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第 61 章
夜空上, 夏目坐在咒灵的肩上，和夏油杰一起在这个美丽的夜晚飞行着。
风扬起他的发丝，一路上他都没有问那个人, 他们要去哪, 只是一言不发安静地坐在那陪着他。
终于在飞了一个小时后，他们来到一处荒地, 在外人看来，这里荒凉无比, 只是一处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地方, 可是在夏目眼里, 这里漂浮着大量的咒灵。
那些咒灵发现了天空上的他们，虎视眈眈地露出凶光，在下方伸出双手，想要拖他们下来, 但可惜, 他并没有飞行能力。
可就算如此, 他们仍然没有忘记自己的本职，咒灵自诞生起，便是散播诅咒的。
夏目俯视着这些人类意念的扭曲，突然头痛起来, 许多声音直接传进他的大脑。
【好恨！好恨！杀了他们！】
【我不想死！不想死！所以你去死吧！】
【都是她的错！我什么错都没有！老天爷让她变丑吧！】
【为了钱, 叛变又算得了什么！】
那些沙哑的声音, 杂乱无序, 根本不像同一个人讲出来…可夏目立刻明白了这是什么，这是形成了这些咒灵最原始的东西, 人类之恶——诅咒。
这里以前是个乱葬场, 咒力结合了诅咒、怨灵形成了如今的咒灵集合地, 几百年过去了，这些咒灵仍然在此处不断地重复着几百年的怨恨，不断地厮杀、不断地创造新的诅咒。
“小心。”
他陷入了思绪中，一时间没有注意，一只咒灵跳了上来。
夏油杰将他搂入怀中，单手打落那只咒灵。
“要下去了。”
他在夏目耳边轻声说道。
“别怕，有我在。”
他紧紧地抓着夏目的肩膀，让他站在自己身边。无论怎样，自己都会保护好他的。夏目轻轻点头，表示自己已经做好准备。带他们飞行的咒灵，下落的同时，手臂挥去扫开了那些围上来的咒灵，替两人清场，在两个脚落地后，随即消失。
将夏目放置到一旁尚且能站脚的地方，在放出一只咒灵以保护对方的安全后，夏油杰转过身独自面对这些数量庞大的咒灵，一步步走上前去。
看着这一些些面容丑陋的咒灵，夏油杰并没有表现得和平日里的游刃有余，他到这里来，并不是来享受战斗的。今晚，他要让夏目看一些东西。
虽然咒灵很多，但是这些都不过是一些二三级的咒灵，对于就连邪神都已经降服过的他来说，不过是一些开胃小菜。他伸出手的那一刻，所有的咒灵都感觉到那是他们的天敌，生物对危险的预知都是强烈的，但是他们还是晚了一步。
“收。”
都无需降伏，这些咒灵都自动被签约，成为他的式神。
接下来，夏目眼睁睁地看着，那些咒灵在夏油杰的掌心化为黑色的球体，随即夏油杰面无表情地将其吞咽下去。与其一起吞咽下的，还有这些咒灵所包含的诅咒。虽然收服了咒灵，但那些诅咒同样也刻入了他的体内，融入他的骨血之中。
他虽为拔除诅咒之人，但同样也是背负同等重量诅咒之人。
诅咒的滋味并不好受，那样如同下水道之物，由人类恶意组合起来的东西，究竟是接受了多少次，才能如此平静地接纳他呢？
从始至终，夏目都没有移开视线，眼睁睁看着夏油杰将这里的数十只咒灵全部吞下。那一刻，他明白，能接受这么多恶意的夏油先生是多么的温柔，而时至今日，虽然作痕累累，对世人失望透顶，但他将希望寄托给了下一代，那些还未成长起的年幼的咒术师们。
待对方吞下最后一只咒灵，他走上前去：“我明白了，夏油先生，去做你觉得正确的事吧。”
从一开始，他们就多虑了。这个人的信念，比他们想象中的还要坚定。即使无法再签约咒灵又如何，这个人仍是这世上少有的特级咒术师。
“如果夏油先生有需要，我也会为您提供帮助。”而且人生活在世，并不是孤生一人。
夏油先生有困难的话，自己很乐意提供帮助，虽然他的力量很微小，但他想尽自己的一份力。
“不，夏目你比我强大。”像是看透了夏目的内心一般，夏油杰突然说道，他向对方伸出手：“所以，我需要你，夏目。没有你不行。”
“嗯，我会陪着夏油先生你一起进店的。”
可惜，夏目没有听懂他话中的含意，以为对方还需要他陪同进店。面对着笑容爽郎的夏目，想要解释这话中的含义，怕是还需要很久的时间。
