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师姐的第四十六课
五座茅草屋间。
李老面对林双六人。
拿出了六把镰刀, 分别是金、银、铜、废铁。
“仙人，我这里有收麦的农具。”
“你们选哪把？”
林双哭笑不得，走近认真端详。
孟锱忍不住, 率先手握金镰刀, 一瞬脸色大变。
凝元四层，凝元三层，凝元二层……他丹田灵气，整整下降两层！
被李家村厌恶的道东，额角跳动地自觉拿起一把废铁镰刀, 直接栽倒进田里——修为跌至化气巅峰！
“仙人，麻烦你们了, 这些都要在三日内收完。”
“否则大雨落下, 就全泡在水里。我们就要紧衣缩食，今夜开始就不能给仙人提供饭菜了。”
林双：“……”
【！哈哈。】
【……果然不能只躺着。】
六人没有别的路走。
只能在田里挥洒汗水。
金银废铁的镰刀把上, 都有一行小字。
——压制丹田。消耗一空后, 更易突破。
孟锱几人顿时都把目光移到林双身上。
林双表情微窒, “看我做什么？”
“怪不得你每日都在压制自己的丹田！”
“别胡说，我哪有, 它们本来是化气。”
“……”
日渐高升。
孟锱满头大汗，用金镰刀, 使出刀决，吃力斩断面前的凝元二层麦。
梅心、陈兴川拿着银镰刀、铜镰刀，飞别使出拉弦之音、剑诀之芒，吃力斩下凝元一层麦。
道东是一刀劈下去, 废铁镰刀就断了。
最后只能拿着镰刀剩下的半截木棍, 掐诀, 起阵割麦。
没一会功夫, 四人都汗津津，脸色惨白。
修为骤降，让他们十分不适应。
平时十分熟练的攻击法门，也变得吃力起来。
但他们转头一看，就见林双、皇甫渊二人面色怡然自得。
皇甫渊时常病弱，此刻降低两成修为，也丝毫无感。
林双本就是化气三层的丹田，更没有什么下降空间。
两人都钻入麦田，割麦动作比他们还流畅匀速！
“滴小爱即将对凝元一层麦，进行全身扫描。”
“灵气薄弱处——已定位，已标记！”
林双一镰刀飞出，就砍在小爱映照的麦秆红点上！
她一边往前，一边双眼赤红。
火眼金睛功法远转。
“你好棒啊！一亩地1294支麦秆，还剩1293支哦~”
“哇只有1292支咯！林双你好优秀，天，竟然割下化气巅峰的麦了呢！”
孟锱四人，额角乱跳。
吵是真的吵。
皇甫渊手中的刀都停顿。
食指摸了下自己额头。
【小爱二号备用机：大宝，你好棒，你的努力我都看到了哦，你做到了呢！凝元二层，你战胜了它！】
【小爱二号备用机：么么你，再来1192次挥刀~】
【……坚持，你怎么停下了，大宝？】
皇甫渊：“……”
他不由侧身，看向旁边离他只有五步远的林双。
就见她额头汗水流下，但双眼却十分晶亮。
好像面前不是麦田，而是甘露。
每斩下一片麦，就仿若收获无数琼浆玉露，她十分欢喜。
皇甫渊闭眼。
‘渊儿，你好厉害，已经长出三尾了。’
‘你是娘的骄傲……’
很久以前，他曾经也受过夸奖。
他差点忘了。
多少年……似乎是很久很久之前，很多都不记得了。
“嘶。”
林双在惊人高的‘变异’麦田中，踉跄一下。
皇甫渊差点伸手去扶。
但她一瞬自己稳住，把半身高的镰刀抗在肩上。
“小爱，调整割麦方式！”
“这样太不效率了。”
皇甫渊：“……”
孟锱四人：“……”
【？】
“把所有化气麦标记为绿色，凝元一层麦标记为黄色……”
“现在，开启双重番茄钟。”
“？？？”
林双扛着镰刀，拍了下腰间的狮子犬符箓。
小爱当即滴一声，“双重番茄钟任务开启：身形练习、攻击练习，倒计时一炷香，开始！”
林双点头。
一瞬消失在原地。
在空中几乎形成九十八个高速移动的虚影。
