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第 16 章
粉丝是顾泽溪买的。
理由很简单, 想成为顶流，粉丝量要先跟上。
我们萌宠界的牌面要有！
之后再做些粉丝引流、运营的福利活动。
主要顾泽溪还没拿到萌宠的相关物料，没办法用胖胖猫的可爱颜值吸引广大群众, 暂时只想到了这个办法。
顾泽溪起了点邀功的心思, 私信@努力花钱的胖胖猫。
[百万粉丝大部分都是活粉，不会将权重！还会评论转发呦！]
当然价格贵得离谱。
顾泽溪态度良好得堪比某宝客服, 殷勤得就差追着阮呦说一句——
‘亲亲，给个五星好评呦'
阮呦恰好扫到私信界面, 手指顿了顿。
真爱粉花钱给她买粉丝？
[谢谢, 不要再这样做了。]
顾泽溪失望中略显疑惑，不知道官博皮下的运营者是谁，这是顾傅琛的意思还是江淮、或者说子公司领导的意思，纠结了会没再回复。
不管了, 现在去见顾傅琛最重要。
**
阮呦在家里宅了两天, 想起昨天信誓旦旦说会早日完成花钱任务的言论, 雄赳赳气昂昂地打开手机准备花钱。
顾傅琛想让她立起来的人设很明确了。
——挥霍无度的大小姐每日只知道疯狂花钱，什么正事都不干。
这人设定位深得她意。
昨晚妈妈打来了语音电话, 在对话中，阮呦把顾傅琛夸得神乎其神, “不经意”透露了她看投资书的事，反复强调不会、看不懂, 没有投资能力, 得到阮柳毓“看不懂就不看”的安慰后，总算松了口气。
不过妈妈似乎很忙，恍惚间, 她好像听到了“doctor”一词, 阮柳毓察觉有人过来后挂断得很快, 说有事要忙。
她跟妈妈的态度始终保持着一种她非常喜欢的不远不近的距离。
之前阮呦在网上看新闻，父母找到被拐了很久的孩子后会激动到哭泣，眼泪婆娑，场面很感动，阮呦看哭过好几次。
只不过一想到事情会发生到她自己身上，阮呦心里感觉怪怪的，又有点尴尬。
跟第二任家庭走散后，她对父母，再没有那么深的情感。
可能现在的家庭在别人看来会觉得生疏没有人情味，但她超爱的！
正值周六，顾傅琛一反常态的没有休息，回到公司处理顾泽溪的事。
听说哥哥可怜地要去公司加班，阮呦心疼了两秒后花钱时更加卖力。
花钱不多，哥哥地位不稳！
阮呦先上荣耀给游戏氪了20个648。
荣耀第一败家富婆的美誉就包在她身上叭！
买了皮肤、抽了荣耀水晶，把所有能花点卷的地方全去了一遍，阮呦揉了揉酸痛的手指，倒在大沙发上欢乐地滚来滚去，美美结束游戏购物。
之前她有能力买皮肤，因要存钱总是不敢大手大脚，买东西总会再三考量，一定要完成了某项任务才舍得奖励自己一点东西，最后皮肤是买了，但漫长的纠结与压力耗损了买皮肤时的快乐。
哪能像现在，无所顾忌地大手笔，完全不用理会未来会发生什么~OvO
很多限定皮肤没有返厂活动，有钱也买不到。
阮呦短暂愁苦了两秒。
只能等下次啦。
荣耀花钱的地方还是太少。
阮呦点进皮肤购物商场不停往下刷，确定所有皮肤都买了，看着没花出去的好几万点卷愁苦地点了点鼻尖。
如果待会在直播购物节里没有买到喜欢的东西，小钱钱花不出去，她就去玩网亿的网游。
网亿网亿，顾名思义——
网住玩家的一个亿。
虽然只是夸张的说法，但足以见得这公司有多费钱。
游戏世界里的氪金不是小数目，几千万上亿不是罕见例子。
以后有时间就玩，她必将成为靠氪金撼动半壁网游界的传奇人物！
初中时，逆热寒、梦幻东游风靡全网，传X打架热血满满，“是兄弟就来砍我”的名言到现在仍流传着。阮呦当时听说过这些，但碍于学业和零花钱，只能克制住所有欲望好好学习。
