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师姐的第六十六课（修字）
布告栏上共贴着六个邪修的画像, 可供六个宗门选择。
最高的是凝元九层。
这关考核灵气耐力，原来不是一夜七次，而是邪修的修为远高于弟子本身。
“邪修手段狠毒, 又大多狡猾, 对宗门弟子来说，围剿邪修, 向来都是苦战。”
这一点, 孟锱比谁都清楚。
当年遇到金刚锤, 他就是靠聚灵桌支撑下来的。
不像宗门的一对一战, 大家君子约定，都用最强一击，或者谁掉出擂台定胜负的简单事情。
与邪修围斗, 没有规则，在力竭前, 生死都可能翻转。
这是一场大毅力之斗, 时时刻刻都不能松懈。
归为灵气耐力的比斗，也没错。
林双的目光落在，孟锱手指的两个凝元九层上。
孟锱下意识地就挑选最大的奖励，这是他一贯的作风。
但他不准备听林双‘鸦妃’指挥，扛着刀就准备让她自己撕画像, 迈出的步子根本抬不起来。
孟锱：“？？？”
皇甫渊若有所思道, “看来，女王的规则, 将一直持续到此关试炼结束。”
“什么？”孟锱窒息。
规则2：一切都要听从女王的。
【……！】
【我还以为已经结束了。】
【这, 我现在信了, 百花宗长老就是在桃枝之外, 再送林双一个人情。】
林双瞬间食指点在下巴, “哦？还有除了选妃之外的规则？”
她看向憋红脸的孟锱，顿时了然。
“必须听从于我？”
孟锱深吸口气。
林双点头，“给大王笑一个。”
孟锱：“……”
皇甫渊：“……”
没多久，皇甫渊袖中芥子袋的一座暖手炉，飞出，进入林双衣袖。
孟锱痛苦万分，咧嘴，对林双笑得比哭还难看。
“哦，不听我的也行，要给我灵宝补偿啊。”
林双一瞬明白了所有规则。
【……】
【……】
大家震惊中，林双已经认真浏览起了面前的邪修任务。
这个围剿邪修的任务，最好是能一箭双雕。
携带天机令的邪修，是最优选择，可以顺便得到骸骨、残魂的蛛丝马迹，可能会关联到王坚层的黑长老。
如果没有天机令，那就随便选个凝元九层。
“这个吧，第二个。”
孟锱说着，就点在第二个邪修的凶悍画像上，转头期待问林双。
只见这人在画像中贼眉鼠眼，有些红润的鼻尖右侧有颗醒目的黑痣。
这围剿画像，应是高阶画师所作的。
这邪修的眼神都在画纸中活灵活现，似乎因他们的注视，目光慌张地逃避、躲闪，时不时又露出一丝威胁的阴险与凶狠。
而在被孟锱伸手点中后，这纸面的第二邪修，穿着普通劲装的身形，竟然瞬息隐匿于黑暗之中。
在纸面消失不见了。
林双挑眉。
有点意思。
“入虚以上的画师，能将凝元修士的功法，落于纸面。”
皇甫渊说道，
“此邪修，擅长隐匿身形。”
“嗨！你逃不掉的！”
孟锱右手掌风，拍向画纸。
啪啪的，竟然把这邪修的人像又从画纸中躲藏的黑暗里拍了出来！
孟锱顿时用食指，按住‘这邪修人像’的胸口！
把‘他’拖到画纸的前方空白处，顿时，‘他’身后露出来两个脸上充满恐慌、看不清面容的小孩。
一行墨字，随之，在这‘邪修’脸侧显现。
[毒影，凝元九层。]
[传说掳走十数个修真家族的稚子，身法鬼魅，功法与夜幕相关，很难在夜间搜寻到、或者抓捕。]
[他攻击法诀并不出挑，但仍需小心，因为在夜色中，你可能不知不觉就被他盯上了。一旦被盯上，他就如黑暗中的影子，让你无法甩脱。]
