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第 32 章
音落脑子被亲晕了, 但也不至于到蠢的程度。
刚才他那么抗拒，都推不开段暮泽, 如果答应了……音落不敢去想后果。
他轻抿着嘴唇, 过了会儿：“不要。”
段暮泽低头看着他。少年那张脸红痕和哭痕混在一起，湿答答的，怎么看怎么好惹。但他却不敢再靠近一点。
“我不信你的话, 你刚才亲得我难受死了。”
“而且说话很坏。”
“所以, 我是不会让你亲的。”
音落说话慢吞吞的，大概是沾染了水汽，又黏糊，所以拒绝的话语听起来也像是在撒娇。
段暮泽不敢顶嘴, 生怕音落生气以后都不理他：“嗯。”
又急切地问了一句：“那我们算不算谈恋爱？”
音落愣住：“……什么？”
段暮泽黑发潮湿, 整张脸的轮廓都清晰深邃：“你上次说, 谈恋爱才可以接吻, 我们这样算不算？”
后面的话音落都没仔细听，他还停留在自己什么时候说过“谈恋爱才可以接吻”这句话上。
系统提醒：【宿主大大你说过的。】
音落：【一点印象都没有了。】
系统：【我给你回放下。】
接着，系统立刻就在音落脑中弄了个大屏幕，里面正好是段暮泽抱着他腿根把他压到墙角亲他脖子的画面。
臊得音落脸都不敢红了。
他当时……腿竟然真的放在了段暮泽的腰上，还发出那种奇怪的声音……
系统：【对不起，宿主大大, 我倒太多了。】
音落：【……】
音落催促：【快点。】
画面稍微往前, 是他找段暮泽具体商量可不可以借位那段。那时候他好像确实说了“谈恋爱才可以接吻”这种话。
没想到段暮泽还记得。
虽然接个吻好感度就涨到了九十，而且谈恋爱也有利于以后的任务进度，但音落还是态度坚决地拒绝掉：“不算。”
“是你强迫我的, 我如果让亲的话, 才算谈恋爱。”
小心翼翼说完后, 音落还朝段暮泽那边看了眼, 出乎意料，对方的脸上并没有出现一丝烦躁或者生气的情绪——本来按照系统任务，是他先招惹的段暮泽，结果对方说要谈恋爱的时候又拒绝。
一般人是会生气的吧。
“那追你呢？行吗？”
低沉的声音冷不丁响起。音落有些怀疑自己的耳朵，不能怪他，因为这句话比刚才那句“谈恋爱”更令人诧异。
一直高高在上、冷漠高傲的段暮泽，此时竟然也像个上头的恋爱脑。
从被招惹到主动当舔狗，角色的转换就在这一瞬间。
沉思之余，音落觉得嘴巴还是疼，无意识舔了舔嘴唇，段暮泽压着眼睛里晦涩的情绪，终于敢朝少年靠近。
然后鼻尖就满是那股熟悉的甜腻的香味。
尤其是被亲过后，变得更为稠重。
段暮泽眼皮不受控制地跳了下，又重复了一遍：“行不行？”
音落有些心烦，彻底湿掉的衣服和到现在为止还又麻又疼的舌根让他的小脾气上来了：“帮我穿鞋，然后抱我下来。”
段暮泽顿住。
音落看他的样子，扬了扬眉毛，此时像个被宠坏的娇气小少爷：“你没追过人吗？”
“……没有。”
音落当然知道他没追过，所以才敢仗着对方没有经验胡作非为：“追人都是要这么做的，端茶送水，什么都要听我的，哄着我。”
“还有，我不说亲绝对不可以亲。”
系统：【……宿主，男主很聪明，不会——】
然而，系统还没说完就被狠狠打脸，段暮泽弯着腰，捧着音落白皙瘦弱的脚腕，一点点将拖鞋套上去，接着又单手将人抱下来。
可能男主还真是个受虐狂。
音落后腰还没恢复力气，气也撒了，他没虐待别人的毛病，这时候只是想洗个澡，于是让段暮泽出去。
男人退到门口，他长得高，将门挡了个严实，此时嘴唇张了张，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音落大方道：“你是不是还有话要说？”
段暮泽深深看了他脖子上扫了眼，刚才视线被雾气挡住，此时音落整个人几乎都清晰地展现在他面前。
瓷白的皮肤，粉色的膝盖和脚趾，以及……脖子上快要消退的牙印。
