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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第四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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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佶像是被退过毛, 吹得涨起来的死猪般,虚浮白胖。眼袋犹如两个面团口袋垂落,浑浊的双眼, 迟钝看着面前突如其来的变故。

以前的才情, 风度, 早在作为亡国之君, 几年的折辱囚禁生涯中,消失得无影无踪。

赵恒与赵佶一样胖,被金兵从被褥里揪出来,身上只着中衣, 冻得瑟瑟发抖。刀锋架在脖子上, 冰凉中泛着铁腥气, 他怕得寒毛直竖。想要说些什么,嘴皮子张了张, 却发现脑子里一片空白。

赵植机灵些, 他认出了赵寰, 立即眼神一喜, 大叫道:“二十一娘, 救我,快救救我!阿娘说了, 我们是一母同胞,要互相帮扶。”他哭得涕泪横流,伤心得不能自抑:“二十一娘,救我啊!”

他一哭喊,赵佶与赵恒也回过了神, 一起看向了赵寰。

赵佶难以置信打量着赵寰, 再仔细一看其他人, 好些熟悉的面孔,一时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她们这群小娘子,居然打败神勇的金人,要救他们回大宋?

“二十一娘,快救爹爹。爹爹好苦啊!”赵佶一张嘴,所受的委屈齐齐涌上心头,大声嚎哭了几声。喉咙被痰一堵,抻着脖子直翻白眼,可笑又可憎。

赵佶哭,赵恒跟着哭:“爹爹一直念着你们,当年完颜晟索要十三娘你们,爹爹都拒绝了。你们已经成亲,一女岂可随意事二夫。”

赵寰望着几人,一声叹息。

能如此软弱,又如此可耻的男人,着实值得遗臭万年。

赵瑚儿不忍猝视,低下头,眼眶已经红了。其他人挤成一团,刚逃出来,还来不及庆幸。

寒风一吹,再被赵佶他们一哭,众人的心立刻凉了半截。

从金兵一喊话,韦氏就开始沉不住气了。赵佶赵恒一回去,那她当了皇帝的亲生儿子赵构,岂不是要退位让贤?

赵佶尚好,他早已退了位,成了太上皇。赵恒当年可是太子,正大光明继了位。如果他回到大宋,赵构的皇位就更名不正言不顺了。

何况,赵佶的皇后郑氏还好生生活着,赵构当了皇帝,没遥封嫡母,而封了她这个贤妃,于礼法规矩不合。

几人一定不能活着!否则,她的太后之位,她的无上尊荣,全部化为了泡影。再次沦落到金兵手上,断没了活路。

“不可!”韦氏再也忍不住,尖声喊叫起来,声音盖过了呜呜哭的赵佶他们。

她跳着脚,奔到赵寰面前,激动地道:“他们丢了大宋的祖宗基业,死有余辜!如今,还要我们许多人的命,去换他们几人活着!”

一个极旋,韦氏再奔到其他人面前,慷慨激昂道:“我们好不容易能逃出金人的魔窟,却要去替他们抵命!”

韦氏手指向赵佶赵恒他们,嘴皮子上下翻飞,亢奋地道:“他们不是皇帝了,是昏德公,被金人册封的昏德公!他们已经是金人的国公,他们不配活着,不配!”

谁都想好生生活着,一旦有了韦氏开头,有不甘心的人,跟着小声说道:“是啊,韦娘娘说得没错,大宋江山丢在他们之手,他们早就该以死谢罪了。”

陆续有人附和道:“杀了金国的昏德公!”

“杀了金贼,绝不能对金贼心慈手软!”

群情激奋起来,幼儿们被吓到,哇哇大哭。赵瑚儿怔怔望着眼前的变故,不禁急了,刚一转身,准备走向赵寰,却被人拉住了。

郑皇后抱着她,哭喊着道:“我的儿啊,没曾想倒,我们母女还有团聚的一日。我的儿啊,我们都还活着,真是老天开眼啊!”

