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章 IF
夏日炎炎。
小巷里人来人往。
顾家四合院坐落在城中, 庭院里摆着小木马、四驱玩具小车和赛道，角落里还堆着些玩偶，庭院左侧石桌后面有两个小秋千, 稍小的那个上面被人用蜡笔，歪歪扭扭写了几个字, 口幺力，口幺力。
琛琛私下练过一段时间, 才勉强把妹妹的名字写成这样。
这是顾佑迁和阮柳毓为呦呦和琛琛准备的儿童乐园，他们俩在外面谈生意, 由家里的阿姨照顾。
邻居傅太太时不时过来瞄两眼。
陆家、江家住的都不远, 走路十分钟的路程, 几家孩子时常凑在一起玩。
呦呦站在石凳旁边，圆乎乎的杏眸一动不动盯着桌上滴着水的草莓, 垫起脚尖伸着小手往那边挪。
小手被上显出几个窝窝，看着软绵绵的，捏起来像棉花一样。
她刚满两岁三个月，保留着出生时的婴儿肥, 小脸肉乎乎，穿着一件粉色格子小裙，头发扎成两个小揪揪, 随着她冒险的动作, 小揪揪随之摇了摇。
小短腿太短，够不到圆桌。
呦呦学着哥哥的模样，笨拙爬上石凳, 准备踩在上面拿草莓时, 身子忽地一轻。
“呦呦, 危险, 这里不可以。”阿姨声音紧张，确认呦呦没摔倒磕着拌着才松了口气，把小胖墩放到地上，蹲下来跟她平视，捂着手做疼痛装：“不可以，摔跤，手手痛。”
戏精呦呦连忙捂着手，粉嘟嘟的脸蛋拧成一团。
阿姨轻笑：“对，这里会痛。要吃水果阿姨给你拿。”
呦呦一听有吃的，瞬时两眼冒光，铿锵有力地大喊：“大！”
未等阿姨开口，庭院另外一侧传来一道稚嫩的笑声。
“小，给她小的”
江淮兴冲冲丢下手头小书，跟顾傅琛、傅嘉湛、陆瑾三人一起跑到呦呦面前，故意逗她：“大人吃大的，呦呦最小，吃小的！”
呦呦虽然只有两岁多，但小半年的吃货生活以及爸爸妈妈和哥哥潜移默化的影响，无意识地教会了她一个道理：
食物有大小之分。
作为小吃货，其他小朋友学着喊“阿姨好”时，两岁的呦呦除了爸爸妈妈达达，只会说“不要不要”和“大”。
呦呦握紧小拳头，圆溜溜的眼睛盯着江淮，鼓足了气大喊：“大！”
“小小小，呦呦是小孩子，给她吃小的。”
“大——！”
江淮&陆瑾齐声：“小！”
几番辩论后，呦呦愣愣看着他们俩，随即脑袋耷拉着，小脸微红，眼睛委屈地转向别处，随着她无声的呜咽，嘴巴微张。
用满脸的委屈展现着——“呦呦好委屈，呦呦现在就要哭哭”。
阮琛琛刚跑去拿玩具了，回头看见可怜巴巴的妹妹，忙跑过来，拍拍呦呦的脑袋，稚嫩小脸板着：“呦呦，谁欺负你，哥哥揍他。”
呦呦水汪汪的杏眸抬起，缩在哥哥怀里，小手飞快缩出去，指了一下碰上江淮、陆瑾“凶巴巴”的目光，立马怂兮兮地收回小手，小奶音哽咽：“达达。”
她不会喊哥哥，每次都是“达达”、“达达”的唤。
阮琛琛推了江淮、陆瑾一下，又从阿姨手里挑出最大的草莓递给呦呦，“呦呦吃大的！”
呦呦喜笑颜开，两只小肉手齐齐过来接草莓时，草莓忽地抬高。
不解抬眸。
琛琛稚嫩的小脸扬起灿烂笑容，嘴角裂开：“擦擦眼泪。”
小阮呦吸吸鼻子，乖巧把眼泪擦干，从琛琛那接过草莓，转身坐在小木凳上小口小口吃。
手上、嘴角沾了些许草莓汁。
江淮、陆瑾不再逗她，将水果盘摆到她面前后跑去另外一边玩球。
琛琛和傅嘉湛没有参与玩球游戏，搬了把凳子一左一右坐在呦呦身旁，两个小男孩捧着脸，认真盯着呦呦的吃颜。
傅嘉湛抬手，欲帮她擦掉脸上的草莓汁时，呦呦嗖得弯身把草莓紧紧抱住，顺便嗷呜一大口把手上剩下的大草莓吃掉，嘴巴鼓鼓，警惕地看向傅嘉湛。
傅嘉湛顿了顿，脆生生地说：“我不抢你的草莓。”
琛琛笑得不怀好意：“除了哥哥，他们都是坏哥哥。”
呦呦煞有介事地点点小脑阔。
——嗯嗯，达达说得都对（点头如捣蒜.jpg
傅嘉湛：.....