[-确认他所在地点信息、上报宗门：50积分]
[-捉拿或击杀：300积分]
[邪修功法，向来诡异，弟子切勿自负大意。过往回归门派的路途中，被捉拿的邪修发生脱逃，十之有三；被对方反击偷袭、伤及性命者，亦有。
建议，没有高阶困缚法诀的弟子，就地击杀此人。]
孟锱看了眼文字，就目光闪烁。
“第一个邪修擅长什么傀儡术，我们都没接触过，让给百花宗。咱们还是身法这个吧，怎么样？”
两个凝元九层邪修给的奖励，是完全一样的。
第一个邪修做的恶事是偷盗灵石上百万，被不少修真家族通缉。
林双看了眼孟锱，又看了眼这第二个、喜爱掳走稚子的毒影介绍，点头。
“行。”
这毕竟不是人偶关，而是真正的邪修。
虽然第一个偷盗灵石的，看上去与清水宗的失窃事件、最近灵宝拍卖大会，出现的两个天机会紫袍更相关。
沿着调查下去，说不定能查到山海宗的长老问题。
但罢了，第二个拐卖看起来比第一个偷盗，严重、紧急的多。
若是拖拖拉拉，对方逃走了，也不知道还有多少孩子走失。
林双同意孟锱的决定。
凝元七层、凝元八层，她都粗粗扫了眼，就还是选了第二个毒影。
[有关毒影的情报一二则：
1据弟子上报，三日前，见到毒影在山海宗、清水宗附近的修真集市出现。但其后不知所踪。
2 近日似乎又有两个孩子失踪，但不知是否与其相关。]
林双望向画像中，被‘毒影’拖在身后的两个看不清面容稚童。
就见他们身形单薄，止不住地发颤。
“这毒影，最后出现在修真集市，不会是留仙镇那个开拍卖会、我们买狗的集市吧？三日前，他不会与我们擦肩而过了吧！”
孟锱惊讶。
皇甫渊若有所思，“近日十二宗大比，周围不少想让孩子修炼的人家，都带着孩童，在附近留宿。”
孟锱一怔，“听说上次百花宗第一，得到大量的拜师贴。几大宗门筛选后，剩下的有灵根孩童，有些就拜入了上届举办地点的云阳宗。”
十年一次的比斗，十二宗门的强弱重新排序。
想让孩子修真的人家，大多趁着这时候赶来，等一个比斗结果，而后报考最强宗门。
“等比斗结果？”
今日是三月初九。
林双面色古怪，顿时翻了下自己的周安排。
很快就见到，未来一周的周行程中，一个大大的红色以及问号。
——三月十六拍卖阁交货上贡→某大人物（疑似天机阁线索）
这是那日在集市，紫袍人那边得到的消息。
林双看了眼这层邪修击杀任务的说明。
“追截这邪修，只给我们三日时间，否则就算作试炼失败。”
今日三月初九，三日后，三月十二日，此层结束，决出中低阶的前三。
三月十三日，假设各宗休整一日。
那三月十四，第一~第三宗门决出最终排名。
也就是说，凝元中低阶，恰好在三月十四日左右，全部结束。
若是在三月十五日，安排十二宗弟子领取中低阶比斗奖励，各宗长老也肯定会出席。
那么三月十六日，中低阶的比斗事宜恰好收尾，各宗长老、弟子便都有了空闲。
林双按住眉心，三月十六日‘拍卖阁交货→某大人物’，正与比斗结束的日子重合了。
之前没发现，是因为她还不知道，今日这轮比斗是用时三日。
现在算下来，中低阶比斗的结束时间，正好与紫袍的接头时间对上。
三月十六日，长老便空出来了。
那么设计每一轮比斗时间的长老，可能就是紫袍三月十六的接头人，或者接头人的帮凶。
因为如此设计的原因，只有一个。