一瞬，她所在区域的麦田。
各化气小麦，此起彼伏，一支支倒下！
“切换番茄钟训练：群攻！”
遇到三支连在一起的化气小麦，她一瞬镰刀三连击。
多出一刀，她也不肯。
四连击。
三连击。
二连击。
落单的孤独化气小麦，她才会痛快给它一击。
“还剩32株化气小麦——你好棒啊，我们加快了24%的速度哦！”
“接下去是凝元一层——冲啊！”
“你好棒，我们比刚才加快了32%的速度呢~”
宛若闯关，从易到难。
林双不仅心态稳如狗，没在一开始就被凝元四层的麦消耗体力，而且在低阶化气的小麦收割中，她逐渐掌握了镰刀的正确发力诀窍。
剑诀，逐渐与镰刀结合。
她速度越来越快了。
一炷香结束。
她收起镰刀。
落地身形，帅气在皇甫渊身前收势。
“林双完成今日的身法1923次高速挪移，完成速度练习。”
“完成凝元一阶、化气麦的全部收割，单人伤害剑诀锻炼913次，达成三连击182次……”
“恭喜林双！”
孟锱：“！”
梅心：“……”
陈兴川：“……”
“原来如此，”孟锱龇牙，“把类似强度的麦，归在一起解决，不用反复调整自己出手的力度……”
这就叫规模效应。
相同的生产步骤，放在一起完成，数量越多，节省的时间也越多。
否则她的丹田，就会起起伏伏，面对不同实力的麦，每次调动不同的灵气。
十分麻烦。
不是不行，但这是没必要的浪费。
林双收起镰刀，擦了下额头如雨的大汗。
“我一滴都没了。”
“……”
【胡说你明明还有余力！】
她看着麦田倒下的无数粗壮小麦。
皱眉。
李老在田边，正负手看天空，欣赏美景。
“所以，这麦子割完，也要我捡起来是吗？”
李老瞅都不瞅她一眼。
她还离下工远着呢。
“小爱，记录，水灵剑的攻击方式太单一了。不能在击败敌者的同时，捡起他的芥子袋，我还缺一个边打、边捡东西的剑诀。”
孟锱四人：“……”
【！】
【……】
她是真的无处不反省！
灵田边，林双终于与小爱配合，把散落一地的麦子都捡到棚里。
这才走到休息的茶棚中，接过李老笑眯眯递来的灵茶。
她表情十分感激。
“多谢李爷爷，多亏你叫我收割麦田，我才发现了我功法最大的弊端。”
“遇到敌人时，打完还要费力收拾战场。哎，真是太不效率了。”
“！”
【……】
【不愧是随便就引来勘悟灵气的师妹。】
【一时分不清，她是拍人偶马屁，还是认真的。】
但投影下一刻就响起了李老的哈哈大笑声。
“仙人，您真是太抬举老夫了。”
“我哪懂什么仙人修炼啊……但老夫确实听祖宗说过，百年前，我李家村藏了一本如同龙吸水之力的剑诀。”
【！】
林双眼皮一跳。
就见李老也是啊呀一声，好像才想起来，两手合在一起。
激动看向林双身后。
“林仙人，你看是不是就这些掉在麦子里的书页啊！”
林双这次是真的没想到。
她顺着李老激动夸张的表情，回过头。
就见到她一株株捡回来、捆在一起的粗大麦子变了。
《龙吸水剑》第1页
《龙吸水剑》第23页
《龙吸水剑》第6页
……第9页
……第6页
……
“还能这样？”
孟锱万万没想到，整张脸都亮了。
“那有没有刀法啊？”
李老顿时眼神闪烁，望向麦田处，“啊仙人你说什么？你说大声点！啊你说还有这么多麦没割完啊，对对对。”
孟锱：“……”
【噗——我的灵茶。】
很快，皇甫渊也以病弱之躯，默不吭声，但第二快完成。
在李老面前还吐了口血，“为了李家村来年的口粮，我这残破身体，能尽到微薄之力，也是死而无憾了。”
李老眼神闪烁。
皇甫渊咳咳两声，身体摇晃，“还有什么需要我做的，李老还请开口。我在割麦时，勘悟了一些剑法，很想再验证一番。”