初中时老师总爱把“你们是我带过的最差的一届”、“好好学，上个好高中”放在嘴边；等她熬过三年考上重点高中，又成了班主任里最差的一届火箭班，而“好好学，上大学就轻松了”这句话，她耳朵听得都要起茧了。
知道只会是个虚幻的期待，阮呦还是把这句话当成了精神支柱。
阮呦知道她跟其他人不一样。
同班同学学习不好，会被家长骂，但骂过之后家长还是会支持他们。
但她不行。
她没有失败的资格。
即便对跳舞、对外面的世界、对同桌议论的游戏感兴趣，阮呦也会隐忍克制，在班上同学课间谈起某某明星时，低头刷题，给周日的家教工作准备资料。
阮呦进娱乐圈时计划好了。
赚点钱早早退圈开始退休生活，用接下来的几十年拥抱过去二十年里无法满足的遗憾。
现在的每一天，都在她弥补过去的快乐。
*
是时候开始完成第二次作业啦。
直播购物节前夕，很多主播从早到晚的直播卖货，阮呦寻寻觅觅，想找个人比较少的直播间，以免遇到喜欢的东西，被人抢走买不到。
翻了一会没找到，不过一个直播间的名字吸引了她的注意力。
——“买得起算我输”。
其他人直播带货都恨不得按头让观众下单，给我使劲买，这个直播间倒成了消费购物节里的一股清流。
主播，名字过于狂妄了。
她喜欢！
进去的几分钟里，直播间人数噌噌往上涨；弹幕区也很活跃。
[呜呜呜呜呜呜我又来做梦了]
[看看不买系列]
[这已经成为我奢侈品入门级的知识课了]
[哈哈哈主播这名字，kpi能完成吗]
女主播赳赳笑容甜美：“大家随意白嫖，我们没有kpi。”
赳赳直播间粉丝刚过六百万，算是大主播。
她的直播间跟一般直播定位不同，不是真正意义上的直播带货，当然几千的护肤品、十几万的包包、百万珠宝也有富婆买，只不过相比于其他直播间的成交量，赳赳的直播间就没那么能打了。
赳赳直播间的定位应该是：直播展示各大品牌的产品，算是一种免费的品牌宣传活动。
通过直播的方式，帮助品牌深挖年轻用户，传递品牌价值。
屏幕右侧有今天的直播产品清单。
化妆品、包包、神秘产品。
“当当当当~现在要介绍我们的神秘产品啦。之前有说过，我们这期的最后一款产品跟以往不同。为了这款产品，团队和我在全国飞了整整一个月，现在迎来最后的神秘大礼包，现在想退出直播的小伙伴赶紧打住！哒咩~！”
赳赳可爱地在镜头前双手比了个叉。
阮呦做贼心虚般收回小手，走到七楼的小客厅处，投屏到液晶电视机上躺在沙发上慢慢看。
家里电视太多。
巨幕只能刷剧看电影，看直播，还是用液晶电视好些。
[比百万手表还奢华？]
[为什么我看得如此专心]
[等得过于认真，错过了隔壁的洗脸巾，哭着省了29.9]
[赳赳快说了吧呜呜呜急死了扭动扭动扭动]
[爱X仕的百万包？C家的高定？但这些很多都有购买门槛，包也要配货...不可能放到直播间里拿出来卖]
最后一件产品被赳赳说得神乎其神，看热闹的人不少。
赳赳一笑：“我们最后一款是私人飞机！私人飞机哦~而且还不止一架！！”
直播间的工作人员拉开赳赳身后的米白色帷幕，露出藏在后面的液晶显示屏。
屏幕里无人机在天空航拍，俯瞰旷阔地面。
三架飞机整齐排列，配上视频里雄浑有力的BGM，交响乐曲一浪高过一浪，带给人无法言喻的强烈震撼。
有些便宜的私人飞机四千万也能买到。
但私人飞机不比豪车。
飞机用的少，再加上维修打理与停机坪的限制，造成了有能力买私人飞机的人多，但真正买了的人比较少。
谁会用四千万买架几乎等同于纯观赏品的吉娃娃回来呢。
有这钱，买块祖母绿宝石挂脖子上当展示品更香！
[卧槽！！！]
[俗话说的好，穷玩车富玩表，谁踏马会玩飞机呢...]
