了不要叫我那个。”
惠有些沉默地走到台阶上坐了下来，忽然眼前伸出了一只手，上面还拿着一条白色的毛巾。
“大芥？”
接过毛巾，惠摇了摇头，表示自己没事。
狗卷棘看了他一会，目光和旁边的胖达交换了一下，便看向了操场，让惠静静地呆着。
‘...你还在吗？’
惠有些小心翼翼地在心里问着，但是却一直都没有得到回应。他看着手中的毛巾，长长的睫毛掩盖住了眼底暗淡下来的光。
‘我会教你。’
良久，惠的脑海里出现了一个有些沙哑的声音。
不知道为什么，惠听到这个声音心情忽然变好了一些，但是他不知道自己是因为竹寺院一话里的意思高兴，还是因为他还在。
或者两者都有。
-
惠身上的变化，作为监护人的五条悟和伪监护人的夏油杰自然能够看出来，但是因为竹寺院一的特殊性，拥有能够看穿一切的六眼的五条悟也无法看到惠影子里面隐藏着什么。
夏油杰直觉惠有事瞒着他们，将所有的可能性都猜测过后，他最后定在了‘惠被虎杖刺激到了’这件事上。
很快，学生们的注意力就转到了另一件事上。
“咒术交流会？”
虎杖和野蔷薇齐齐发出疑问，询问的目光投向了一年级里，唯一知道的人——惠。
惠看了一眼根本没有打算要解释的五条悟，有些无奈地叹了一口气，开始为两人解释起来。
听完惠的解答，虎杖和野蔷薇的脸上纷纷浮现出激动的表情。
不过在听到说举办地点是在东京之后，激动的神情立马垮了下来。
“京都之旅.....”
“嘛~谁让上一届的咒术交流会是咱们获胜了呢~”
五条悟毫不走心地安慰着如同霜打的茄子一般的两人，笑眯眯地看着自己亲爱的学生们，语气轻快地说道。
“酱~连胜的记录不可以被打破哟~”
“连胜？”
虎杖望着五条老师，疑惑的语气里夹杂着一丝惊叹。
没错，从五条悟那一届起但现在，咒术交流会的胜利一直属于东京咒术高专。
五条悟和虎杖两人讲述着上一届乙骨的‘丰功伟绩’，在一旁的惠却是想到了另一点。
多桑的学生，好像是五条老师他们。而多桑也是咒术高专的学生，和夜蛾校长是搭档。
但是高专的校史上，并没有记录竹寺院一那一届咒术交流会的结果。
惠在心里默默记着，准备下次在见到竹寺院一的时候问一问。
竹寺院一给了惠一个小小的承诺，有什么想问的事情，可以问他。
可是直到咒术交流会开始，惠也始终没有再见到竹寺院一。
-
竹寺院一将死得不能再死的诅咒师扔在一边，有些嫌弃地甩了甩手上沾到的血迹。
这些天，他在惠出现的范围内发现了很多诅咒师的踪影，本来他是懒得管的，奈何有人的手伸得太长....
伸了个懒腰，竹寺院一便准备离开，但是身后忽然响起的声音，让他忍不住愣在原地。
“哈？都死了？”
一个低沉的嗓音从上方传来，而后竹寺院一就听到有人跳下来的声音。
“啧...刚好捡漏。”
竹寺院一垂着的手微微一动，他没有转身，心里却异常清楚那个人是谁。也明白那人已经发现了他。
“咒灵？看起来等级不低啊。”
虽然禅院甚尔没有咒力，但是作为天与咒缚的他，有着及其敏锐的五感，因此，在跳下来的瞬间就发现了在黑暗里的咒灵。
他提了提地上明显是被直接拧断脖子而断气的诅咒师，犀利的眼神扫向了抢他生意的咒灵。
可这一眼，却让禅院甚尔有些惊讶。
他竟然看不清这个咒灵。
禅院甚尔带着伤疤的嘴角扯了扯，勾起一个充满兴味的笑容，可是在他的眼底却没有丝毫笑意。他手上拎着的刀转了转，看似慵懒毫无防备的站姿实则无懈可击。
竹寺院一没有动。
真的是怕什么就来什么。
竹寺院一没有想到他避开了和五条悟他们的见面，但是却没有躲掉这个。他抬起手摸向了自己的脸，敛下眼眸，有些苦涩地笑了笑。
禅院甚尔看着一直站在那不动的咒灵挑了挑眉，他往前走了一步，却发现那个咒灵也动了一下。
嗯？
禅院甚尔有些危险地眯起眼睛，意味不明地看着隐藏在黑暗里的咒灵。
而这时，禅院甚尔突然闻到了一股淡淡的味道。
瞳孔骤然一缩。
几乎是在一瞬间，竹寺院一就察觉到了禅院甚尔陡然暴涨的气息。
果然....
竹寺院一心中一紧，下一秒他就被一直粗壮有力的手臂牢牢地禁锢住，感受着腰上几乎越来越大的力气，他垂下眼，看着禅院甚尔手臂上狰狞的青筋，并没有说话。
接着他的背上一痛，直直地撞在了坚硬的墙壁上。一具滚烫的身体朝他凑了过来，一只粗糙的手捏住了竹寺院一的脸，强迫着他抬起头。
无路可逃。
禅院甚尔温热的呼吸打在他的脸上，竹寺院一掀开眼皮，就直直地对上了他眼中几乎扑面而来的情绪。
禅院甚尔的脑子在一瞬间变得空白不已，几乎是在大脑还没来得及做出任何反应之前，他的身体便已经将人拥入怀中。
竹寺院一的手凝滞在半空中。他歪了歪头，在禅院甚尔密不透风的怀里找了个较为舒适的位置，猩红的眼眸端详着几乎没什么变化的男人。
虽然不明显，但是他还是能感受到禅院甚尔的身体正细微地颤抖着。
竹寺院一忽然有些不舒服。
他伸手推了推禅院甚尔的腰，想让他稍微松开一些，可是这一举动不知道是戳到了禅院甚尔哪根神经，竹寺院一闷哼一声，胸腔被挤压的感觉让他有些喘不过气。
“要推开我？”
禅院甚尔紧紧地抱着竹寺院一，声音毫无波澜，可竹寺院一却隐隐地从他那简单的四个字察觉到了一丝危险的气息。
竹寺院一忽然感受到头皮传来一阵拉扯感，不痛，但是却让他仰起了头。
禅院甚尔扯了起了带着伤疤的嘴角，碧绿色的眼眸定定地看着竹寺院一。被放生的野兽重新找回了自己的獠牙，即使眼前这个曾经是大猫猫的饲养员。
他意味不明地嗤笑一声，在这寂静的夜里格外清晰。可他这看似平静的面容，竹寺院一却从中看到了冰冷的疯狂。
“休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