赵瑚儿被郑皇后一搂,母亲熟悉的怀抱,不似以前的温软,瘦骨嶙峋,硌得人生疼。她鼻子一酸,跟着呜呜哭泣起来,哀哀切切叫了声阿娘。

韦氏手舞足蹈,说得唾沫横飞,不断煽动着众人的情绪。眼见他们的愤怒快要控制不住,恨不得冲上前,亲自将赵佶父子三人杀了。

赵佶他们彻底傻了眼,连哭都哭不出来了,面若死灰。

赵寰冷眼旁观,人性千百年来都没什么变化,她一点都不意外。

赵青鸾走上前,低声对赵寰说道:“二十一娘,毡帐兵器,粮食等都装好了。”

赵寰点点头,手一抬,扬声道:“夜长梦多,恐金兵追来,我们得赶紧下决定。你们想好了,可是要替大宋的无辜百姓,赵氏的列祖列宗,惩治了这几人?”

韦氏眼神一喜,喊得嗓子都破了,道:“杀了他们,杀了他们!”

其他人跟着喊,“杀了他们,杀了他们!”

金兵守卫慌了,他们盯着拉紧了的弓弦,将赵佶他们一推就要逃。

赵寰手微扬,箭矢离弦而出,惨叫声起,很快将他们扎成了刺猬。

赵佶捂着胸口,轰然倒地,瞪着双肿泡眼,无助望着头顶漆黑的天。赵恒与赵植倒在他的身边,父子三人死在一起,在地下也有了伴。

韦氏眼睁睁看着赵佶他们死去,暗自窃喜。眼里得意闪动,朝赵寰那边看了眼,不经意撇了撇嘴。

赵璎珞身上的杀意与戾气,终于平缓了些。徐梨儿见状,忙放开了她,上前去帮着安排大家离开,吆喝道:“不许挤,都慢慢来。幼儿生病的在前,其他年轻力壮的,留在后面。”

能离开这个鬼地方,大家都高兴不已,听从安排,排好队上车马。

韦氏窜来窜去,挑选好些的车马。徐梨儿不客气,将她一把推开了,厉声道:“你身强力壮,抢什么抢,排到后面去!”

乔贵妃咬着唇,看了韦氏一眼,迟疑了下,抓着车辕上了车。韦氏气得眼冒金星,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死盯着徐梨儿,将她牢牢记在了心里。

待以后回到大宋,她可是太后,还没机会收拾一个宫婢!

前面的车马动了,后面的陆陆续续跟着,驶入了暗夜中。

韦氏被排在了最后,她看着眼前脏兮兮的骡拉板车上,堆放着脏兮兮的毡帐。要与杂物挤在一起,脸一下变了。暗自咬牙切齿了一会,正要上去,手臂被紧紧抓住了。

韦氏惊了一跳,回过头,看到赵寰面无表情的脸,沉静的眼神。

不知为何,为韦氏悚然而惊,惊恐得牙齿都咯咯作响。

赵寰一言不发,扯着韦氏的手臂,一脚踢在她的脚踝上,干脆利落往地上一甩,跳上了骡车。

驾车的汉子,对韦氏的惨叫充耳不闻,从头到尾连头都没回,驾车扬长而去。

赵寰背靠在骡车上,一只腿曲起,右手垂在身前。她平静看着拖着腿,伸出手,扭动挣扎着要站起身追来的韦氏。

淡然挪开眼,朝前看去。前面,是金兵的尸山尸海。

金人就算发现了,此地在不久之后,就会成为一个乱葬岗。

赵佶赵恒赵植葬身于此,平民帝王,殊途同归,也算是勉强讨还了个公道。

至于韦氏,赵寰没有杀她,留着她陪伴着这些尸首。如果她能活下去,也算是她的本事。

骡车越驶越远,五国城很快消失在了夜色中。他们没停歇,趁夜赶路,争取快些到达大都。

祝荣那边不知情形如何,赵寰开始做了最坏的打算。能带出一半的人,她已经无愧于心。

路上稍作歇息,他们用了些干粮,在次日天暗下来时,到了他们以前议事的林子处。

祝荣已经等在了那里,看到他们的车马,他长长舒了口气,急急向赵寰奔了来。

赵寰端详着他的神色,跳下车,问道:“可是遇到了麻烦?”

