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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章 第 53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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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直快到晚上十点半, 504寝室所在楼层其他宿舍的人才陆陆续续有人回来。

王弘璿被几个人簇拥着,闹哄哄地进了504寝室。

一人拉开凳子让王弘璿坐下,一人还在咋咋呼呼继续刚才进门前的话题,说到有趣的地方, 王弘璿和几人旁若无人地大笑起来。

笑得还在直播的沈健没忍住回头看了几人一眼。

这一眼立即就被人逮到了, 有人带着几分故意地问:“沈健, 你和祝微生他们今晚怎么没去啊?”

沈健看他一眼, “怕去了折寿。”

王弘璿脸上的笑意顿时没了。

问话人注意到王弘璿的神色, 立即呵了声, 对沈健道:“你这话说的, 故意触人眉头呢?是不是人家弘璿请了全班就是没请你们,心里不爽啊。”

沈健翻了个白眼, 觉得这群人真无聊。

“哈哈反正我挺爽的。”另一个人搭腔。

“弘璿今晚请客花的得有两万吧?”

王弘璿露出一种被恭维的舒适感, 语气轻飘飘的, “没算过。”

“肯定有了, 我看过账单, 七七八八地加起来有两万三。”

“一晚两万三,我璿哥真大气。”

沈健还直播呢,本不想继续搭理这群人,奈何他们一直嘎嘎嘎嘎,他觉得吵死了。

沈健:“不就两万三么,我还以为多少呢。”

“不就?”最开始故意问话那人嘲讽,“沈健, 换你你能一次性拿出这么多?”

“不能啊。”沈健反问, “你能吗?”

那人一窒, 梗着脖子说, “我是不能, 但也没像你这样,两万三都一副看不上眼的样子。”

“所以我是穷鬼啊。”沈健理直气壮,“但两万三对真正的有钱人来说也就洒洒水吧,你们在这大吹特吹,让人家真正的有钱人听到,还不知道怎么笑你们璿哥呢。”

比如许毅。今晚也就是许毅不在,若他在,王弘璿绝对不会带着这么一群慕钱的哈巴狗,当着他们的面这么一顿吹。

许毅家里很有钱班上同学和这层其他专业的学生都知道,随随便便一件外套据说就好几万,在他面前,他们口中的两万三的确挺不够看。

继续吹下去,改天传到许毅耳朵里,反而是给王弘璿落了个没脸。

于是沈健接下来就安静了,那些人离开了504,王弘璿臭着脸坐在那,但没人搭理他。

眨眼周末两天就过去了。

宋海每周末回家,周一早上才会来,一般都和他们差不多时间到教室。但这个周一祝微生他们到教室,第一节课快开始了宋海才姗姗来迟。

两天没见,宋海似乎多了些愁绪,眉头不展地走到程煦给他占的位置坐下,和他们打招呼也有点心不在焉。

宋海就坐在祝微生旁边,阿纸从祝微生兜里悄悄冒头,一直盯着宋海看。

祝微生让它看一会儿,才把它按进兜里。翻开书,祝微生随意问道:“宋海,遇到事了?”

宋海回神,迟疑地看了看祝微生,最后摇头:“是有点小问题,不过问题应该不大。如果需要麻烦你,我会找你的。”

祝微生点点头,也就不再问了。

上午课结束后,宋海单独离开了,祝微生和沈健他们结伴去食堂,半途碰到了林波。

林波就是他们隔壁寝室,上次跟沈健一起直播撞鬼那个,周六那晚他也去了王弘璿的生日聚会。这会儿见到他们,也啧啧跟他们感叹,说王弘璿真是大手笔。

他们都还是学生,像林波平常一个月生活费顶多两千,这一晚上就花出去了他一年多的生活费,在一群普通学生中的确算大手笔了。

沈健也是承认这一点的,要不是王弘璿那晚故意让人捧着他在504说些有的没的,他也不会那么开口嘲讽。

林波加入他们的队伍,一起往食堂走。

快要到的时候,林波指着旁边,“那是宋海吧。”

祝微生顺着看过去,就见不远处一棵大树下,宋海正站在那和一个挺漂亮的女生说话,看起来聊得不错,两人都带了点笑。

“哎,这女生,是隔壁金融系的系花吧。”林波想起什么,“我听说王弘璿生日那晚还特意请了她,好像还精心准备了礼物呢。不过这姑娘最后没来,王弘璿可失望了。”

沈健看看那姑娘,道:“还好没去,不然鲜花插牛粪,简直人间惨事。”

几人看了几秒,也就继续去食堂了,结果没走两步,就又被林波拽住了,“哎哎,快看,王弘璿!”