——接头上线的人，不能在弟子的比斗过程中消失，否则会很奇怪，一定会被大家注意到。
林双眉脚跳动。
那如此，天机令邪修的上贡接头人，除了渊河的监察长老王衡外，就只剩下坐在十二主位的岳峙长老了。
他们两个，一个主持大赛，一个是山海宗本届代表长老。
唯有他们，一日都无法从比斗过程离开。
这两个铁狼，几乎锤死了。
林双面色古怪，翻看其他五个邪修任务的情报。
[1.凝元九层杀律，最新湮灭阁信息，一日前，在山海宗附近出现。]
[3.凝元八层……弟子上报，两日前，在靠近清水宗的符箓市场附近出现。]
[5.凝元七层……三日前，在大荒山附近出现。]
留仙镇修真集市、清水宗符箓市场、大荒山……全都位于山海宗附近。
简直像是来开年会的。
“每次大比都有这么多邪修，出现在附近吗？”
林双转头就问‘湮灭阁’孟锱，“前几日不还说，东华境各宗开启九千试炼，炼神师兄师姐斩杀不少邪修，导致湮灭阁生意惨淡，最近都没什么刺杀任务了。”
“哎。”
孟锱扛着刀，摆手，“这邪修，就是一波波的，他们就跟那闻到肉味的苍蝇一般，哪里有好处，哪里就有他们搞鬼。”
“这毒影，不就是看这边孩子多，来搞事了嘛！”
“最近，拍卖会又大肆举行。”
孟锱一脸了然，“若是不小心，散修可能前脚刚出拍卖会，后脚就被抢了。”
上次紫袍那家伙邀请他们入拍卖会，就说明邪修盯着那里呢。
孟锱望着林双的求知表情，终于感到扬眉吐气，“你这就不懂了吧？好好向我请教。”
皇甫渊沉思。
[小爱二号（皇甫）：师妹的意思是，这些邪修是因某件事或某个人，到这里聚集？]
他过去就没少做这种事，还亲自吐露消息给邪修，吸引整个城内的邪修去抢他。
[小爱一号（林）：是的。三月十六，拍卖会进贡，我怀疑这一层任务的六个邪修，不止两位，所在地、以及目的地都是一样的。]
他们来此，目的都是，三月十六日的上贡。
“！”
孟锱张嘴。
第一个邪修，抢灵宝上供，第二个邪修，抢孩子上供？
[小爱一号（林）：三月十六日，也是我们中低阶赛的结束之日，我怀疑他们不仅要上供，还要亲自拜见主持我们比斗的那位。]
“！”
孟锱张嘴。
去哪里拜见，来山海宗吗？这些邪修的胆子也太大了？
不……
在紫袍引他们入内的贼窝拍卖阁拜见！？
所以这些家伙，最近都出现在附近。
孟锱脸色巨变。
[小爱二号（皇甫）：这层任务都是凝元，可拍卖会中聚集的邪修必定不止。]
不止凝元，那就有可能炼神。
等下，如果真的是上贡给渡劫长老，那有入虚邪修负责接头也不是没可能！
孟锱倒吸一口气。
林双对着六个邪修名单，表情也是逐渐凝重。
【他们第一次接这样的剿灭任务吧？】
【外门师妹，恐怕手上还没沾过血？绞杀邪修，终究是一条性命，我第一次做的时候，夜里无眠，七日都无法安心入定。】
【哎。今年确实早了些。我记得我当年凝元九层，才出门做的围剿任务。】
【当时我吐了，大家呢？】
【我差点没下去手。人偶关毕竟是假的，邪修是活生生的，就算罪大恶极，可第一次亲手斩杀，那热血喷在我脸上……】
“不想这么多，先走。”
终于，林双爽快说道。
但走到一半，她就突然停住，看向投影方向。
【？】
“长老是不是让你们隐瞒身份，不能告知我这个女王？”
林双停下脚步，突然想到刚才大殿的事情一般，好奇望向孟锱、皇甫渊。