“那些追你的男人，会在你不答应的情况下，随便亲你或者做更过分的事情吗？”
“……”音落被他说得脸冒热气，“不会！”
没有人像你这样。
段暮泽终于肯出去了。
音落见门外隐约的身影消失后，才过去将人门锁好，长舒了口气。
还有五点好感度，快点涨吧。
*
洗完澡出来后，段暮泽已经闭眼躺下。
不管有没有睡着，至少是安静的，说明刚才那番话起了效果。
系统：【滴——后天有个任务，宿主。】
音落虽然不情愿，但还是接受了。
系统：【您需要将陆燃约到游泳馆，然后躲起来，趁他不注意推他下水。】
音落为难：【可陆燃不是不会游泳吗？】
系统：【所以您才需要推他下去啊，宿主大大，您是恶毒反派啊。】
音落：【……】
要不是系统提醒，他都快忘了自己是恶毒反派——但这些人也欺负过他不少次了。
但这个任务，音落不是很想做。他自己也不会游泳，也不小心掉进过水里，那种要命的窒息感特别难受。
他想了想：【把他推下水之后呢？能不能立刻把他捞起来？】
系统：【这个宿主大大放心，会有人把他救起来的，您只需要推他下水就可以了。】
音落“哦”了声。
边提醒着自己这只是本书，边拿下头上的毛巾去找吹风机，就听见身后有声音：“要吹头发吗？”
音落回头，段暮泽半个身子已经坐起来了：“嗯……我去浴室吹。”
“就在这里吧。”段暮泽起身，“我帮你。”
音落惊讶，但一想百分之九十的好感度，想帮他吹个头发很正常，他正好懒得动手，就将吹风机递过去。
段暮泽没有任何多余的动作，音落到最后都快睡着了。
结果手机又响起来——
是陆燃打来的，但音落太困就没接，挂断之后发了条“我要睡了”就没再理。
过了好几分钟，陆燃才回复：【那你早点休息。】
*
接下来两天，音落几乎都待在病房里陪着段暮泽。
他发现段暮泽虽然是病号，但压根不需要自己照顾，反而还会照顾人。
年轻人恢复得很，段暮泽很快就可以出院，出院前男人还将音落拦住，问一些“给你打电话会不会接”“以后会不会来剧组看他”之类的话。
音落犹豫片刻，点了头。
段暮泽这才肯放他走。
虽然这次陪院音落被亲得很不舒服，但好歹对任务有利。
就……算自己没吃亏吧。
回到学校，趁着白天没课，音落将陆燃放在他桌上的作业和笔记都看了一遍。宿舍里一直没人，两个体育生忙着训练，陆燃昨天发消息说有个展邀请他，晚上才能回来。
晚上回来……就要进游泳池了。
音落补作业补了几个小时，结束后想看几点了，才发现手机关机了。充电开机后，一连串的消息铺天盖地——
除了段暮泽的那条“回到宿舍了没”之外，剩下都是陆燃的。
陆燃：【这边有很多好玩的，我拍给你，有没有什么想要的？】
陆燃：【你回学校了没？】
陆燃：【不是说今天回来吗？】
陆燃：【算了，不想要就不带了。】
音落正继续往下翻，对方又正好发了条消息：【你那么在意段暮泽吗？我是说，你连作业都不写了？课都不上了？】
音落没去深想发这些短信的是个带着怎样醋意、甚至有些歇斯底里的男人，只是抿着嘴唇思考着要怎么将人约到游泳馆。
考虑到最后，他没想到特别好的理由，但任务又不能不做，只好单刀直入：【你晚上回来吗？回来的话要不要去游泳馆？】
对方很快就回复了：【你回宿舍了？】
音落：【嗯。】
他刚发完，陆燃那边就打了个语音电话。
接通后，对面响起男生熟悉的略带疲惫的声音：“怎么突然想去游泳馆？”
音落随便找了个理由搪塞过去：“就……好几天没运动了，正好晚上那边人不是少吗？”
陆燃：“你喊了其他人吗？”
“没。”音落重复道，“我就喊了你。”
他当然不知道这句话对于陆燃的杀伤力有多大，只是用着绵软的嗓音继续道：“我一个人好无聊，你可不可以陪我？”
陆燃直到答应后，才反应道：“可是我不会游泳，只能在岸上陪你。”
“都行，你去了就行。”
两人约好了时间，音落在宿舍待了一小会儿就朝游泳馆出发。由于是秋天，晚上水凉，自然没多少人。