[操操操太牛了，有一架私人飞机都很牛掰了，赳赳摆了三架出来]
[呜呜呜如果我有一架飞机，想飞哪里旅游、吃饭都行，想想好爽]
....
“第一架飞机莱格赛最贵，市价两亿。”赳赳指着屏幕，“约48立方米的客舱容积，至多可容纳13名旅客哦~舱内就像一个小型的家，哦不对，我怎么可以用我的小破房子碰瓷私人飞机呢！舱内的皮革、地毯、实木家具都是上品，我家都摆不起啊家人们，厨房里咖啡机、冰箱、微波炉烤箱应有尽有，最最最重要的是——
买下这架飞机后，还可以在飞机中部印上你的名字或者其他logo之类的东西！”
赳赳语气激动，“大家想想这场景——
九霄之上正值夕阳西下，红霞满天万丈光辉，一架飞机从云海上飞来，机翼渐渐染了红色，光芒一寸寸往外挪，印着你名字的飞机，或者单纯印了你喜欢的一句话的飞机，在光辉中驶向远方。
你的名字，从我的上空划过。
超级浪漫的，家人们！！”
[妈的，我心动了]
[啊啊啊啊如果是我，一定要在外面印上我的名字，让所有人知道这架飞机是我的。没错，我就是这么俗气！]
[赳赳，你清醒点，这种浪漫要花费两个亿！！]
[富豪们的浪漫就是如此朴实无华，谁爱了？我！]
赳赳激动不已地说：“在介绍第二架飞机和第三架飞机之前，必须感谢一下我们的金主爸爸——驰霄航空公司为我们展出的这三架飞机。现在让我们来欣赏接下来的两架飞机！”
[笑死，赳赳已经放弃销售直接躺平，开始跟我们一起欣赏豪华飞机]
[哈哈哈团队压根没有想卖出去的打算]
[私人飞机那是说买就能买的吗！大家一起看看也好，反正我今晚的做梦素材有了]
.....
阮呦没有看弹幕，全神贯注地听赳赳解说。
狠狠心动了。
在进入直播间前，她恍如抛却世俗一切杂念，没有世俗的购物欲望；进了直播间后，她感觉——
什么都想买！
阮呦回家后还没考虑过购置私人飞机，买了之后用的次数不多，放那实在浪费。今天在赳赳一番唯美又极具代入感的解说下，她心动了。
不出门又怎样！
买回来在停机坪里当唯美装饰物造福大众不可以吗！
两亿的水墨画放在她七楼走廊尽头，除了她没几个人能观赏，但飞机就不一样了。两亿的飞机停在那里，享受的是全人类呀（bushi
三架飞机各有各的优点，第一架飞机贵一点，但胜在舱内容积大；第二架飞机一个亿，内部设计极具未来科技感，像在星际世界里航行；第三架飞机小巧精致，只要六千万，性价比极高。国内有些明星，大部分都用的这款。
她可以不飞，但在“星际世界里航行”的浪漫要有！延飞的烦恼必须解决！！
但....
