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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2章 第 62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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针灸课程是小班教学, 算上余鹤只有十个学生,这令余鹤根本不存在逃课不被发现的可能性。

好在沈涵知晓余鹤晕针,一堂两个小时的大课, 前一个小时讲经典案例分析,后一个小时分组练习。

原先的老师郑教授带着其余九个人,而余鹤能得到沈涵的单独指导。

在众人艳羡的目光下,余鹤跟着沈涵离开教室。

看着余鹤离去的背影,刘瑞通冷嗤一声:“什么东西, 晕针的人也配学针灸,沈老就算再用心教能教出什么,烂泥扶不上墙。”

梁冉皱起眉:“你也太恶毒了吧。”

刘瑞通很是不屑:“难道我说的不对吗?”

梁冉说:“刘瑞通,你也是学医的, 应该知道很少有人会无缘无故晕针,作为同窗你毫无怜悯之心就算了,一直用这个嘲讽别人是你这个医学生该做的吗?”

刘瑞通放下手中的针盒, 侧身看着梁冉:“晕针是心理障碍,其中有50%表现为异常人格, 从大类上讲, 人格障碍属于精神疾病, 一个精神病也能做医生?我提前劝退他,是为了患者好, 你也不想找个精神病治自己吧。”

梁冉深吸一口气, 深觉自己刚才那句‘恶毒’说的太早了。

一旁的杨雨晴听到后,咬了下嘴唇。

她很清楚刘瑞通对余鹤的恶意是因为自己,也清楚她越替余鹤说话, 刘瑞通越针对余鹤。

可刘瑞通实在太过分了。

杨雨晴忽然开口, 颤抖着声音说:“刘瑞通, 校辩论社团在招新,你要不去看看吧,我看‘白马非马’这套诡辩你运用的很娴熟。”

现在是课间,郑教授还没来,几个同学有去卫生间的也有在座位上玩手机的。

班里一共就那么几个人,其中三个吵了起来,剩下的同学都不由看了过来。

王广斌率先走过来,问梁冉:“怎么了。”

梁冉被刘瑞通气得肋叉疼,他单手按在按在腰间,摇摇头,没说话。

刘瑞通面对三个人,目光越发冰冷。

他深深看了杨雨晴一眼:“你不是不会吵架吗?你不是一吵架就哭吗?维护起余鹤来你倒是有很多话说。”

杨雨晴曾经把刘瑞通当成朋友,他们一组的时候合作的也很愉快,大一上半学期,杨雨晴当班长的工作进行很不顺利。

针灸推拿专业很难,入学时有15个同学,开学不到两个月就有6个转了系,本来班里人就少,只剩下9个人以后什么活动组织起来都特别费劲。

运动会的时候因为报名参赛的事情还产生了些不愉快,后来上课时刘瑞通问杨雨晴怎么不怼回去,杨雨晴才把自己吵架时容易哭的事情告诉了刘瑞通。

可一旦反目,曾经的信任都成了如今刘瑞通攻击自己的手段。

杨雨晴想不明白为什么刘瑞通会变成这样。

杨雨晴眼圈红了,她仰头倔强地看着刘瑞通,不想哭出来,只能竭力抑制着声音中的颤抖:“你明知梁冉说的是什么意思却恶意曲解,如果在你的判断力之下晕针是精神疾病的话,那我真觉得你才是那个不该来学医的人,信口雌黄、自大妄断。如果有一天我生病了,比起一个晕针的大夫,你这样睚眦必报的人更可怕!”

刘瑞通攥紧拳头:“我要真睚眦必报,就不会每天都把自己的针盒放好,生怕吓到那个废物!”他被杨雨晴气极了,一把拿起桌面上的针盒就往教室外走:“你们不是觉得余鹤晕针问题不大吗,那倒要看看他在针盒面前能坚持几秒。”

梁冉忍无可忍,一把拽过刘瑞通的手臂,在刘瑞通回头的瞬间一拳打在刘瑞通脸上:“卧槽,你他妈有病吧!”