顺着宋海所在那棵树往后数三棵,几人就见身边跟着几个人的王弘璿一动不动地站在树边,正脸色阴沉地看着宋海那边。

“哦豁~”林波一脸看热闹的表情,“自己心仪的姑娘居然和他最看不上眼的穷鬼之一相谈甚欢,王弘璿要气炸了吧。”

“你管他。”沈健对这些没兴趣,“关注这些情情爱爱,还不如多看我鸦哥吃两个水果。”

林波翻了个白眼,“一看你就是个臭直男。”

在食堂解决了午饭,他们又回寝室休息。

休息了一会儿,王弘璿回来了,门是半敞的,王弘璿直接一脚踹开。

哐的一声,走廊外经过的人都多看了他两眼。

祝微生和程煦抬头。

打游戏的沈健也吓了一跳,问王弘璿:“你发什么牛疯?”

沈健脾气上来了,一向不怕和人正面刚,但王弘璿不这样,他虽然明里暗里地看不起沈健他们,却一向是正面回避的那一方。

他像没听见沈健的话一样,眼神阴沉沉地拉开椅子坐下,戴上电脑耳机打开了电脑,把键盘和鼠标拍得啪啪响。

“有病……”沈健转回头,皱皱眉头继续在游戏里杀得昏天暗地。

下午快要上课时,祝微生他们离开寝室,王弘璿还坐在电脑面前。

上课后他们发现王弘璿没来上课,还有宋海,也请假没来。等到晚上回寝室,王弘璿不在,但宋海在,擦着湿发从浴室里出来,瞧着也是刚回来的样子。

宋海指指阳台的洗漱台上,“给你们带了宵夜。”

沈健过去打开袋子,“哇,刘氏烧烤,还有烤苕皮!怪不得一进寝室就闻到香味,这家超好吃,每次去晚点就要排长队。”

沈健给几人拿烤串。

祝微生拿了一串烤蘑菇,“事情解决了?”

宋海放下毛巾,神色没有白天那么紧绷,“不出意外的话。”

祝微生:“那就好。”

沈健和程煦在旁边专心吃烧烤,听到两人的对话都只是好奇地看了他们一眼,没多问。

烧烤吃得差不多,沈健把宿舍门打开散味儿。刚开门,王弘璿回来了。

王弘璿依旧是板着脸,进门后,意识到宋海在,他立即瞪了过去。

没成想宋海也刚好看过来,见状道:“你瞪我干什么?”

王弘璿又怂了,否认:“谁瞪你了!”

“没有就好。”宋海一般时候也是懒得和人计较的脾性,大抵也是今天有事儿烦躁,补了一句,“眼珠外突去看医生,看我没用。”

王弘璿被刺了两句,没声没气。不过他爬上床,弯腰在床上一阵摸之后,忽然坐起身看着祝微生他们:“我买的项链不见了!”

几人一静。

沈健:“所以呢?”

“那条项链是我买来送给我未来女朋友的。”王弘璿带着浓浓怀疑地看着他们,“我花了一万多买回来的。”

程煦拧起眉头,“你觉得是我们中的谁,偷了你的项链?”

“项链装在盒子里,买回来我就放在枕头底下,一个小时前我离开时都还在。”王弘璿眼睛扫过他们每一个人,最后落在宋海身上。

宋海湿着头发,一身睡衣,明显和刚回来的祝微生几个状态不一样。

“你怀疑我?”宋海看着他,“半小时前寝室里的确只有我一个人在,但我没拿你东西。”

“那我项链怎么不见了?”王弘璿质问,“我走之前还在,我回来了就不在,偏偏期间寝室里只有你一个人!”

“喂,说人偷东西要讲证据。”沈健说,“你那项链不会是买来送金融系系花的吧,你是不是看人和宋海有说有笑嫉妒了,故意诬陷人家宋海啊。”

王弘璿眉毛一竖,激动道:“谁嫉妒他了!不是他偷的那你说说我项链怎么不见了!”

“你再好生找找吧。”程煦体会过被人冤枉的滋味儿,“实在不行我支持你报警。”

程煦本来说的就是他心里最真实的想法,结果王弘璿不知怎么听的,像被嘲讽了一样,立即应激地怒红着眼,“报警就报警,你以为我怕啊!你们几个都是一伙儿的,平时就抱团孤立我,现在我东西丢了,连怀疑都不能了么!”