买哪一架呢？
阮呦纠结了。
第一架有点子浪漫，而且舱内面积很大，晚霞时分在上面睡觉感觉很梦幻，想买。
第二架有点子梦幻，星际世界令人沉沦，想买。
第三架有点子实用，很多明星首选，性价比之最，还想买。
直播间里，赳赳赞美着飞机。
“飞机卖不出去压根不是事，这丝毫不会影响我对它的爱！”
“能有这种高级产品进驻我的直播间，我都要飘了家人们，近四亿的飞机在这里，有没有感觉我的直播间现在红光闪闪。”
[举报主播喝假酒哈哈哈]
[小助理赶紧把赳赳拽下去吧，再闹下去我怕她骄傲得现场蹦迪]
[有三架飞机入驻都骄傲到这种地步，万一真有富豪买下，团队KPI直接爆表，赳赳估计要疯]
[别说主播了...任何人围观到这一幕都要疯，不疯对不起红钞票！]
此刻的阮呦还在纠结，脑袋发懵。
白皙小脸拧成一团，双颊无意识地鼓了鼓。
感觉像初中时买冰棒，各种口味的都想来一根，可口袋瘪瘪，零用钱只能让她在无数款冰棒中选择暂时最喜欢的那一根。每次选完，阮呦都吃着手里的看着冰柜里的，发誓以后有钱了一定要把另外几根全买回来吃个够。
但问题来了：
她为什么正在为钱烦恼？
直播结束前的最后几分钟。
“好啦家人们，买不起也得走个形式，我们三架飞机已经上链接啦，每款飞机就一架，第一架200000000元哦，明码标价绝不欺骗大家，跟大家分享的三架飞机总计四点八个亿，我们今天一起观赏的产品就是这么牛掰！然后我们再走个流程，不买没关系，听一听，为了让富豪们享受到省钱的快乐，我们飞机也有个优惠套餐。
现在第一架飞机两亿，第二架飞机一个亿，第三架飞机八千万，三架打包打九五折，立减两千四百万。”
赳赳打趣着说完减价套餐后，继续道：“再等一分钟下链接，反正不会有人...”
赳赳话还没说完，小助理颤抖着晃了晃赳赳的手，磕磕巴巴地说：“商品..售..售罄了。”
直播间里一瞬安静。
主播赳赳石化在原地，缓了会呆滞眨了眨眼：“流程里有这一pa吗？”
驰霄航空公司好像没有安排他们在直播间中炒作，假装把飞机卖出去吧？
小助理呆呆摇头：“飞机真的卖出去了。”
怎么卖的他们也不知道。
好像比菜市场卖菜都要简单那么一点点？
赳赳葱白的食指颤抖地勾了勾。
“一架？”
小助理咽了咽口水，小心翼翼地摇了摇头。
赳赳松了口气，“只是一场恶作...”
“不是。”
“是三架。”
赳赳：“？”
小助理强调：“卖出去了三架。”
这一刻，直播间弹幕集体出走，屏幕空空荡荡。
三分钟后——
[啊啊啊啊啊啊]
[我踏马语言功能直接混乱]
[是谁！是谁偷偷花了这么多钱！！]
[何方富豪在此撒钱，露出真身让我膜拜一下]
[花钱界的龙傲天来了！！就没有我龙傲天买不起的东西]
赳赳张唇想说话，红唇微张却什么都说不出来，语言功能完全退化至原始族群，只能双手捂着脸激动得来回摇晃脑袋。
直播间业绩是其次。
让赳赳震惊且激动的是，她从前直播带货时，虽然品牌方没有硬性规定开辟KPI，但为了后续合作的顺利展开，团队自然是希望卖得越多越好。为了能更好的做到品牌宣传，每次直播前赳赳都要花很久的时间跟团队一起搜集资料、学习相关知识，直播时使出浑身解数将品牌文化传递给大家。
久而久之，赳赳的直播间就成了“奢侈品保姆级入门教程”。
即便如此，买的人也并不多。
这次赳赳和团队连一句与“销售飞机”有关的文案和推销术语都没说，飞机却这么卖出去了。
这要让人怎么相信！！
五分钟后。
赳赳深呼一口气，再次询问：“不是跟驰霄航空公司合作，为了宣传公司品牌，派人假装买三架飞机内部消化？”
小助理很肯定地摇头。
“三架飞机被一位富婆买走了。”
[富婆求贴贴，我超乖的]
[不知道为什么，我想到了前些日子一掷千金买战队的猫猫富婆]
[最近富婆接连出现，我光想想就感受到了她们的快乐]
[为什么这两位不能是一个人呢！！]
[胖胖猫富婆好像是顾家的人，顾家停机坪里有好多架飞机]
[不管是胖胖猫还是飞机富婆，大小姐们，你们是我的神！]
[会不会是炒作哇]
[高估赳赳了，她没有如此出神入化的演技]
...