他让系统关了附近的监控，又在更衣室的隔间里等着陆燃过来。
大概十分钟后，对方的消息发来的：【我到了，你在哪儿？】
音落：【我很快就到，你先换衣服在游泳池旁边等我吧。】
很快，他在系统放出的大屏幕里看到陆燃已经坐在游泳池边。
周围人不多，音落感觉会被发现，所以让系统给陆燃打了个骚扰电话，趁着他拿起电话时，音落悄悄走到跟前，用了很大的力气，将人推了下水——
“哗啦”一声，水花四溅。
【欺压值+20！】
【剧情点完成，+20！】
很久没加过这么多积分了。音落推完人后，按照原书剧情他做贼心虚会直接离开，但因为担心，他还是找了个角落躲起来，等着其他人来救陆燃。
陆燃很快就被周围几个来游泳的学生救了上来。
可他闭着眼躺在地上，一直没醒。
音落心里咯噔一下，问系统：【你不是说其他人救上来就好了吗？怎么到现在也没醒？】
系统也无措：【书里剧情是这样的……】
来这个世界这么久了，这种不按照原书剧情发展的情况已经出现过好几次了，所以音落才怕出问题特意在旁边等着。
他看陆燃旁边围着几个人，一边讨论一边拿着手机犹豫着要不要打120，终于忍不住从角落里出来。
*
救人的是一个高个子男生，皮肤黑，长得很壮，救护车打了两次还没接通。刚准备打第三次电话的时候，感觉肩膀被碰了下。
回头看，是个长得很漂亮的少年。
穿着黑色泳裤，剩下的皮肤比头顶的白炽灯都要白，他应该是小跑过来的，还小口喘着气，胸口不断起伏着：“麻……麻烦让开一点好吗？”
男生愣了下，嗓子发涩：“哦哦，好。”
这才退到一边。
音落没注意到其他人的视线，低头去看陆燃的情况。他脸色有些白，嘴唇紧闭着，看起来像是溺水了。
应该是要将水从胸口按压出来。
可音落没学过这些，也不敢随便按，他急得眼泪都快出来了，觉得自己这次闯大祸了。系统立刻道：【宿主，我们有专门治溺水的药。可是……】
音落以为他在说积分：【没事，多少积分都行，快点换吧。】
系统：【不是……这个药是免费的，但需要有人嘴对嘴喂进去。】
看陆燃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的样子，音落也管不了那么多了，叫系统兑换后就直接俯身下去。
音落没把这种救人的行为当做成吻，迅速贴上了陆燃的嘴唇上。
男生的嘴冰凉，弄得他不由哆嗦了下。
光是贴没用，得把嘴里的药丸喂给陆燃，可对方的嘴巴一直紧闭着，音落急得伸出舌头去撬开。
他没有这种经验，撬了半天都无济于事。
周围几人看得面红耳赤，视线都不由落到音落的脸上。
那张刚才还白净的巴掌大的小脸此时已经潮湿一片，眼尾泛着潮红，嘴角已经被磨红了，下巴因为多余的口水变得一片水光，看起来……莫名地涩。
明明只是人工呼吸不是吗？
终于，救人的男生看音落人没救成，反而把自己的脸弄这么糟糕，咳了声，不太自然提醒道：“那个……同学，你是要做人工呼吸吗？”
音落回头看他，因为嘴里有药丸，含糊“嗯”了声。
男生脸变得红黑红黑的：“如、如果……要做工人呼吸的话，你……你要让他保持气管流通，把他嘴捏开，往里吹气才行。”
要捏开吗？
音落再次低头，这回他提前用力捏住陆燃的下巴，终于嘴巴张开了一些，他利用这条小缝隙，又用舌头一点点的撬开。
最后，直到脸上出了一层细汗，才将药丸喂过去。
很快，陆燃就呛了口水，剧烈咳嗽着。
“好像行了，水咳出来应该没事了吧……”
“他好像睁眼了！”
音落吓得立刻站起来，因为皮肤刚和别人触碰过，虚软着脚就躲进了更衣室。也不顾身后喊：“哎，同学，你叫什么名字？”
总算把人救回来了，任务完成，也没破坏原书剧情。
音落后知后觉地觉得嘴巴发麻。
陆燃平时看起来性格挺好，嘴巴却这么硬……他边换衣服边担心：【他会不会想起什么，万一发现是我推他下去的怎么办？】
系统：【书里是一直没证据，但陆燃猜到是谁做的。】