沈健没忍住笑了,“到底谁孤立谁啊,整天一副鼻孔朝天穷鬼莫近身的优越样儿,倒打一耙。”

王弘璿情绪激动,吼得大声,寝室门本来就敞着,这会儿几个听到声音的人,站在门口探头探脑。

这时,祝微生从自己书桌上摸来一个本子一支笔,递给还在上铺的王弘璿,“写一个字,我帮你测测项链在哪。”

王弘璿瞪眼看看祝微生,又看看他手上的纸、笔,说:“别把你耍神棍那套玩我身上。”

“让你写就写。”沈健不耐道,“不写我就当你心生嫉妒,故意诬陷宋海,要当着他们的面给宋海道歉!”

沈健指指门口的人。

宋海看着王弘璿,眼眸沉沉。

寝室里的人看着他,门口的人也看着他。

王弘璿被这么多人盯着,架不住了,粗鲁地把纸、笔扯过去,烦躁地随便在纸上划了个十字,然后甩给祝微生。

本子甩歪了,被沈健接住,笔掉在了地上。

沈健把本子递给祝微生,骂王弘璿:“你找抽是不是!”

祝微生倒是好脾气,把笔捡起来,看了看那个“十”字,抬头看着王弘璿的床,“你的项链放在床上,也是在床上失踪的,字意以你的床为中心。‘十’字横是东西,竖是南北……”

祝微生的目光下移,落在王弘璿书柜第三格的位置,“横竖相交为正中,王弘璿,下来把你书柜挪开,项链应该从你床上掉下去,卡在了墙和书柜中间。”

王弘璿一愣,没动。

门口看热闹的人跑进来,“我们来、我们来!”

几个人不怕费力,把书柜给拖着挪出来。刚一挪动,众人就都听到了书柜后面传来声响,像什么东西忽然落地。

等到柜子彻底挪开,就见靠墙的地方一个淡紫色的小盒子静静靠在那。

一个同学把盒子捡起来,打开,一条在灯光下布林布林反射着光泽的银色项链露了出来。

“王弘璿,这就是你那项链吧。”那人把盒子递给王弘璿。

“卧槽,祝微生你神了,之前沈健撞鬼有人说是你解决的我还不信!”

“你这都哪里学的啊?家传的还是拜了什么师门,还收人吗?”

几个同学对祝微生的测算能力表现出惊讶和浓厚的兴趣,其他则都盯着王弘璿的反应。

王弘璿看着摆在面前的项链,面色红了又青。

“让你再找找你不找。”沈健坐椅子上换鞋,“愣着干什么,还不快道歉。”

宋海重复:“道歉。”

王弘璿绷着下颚,没道歉,而是问祝微生:“你怎么知道项链在书柜后面?我才不信是你算出来的。”

看他这样,祝微生明白了,“你还是不觉得是自己失误弄下去的,你之前怀疑宋海,现在则开始怀疑我,觉得是我弄进去的?”

这下连几个看热闹的人都有些看不下去了,“王弘璿,人家祝微生跟我们一样,都是刚下课才回来……”

“我知道!”王弘璿不耐烦地打断那人,“那难道就没有一种可能,这项链是他们回来后趁我不在合伙弄下去的,为的就是现在看我道歉出丑?!”

那几人之前才被王弘璿请去吃过饭,本来看在这一点上说得挺委婉,结果王弘璿对着他们耍脾气,几人脸色顿时也不好看了。

祝微生也被王弘璿的逻辑打败了,他收起纸笔,“随你吧。”

沈健同样没脾气了,看着王弘璿比了比大拇指,“你特么脑子里装的全是屎,我们跟你计较什么啊。”

反正王弘璿就嘴硬没有道歉的意思,那几个同学也没了继续看热闹的心思,败兴离开。

项链事件就这么过去了,这天过后,沈健他们是多看一眼王弘璿都嫌弃。

这一周,前面几天整体上和之前那些星期没有什么差别。

不过周五早上的时候,叼着牙刷去阳台洗漱的祝微生,在看到洗漱完转过身来的宋海时,略微顿了一下。

他拿出牙刷,提醒宋海:“你家的事应该是出意外了,你最好还是打电话回去问一声。”

宋海正在擦脸,闻言一愣,然后立即放下毛巾拿起枕边的手机。没等他拨出电话,手机就响了。

祝微生还站在阳台刷牙,满嘴泡泡地看着床边的宋海神情越来越严肃。

之后宋海挂了电话,对祝微生道:“的确出状况了,我爸受了伤,我得请假回去。微生,我先回去确认情况,到时候如果需要你帮着看一下,我派车来接你。”

祝微生点点头。

宋海一阵风似的匆匆离开寝室,同样刷着牙的沈健和程煦凑过来。

沈健含糊不清地问:“微生,宋海遇到什么事儿了?”