直播间里热议着一口气购买三架飞机的绝世富婆。
事件的焦点——阮呦，脑子一热下单三架飞机后，all in的强烈愉悦席卷脑神经，快乐了好几分钟后突然有了一丝愧疚与心虚。
因为——
理智回来了。
鹿鸣之前跟她吐槽，说每次进直播间时只是抱着围观的态度看一看，结果看着看着每件东西都想买，冲动之下买了很多杂七杂八的东西。
阮呦当时非常不明白为什么会有人进直播间后会买些自己完全用不上的东西。
今天她懂了。
进过带货直播间的人都懂，主播的嘴沾了蜜，巧舌如簧分外动听，总能让观众产生一种“买到就是赚到”的消费心理。
正在纠结买哪一架飞机的阮呦，在听到打包立省两千四百万后脑袋一热直接全买。
不得不说，那瞬间确实很爽。
可理智的想想第三架飞机似乎没有下单的必要。
八千万的定金已经付了，阮呦纠结了两秒，没有退。
一边对于自己一股脑花了四个亿的行为感到震惊，一边又因浪费了几千万买了架除了价格合适、哪哪都一般的飞机，而产生了一丝愧疚。
她确实喜欢买买买，但不代表她会无理取闹地随便乱花钱。
迄今为止，她买的都是自己喜欢或者感兴趣的东西。
阮呦苦着脸打开微信，在愧疚感的驱使下鬼使神差地跟顾傅琛发了两条消息。
[胖胖猫：╥﹏╥本来想买架私人飞机，可是主播的嘴，掏空钱包的魔鬼，她太会夸了，我经不住诱惑脑袋短路把三架飞机都买了下来]
[胖胖猫：分享直播间“买得起算我输”，就是这个]
不是她的错，是主播太会说QAQ
发完消息，阮呦感觉内心沉重的包袱轻了些，小口吃草莓慕斯，巴掌大的玻璃碗小巧可爱，奶油的清甜与草莓的酸口在味蕾中回荡，整个人逐渐放松下来。
心里的愧疚感和花错钱的包袱也消失了。
阮呦倒在沙发上，晃悠着脑袋打算看夏诗发来的战队文件时，想到了一件事，全身突然高度警惕，表情逐渐严肃。
她...
她道什么歉啊？？
阮呦小脸一垮。
她现在的人设是挥霍无度的花钱大小姐，不小心浪费了几千万不就跟她之前不小心花几百块在网上买件不喜欢的衣服一样吗？
多正常一件事，闹得大惊小怪。
事业狂霸总看到了，八成要开始纠正她的人设。
阮呦赶忙撤回了消息。
现在十点半，事业狂霸总应该没空看手机吧？
阮呦做足了心理建设，靠在软垫上看夏诗发来的战队报告。文件里大致介绍了战队的基本详情，休赛期赛训组的重建以及战队内部的训练情况。
安静的七楼小客厅里，鱼肚白大理石茶几上的手机“滋滋”震了一下。
声音很轻。
阮呦没来由地抖了一下，抱着软枕身体微微向前倾斜，从茶几上摸起手机，随手一点——
琥珀的明亮眼珠咕噜转了转，清亮水眸无意识地睁大，圆溜溜的眼珠像惊恐的小猫咪。
不是顾傅琛的消息。
来自一条短信。
[尾号8888到账：1000000000元。]
十个小目标。
顾傅琛的消息随后到达。
[G：继续all in]
[G：驰霄航空是江淮旗下的产业，他的父母跟我们父母是好友，以后介绍你认识。]
[G：多买几架权当给他刷量，当作见面礼。]
刷——量？
阮呦抿着嘴巴，表情复杂。
高情商发言：刷量；
低情商发言：买多了；
哪家店铺冲销售量，会摆飞机来刷单啊！
说这话他不痛心吗？
至于见面礼...