不能说规则。
孟锱顿时卡壳。
林双左手敲右手，“我懂了，多谢此层长老的提点。”
孟锱：“？”
【？？】
皇甫渊思索片刻，也似乎有所领悟，“邪修多是性情残暴之人，报复心更是难以估量。出题长老的意思是，让我们尽量在不暴露自我的情况下，追杀邪修，以便将来自保？”
孟锱张嘴，“啊原来是这样。”
【啊？是吗？】
【我当年跟着炼神师兄出门，好像没有隐藏身份诶。】
【这，难道是让他们越阶去围剿的特殊指点？】
投影中的林双，却啧啧感叹道，“长老心细如发，哎，太为我们着想了。”
自从他们在王坚层打破伪通关，发现妖狐残魄，就十分被动，引来了带着监视神念的传送符。
她还时常担心，有没有被那黑心长老注意到。
由此，引发了体检事宜。
可天天‘体检’，这实在太影响做事的效率了。
哪有千日防贼的道理。
现在好不容易摆脱了那有毒的传送符，她绝不会掉到同一个坑里第二次！
最快学——错了并不可怕，改正，不要犯再第二次。
这一次，她再也不会莽莽撞撞暴露自己手上的底牌，再也不会用林双的明牌身份撞入阴谋，如此被动了！
“我才明白过来。”
林双一脸顿悟，都快流出感动的热泪。
望向孟锱、皇甫渊。
“爱妃，你们的面具呢？”
孟锱、皇甫渊：“……”
“哎原来百花宗虞长老，早就将答案写到师兄的脸上，由此提醒我。”
“这世间修士，还有谁，是戴面具行动？”
孟锱：“？？”
皇甫渊凤眼闪烁，“湮灭阁。”
“嗯走，听长老的，去湮灭阁下任务！”
【……？】
【林双：感谢长老，我这关又可以躺着了？！】
【？？？长老：？？？】
投影画面，刹那转到百花宗的长老虞露处。
只见她精致脸庞上的温婉表情，一瞬裂开。
站起又坐下，月白衣袍上绣满的缤纷桃叶是开放又凋零……不断循环，好似崩溃了。
“虞长老！你怎么能在考题夹带私货，教弟子走捷径！？”
“若弟子人人如此，不自食其力，可还像话！”
“这还是比斗吗！虞长老你以为是在你们绣花的百花宗？！”
“这可如何是好，这不是违背试炼本意吗？百花宗你们就是这样教导弟子的？”
“哎，应该在劝学时，就叫停林双委托湮灭阁的行为！现在可好，她没被阻止，反而受了虞长老的启发，我们都不好重改本层规矩！”
百花宗的虞长老满脸通红，一身渡劫修为，动荡不堪。
这林双！她胡说——
她没有启发林双去找湮灭阁的意思啊！
她不过是看林双日日读话本，觉得是同道中人，就给她一个女王身份玩玩啊！
哎呀！
坐在中间座位的山海宗岳峙，肃然望了她一眼，“虞长老，本届高阶战，剥夺你的出题权。”
虞露：“……”
*
刚放松没多久、正处理湮灭阁各据点事务的赵明德夫妻、赵十七，突然被叫。
“三位家主，外面林双三人马上就要来了。”
“？？”这种事情，你怎么会知道？
“是赵铭少爷传讯回来，林双在比斗投影中当众说的，她要来湮灭阁委托试炼作业——山海宗弟子灭邪修的九千考核。”
“……？！”
*
湮灭阁对面。
孟锱、皇甫渊二人又躺在沙滩椅上，戴着墨镜，喝凉茶。
林双正在学习《千山万水画诀》的番茄钟，认真无比。
【山海宗第二个出发了，选了凝元九层的邪修1号。他们想拼一拼，进入前三的争夺团战。】
【第三个是百花宗，也出发了。】
【第四个器丹宗，刚揭下邪修画像……】
