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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09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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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饭后,余鹤拉着傅云峥和他一起打游戏。

傅云峥表示还有财报要看。

余鹤问:“你是不是不想跟我一起打游戏?”

傅云峥脸上露出恰到好处的惊讶,反问:“怎么会?”

余鹤眯起眼,感觉傅云峥就是不想跟他玩。

余鹤强行打开傅云峥的电脑,在开机的密码框里随手输了自己生日。

密码不正确。

余鹤抬起头看傅云峥,愤怒问:“你密码居然不是我生日?”

傅云峥怪无语的:“是你名字。”

余鹤一下又满意了,他启动游戏:“咱们可以双排打下路,我在豆芽游戏直播里看到了一个非常好玩的组合,双辅助阵容。选两个有加血技能的英雄相互回血,出叠生命值的装备,把血条垒得厚厚的,打不死。”

豆芽直播里,很多游戏主播都喜欢玩一些奇怪的套路吸粉,余鹤总是看得很心动,但奈何他的朋友都不怎么打网游,没人陪余鹤玩。

发现傅云峥居然有打游戏的兴趣,余鹤当然想和傅云峥玩一些配合,做英雄联盟峡谷中最无情的黑白双煞。

虽然两个辅助打下路听起来就不是什么正常人的选择,但看起来真的很好玩。

余鹤乐忠于和傅云峥一起做一些有意思的事。

傅云峥看过余鹤平板上的剪辑视频,在认真分析英雄属性后得出结论:“玩这个很难赢。”

“试一试嘛。”余鹤邀请傅云峥进入游戏组队:“这个组合很强势的。”

二十分钟后,余鹤看着屏幕上1-8-7的战绩,陷入了沉默。

傅云峥的战绩比余鹤好不到哪里去,一到二十分钟,队友准时发起了投降。

己方战队一共有五个人,游戏开始二十分钟后,发起投降后四票同意以上即可投降。

换言之,如果余鹤还想玩,只要余鹤和傅云峥都拒绝投降,那其他三名队友就算都选择投降也投不了,只能继续玩下去。

傅云峥认为这局已经没什么必要进行下去了,但还是征询余鹤的意见:“投吗?”

余鹤势必要杀一次对面21-3-6的打野,这时候输赢已经不重要了,对面的打野来抓了下路无数次,硬生生把余鹤的心态抓炸了。

余鹤说:“不投不投,我杀对面这个打野!”

傅云峥点击拒绝投降。

游戏界面发起投降弹窗上,三个绿色的同意与

两个红色的拒绝格外显眼。

投降失败。

傅云峥轻笑一声:“我知道咱们这个下路组合的强势之处在哪儿了。”

余鹤:“在哪儿?”

傅云峥幽幽道:“两票否决权。”

拥有结束折磨队友的两票否决权。

余鹤的键盘噼噼啪啪地作响。

机械键盘发出的声响充分反映了余鹤的抓狂心情。

余鹤说:“傅云峥,电子竞技,永不言弃!咱们要创造奇迹!”

傅云峥虚心求教:“什么奇迹?”

余鹤开始白日做梦:“没准对面忽然掉线一个呢。”

傅云峥很敷衍地说:“好吧。”

今天,傅云峥没有凌晨三点起来玩游戏,因为余鹤直接拉着他玩到三点。

之前傅云峥一直以为,出于对用户游戏体验考虑,过多连胜或是过多连败后,都会受到游戏匹配机制的限制。

比如一个人总是连胜,那么系统在配局将分给他游戏水平相对较低的队友,或者游戏水平更高的对手,降低他获胜的概率,以此来维护游戏的平衡性。

反之亦然,当一个人玩了十几局还没有拿到今日首胜时,系统也该给他们匹配一些好队友和菜对手吧。

根本没有。

从晚上八点打到凌晨三点,余鹤和傅云峥一局都没有赢过。

十三连失败连到余鹤都觉得离谱。

在等待游戏匹配期间,余鹤撑着手都睡着了。

傅云峥倒是不困,工作时连着三两个通宵是常有的事情,但他看到余鹤困得睁不开眼还要玩,不由担心余鹤明天又要翘课。

“别玩了。”傅云峥起身推了推余鹤肩膀:“明天再玩。”

余鹤摇了摇头,像一只犯困的小动物,透露出一种极可爱的憨:“我睡着了吗?”