祝荣低下头,羞愧地道:“二十一娘,这次我的差使没当好,只救出了四十三人。余下其他人,实在是无能为力。”

比赵寰预计的要好,她唔了声,问道:“我们的人马折损了多少?”

祝荣答道:“照着二十一娘先前的吩咐,以人命为主,我们主要是用箭,未曾硬拼,所以损伤不重。只死了一人,轻伤了十余人左右。金贼现在的寨子,防守得特别严,否则,我们的人不会死。二十一娘放心,去世受伤的同胞们,我们都带回来了。”

金兵连着遭受几次袭击,他们就算再蠢,也会严防死守。大都对比五国城,攻打起来要难许多。

赵寰道:“辛苦你了,此次你着实不易。先别管这些,照着以前的规矩来就好。”

祝荣见赵寰没有处罚与责怪之意,提在嗓子眼的心,落回了肚子里。躬身应是,前去帮着安置人马。

待看到赵寰一行,他清点之后,原先放下的心,一下又提了半空,深深汗颜。

赵寰队伍中有好几个幼儿,他们都好好跟了回来。加上兵马粮草,此去收获颇丰,他与其对比起来,相差得着实远了些。

两对人马汇合之后,亲人们相见,自是一番痛哭。赵瑚儿的亲姊妹赵玉盘也在其中,与郑皇后抱在一起,母女三人又哭了一场。

歇息时,乔贵妃思前想后,走到赵寰身边,她绞着手,犹豫着上前,问道:“二十一娘,我好似没有见到韦娘娘,你可知她在何处?”

赵寰惊讶地瞪大了眼,转头四看,问道:“韦娘娘不见了?我太忙了,还真没注意。”

乔贵妃急着道:“是,韦娘娘不见了。我一路上都没见到她,先前担心她可是没赶队伍。可一路赶得急,我也没来得及提。”

赵寰眉头微皱,歉意地道:“我这边还忙得很,劳烦你再去找找看,可是不小心看走了眼。”

不断有人前来找赵寰回禀事情,她的确忙得不可开交。右手还伤着,吃饭喝水都用左手,十分不便。

乔贵妃还想说什么,亦只能将话咽了回去,去各处找韦氏。

一连问了许多人,他们都答未曾看见。

“兵荒马乱的,又是在夜里逃命,真没注意她。”

“丢了?丢了那可如何办?”

“总不可能再回去寻她一人吧,我们紧赶慢赶,就是防着金兵追来,若是引来了金兵,那可就糟了。”

“二十一娘实属不易,救了我们出来,还要管着我们的安危,你就别去叨扰她了。韦娘娘一个好生生的人,身子比你我,比二十一娘都要好。她走丢失了,那是她自己不小心,能怪得了谁?”

乔贵妃走了一圈,听了一堆含枪带棒的话,最后只能偃旗息鼓。

怕被金人发现,队伍稍作歇息之后,继续前行,一路顺利回到了宾县。

林大文在城外迎上了他们,久未见面的亲人们,终于再次得见,大家又哭了一场。

赵寰回到县衙,来不及歇息,招来林大文他们商议,安排接下来的行程,道:“收留了投奔的流民,加上增加的人口,我们的粮食很快就会见底。不能再耽误了,得赶紧走。一路到燕京,中间还有几座城池,过信州,韩州,景州。这几地,我们就不入城了,先留着,直奔燕京。还有,我们要兵分两路,老弱病残留在后面,其余的兵马先行拔营。明早先锋就启程,你们先去准备一下。”

林大文他们忙应了,退下去安排。赵寰总算有功夫洗漱歇息一下,刚洗完脸,赵瑚儿就来了。

“坐。郑娘娘与大娘子可好?”赵寰招呼赵瑚儿坐下,问道。

赵瑚儿坐了下来,接过赵寰递来的水,答了句她们还好。迟疑了下,她低声道:“二十一娘,我心中还是觉着不得劲。”

赵寰早就发现了她这一路来的沉默,闻言未做声,只是抬了抬眉。

赵瑚儿抿着唇,眼眶一下红了,哽咽着道:“爹爹死得那般惨,连尸都没人收。我们这些做人儿女的,实在是.....”