这一拳力道很猛,一下将刘瑞通打倒在地。

针盒落下地上,银针哗啦一声洒了满地。

梁冉还要上前再踹,被王广斌一把搂住往后拖:“冉哥!冉哥!冷静!”

梁冉被气的上头,力气大的不可思议,居然一把推开了王广斌。

王广斌后退一步撞在桌上,差点摔倒,他扶着书桌站稳,来不及阻拦,只来得及喊了一句:“别踢肚子啊!”

正这时,教室门‘嘭’的打开。

余鹤一个健步冲过来,挡在刘瑞通前面,伸出胳膊拦住梁冉:“冉哥!冉哥!”

第一次有人替余鹤打架,余鹤可比自己打架紧张多了,他抱着梁冉的肩膀:“冉哥!没事,没事!”

梁冉试图拨开余鹤:“余鹤你别管,我今天非得揍死这个杂种。”

余鹤牢牢挡在梁冉面前:“不生气啊不生气,咱不跟他一样。”

梁冉脸色通红,指着刘瑞通:“这杂种要拿针盒吓唬你,操。”

“我知道我知道......”余鹤拦住梁冉,劝道:“我听见了,我听见了!”

余鹤抱住梁冉,拍了拍梁冉的后背:“你歇会儿,我自己打。”

梁冉:“......”

见梁冉不再往前冲,余鹤长出一口气,转身看向倒在地下的刘瑞通:“你......”

刘瑞通正在捡落在地下的针。

才说一个字,余鹤就瞥见刘瑞通手里的针。

余鹤就像是被挂了虚弱,登时脚下一软。

身后的梁冉一把架住余鹤,王广斌也赶忙走过来,挡住余鹤的视线,和梁冉一起扶着余鹤往教室外走。

余鹤嘴唇上的血色飞速消失:“这次算了,下次再打。”

梁冉哭笑不得:“好好好,下次再打。”他给王广斌使了个眼色:“先走先走。”

一场恼剧暂时落下帷幕。

操场上。

和梁冉王广斌一起坐在主席台前。

余鹤枕着手半躺,望着头顶蔚蓝的天:“这回好喽,不光是我自己逃课,还带着两个好学生跟我一块儿逃。”

王广斌说:“没事,你沈教授的课都敢逃,们我逃一节普普通通的针灸课怎么了。”

天边云舒云卷,白云在风的推动下缓慢流动。

看着云彩,余鹤的心情逐渐平静下来:“上学真好啊。”

梁冉也躺下来:“哪儿好了,学校里全他妈神经病!就刘瑞通那种人等毕业以后到了社会上见着有钱人谄媚着呢,也他妈就能在学校里仇富了。”

王广斌笑了一下:“哪儿都一样仇富。”

梁冉侧头看着王广斌:“这怎么说呢?”

王广斌回答:“我们家在村里条件好,卫生院就不让我家管了,其实哪里是因为没有资格证,现在管事儿的也不是有症的啊。”

梁冉之前没听过王广斌细讲他家那边的事:“在村里开卫生所这么挣钱啊?”

王广斌沉默了一下:“我家还卖点药材。”

“什么药材啊?”余鹤问。

王广斌回答:“虫草,山参。”

余鹤:“......”

梁冉:“......”

梁冉坐起来:“那你之前还说你家世代务农?”

王广斌真诚地说:“啊,在山上种虫草还有山参,这不是务农吗?”

梁冉大惊:“你家还有山?”

王广斌:“就几个山头,千十来亩吧。”

梁冉上网搜了一下:“卧槽,山参每年亩产值三十万,一千亩就是.....三亿?”