阿姨在一旁收拾东西，轻笑。
夏季的顾家，是小朋友们的天堂。
呦呦吭哧吭哧吃草莓，陆瑾和江淮玩球玩腻了，跑来问：“我们来玩捉迷藏！”
“第一名奖励我爸爸带回来的糖果。”陆瑾双手抱着篮球，意气风发。
呦呦两眼锃亮：“叭叭！”
呦呦爱吃红糖糍粑，可是因为是糯的东西，阮柳毓和顾佑迁很少让她吃。
人都有“软肋”，呦呦也是。
每次她不想起床或者不肯睡午觉，非要在外面玩的时候，阿姨会以“屋里有糍粑，呦呦快来吃呀”的借口，把迷糊小团子哄到屋里。
她是鱼的记忆，往往在屋里发现别的好吃好玩的，就会把进房间的理由忘得一干二净。
有时执念太深想起来，阿姨和阮柳毓只得抱着她哄，醒来后给她吃一点点。
长此以往，“叭叭”成了零食的代名词。
草莓、苹果、桔子、糖果、饼干、棉花糖、红糖糍粑、糖人，在她眼里，都是“叭叭”。
听到有“叭叭”，呦呦立马站起，手里还攥着没吃完的两颗草莓。
她非常大方地把啃了一半的草莓放到傅嘉湛——这个刚才要抢她草莓的坏哥哥手里，嗖一下朝陆瑾冲过去，“叭叭！”
浑然忘了几分钟前，陆瑾刚撺掇江淮一起，嚷嚷着只让阿姨给她吃小的。
呦呦很大方。
只有你给我吃东西，我们就是好朋友！
反而被她当成坏哥哥的傅嘉湛：.....
顾傅琛本来对捉迷藏游戏没什么兴趣，他更想去房间里画画看电视，但是见妹妹如此兴奋，犹豫了会点点头。
妹妹想要的这份糖果，他势在必得。
为了得到糖果，顾傅琛带着妹妹寻找躲藏地点。
胜利的关键在呦呦这。
她不会躲，每次在家跟爸爸妈妈玩捉迷藏，她要么傻兮兮第一个蹦到“敌对”面前，要么窝在妈妈怀里咯咯笑。
顾傅琛想了想，决定让妹妹藏到院子外面的柜里去。
那是顾家刚换下来的一套家具，摆在外面等人拖走。
院子主厅，没人看的电视上正播放着几条有关人贩子的新闻。
阿姨端着果盘去洗，随意瞥了眼，匆匆绕过主厅走到厨房。
走了一半，心里忐忑得不行，从原路绕回，见小院里一个人没有，阿姨霎时慌了神，“琛琛，呦呦？嘉湛，小淮，小瑾？”
在院子里一通好找。
傅嘉湛、江淮和陆瑾最先跳出来。
陆瑾笑呵呵指着外面：“琛琛和呦呦去外面躲着了。”
阿姨想起电视上的新闻，吓得脸色煞白，慌忙跑出去，正看着呦呦在顾傅琛的帮助下，哼哧哼哧往不要的衣柜里爬。
旁边，有两个陌生的夫妻言笑晏晏看着，看到阿姨出来，立马瞥向别处。
阿姨心下一紧，忙一手一个小崽崽往院里待，边走边弯腰跟顾傅琛说：“不能在外面玩捉迷藏，外面都是不认识的人，他们会把你们带走。”
顾傅琛：“妹妹想拿捉迷藏第一名，我要帮她。”
阿姨轻笑：“帮呦呦拿第一名很棒，不过我们就在家里捉迷藏吧，这里这么大，你一定能找到合适的躲藏地方。外面有陌生人，呦呦一个人躲在那里或者你们两个人躲在那里，容易被大灰狼遇见。”