“郑娘娘。”守在门口,照顾赵寰起居的周男儿与许春信,两人行礼请安的声音,在屋外响起。

郑氏在门外,温声问道:“屋子里可方便进去?”

赵瑚儿话语一顿,满脸的懊恼。赵寰扬声道:“郑娘娘请进来吧。”

郑氏进了屋,赵寰起身见礼,她忙侧身避开,不敢受赵寰的礼,甚至还了半礼:“二十一娘,可别折煞我了。说句大不敬的话,名义上我是大宋的皇后,可皇帝都成了昏德公,再摆着皇后的架子,就徒增笑话而已。你如今是我们母女的救命恩人,我给你磕头见礼都不为过。”

赵寰笑着道:“郑娘娘,你就算不是皇后,也是十三娘的母亲,是长辈。长辈岂有给晚辈磕头见礼的?罢了,郑娘娘也是爽快人,我们就不用在这里让来让去,以后随意就好。”

郑氏抚着胸口,神色一松,笑道:“随意就好,随意就好。我就怕担了二十一娘的礼,以后可是夜里都睡不着。”

赵寰侧身让开,客气道:“快过来坐,正好十三娘在,难得一起说说话。”

郑氏谦让道:“我前来有事找十三娘,就不叨扰了。你赶紧歇一歇,千万要保重好身子,这么多人都靠着你呢,实在是不易啊!”

说完,郑氏伸手去拉坐在那里不动的赵瑚儿,道:“我们走吧,留二十一娘歇一歇。”

赵瑚儿挣扎了下,不情不愿站起了身,抱怨道:“甚事这般急,连吃口茶的功夫都没了。”

郑氏没有答话,与赵瑚儿走了出去。到了穿堂处,脸色突然一变,扬手就给了赵瑚儿一巴掌,厉声道:“一路上,我与你说了无数次。你要去给昏德公哭丧,要去给他陪葬,收尸,我绝不拦着。既然你没回转,就把你的那点子怜悯与孝顺,都统统收起来!”

赵瑚儿捂住脸,痛得眼泪汪汪,加上心情不好,一下也怒了,道:“我有何错?爹爹以前对我好,对你也仁至义尽,立了你为后。我作为子女,难道哭一哭都不许,天底下哪有这般的道理!”

郑氏与赵寰的生母王贵妃,两人都是圣宪肃皇后向氏身边的宫女。她能在儿子早逝,只有女儿的情形下,打败有儿子傍身的王贵妃,一路爬到了皇后之位,绝对的聪明过人。

“孝道!哭一哭!”郑氏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她冷笑连连,“你孝顺你爹爹,那我这个阿娘呢,我待你可薄了?我说的话,你一句都没听进去过,反倒是你那脓包一样的爹爹,你将他奉若神明。我若是你,都羞于有这样的爹爹。韦氏说得没错,赵佶丢了祖宗基业,将大宋百姓陷入水深火热之中,就是千刀万剐都不为过!”

赵瑚儿含泪道:“可是爹爹也不是故意的,他能如何,他又打不过金兵!”

“二十一娘怎么打过的,她是如何将你们带出浣衣院的?”郑氏气得胸脯起伏,闭了闭眼,平息了下怒火,试图冷静与赵瑚儿讲道理。

“我们这一行,老弱病残这般多,她一个都没曾丢下。先前你还说,马上要拔营疾奔向燕京。你都不动动脑子想一想,我们为何不回大宋,而是转道燕京?”