李老的眼神继续闪烁。
然后，突兀地露出大为感动的表情。
“我想起来这里还有一本剑修手记，如果你想要，可以在地里刨一刨。”
说罢，皇甫渊回头。
就见到了数十张书页，在割完麦子的田里飞。
孟锱四人顿时咬牙，加快了自己手里的割麦动作。
之前的抱怨、低落全不见了。
埋头就是干！
【啧，林双一瞬扭转全局，士气大振。】
【哪怕道东在李家村受到不公待遇，现在也有了斗志。】
【真期待她在内门赛的表现。师妹，带带内门这些不成器的吧。】
【……】
“不愧是师姐。”
赵珂然感动之余，也转身望向绿衣、粉衣长老。
“长老，我已经把所有打扫做完了。”
“我能去镇川低层继续历练吗？”
什么！？
都打扫完了？
绿衣长老，端无妨，直起脖子，惊愕看着焕然一新的六千层休憩洞府。
粉衣李敏则是习惯了，点头，朝她扔出玉牌。
“三千层之下的弟子都不在，你随意。”
赵珂然一瞬恭敬行礼。
她也要努力啊。
师姐一直看到自己身上的缺点，一直在补足。
周玄武师兄也去闭关入定了。
她又有什么资格躺呢？
赵珂然迅速放下手中四把扫帚、脚下四块抹布。
掐诀，离开。
六千层弟子面面相觑。
站在角落的白羽轻叹口气，也招呼队友踏入传送阵中。
而被大家夸奖的林双，此刻已经进入了休息时间。
她不是不想继续努力。
实在是丹田不允许。
“呵呵，师妹的一炷香大限到了。”
皇甫渊拍着身上灰尘，也随后踏入村长茅草屋。
林双挑眉，看向他脸色白如鬼魅的侧颜，以及一头齐腰墨发。
“师兄不也是一日只能雄起一次嘛，啧啧。”
“……”
“……”
“你什么时候发现的？”
皇甫渊在茶桌边笑着坐下，里面没人，他都不叫她师妹了。
失去庇佑，上古妖血被人修觊觎。
幼年时，他就被人修斩断六尾。
断尾的他，如今只是伪九尾。
每次出手，宛若再经历一次断尾之痛。
一日顶多爆发一次炼神之力。
再多，就真的旧伤复发，要拼上性命，六阶之下的丹药都无用了。
林双摇头，不想回答这么简单的问题。
幼稚。
没有人能逃过她108道神识的分析。
“你进来突破凝元？”
皇甫渊在茶桌边坐下，不紧不慢倒了杯灵茶。
“化气之体，全力爆发，宛若凝元只有一炷香时间。”
“再多，就会对丹田造成损伤。”
林双正拿沾了水的帕子捂住晒红的脸，没吭声。
全力燃脂运动，最好两日一次。
次数频繁，丹田必定酸痛，第二日都恢复不了。
之前在外门摸鱼，咳，潜龙勿用，两日一次燃脂已是足够。
可现在进了镇川，两日一次的全力输出，逐渐不够了。
林双内视自己98个此刻已经疲惫的丹田。
皇甫大妖精说的没错，只有百个丹田合为一体，她成为真正的凝元，才能随手爆发凝元的威能。
否则……一炷香之后就要休息了。
林双睁眼，“嗯我要突破到凝元了。”
皇甫渊薄唇抽了下。
历来只有妖族，受到血脉滋养，突破水到渠成，不似人修痛苦。
她真的更像小妖精。
“我替师妹护法。”
皇甫渊笑着掏出长剑，摆在茶桌。
“我想与师妹一起，拿个内门战的第一试试。”
林双闭眼，在玉床上盘膝。
“太功利不好，师兄。”
“达不成目标，就容易对自己失望。失望，就会引起不必要的难过时间。”
“我就浅浅地拿一个外门擂台赛的第一，内门擂台赛的第一好了。”
皇甫渊：“……”
因为有一箭数雕的目标，所以失败一个也没关系。
我做了三件事，失败第四件又能怎样。
林双内心强横，堪比炼神。
她很快给自己贴上了单向镜面符。
符内世界，插入了外门九十九号木屋内部装潢的背景墙纸。
在熟悉的学习环境里，她进入沉浸式修炼的专注速度，会更快。
神识的专注力，也会按照平日习惯般提高。
林双看了一眼虚拟‘背景’。