呦呦歪着小脑阔，奶声奶气地重复：“浪！”
顾傅琛：！！
“呦呦，你会说狼了？”
江淮、陆瑾、傅嘉湛三人纷纷凑上来。
呦呦说话比别的小朋友慢很多，两岁多了，其他同龄小朋友比如陆萱，能脆生生地说“阿姨好”三个字时，呦呦依然只会爸爸妈妈、爷爷奶奶和达达。
为此，阮柳毓和顾佑迁专程带呦呦去看过医生，确定她没什么问题，两人才放下心来。
回家后，引导呦呦说话，成为全家人的大事。
如今，呦呦忽地蹦出了一个“浪”音，已经让琛琛喜不自胜。
“我就知道，呦呦很聪明！”
陆瑾、江淮、傅嘉湛知道这个小妹妹说话不容易，见顾傅琛心情这么好，陆瑾把爸爸带回来的糖果拿出来，在呦呦面前晃了晃。
“你说‘我要吃’，我就把糖果给你。”
呦呦杏眸定定跟随着糖果的步伐，小嘴巴抿着。
顾傅琛：“呦呦，跟我读。”
“我”
呦呦小奶音脆脆：“蜗——”
“要”
“要——”
“吃”
呦呦咽了咽口水，小心翼翼看向哥哥：“吉”
三个字，两个字发音有问题。
但大哥哥们没有跟呦呦计较这些，小奶团子能乖巧说发出这几个音，已经很不容易啦！
“喏，给你。”陆瑾把糖果塞到呦呦手心里。
呦呦赢得糖果，气势立马嚣张起来，握紧糖果，单手搭在腰间，嘴巴微撅，很是嚣张。
恰好顾佑迁和阮柳毓回来，听说她又会说几个字，瞥见她手里的糖果，没说什么，笑着让阿姨将枇杷拿出来，给小朋友们剥。
呦呦又在顾傅琛的带领下，说一个字点一次头地把“蜗要吉”重复了很多次。
同时也收获了很多枇杷。
她很满意。
晚间睡前，阿姨临睡前将中午小巷里遇到的两个陌生人和从电视上看到的新闻说给阮柳毓听。
阮柳毓留了个心眼。
这晚，琛琛和呦呦缠着要跟阮柳毓一起睡，顾佑迁被俩小崽崽赶出主卧室。
呦呦在床上跟琛琛一起蹦蹦跳跳，顾佑迁坐在客厅里看报表文件，面前摆放着晚餐后给呦呦、琛琛吃的桔子和梨。
有个啃得磕磕巴巴的梨落在红木小桌的角落里。
主卧室里。
呦呦蹦跳了会，忽地从床上爬下去。
阮柳毓：“呦呦，去哪？”
没人回复。
呦呦赤着脚丫子哒哒哒往客厅里跑。
顾佑迁听到声音，缓缓抬头。
肉嘟嘟的粉□□儿笑眯眯看着他。
顾佑迁心中熨帖。
从未想过女儿睡前还会过来看看他。
正欲把女儿抱过来揉一顿，粉嫩团子从红木小桌的角落里拿起十分钟前被自己扔下的梨子。
——她笑眯眯看着的不是他，而是被她扔下的梨（？
顾佑迁哭笑不得。
呦呦抓着梨子啃了一口，瞥见爸爸，笑着看他，迈着小短腿转身往回跑。
右手紧握着梨固定在胸前，左手随着跑步的姿势微微摆动。
莫名可爱。
顾佑迁捏紧文件，轻笑。
主卧里，传来两崽崽闹腾的欢笑声，稚嫩男声清脆：“呦呦，我以后给你开糖果公司，你每天都吃。”
“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