赵瑚儿只听赵寰的命令行事,着实未曾想太多,一下呆在了那里。

郑氏无语长叹,这个女儿,心底善良归善良,就是不大动脑子,又过于冲动。

她压低了声音,掰开了揉碎了,仔细说道:“赵佶他们的死,乃是众人决定的结果。这般大的事情,二十一娘向来杀伐果断,什么时候要大家拿主意了?若是将赵佶他们救出来,以后队伍愈发大,总有那歪了心思的,赵佶赵恒不成器,可还有个赵植呢。他可是二十一娘的亲兄长,发号施令名正言顺。”

赵瑚儿嗫嚅了下,道:“可以将他们送回南边去啊。”

“送回南边,好让他们去扰乱南边的朝廷?”郑氏那股火又要提起来了,深吸了口气,强自按耐了下去,道:“那是二十一娘心中真正怀着天下的苍生,黎民百姓!凭着南边朝廷官员那德性,若赵佶他们回去,定又会忙着拿他们做筏子,争权夺利乱成一团。朝纲不稳,风雨飘摇,吃苦的遭殃的,乃是老百姓。”

赵瑚儿想明白了过来,脸色变了变,弱弱地道:“爹爹死了,替他收受尸骸,总不为过吧。”

“呸!”郑氏直接淬了口,恨恨道:“他们不配!他们就是下了十八层地狱,也洗不清身上的罪孽!”

赵瑚儿耷拉着脑袋,掀起眼皮望了愤怒的郑氏一眼,嘀咕道:“好了好了,我知道了。好说说话,恁地这般凶。”

郑氏瞪着她,沉声道:“路上不便,我明里暗里劝了你无数次,你都不听,非得要我动手打醒你。这般大的人了,吃过苦受过罪,还跟以前一样,竟然一点长进都没有,真是气煞我也!”

赵瑚儿嘟了嘟嘴,小声问道:“阿娘,你说韦氏去哪里了?”

郑氏直接打断了她,“别问。二十一娘告诉你的,你就听。不告诉你的,你就闭上嘴,别乱打听。以后,你记得了,不要将二十一娘当做姊妹看,要当做君般尊着重着。”

赵瑚儿瞪大眼睛,吃惊不已,呐呐不能言:“这…..,这......”

郑氏神色严肃,重重点着头,道:“若是你做不到,以后就闲着,别凑到二十一娘跟前去。看在你们曾经同甘共苦的情分上,二十一娘不会亏待你。若是把这点情分折腾没了,以后你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赵瑚儿马上道:“二十一娘不是那样的人!她向来心善,连死去的普通百姓,她都会难过,哪会出手对付我们。”

郑氏道:“那你就要对得起她这份善,不要欺负善人。”

想到赵寰拼死替她们突围,赵瑚儿心里酸涩难当,低低地道:“阿娘,我知道了,以后再不会提此事。”

郑氏觑着赵瑚儿的神色,总算放下了心,轻抚着她的脸,心疼地道:“先前阿娘太急了,手重了些。打在儿身,痛在娘心,你不要责怪阿娘。阿娘出身低,很多事情都身不由己,无法自己做主。被赏给了赵佶,只能选择向上爬,爬到那最高处去。可惜啊,山河尽失,我这些年总在回忆从前,若是能有选择的余地,我可还会拼这劳什子皇后。”

她声音低下去,望着破败的墙壁,瞬间就重新振奋起了精神,道:“我们在金国这个鬼门关走了一遭,可不算是重活了一回。这般好的时机,你我都要抓住,跟着二十一娘,好好活出一番精彩来!”

赵瑚儿眨巴着眼睛望着郑氏,她好似从没认识过这样的阿娘。眼前的郑氏,比起以前做皇后时,还要神采飞扬。

郑氏携着赵瑚儿的手,眼神灼热,坚定地道:“做不了章献明肃皇后,也要站到前朝去,把那些没用的男人,都踩在脚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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