傅云峥忍俊不禁:“好像是的。”

余鹤抬手揽住傅云峥的脖颈:“傅老板,怎么一直输啊。”

“明天再玩,”傅云峥放轻声音,哄孩子似的哄他家二十四岁的余少爷:“先回去睡觉吧。”

余鹤又困又想玩,窝在电竞椅抱着傅云峥腻歪,也不说回去睡觉,也不说继续玩。

对不听话的小鹤,软的不行就来硬的。

傅云峥没给余鹤准备时间,直接弯腰抄起余鹤的膝弯,一把将余鹤横抱起来。

余鹤下意识抱住了傅云峥的后颈,整个人瞬间清醒了:

“我靠,你腰不能负重吧,快把我放下来。”

“早好了,”傅云峥抱着余鹤走出书房:“你又不沉。”

恢复晨跑与健身后,傅云峥身上的肌肉都回来了,胸肌腹肌的线条流畅明显,抱起余鹤来游刃有余。

余鹤单手环在傅云峥脖颈上,另一只手摸摸索索,在傅云峥的胸肌上按来按去。

高大英俊的男人停下来,深邃的眉眼微垂,问怀中的余鹤:“好摸吗?”

余鹤仰起头,和傅云峥交换了一个短暂的吻。

回房后,傅云峥把余鹤放进浴缸里,而后坐在浴缸旁边的小台子上,俯身把余鹤身上的T恤衫拽下来,扔进脏衣篓:“裤子自己脱,洗澡睡觉了。”

余鹤伸手去够傅云峥:“一起洗。”

傅云峥垂眸看着浴缸中的余鹤:“我洗过了,你自己洗。”

余鹤扒拉着傅云峥的裤腿:“那你帮我洗。”

傅云峥对余鹤无可奈何,只能叹道:“又撒娇。”

傅云峥迈进浴缸,替余鹤把剩余的衣服都脱下来,调热水温打开花洒。

余鹤闭上眼,感觉到温热的水流从头顶淌下来,暖暖的。

洗完澡,傅云峥用浴巾擦干余鹤,又隔着浴巾把余鹤从浴室抱回床上。

余鹤一沾枕头就睡着了。

半梦半醒间,他听到吹风机的声音在耳边呼呼作响,觉得吵,就把头往被子里扎。

傅云峥说:“不吹干睡觉会掉头发。”

余鹤想说我头发多,可他实在太困了,只能任由傅云峥从被窝里捉出来,被子掀开吹干头发。

吹风机的声音消失后,屋里安静下来。

不一会儿,灯也灭了。

身边的床轻微下陷,余鹤翻了个身,把傅云峥搂进了怀里。

余鹤迷迷糊糊地说:“早上别去晨跑了。”

傅云峥温热的手掌搭在余鹤手臂上:“你不是睡着了吗?”

余鹤和傅云峥十指相扣:“我得抱住你,免得你又不好好睡觉。”

傅云峥说:“你这样搂着我,我都枕不到枕头,怎么睡?”

余鹤把手臂垫在傅云峥颈后:“睡吧。”

傅云峥枕在余鹤手臂上,过了会儿听余鹤呼吸渐沉,便轻轻推开余鹤的手,去拽自己的枕头。

余鹤把傅云峥揽回来,霸道地问:“干嘛去?”

傅云峥轻轻一叹:“你怎么又醒了?”

鹤撑起手臂俯视傅云峥:“我刚刚是装睡,就是考验你会不会趁我睡着了偷跑,你没经过考验。”

余鹤得意洋洋,好像逮到了傅云峥做什么坏事一样。

傅云峥失笑道:“谁偷跑了,我就是拿个枕头,你胳膊太硬。”

余鹤把下巴搭在傅云峥肩上,蹭到傅云峥怀里去睡:“那我枕你肩膀。”

余鹤的头发跟小钢针似的,蹭在傅云峥脖子上。

傅云峥不得半托住余鹤的头,用手掌把头发和脖子分隔开。

“为什么非要搂着睡?”傅云峥很是不解:“你就像以前一样贴我胳膊上睡不行吗?”