如果有需要买飞机刷量的好友，那还是尽早断交叭。
她这种穷鬼交不起。
**
[胖胖猫：好吧。]
顾傅琛盯着屏幕里阮呦的回复，陷入沉思。
办公桌前，顾泽溪双手垂在两侧低头站好，跟不良学生被班主任喊道办公室里批评时的站姿一模一样。
“你当过黑粉？”顾傅琛关上手机，语气淡淡。
顾泽溪脑海中闪过阮呦的影子，不过他立马摇了摇头，老老实实回答：“没有当过黑粉，只是不太喜欢某些明星。”
阮呦正好在这个阵营里。
顾傅琛眸色微沉。
他不是不讲道理的人。
明星的工作性质决定了他们在工作过程中免不了受到各种评价。
其他人或许会因为信息差产生一些不利于阮呦的评价，但顾家内部人员绝对不能如此。
顾傅琛没有再问，扫了眼办公室中央的椅子，“坐。”
语气越简洁，越能透露出上位者的不悦。
顾泽溪慌得一批。
从家庭辈分上来说，他得喊顾傅琛一句堂哥。
不过他们堂兄弟鲜少见面，除了过年时大伯父会安排全体顾家成员聚一次外，其余时候大家都有各自的娱乐，父母辈聚的多，到了他们年轻这一代，跟堂哥堂妹的关系并不怎么亲密。
又加之顾傅琛执掌博湛，平日里应酬得多，关系网不在一个圈里，自然更加疏远。
想到这，顾泽溪心里扑通扑通跳到了嗓子眼。
跟至多只能算是最陌生的熟悉人在一个办公室里，明显顾傅琛现在心情还很不好，明摆着没有什么好事等着他。
他还是不明白，为什么昨天宋闻会强调“粉籍”。
总不会是因为他粉籍不对，顾傅琛打算给他上一堂安利课吧？
刚坐好，全景办公室里忽然暗了下来。
三面挑高落地窗内黑暗一片。
正对着顾泽溪的地方亮起大屏，屏幕里亮着一行字：
《超甜阮呦沙雕时刻cut》
顾泽溪：？
还真是按头安利啊？？
视频里是阮呦参加各类综艺的cut。
有大口大口吃得双颊鼓鼓的可爱；有努力奔跑躲避追击时的努力；有出神坐在角落发呆的笨拙；有红毯时朝镜头投去的惊鸿一瞥。
顾泽溪欲言又止地看向屏幕，又偷偷侧头，小心翼翼观察顾傅琛。
顾傅琛心情明显好转，嘴角带着似有若无的笑意。
艹。
他是不是知道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
顶豪家族博湛集团的掌权人，现在粉上了一位明星，还是已经退圈早已查无此人的明星！
更可怕的是——
他之前表达过对阮呦的不满！！
他们这算什么？
唯粉与黑粉的正面battle？？
顾泽溪想哭。
他顶多只能算限定版路人黑，之前阮呦上了个综艺，剪辑呈现出来的一切就是阮呦矫情又作精，拖累了整个团队。顾泽溪愤愤表达了几句不满，真的再没有别的了。
“看够了？”顾傅琛声音低沉。
似不舍地最后看了眼屏幕，等屏幕黑了以后居高临下地扫向他。
顾泽溪心中一颤，嗓子干干的。
完蛋。
偷看当事人还被发现了。
顾傅琛的声音依旧沉沉：“动笔。”
“写...保证书？”
——绝对帮助堂哥保守粉上一位明星的秘密？
顾傅琛皱眉，多看了他一眼。
“视频观后感。”
“啊？”
顾傅琛眉眼拧紧：“看完视频你没有任何感悟？”
如果不是想让顾泽溪真正认识到阮呦，顾傅琛都恨不得动笔写个一万字。
他写的感悟不叫夸夸，叫爱妹妹的真情流露。
“有有有。”
“写。”