【啊林双还躺着。哦不，她在认真学功法。】
【……】
“赵师妹，你真觉得这样的做法可取吗？劝学便罢了，斩杀邪修，乃是我辈修士的必经修炼。
今日不去，来日对战经验不足，会被邪修所伤！”
梨花师姐，今日一身杨柳依依的绣纹衣袍，在投影中劝道。
修士战，才能更强。
“师姐这么做，一定有她的原因。”
赵珂然镇定自若，双手双脚不停舞动，“我们继续看就知道了。”
梨花师姐摇头，“可是……”
赵珂然伸手制止，圆脸竟然是平日没有的肃容，“师姐下的棋，不是我可以评价的。”
【……】
“在王坚层，我听到她第一问时，还在想是什么作用。可师姐的脑中已经想到了后面的十问。”
赵珂然摇头叹气，一脸她帮不上梨花的忙。
“哎，所以梨花师姐，你问我也没有用。”
“我要是有师姐想的、做的、走的这么快，我现在就不会站在梨花师姐的身边了呢。”
梨花：“……”
【梨花：跟我站一起怎么啦？梨花今年是不是炼神中期了？】
【……没错，梨花是炼神战的比斗弟子。】
【哎，梨花别问了，问就是她师姐都对。】
【小赵：师姐怎么会错呢？如果师姐错了，那肯定是我想错了。】
【……】
【清水宗的这个赵家小师妹，哈哈哈！】
投影中。
林双抬头，时不时看看对面的湮灭阁据点，杂货铺。
右手食指在空中，缓缓勾动。
灵气慢慢在她指间汇成一座微小的杂货铺样子，与对面竟然几乎无差。
林双终于赶在今日第一个番茄钟，把《千山万水画》第一卷学完。
【？】
【这么快！】
“哎我明白了，全明白了。”
赵珂然倏忽一拍大腿。
【？】
【什么？】
师姐这十年来，光是手写日记、各种实验短篇、符箓练习的笔墨运用，数不胜数。
她早已完全掌握了对手中笔墨的极致运用，又训练了对神识的细微操控。
还有三年前师姐开始学习的火眼金睛功法，此刻赵珂然终于明白，为什么师姐千挑万选，选了一门这样看似无用的数千层功法。
别人都称作鸡肋，她却慢慢学了三年之久。
因为如此，不知不觉——
火眼金睛，观察入微。
笔墨运用，又到臻化。
再加上不间断的游览山水春秋游，观赏建筑亭台楼阁……厚积薄发，一切都在今日的千山万水画的学习中，成就了。
赵珂然深吸一口气，“欲速则不达，最快是在过去的朝朝暮暮，而不仅在今日。”
【！】
【十年外门，成就今日吗！】
就在观战弟子震撼时，林双拿出符箓狼毫笔，蘸取大量黑墨。
倏忽，一座漆黑大山从她笔下飞出。
因为速度奇快，而没有水墨浓淡的美感，远看就是一整块大黑炭，当空落下。
【？】
【？？啊这……】
所有观影者，都觉得这山奇丑之时，却一瞬感到扑面而来的压力，仿佛这大山朝他们眼前投掷而来。
刹那，漆黑一片。
投影中的第一位置，清水宗三人的画面，全黑了！
【？】
【？？百花宗！】
“你干嘛，林小双！”
孟锱的抱怨声也从投影内传来。
大家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很快三息之后，大山撤去。
“哎第一次画，我不太熟练……失误失误。”
林双的声音传来。
画面中，她背对观战弟子，伸了个懒腰，“这第一卷的学习，就消耗我神识过多，我需要入定恢复一下。”
说罢她就披着一身血红的狐狸毛披风，连毛茸茸的帽檐都戴上了。
从侧面看，毛茸茸都遮住了她的侧颜。