满意地闭目。
耳机符中的白噪音自动播放，外面孟锱的嘶吼、道东的哎哟，一切纷纷扰扰都被阻隔。
“那就麻烦师兄了。”
林双凝神，陷入了对体内丹田的内视。
神识飞快运转，思考。
按照她最近在镇川接触凝元的大量数据。
——大约100个化气三层的丹田，相当于1个凝元三层。
林双微笑。
如果推测无错，等100个丹田融合，她就能瞬息从化气三层大圆满，踏入凝元三层圆满左右的水平。
自此节省了，十次突破。
再加上两次灵气赐予，说不定能一步踏入凝元四层。
若是算上，她各项修炼到极致的功法、神识强度，干翻凝元六层，都不是梦。
“没想到，突破的这一天来得这么快。”
她掐指计算，“我一步从化气踏入凝元，本会引来不少人的注意和惊奇。”
“若是在外门，就要向徐瑞师兄、传功堂师父解释。”
“但此刻，”林双眼中满是信心，“我在镇川的长老指点层。”
“突破都是小红带我的。”
“还有时光阵法、李家村专用练级地、被凝元师兄师姐轮番挑战、六千层长老赐予、还有代表门派之战的压力……”
“种种重压、奇遇，我化气连续突破凝元，大家会自行脑补。”
“我还有目击证人——”
林双想着，就将火热的目光移向‘单向玻璃符’外，她知道在旁等着的皇甫渊。
“他见证了我的突破，大家有疑惑，也可以问他。”
林双大喜。
她真是个大聪明。
这次来内门，真的来对了！
想着，她就愉快掐诀，彻底吸收锁在眉间的灵气恩赐。
108道神识又如强盗般，拖着周遭灵气，暴力入体。
不过盏茶功夫，99号丹田生成。
坐在茶桌边的皇甫渊，低头看向翻滚的杯内灵茶。
一双丹凤眼从发呆状，缓缓睁圆，望向她身遭产生的108股灵气涡旋。
林双正微笑闭目，姿态优美而惬意。
刚才她在麦田的灵气消耗一空，如今的身体如饥似渴。
……
100号丹田，生成。
林双兴奋地搓手手，暗灭它。
按顺序，唤醒位于小腹一左一右位置的元老级1号、2号丹田。
慢慢地操控着它们融合。
她九年前就开始这项实验，为了生出多的丹田，失败过很多次。
后来又花费大量时间熟悉、练习不同丹田。
现在，终于，要融合了！
她摊开实验手册，难掩激动。
【丹田实验第923次】
【今日晴，开始融合第一步。】
她利用神识，缓缓让1号、2号靠近。
滋啦——
一瞬，两个同时运转浩然诀的灵团，边缘对撞在一起。
仿佛金属碰撞，擦出火星状四散的灵气火花！
“！”
“？”
“嘶！”
林双皱眉，运行的小周天刹那中断，捂住自己抽痛的小腹。
疼。
等下。
林双的呼吸急促，后颈冒出了一层细细冷汗。
合并怎么会痛？
林双忍着眼角飙出来的泪，吸了吸鼻子。
停了两个丹田运转的浩然诀，切换成更温和的水灵诀心法。
一左一右，缓慢地让两个丹田碰到一起。
噗嗤一声，丹田又火星四冒地对撞在一起，撕裂般疼痛！
靠。
林双疼得小脸都白了。
不是吧？
“冷静。”
“不要急着下结论，肯定是哪里出现了问题。”
林双不慌不忙，神识进入每个运行丹田，耐心与它们沟通。
身体是有记忆的。
丹田也是有脾性的。
不能强迫，只能好好沟通。
但林双摸着小腹，很快哭笑不得地睁眼。
“什么意思？1号你习惯了几个月只值一次班。”
“不想合并？不想天天上班。”
“……”
林双目瞪口呆。
出大事了啊！
皇甫渊边喝灵茶，边观看芥子袋中的《十二宗门长老名录》，有所感而抬头。
就见灵石床上的林双额间大汗，紧紧咬着牙关，表情痛苦。
他皱眉，拿着书卷站起。
走到了玉床边。
林双的身形摇摇欲坠，他挑眉，神识感知她体内。
一瞬他表情古怪。
怎么回事？
她体内仿佛妖界百族开大会，吵起来了……灵气横冲直撞。
