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3章
傅云峥对于余鹤情绪的掌控精准万分,在余鹤撑不下去之前,傅云峥主动低下了高贵的头颅。 向爱人俯首称臣并不是件丢脸的事。 傅云峥不自觉地握紧余家的手,轻咳一声:“我错了。” 余鹤猛地转头,用称得上惊恐的眼神看向傅云峥,声音都是颤抖的:“你......你说什么?” 傅云峥说:“我错了。” 余鹤一边下意识想接着问‘错哪儿了’,一边觉得自己居然能逼得傅云峥主动跟他低头道歉。 这事儿可真恐怖。 是的,恐怖。 毕竟上一个逼傅云峥做事的裘某,现在还在监狱里粘纸盒呢。 余鹤咽了口口水,瞬间怂了:“你别这样,我害怕。” 傅云峥被余鹤逗笑了:“你怕什么?” 余鹤很警惕:“有种黄鼠狼给鸡拜年的感觉。” 傅云峥哑然:“在你心里我就是黄鼠狼?” “是狐狸,”余鹤斩钉截铁:“诡计多端的狐狸,你现在跟我道歉,后面还不一定怎么欺负我找回场子呢。” 傅云峥靠向余鹤,问:“我什么时候欺负过你?” 余鹤仰头想了想:“我一时想不到。” “我从来没欺负过你,”傅云峥单手扣住余鹤的后脑,直视余鹤的眼睛,很淡然地说:“你仔细想想,都是你欺负我。” 余鹤确实没少仗着傅云峥的偏宠为非作歹,这点余鹤得认。 余鹤挣扎道:“但是你不管我,那个女人摸我脸,你还看热闹。” 傅云峥的手触在余鹤脸上:“什么女人,那还是个小女孩呢,也就十四五岁,我还真跟她计较不成?” 余鹤吓了一跳:“这么小?” 傅云峥点点头:“这边的小孩当家早,看着更成熟一些,不像我家小鹤......” 余鹤垂眸看向傅云峥:“你家小鹤怎么了?” 傅云峥薄唇轻启:“我家小鹤看着总像十九岁。” 余鹤放松肌肉,把下巴搭在傅云峥发心,霸道地将傅云峥揽进怀里。 余鹤沉声感叹:“我有时候的时间的很快,一转眼我都要毕业了,又觉得时间根本没变,一切总是和之前一样。” 他的人生分为两段。一半是遇见傅云峥前,独自在黑暗中跌跌撞撞的岁月;一半是遇见傅云峥之后,和傅云峥并肩而行的时光。 和傅云峥十指相扣的刹那,光阴在余鹤的生命中凝结成一个固定锚点。 升腾起的光幕阻隔开全部的黑暗,从那以后的每一步都是在奔向光明。 有时候,余鹤想把傅云峥变成一个巴掌大的娃娃,他走到哪儿带到哪儿,有时候,他又很想变成一只小鸟,永永远远,只落在傅云峥肩头。 人与人不能时时刻刻都待在一起,这真是余鹤此生最大的一大遗憾。 他本是并不是个贪心的人,是傅云峥手把手教会了他‘强求’。 余鹤既然见过那座山,他就没想过再飞出去。 余鹤没法学那些只能写些酸诗自我安慰的人。 他要久长时,也要朝暮间。 第113章 湛蓝如洗的穹顶下, 是一望无际的寂静湖泊,身后是苍茫草原。 余鹤站在莽莽天地间,心中浩然万里, 超凡物外。 哈素海如青玉般坠落倾泻在万顷草原之上,因未曾过度开发,近岸处苇草丛生, 未经修饰,带着荒莽的粗野与芜乱。 在西北塞外藏在草原深处的湖泊,原本就该如此。 余鹤感慨造物无穷的时候,傅云峥已经把帐篷的底座搭起来了。 傅云峥的时间流速和余鹤的真不一样。 余鹤就是看了眼湖的功夫, 傅云峥就不知不觉干了这么多活。 余鹤走向傅云峥:“我不过是在湖边站了一会儿,你就把帐篷搭上了?” 傅云峥半蹲在地上,用锤子把地钉凿进土里:“余少爷的站一会儿就是十五分钟。” “我站了这么长时间吗?”余鹤蹲在傅云峥身边,从袋子里翻找着合适的工具:“搭帐篷这活儿一个人不好撑,你怎么不叫我?” 傅云峥把装工具的袋子拽过来,不让余鹤碰:“别裹乱, 一边玩儿去。” 余鹤也知道自己动手能力差劲,把东西弄乱了傅云峥收拾起来更费时间, 就收回了手,换了条腿蹲着:“那我帮你干点什么?” 傅云峥说:“后备箱有一个绿色的袋子, 你把它出来。” 余鹤站起身往车旁边走:“嗯, 你用什么, 我给你拿。” 傅云峥头也不抬:“袋子里有零食, 你拿着它坐湖边吃,塑料袋别乱扔。” 余鹤:“......” 妈的, 遭嫌弃了。 他三岁吗?这么哄着他玩! 这个傅云峥! 余鹤从后备厢拿了零食,愤恨地往湖边走, 淡淡的雾气在深处水面氤氲,宛若瑶池仙境。 他听话地坐在了湖边,看了会儿湖,又去看傅云峥。 今天露营,傅云峥没有穿西装。 在余鹤的强烈要求下,他穿了一件黑色的连帽衫,手上戴着黑色露指手套,脚上一双黑色防水军靴,裤腿塞进靴子里,显得两条腿又直又长。 连帽衫很显年轻,傅云峥身材又好,从背后看过去跟个大学生似的。 只是一抬头,那双凌厉的眉眼泄露锋芒。 看傅云峥做事真是一种享受,井井有条,而且进度非常快,余鹤感觉自己不过才从头到脚打量了傅云峥一圈,傅云峥已经把帐篷的框架完全搭好了。 搭帐篷时,最难的就是掌握平衡,余鹤本以为傅云峥会叫自己扶一下,结果傅云峥只用一根登山绳和一棵树就把问题解决了。 余鹤悲催地想:我还不如一棵树。 傅云峥有很丰富的野外生存经验,在车祸受伤前,傅云峥去过很多无人区,或是旅游探险,或是救助野生动物、保护环境。 他曾经和一个佣兵朋友在西南雨林中穿梭了半个月,就是为了论证沧龙山不适合进行水电开发。 建设水电站会在坝址上游划定淹没区,划定为淹没区的几十公里雨林树木,都将因为“清库”而被大面积砍伐。 傅云峥用了半个月的时间,完整地统计出生活在那片雨林中的一二级保护植物。 可惜的是,这并没有改变什么。 不过在那里被砍伐淹没前,傅云峥去过、见过,那里的景色与许多小动物,都永远地留存在了傅云峥的单反相机中。 人生无穷,不是所有事都能改变的。 比如余鹤毛毛躁躁这件事。 余鹤喊傅云峥:“傅云峥,我腿陷泥里了。” 傅云峥放下手中的东西,一回头,看见了湖里的余鹤。 湖里? 傅云峥:“......” 把余鹤从湖里拽上来的时候,傅云峥怎么也想不明白,余鹤是怎么掉下去的。 对于这个问题,余鹤拒绝回答。 傅云峥心有余悸,看着湿漉漉的余鹤,一时也不知道说什么。 好在近岸的湖水很浅,水只到余鹤的腰间,只是水里杂草丛生,淤泥很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