顾泽溪咽了咽口水，按照顾傅琛的指示坐在办公室的另外一侧会议桌上，缩成一团一个字一个字写观后感。
与其说是观后感，倒不如说是两千字的阮呦夸夸文。
一开始顾泽溪还挺紧张的，写着写着完全投入了进去。
仔细回忆着刚才视频里的一切。
他从神态、衣着、综艺表现等多个维度赞美阮呦，越写越喜欢，越写越满意，越写越恨不得穿越回去抽自己几个大耳光。
集锦里的阮呦不争不抢，坐在角落里乖巧得不行，怎么可能会作精矫情做出拖累其他人的事情？
煞笔剪辑师，老子跟你不共戴天！
等他再写几千字的夸夸文，完美表达了内心的喜悦之后，一定回去找综艺节目组的人算账。
顾泽溪把作业交上去，想到之前犯下的错，努力解释：“堂哥，我不是真的讨厌阮呦。”
他也不敢说自己路人转粉，怕顾傅琛多想。
顾泽溪玩票性质的投了三家娱乐公司，在一众豪门子弟里，算是为数不多比较关注娱乐圈的人。粉黑大战、粉圈大战、顶流与顶流之间的撕逼斗争他围观过不少次。
给他朴实无华的生活增添了不少刺激。
据他所知，唯粉不喜欢他这种“三心二意”的爬墙路人，还是路人黑转粉的路人。
顾傅琛皱眉，脸色沉了沉。
“不要喊哥。”
顾泽溪心底一凉，恨不得跑到天台为选错粉籍的行为哇哇大哭时——
“我只有一个妹妹。”顾傅琛一本正经地纠正。
顾泽溪：“啊？”
顾傅琛：“以后注意自己的一言一行。”
阮阮都没喊哥哥，这神圣的称呼怎么可以落到别人手里。
顾泽溪不敢有意见。
临走时他想到了一件事，走到办公室门口又退了回来。
“堂兄，那你们没有进驻宠物业的打算？”
顾傅琛瞟了他一眼。
顾泽溪：“那我给努力花钱的胖胖猫买了百万粉丝，是不是做错了？”
这人跟博湛、跟顾家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起码，顾傅琛绝对认识。
他不小心给对方买粉的事情，怎么都要跟顾傅琛说一下。
顾傅琛盖好钢笔，抬眸：“说清楚。”
顾泽溪将事情起因事无巨细地说了一遍，“努力花钱的胖胖猫，最后跟我说了声谢谢。应该不碍事？”
他理智的没有询问这人是谁。
顾傅琛狭长眼眸里闪过一抹深思，握紧手机沉沉道：“她感谢你？”
“是的。”
顾傅琛皱眉：“以后不要再给她买粉。”
顾泽溪连忙应了下来。
回去后，他迅速关注了用户@阮呦今天回来了吗？
从今天开始，思念白月光阮呦的阵营里又多了一个人。
盯着关注人数，顾泽溪犹豫了两秒，在微博里搜索@努力花钱的胖胖猫。
想来想去，还是要跟她为早上的事情解释一下。
在搜索栏里打上名字，点击用户。
第一个就是她。
熟悉的微博头像，正要点进去私信她，看到粉丝数量，顾泽溪一脸黑人问号脸。
早上@努力花钱的胖胖猫只有百万粉丝，全是她买的。
但现在，一百万变三百万。
这谁干的？？
十分钟后，他的微信多了条消息。
[G：你欺骗我？]
顾泽溪手一抖，心还没来得及慌乱，又收到了一条消息。
[G：她没有感谢我（微笑.jpg]
顾泽溪：.......？
破案了。
是那个一本正经、严肃强调不让他买粉丝的顾傅琛干的。
好家伙，不让他买，转头自己买了两百万。
牛。
您真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