余鹤非要搂着:“哎,老夫老妻感情淡了是不是?连睡觉都不搂在一起了,那我干脆去沙发上跟小野猫睡好了。”

傅云峥沉默了一会儿:“小野猫在我枕边呢,你去沙发上也只能自己睡。”

余鹤动了一下,看起来准备炸毛。

傅云峥赶紧把余鹤的头按在怀里:“好了好了,搂着睡。”

余鹤把头往傅云峥怀里一扎,没一会儿就睡着了。

*

因为余鹤昨晚不肯服输、屡战屡败、永不言弃的战斗精神,余鹤第二天又逃课了。

作为中医学院的刷分怪,已经攒够学分的余鹤大胆抛弃了平时分,提前开启了自己的暑假,找回了曾经昼夜颠倒的生活。

不太健康,但很快乐。

夜里,余鹤躺在傅云峥肚子上翻看医书。

余鹤一边看书,一边举起自己的手对着光打量,比比划划地在笔记本上记下来研究的心得。

自从傅云峥腿好以后,余鹤还是头一回这么认真地分析病例,相关案例分析做了足足二十几页,打印出的资料铺了半张床,资料上是用红笔勾出来重点。

傅云峥捡起一沓案例翻了翻:“这是你们期末考试的内容吗?看得这么认真。”

余鹤摇摇头:“是新认识的一个朋友,手指受了伤。”

傅云峥久病成医,也能看懂许多医学专有名词,他看了两行,实在没什么兴趣,随口问:“什么朋友?”

余鹤翻了个身,凑到傅云峥耳边小声说:“我答应他不把他的事告诉别人,但可以偷偷告诉你。”

傅云峥本来也不是很在意:“那算了,答应人家的事就要做到。”

“我是给你买琴的时候碰见他的,哎,我琴呢?”余鹤猛地从床上坐起来:“还在车上?我去车库里拿上来。”

余鹤一惊一乍,傅云峥差点让余鹤挤到地上去。

傅云峥单手按住余鹤:“琴拿上来了,在你屋里。

余鹤踩上拖鞋,趿拉着跑到隔壁房间将琴箱拿了过来,他把小提琴拿出来给傅云峥看:“我不太懂琴,你觉得还行吗?

傅云峥把小提琴拿过来,手指在琴身的焦痕上拂过:“好物不坚,琉璃易碎,只可惜......

傅云峥没往下说。

可惜能欣赏的人恐怕不多

小提琴作为西洋乐器中最有代表性的乐器,充满着西洋古典乐器的华美与辉煌,西方人更偏尽善尽美、富丽堂皇的作品,对于‘缺憾美’的青睐远不及东方这样渊源悠长。

小提琴应当是高贵的、无瑕的、优雅的。

这些焦纹就如同美人脸上伤疤,可以理解但无法接受。

傅云峥作为西式教育下培养出来的资本精英,少年时也是无法接受半点缺憾的。

可人生中的缺憾的存在,原也不在你是否接受。

世界永恒运转,从不以个人意志为转移。

遭逢一场大难,傅云峥过于执傲的心性沉淀下来。

他开始接受人间的圆满有限,金钱、地位都换不来真正的十全十美。

生命中多一些遗憾未必是坏事。

傅云峥一生之中遗憾良多。

父母早逝、长姐远嫁、亲友不睦、英年蒙难、瘫痪三年......

傅云峥的目光落在余鹤身上。

而这半生的风霜雨雪,终是被一件圆满抚平。

傅云峥再次抚过琴身上的焦痕:“我很喜欢。

出门游历,是余鹤师门中的规矩。

早年间沈门针灸兴旺时,门派建在高山之上,祖师爷广收门徒,希望能将治病救人之法广传于世,普救众生。

祖师爷有训:凡是沈门弟子,出师后都需要游历三年行医,以‘见天地、见众生、见回春、见消亡’的四见之法磨炼心性。

此三年间,凡见需救助者,必先救之,勿论得失。

这世间,无论在什么年代都有看不起病的人,沈门中的弟子,便是要用这三年时间,以针灸之法无偿救助这些病人,以报师恩。

在余鹤第三次拿到思邈杯冠军后,沈涵告诉余鹤:“你可以出师了。

余鹤很是诧异:“可是我才刚入门一年。

沈涵将针盒递给余鹤:“你不是考下医师资格证了吗?

余鹤点点头。

“那就够了。

沈涵看向余鹤,语重心长:“当年,很多弟子下山游历后都不会再回来。余鹤,你是个有灵气的孩子,希望这三年人间,不要将你的灵气耗尽。

后来回想,沈涵当下已经将话说得很清楚,只是当时的余鹤未能听懂沈涵言语中的深意。

他光顾着期待这场游历了。

因为在他的软磨硬泡下,傅云峥答应会陪他一起去!

沈涵看着满心想着玩的余鹤,并没有说什么,只是笑了笑。

过来人的话很有道理,但没过来的人总是听不进去,这天地人间的道理,总要自己蹚过一遍才清醒。

毕竟所有人下山时,都以为这只是场奔赴山海的旅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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