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0章
听到余鹤跟沈铭乐装病请假,傅云峥戴腕表的动作微微一怔,抬起长眸,似笑非笑地看向余鹤。 余鹤伸手指了指傅云峥,示意他不许嘲讽自己。 傅云峥耸耸肩,继续低头调腕表。 机械芯腕表内置机械自动上条机制,腕表内部机械芯发条便随手臂摆动产生运转,自动上紧发条,表针便能一直走动下去。 这样的腕表如果经常不戴,发条就会停摆,表就不走了,需要重新校准时间,手动拧上发条。 之前傅云峥向来是腕表不离身,腕表随着他的动作自动上满发条,几乎很少有手动给腕表上条的时候,他是个很有时间观念的人,擅长分时段订立计划,并且在规定时间内高效率完成工作。 但和余鹤在一起,时间好像就不那么重要。 和余鹤相处的时间,是可供消磨的。 这次重回观云山,傅云峥都没怎么戴腕表,余鹤想几点起就几点起,想什么时候吃饭就什么时候吃饭。 傅云峥也好久没出门了。 只有和余鹤在一起,傅云峥才找到‘活着’的感觉,他不再是一台高能运转的机器,需要争分夺秒地创造价值,为调配协调傅氏集团的工作而殚精竭虑。 傅云峥调好腕表,余鹤也挂断了电话。 余鹤一挂断电话就来寻傅云峥的晦气,恶声恶气地问:“你刚才笑什么?” 傅云峥头也不抬,系好领带:“我没笑。” 余鹤不肯轻易罢休:“你脸上没笑,但心里笑了。” “是是是,我笑了。”傅云峥不和余鹤争论,他走到洗手台边洗净双手,把额前的碎发抓到脑后,露出光洁的额头,透过镜子的倒影去看余鹤:“我这不是没见识吗?” 余鹤微微挑眉,问:“什么没见识?” 傅云峥眼中的笑意藏不住:“没见过师父装病,给徒弟请假的。” 余鹤:“......” 他就知道! 他就知道傅云峥说不出什么好话来! 这傅云峥一大早打扮得跟衣冠禽兽似的,心里尽憋着坏,一脸促狭地等着嘲讽自己! 余鹤刚睡醒,头上顶着翘起来的几撮头发,显得呆里呆气,不修边幅,和衣冠楚楚的傅云峥相差甚远,很有股容易被拐骗的傻样。 透过镜子,余鹤按了按自己炸起来的头发,还是想不通自己就是打了一个电话的间隙,傅云峥怎么就能收拾得如此仪表堂堂。 这就是高效的卷王。 从前身边只有一个,现在有两个。 double卷。 余鹤还没起床,就已经感觉到累了,他问傅云峥:“打扮得这么精神,相亲去啊。” 傅云峥对余鹤的口无遮拦习以为常,他转身靠在洗手台上看着余鹤:“相什么亲?你知道锁边计划吗?” 余鹤歪歪头:“沙漠锁边林种植吗?” 沙漠锁边林种植,就是用草方格和植物将沙漠围起来,把漫天黄沙变成绿化带,以达到防止沙漠继续向东扩张,预防北方沙尘天气的效果。 在西北,最出名的除了草原就是沙漠。 每年春季,北方地区都会出现大范围的沙尘暴,沙尘飞扬时弥天蔽日极难治理。但其实在源头沙漠,只需要半米高的植物,就能把这些黄沙狠狠按在原地。 见余鹤还挺懂,傅云峥就没多解释。 他最近一直在家陪着余鹤,约见锁边计划的负责人的事在内蒙时就定下了,却始终不得空,今天沈铭乐在傅宅,傅云峥才约了人。 从缅北回来后,余鹤的躁郁症有些反复。 虽然他和余鹤都没有言明,但余鹤睡眠质量很差,常常在梦魇中惊醒,心情也时而低落时而亢奋。 两个人心照不宣,默契的把这事儿略了过去。 可傅云峥不敢把余鹤自己放家里。 傅云峥说:“是的,这次和绿植计划的负责人见个面,捐一批梭梭树的树苗和一些滴灌设备。” 余鹤直起身,很感兴趣:“傅老板又去做善事呀。” 傅云峥应了一声,套上西装外套往门口走:“是啊,咱们不是在龙首山种了一棵山桃吗,内蒙风沙那么大,不把附近保护起来怎么行?” 为了护住那一棵山桃,傅云峥为余鹤种下了一片锁边林。 余鹤最喜欢听傅云峥漫不经心地讲情话。 ‘爱余鹤’这件事对傅云峥而言无需刻意,他的每一个动作都在向余鹤传达爱意。 傅云峥还没走出门,余鹤就已经开始想念傅云峥了。 第155章 余鹤问:“你什么时候回来啊?” 傅云峥开门的手微微一顿, 看了眼时间,又返身快步回到卧室,揽住余鹤的肩膀:“很快, 三个小时。你先吃饭,给你煲的鸭架汤还在厨房煨着,要喝直接让他们送上来。” 余鹤闻到傅云峥身上须后水淡淡的清香, 不由深吸了一口:“你好香啊。” 傅云峥双手捧起余鹤的脸:“鸭架汤更香,你喝不喝?” 余鹤没骨头似的靠在傅云峥身上:“要喝。” 傅云峥也不知为何只是出门见个人,也能如此难舍难分,他屈膝半蹲在床边:“你说话鼻音有点重, 是不是真着凉了?” 余鹤的视线落在傅云峥皱起的裤脚上:“别蹲着,西装要皱了。” 傅云峥探身在余鹤脸上亲了一下:“很快回来,两个小时。” 余鹤弯起眼睛笑了:“不着急。” 傅云峥又捋了把余鹤炸毛的头发:“不着急鹤爪子就别钩着我衣角了。” 余鹤松开手,傅云峥站起身。 两个人又对视了一会儿,直到傅云峥手机响起,傅云峥才匆匆离开。 傅云峥离开后, 余鹤又在床上赖了好一会儿才晃晃悠悠下床洗漱,刚洗完头就听到房门被敲响, 他以为是周姨来给他送汤的,披了件睡袍就打开了门。 门外, 沈铭乐端着个托盘:“你发烧还洗头啊?” 余鹤把沈铭乐手上的托盘接过来, 放在门口的桌子上:“什么事?” 沈铭乐很客气地回答:“给你送汤, 你还烧吗?我给你抓点药吃?” 余鹤头发还来不及擦, 他用手背抹去脸颊的水珠,睁着眼睛撒谎:“不烧了, 但是头疼。” 沈铭乐犹豫了一会儿:“头疼不该洗头。” 余鹤:“......” 余鹤拢紧睡袍,免得沈铭乐说他会着凉, 连声说:“知道了知道了,下次不洗了,你还有什么事吗?” 沈铭乐微微拧眉,他咬了咬牙,腮边的肌肉绷紧又松开,似乎在做什么心理建设。 过了足有十几秒,沈铭乐才说:“师父生病了,徒弟理应在床前尽孝。” 余鹤:“......” 尽孝??? 余鹤第一次见沈铭乐,就觉得这孩子有点实诚得过分,一看就是那种又乖又傲的世家子弟,内心里想要离经叛道,但又良正惯了,再怎么折腾都折腾不出那个框。 要说还是沈家的优良家风深入沈铭乐骨髓,沈铭乐就是再不服气,在尊师重道这一点上还是会下意识遵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