音落还是不放心：【有没有什么能让人失忆的药？】
系统：【……没有那种东西。】
系统：【不过我们商店里有卖一种叫“醉生梦死”的药。】
音落：【是干什么的？】
系统解释：【就是使人记忆错乱的药，如果他对刚才发生的事情有点印象的话，那么您的脸会变得模糊，让他始终想不起来。】
好像挺好。
音落试探道：【多少积分？】
系统：【这个药是免费哒(#^.^#)，应该是刚开发出来。】
音落：【有副作用？】
系统：【可能会有，但对人体无害，可以保证！】
音落想了想，又听见外面的声音：【用吧。】
系统：【使用成功！恭喜宿主完成任务！】
音落松了口气，感觉半条命都快没了。
换好衣服，他背着书包离开游泳池，为了不和陆燃撞见，特意还走了另一个门。
*
回到宿舍，其他两个室友已经回来了，音落因为虚脱随意打了个招呼就去了浴室。洗澡的时候还在担心陆燃怎么样了。
结果洗完出来后，陆燃已经回宿舍了。
只是，表情看起来不太好。
“哎，音落，你有没有去过游泳馆啊？”张初放下手里的游戏，“陆燃说今天在游泳馆等你没等到，反而遇到了不好的事情。”
音落心里咯噔一下。
难道“醉生梦死”没起效果？
但他面上还是努力维持着镇定：“老师正好喊我，我就走了。”
说完，又朝陆燃道：“我手机正好没电了，就没给你发消息。”
陆燃的下颌线凌厉紧绷，嘴唇也抿着，看起来比平时冷淡严肃许多。他“嗯”了声，视线在音落脚腕上扫了圈。
天气凉了，音落穿的长裤，但依旧被他看得小腿发软：【他是不是想打断我的腿？】
系统：【他不会认出你的，放心好啦宿主。】
果然，陆燃没再说其他的，只是将书包里从隔壁市带回来的小礼物送给了音落。
音落更愧疚了。
张初和李寻反倒挺好奇的。
“什么不好的事情啊？钱包被偷了。”
“是啊，要不要报警啊？”
音落：“……”
别抓我呜呜呜。
陆燃没说什么事，只是面色发沉道：“别让我逮到他，要是逮到了，我会好好教训。”
音落攥着礼物的手指都紧紧绞在一起。
之后陆燃就去洗澡，也没再提这件事，气氛开始变得正常。
音落松口气，想着应该是“醉生梦死”的药起了效果。此时离睡觉还在，李寻就提出晚上大家一起看恐怖片。
“恐怖片吗？”音落犹豫了。
对于恐怖片，他是人菜瘾又大的那种人，平时一个人根本不敢点开，但趁着这次人多，他也答应了。
李寻找的是比较经典的《咒怨》。
张初顺便关了灯和窗帘，四人围在一起，刚看了五分钟，音落就不行了：“你们看吧，我上床了，声音小点就行，我戴着耳机。”
说完，就爬上了床。
系统：【宿主你怕鬼吗？】
音落：【……】
他被戳到痛处，戴着耳机选择沉默，慢慢就睡着了。
这一晚上，音落梦见了不少可怕的缠着他的东西，直到天光大亮他都没醒，只是在床上偶尔说着梦话。
陆燃被闹钟吵醒，看了眼时间，想着音落今天早上有课，于是打算喊人起床。
他站在床下喊了两声，床上的人戴着耳机没动静。
于是干脆爬上去喊。
音落虽然睡颜漂亮，但睡相不怎么好，上衣已经被他蹭到了胸口，露出柔韧细瘦的腰。
陆燃艰难移开了视线。
他看着还没醒的少年，也没去喊，而是掀开了被子，抬起对方的一条腿——
他想看看，音落的脚腕上有没有痣。
这对于昨晚在游泳馆发生的事情很重要。
*
音落睡得不沉，隐约觉得有东西在碰他，他还以为自己在梦里被一些奇怪的东西缠上。于是用足了力气，朝对方踢了一脚。
他听见了一声闷哼。
这回算是清醒了。
音落看着坐在自己床尾的陆燃，迟钝地反应过来刚才自己踢到的不是怪物，是这个人。
他有些尴尬，声音里带着歉意：“你……没事吧？”
而陆燃，此时正靠在墙边，两条长腿弯起来，因为没灯，他的表情也隐在一片昏暗里。
片刻。
才用沙哑怪异的声音道：“……没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