王广斌不以为意:“开发太多地对生态不好,也没种那么多山参,抛去成本一年也就几千万。”

余鹤笑了起来:“哎呦,你俩天天余少爷余少爷的调侃我,合着咱们三个人里面就我不是真少爷,没想到斌哥这个富二代藏的最深。”

王广斌也笑:“我这算啥富二代,我是农民的孩子,将来还是要回到村里去的。”

“我都不知道我是谁的孩子。”余鹤说。

三个人躺在主席台上吹风。

微风轻抚,余鹤伸出手让风从指间穿过。

余鹤是一个习惯把负面情绪藏在心里的人,即便话很多,却很少同别人诉说烦恼,他从前也有很多朋友,但梁冉和王广斌是不一样的。

余鹤回想着刘瑞通的话,愣愣发问:“晕针是人格障碍,是精神病吗?”

梁冉骂了句脏话:“别听那傻逼胡说八道,他懂个屁啊,那天底下那么多人,有人怕蛇、有人怕虫子、有人怕老鼠,有人怕鬼,那还能都是精神病啊。”

余鹤觉得梁冉言之有理。

王广斌分析道:“你多半是小时候被针吓到过。只要对生活造成影响的都是障碍,像社恐啊、自恋啊、情感回避啊、强迫症啊都是,都是普通人谁心里都有点小问题,这不能细论,细论没好人了。”

梁冉揽住余鹤的肩膀:“鹤呀,别想太多,王广斌袜子都攒一个月一洗,绝对是严重的拖延症。”

王广斌冷笑一声:“你好,天天拿酒精擦来擦去,还把我脏衣服都扔阳合去,你洁癖还霸凌我。”

梁冉说:“我都想把你床放阳台上,我放了吗?”

听着两人互相揭短,余鹤心情逐渐好起来。

过了好一会儿,余鹤才说:“我可能确实有心理问题,有时候情绪转变没缘由,前一秒还很开心,下一秒忽然就很低落,在遇见我男朋友以前,我还经常失眠,你们说我这是什么毛病啊?”

梁冉和王广斌都是医学生,尤其是王广斌从小的志向就是医生,多多少少看过一些有关心理方面的书籍。

听余鹤说完二人对视一眼。

“那你有没有过轻生的想法啊?”王广斌小心地说:“咱们就是探讨啊,到底是学中医的,专业不对口,我一问你一说,要不想回答就算了。”

余鹤摇摇头:“没有过想轻生,有过厌世吧,就觉得活着没什么意思,怎么样都行,不想挣扎了,有时候会很烦躁,就很想打架。”

梁冉听完说:“情绪变化这东西说不准,我有时候也会前一秒星辰大海,后一秒原地躺平,你说的我都觉得我需要心理咨询了。操,我高三那年被全年级孤立,我他妈当时都抑郁了。”

余鹤没想到他随便分析一下自己之前失眠的原因,竟然引起了梁冉的伤心往事,赶紧把话题转移开:“那个......那还是你比较严重,我高中人缘可好了,他们都爱跟我玩。”

王广斌也回想起自己高中的事儿:“我高中时候还行,就是学习,没有什么别的事,也没人欺负我,也没欺负过别人,妈的谁能想到上了大学被梁冉这个逼欺负。”

梁冉说:“我怎么欺负你了?”

王广斌跟余鹤告状:“大周六的,我正在床上睡觉呢,他非要大扫除,还他妈的往我床底下喷消毒水,我是传染病病原体啊这么对我。”

梁冉也跟余鹤告状:“你不知道他袜子多臭,简直是核武器,我不该采取适当的隔离手段吗。”

王广斌:“妈的你隔离手段就是把我东西都扔阳台上。”

“对。”梁冉挑挑眉,心血来潮之下提议道:“反正课也逃了,咱们出去玩吧。”

余鹤翻了个身:“去哪儿玩啊?”

梁冉想了想:“游乐场?密室逃脱?真人CS?桌游?剧本杀?”

十五分钟后,三个人出现在学校门口的电竞网咖。

在众多有趣的选择中选择上网,真实充分展现了当代男大学生的精神风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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