清晨，四月一日从床上起来，他揉了揉太阳穴，昨天实在是被那三个小家伙闹得太晚，宿醉感到现在还在，他拿起电话，让百目鬼清给自己带一份醒酒药来。
“嗯，麻烦你了。”他一边将电话夹在耳朵上和对方说话，一边穿上衣服。
“烟花会？等一下再说，有客人来了。”他瞥了一眼大门的方向，挂断了与百目鬼清的电话。
回头看了一眼还睡在床上的几人，给他们拉上被子后，系上衣带走出门去。
当他来到玄关时，那几人已经进来了。
还是那四个人，只是看表情，某人已经做好了决定。
“请跟我来。”既然如此，无需要他多说。
他直接带着几人还是来到庭院中，一到庭院中，夏油杰就开门见山。
“我同意付出代价。”
“但在此之前，请将方案，一字不落地告诉我听。”虽然在此之前，他们已经见证过了四月一日的无所不能，但是他赌上了未来，所以他也必须对未来负责。
“那自然。”
这没什么好隐瞒的，想要达成这件事，他需要三个人。
首先，让齐木用意念控制，让所有的非术师，停止咒力无意识外放，解决自然界咒力不断产生的问题。虽然这已经解决大部分诅咒事件了，但是随着人体内积压的咒力越来越多，未经咒力适应的身体，很快会因为日溢积累的咒力而产生负作用，给身体带来负担，最终死亡。
这时候就需要他和夏目出场了，利用他的灵力和夏目的妖力，传输到每个人的体内，用其平衡多出来的咒力，待三股力量平稳地增长，一代又一代地遗传给下一代，当这些力量积累到一定时…刻在血脉中的力量，会使这些人产生进化。
“可以预见的是，一百年后，世界上会全都是灵能力者、除妖师、咒术师。当然想要成为哪种，要看这个人的力量偏向哪种。”四月一日向他们解释了自己的全部执行方案。
毕竟如果一下子让所有人立刻马上就变成了咒术师，这会引起社会的动荡，一些心术不正的人，也会用自己突然得到的力量做出伤害他人的事。
为了不产生恐慌，所以他建议一步步来。
而面对未来逐渐产生的术师们，他看向了五条悟：“他们的教育就要靠你了。”
未来既然是新时代，那就要有新的领导人来带领他们走向正确的路。
“至于，我要付给你们的代价…”
齐木的代价他之前已经支付过了，至于夏目他给了对方一个戒指。
在看到四月一日给夏目戴戒指，夏油杰眼睛都瞪直了，恨不得当场把邪神放出来…
四月一日无视那凌冽的眼神，将戒指套了上去：“这是枚护身符，可以保护你不受妖怪的侵害，让你更方便地归还名字。”
并不是所有的来要名字的妖怪都是善良的，夏目清楚这一点，这个护身符就是保护他的屏障，他也能尽早将名字还回去。
“这个代价我接受了。”
“那么，开始吧。”
之后的事，齐木觉得就跟小孩子过家家一般，他只是按照四月一日指示的那样站在魔法阵中间去进行了意念操控，剩下的事就交给四月一日和夏目。
随着魔法阵失去光芒，他们还有一种不真切的感觉。
世界真的改变了吗？
但可以看出这个法阵非常消耗四月一日的力量，当时他的脸色都是惨白的，人如一张纸般，随时都会倒下。
他走上前，想帮对方恢复体力，却被他给拒绝了。
四月一日含笑道：“不必了，我是灵力消耗太大，休息一下，就好了。”
“这个世界已经改变。”
接下来的事，就交给未来去见证。
齐木他们不疑有他，便留下空间，让这个人好好休息。
四月一日踉跄地走到厅内靠在椅子上休息，他闭上双眼，风拂过他的发丝，带来一股熟悉的味道。
“你的醒酒药。”
冰凉的药瓶轻碰着他的脸颊，一下将他激醒。
“你来了。”他接过药，打开瓶盖一饮而尽，宿醉感让他的头疼得厉害。
“咳咳咳！”
“这是怎么回事？”
随着四月一日剧烈地咳嗽起来，百目鬼清眼尖地发现了什么，他抓起对方想藏起来的手，摊开一看，只见那上面尽是鲜红的血迹。
“你受伤了，我去拿药。”
他刚一转身，就被四月一日给拉住。
“没用的，这是我所要支付的代价。”
确实想要让人类缩短这么长时间的进化，必须付出巨大的代价，可是仅仅只是不能签约咒灵又有什么用呢？所以他也支付了代价，支付了他的健康和…
“对不起，不能和你去看烟花了。”
“想来今年的烟花会比去年还要精彩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