“怎么办，我该怎么劝一百个消极怠工的家伙，天天上班。”
他凑近，才听见她惨白嘴角发出的碎碎念。
皇甫渊：“……”
*
六千层休憩景庭，粉衣长老与绿衣长老，各占据玉质柜台的一边。
两人好像井水不犯河水。
相互厌弃。
但她们同时望着投影画面，露出一丝奇怪。
李家村村长的茅草屋中，灵气消耗加大了。
林双、皇甫渊进入后，就没出来。
已经快两个时辰了。
皇甫渊就算了，但按照林双这外门弟子的尿性，不是一炷香就坐不住了吗？
就像她在万卷书屋一样，选选功法，就要起来散步、聊天、吃瓜、梳头……
“她看来是在突破了。”
端无妨点头，她暴脾气的脸不生气时，竟是看着十分乖顺。
“进入镇川时她化气三层，不似简单的隐藏修为，就连镇川石碑都检测不出更高的灵气动荡。”
李敏闻言，难得没有呛声。
表情古怪。
确实是化气丹田……
但她有十一个，不，恐怕不止。
只有百个化气，才能与凝元三层一战。
把丹田搞成这样，是谁教她的？
现在，她又要做什么？
李敏摇头，她从未见过这种修炼方式。
【外门传功堂李道为：我也不知。她排名靠后，每次早课，提前一到三名的名次。】
“……”
李道为这个师父都不知道。
此刻在镇川当值的，仅有她、小绿，还有九千层那家伙。
她们三人的亲传师父，潭长老，又在十二宗门管理行会日理万机，恐怕连一个分身降落镇川的功夫都抽不出来。
李敏脸上闪过无奈，“希望别出事。”
*
李老茅草屋内。
林双披着外衣，无精打采地靠在灵石堆砌的炕桌边。
体内灵气逐渐在玉床上恢复。
但她还是神色萎靡，识海疲惫，108股神识已经想睡了。
皇甫渊放下茶盏，“你可知，人修到入虚境，才能塑造第二分.身。”
分.身中，神识、元婴皆具。
“入虚有分身，合体可渡劫.”
林双右手握拳，一敲手心。
“就是说，我把数个丹田练到渡劫期，就行了？”
皇甫渊嘴角抽搐。
九尾狐妖一脉，每一尾刚生成时，都相当于人修的化气实力。
随着寿元增长，他们需要分别修炼自己的九尾。
每尾修炼至渡劫，方能九九归一，挣脱命数，飞升成仙。
但她是一个人修……
皇甫渊看向她，神色从未如此复杂。
林双却大为勘悟，“原来如此啊，平日它们不愿意融合，但雷劫的生死危机之下，不然死，不然合。”
“天劫可行，”林双眼中又有了光，“所以，分别修炼到渡劫期，等天劫来就行了。”
九尾皇甫渊，嗬一声，“你之前说有九十七个你。”
林双：“现在是一百个。”
九尾皇甫渊，墨色瞳孔都失神片刻。
‘渊儿，九尾强横，乃是血脉突破不易换来的。’
‘别人到渡劫只要修炼一次，而我们要修炼九次……’
‘九尾大道，你要耐得住才行。’
九尾修炼不易，但和百个相比……
他复杂望向林双。
他突然觉得九尾分别都要突破，好像也没什么难的了。
皇甫渊坐下，神色变化莫测。
有一种难言的愉悦，从隐藏的九条尾巴尖尖传递过来。
原来，老天并非对上古血脉不公。
难上，还有更难人。
难以言说的愉悦，从心头涌起。
皇甫渊伸手撑住额，才能强忍住尾巴尖尖此起彼伏的颤动。
“你是在笑吗，师兄。”
“……对。”
“……”
林双指控看向这个撑着额、周身毛披风都疑似笑得发颤的大妖精，简直不敢相信。
没人性啊。
“师妹，说回正题，你打算怎么办？”
皇甫渊笑得手中书卷都在抖。
笑声逐渐不再压制。
“且不说雷劫是否能帮你合一，若不想办法解决，百个丹田，以后你每次突破，都要做一百次。”
“前期的修炼时间乃是别人的百倍。最后还可能是一场空，无法飞升。”
“……”
化气三层到四层的突破，她就要重复100遍。
因为她有100个丹田。