祝微生吐掉泡沫,“周一那天他身上带着不知从哪沾染来的煞气,煞气中又含着一丝肃杀的兵戈之意,应该是碰了什么古兵器吧。”

“好像很有来历的样子。”沈健哇了一声,“话说宋海家能接触到古兵器,家里应该也不简单吧。”

程煦点头,“我刚听到他说派车来接微生。”

这个下意识的“派”字就用得很巧妙,和什么打车、叫车完全不是一个意境。

祝微生也满足了他们的好奇心,“宋海鼻梁竖直,鼻头挺悬,这是财帛宫至佳的象征,代表着他此生的财运非常好。另外他眉尾蓄财骨也长得非常好,这一生他的财气会随着年龄增加而慢慢增多。”

“双财加持,那他这辈子不就是大富大贵的命?!”沈健惊叹,“难怪,宋海虽然和我们一样喜欢买便宜的东西,还喜欢砍价,但平时出手挺大方的,我一直觉得他家里不缺钱。”

祝微生点头,“是不缺。”

除了宋海,宋海家人的面相虽然不如他,但也差不到哪里去。入学报道那天在寝室里第一次见面时,祝微生就看出宋海家里非常有钱。

程煦说:“他可真低调。”

说着,和沈健同时瞥向了也在旁边刷牙的王弘璿。

王弘璿木着脸。

宋海家里的情况虽然看起来很紧急,但等到当日最后一节课快要下课时,祝微生才收到宋海发来的短信,说来接他的车子已经在学校外面等着了,他自己也在。

于是等下课后,祝微生跟沈健和程煦打过招呼,直接背着包出了校门。

“微生,这边。”

校门对面,一辆看起来很豪气的轿车停在路边,后座车窗半敞,宋海正冲他挥手。

祝微生上了车,“家里情况如何?”

“还算幸运。”宋海说,“没造成什么无可挽回的损失。”

车子慢慢启动,宋海跟祝微生说了一下他家这回的情况。

宋海家里原本其实也只是普通小康家庭,开始发家是在他初中的时候。因为家里爷爷奶奶一直勤俭节约,过日子向来是精打细算,这点习惯在家里慢慢变得有钱后也没改变。网购发达后,每次网购了他们还都坚持好评返现赚那一块两块。

宋海父母也不是铺张浪费的人,宋海从小生活在这样的家庭环境中,耳濡目染之下也养成了勤俭的习惯。

所以哪怕家里已经变得很有钱很有钱,但宋海和家人大部分时候还保持着以前的一些生活习惯,若非刻意显摆,走出去都看不出他们是有钱人。

宋海的父母在外做生意,有时候会有一些需要拓展人脉的避免不了的交际。这回宋海父亲为了拓展生意,花大价钱拍回了一件流失海外的古兵器。

宋海道:“这件古兵器是一把刀,叫‘过青山’,不知道你有没有听说过。”

祝微生轻扬眉梢,“三千年前乾朝名将律子叔将军的‘过青山’?”

“对。”宋海感叹道,“乾朝一四七年,外敌作乱,山河遇袭。年仅二十的律子叔领兵抗敌,却被贪生怕死的同僚出卖,身中埋伏,手下兵将折损大半,被外敌一路逼退至麓城城门外。”

门外是敌军,门后是百姓。为保千万百姓不死,律子叔一人战万敌,拼尽性命坚持到最后一刻,好在终于等来援军,也给乾朝拖来了一线生机。

到死,律子叔都是执刀而立,一身鲜血,杀意不散。

之后,律子叔一直被后世人尊敬纪念,麓城城门前立着有律子叔的雕像,虽因朝代更迭与岁月侵蚀而受损,但总有后世人修复。

包括现代麓城,也还立着那座雕像。

祝微生道:“当年律子叔战死,他的刀被律家后人保管。几千年间,过青山在不同的人手里辗转,直到百年前,被入侵者掠夺,流落海外。”

宋海点头,“前段时间,过青山出现在国外一个拍卖行,我爸听到消息赶过去时,已经被国外一个富商拍下了。”

祝微生:“刀已经被拍走,却又落到叔叔手里,那刀在拍卖之时就已经出了问题。”

宋海道:“没错。”

宋爸爸把过青山拍回来后,本来是准备捐献给国家博物馆的。在捐献之前,过青山被放在宋爸爸的书房里。

但领回刀的当晚,宋爸爸就发现书房在半夜时分会传来金戈相斗的声音,等他去看时,又什么都没有。等到第二天去看,宋爸爸就发现放刀的那个木盒已经四分五裂,每一块边缘锋利,像被什么利器一次切割开来。

而放置过青山那个书架和旁边的墙壁上,都是利器划过的痕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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