林双刹那丑拒。
不，这跟她节省突破时间的初衷根本不一致！
皇甫渊闭目，净思了三息，开口，“我可以出手，现在就打碎你99个丹田。以你的天赋，重头再来，也不会慢。”
“放心，我出手利索，不痛的。”
林双：“……”
她还能抢救下。
她当即又进了单向镜面符。
现在的问题，其实是丹田不肯日日上工，而不愿意融合。
其实这也没什么，只要不断新增丹田……千个、万个、十万个……总能到渡劫实力。
但她过往掌控百个丹田，全因有一百零八道神识做基础。
若养十万个化气丹田，一百零八道神识，根本操作不过来。
这是天方夜谭，自取灭亡。
林双皱眉。
丹田只能压在一百零八个之内，这是她一百零八道神识的限制。
可丹田1-100号不肯融合，分别养到渡劫期，就是皇甫渊说的问题，分别修炼百遍，前期耗时太久。
林双深吸一口气。
竟是两难。
怪不得没有人像她这么修炼。
破案了。
林双面色怪异，内视体内不肯相合的倔强丹田。
“其实，你们就是逃避每天上学、上班的现实。”
“太任性了。”
“哎……我答应你们就是了。”
“谁都不会每日上班，我保证。”
突破时节省100次时间，就要临时‘合’；又要照顾丹田情绪，无事时让它们临时分。
她当即闭眼。
将100个小圆丹田的边缘，打造成齿状，宛若齿轮。
一炷香后，组装成为一个10*10的大球形。
齿轮相扣时，真正从化气三层，跨入凝元三层的稳定气息。
但林双睁眼间，一瞬球体，又重新解体100个小圆丹田。
掐诀，又合为一体。
她闭眼，点头。
继续吸收灵气。
顷刻，球形丹田就从凝元三层巅峰，一息饱和，上升一层，跨入凝元四层。
可以合体一起突破。
不用100个分别突破了。
她微笑睁眼，球形又四散成为100个化气四层（分别上升一层）的小圆丹田。
也可以继续轮值休息。
完美，可分可和。
积木式丹田！
【修为换算猜测
化气N层小丹田*100=凝元N层*1=1球形丹田
由此推算，炼神N层=100个凝元N层 】
“嗯感受了下，拼起来的球形丹田，还是增加了丹田间的默契度。”
“本来我只有一炷香的燃脂长度，大概变成了能坚持半日的耐久。”
一个丹田连续上班心里不平衡，但合成球形，它们看到其他99个都是这么倒霉，就麻木接受了。
加班的耐受力变强了！
林双满意地颔首。
相当于每日一半时间，她都可以维持真正的凝元强度。
她闭眼，彻底吸收眉间灵气，突破到凝元五层后期的实力。
足够破除这关。
未来，100个凝元丹田、炼神丹田……混到渡劫，千年寿元，应该是可行的。
此刻硕大的球形丹田，在她小腹熠熠生辉。
林双微笑，撤了单向镜面符。
皇甫渊的凤眼溢出一丝血红之色，望过去，神色就极其复杂。
百个光点在她小腹间，融为一体了。
此刻她周身都是凝元四层巅峰之气。
但林双一息让它们分开，她又是一个弱弱的化气四层。
皇甫渊：“……”
他睁眼再看一眼她丹田。
有点怪，再看一眼。
更怪了。
她100个丹田都能这样合并成球，一次性100个从化气三层，同时突破到化气四层。
那他的九尾呢？
皇甫渊陷入沉思。
林双入定，半夜总算修炼完，突破到凝元五层强度。
撤掉单向玻璃符，起来喝水时却一愣。
只见炕桌边就着昏暗烛光，正拉着九股光亮、粗大的银辉长毛编麻花辫的妖异身形。
“……！”
林双睫毛颤动。
这不是她教的吧？
“师妹，你在笑。”
“……是的。”
“……”
“师兄，九股合成一股……要不要我教你鱼骨编的简易编发手法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