而她旁边‘皇甫渊’早已披着雪白狐狸毛，也入定了，背对投影，只看得到他一片飘荡的墨发。
左侧的‘孟锱’则是躺在沙滩椅上，一本《重山十三斩》功法书，正摊开盖在他脸上。
他也开口道，“那我也睡会。”
入定‘皇甫渊’：“嗯。”
入定‘林双’：“哦。”
已经站在房间门口的孟锱，不敢置信地看向那三个‘稻草人’纸替：“……”
吃了本千山万水画诀，她稻草人的水准还是女鬼脸？
敢不敢让这三个把脸露出来？！
孟锱无语看向林双。
“走吧，金蝉脱壳，换身份去。”
投影弟子看着房间内两个入定，一个昏睡背影时——
真正的林双三人，已从街对面的客栈，出现在湮灭阁的杂货铺中！
孟锱：“！”
“别紧张。我只学了个皮毛，现在顶多传送一条街的距离。”林双安慰。
孟锱：“……”
山海宗长老，知不知道你偷学了人家的传送符啊？
林双正翻看自己的小清单。
【已知渡劫势力：】
1.十二宗渡劫（正对她感兴趣，包办体检）
2.修真家族渡劫（赵家好感度初步获得、但不肯进一步出手帮忙）
3.湮灭阁渡劫？？？（是否能获得好感度？通过消费获得？加入湮灭阁成为优秀员工获得？）
林双今日来此，就是打算一箭数雕的。
登记湮灭阁的马甲号；用马甲追击邪修、找天机会真相；顺便下委托任务、升级湮灭阁金主品级；与湮灭阁渡劫暗中搞好关系。
一箭四雕！
杂货铺暗道中。
刚让掌柜出去应付林双委托的赵明德夫妻、赵十七，突然又被叫。
“三位家主，外面林双三人来了。”
“不是说好了，你处理就行——”
“不行啊，他们又要委托任务，又要登记成为我们的刺客。”
“……？？？”
*
三息后，林双正坐在杂货铺的位子上等待。
孟锱烦躁不安，皇甫渊无所事事。
三人，很快等来了一个面具等身高的雄壮男子。
林双：“……？”
掌柜轻咳一声，“这就是今日的湮灭阁考官。”
这考官，与其说是戴着个黑色雕花面具，不如说是带着一面黑墙在移动。
整个身形都隐匿在这等身高的拖地面具之后。
除此，还有萦绕不绝的黑雾将其环绕。
一道黑雾带着可怕的渡劫威压，朝林双三人当头笼罩。
刹那，林双心中就听见了一个稚童的娃娃声音。
“你的梦想是什么？”
林双：“？”
你是吃了几个综艺节目？
她看向这巍峨的几乎冲入天花板的高耸身形，与这幼齿的娃娃可爱音，一时之间都不知道该吐槽哪个。
湮灭阁对隐藏身份很有一套。
但问题是，这不正常的拖到地板的面具，有必要吗？
浑身写着‘做贼心虚’？
好像，她可能在未来某个地方见到他的真容。
不，也许已经见到过。
林双微妙地望向这据说今日值守、负责考核新加入者的渡劫刺客。
“你为什么加入湮灭阁？”对方又追问。
回答需要真实，否则难过天劫前的自问一关。
蒙着面纱的林双点头，“面具一戴，谁都不爱。面具使我进步。”
“……”
巍峨身形似乎凝固。
拖长到地面的整个面具墙，都停顿了下。
他似乎放弃与林双继续沟通。
很快转向带着面具的皇甫渊。
皇甫渊似笑非笑：“同上。”
林双：“……”
巍峨身形：“……”
他又转向孟锱。
孟锱紧张地抠手，“赚灵石。”
“嗬。”
巍峨身形的娃娃音笑了声。
转而三道不同气息的‘湮’字腰牌，朝他们飞出。
-天阶
-地阶
-人阶
同时三份不同长度的‘湮灭阁契约’，朝他们当头落下。
天阶刺客：每年完成50个任务；可免费获得湮灭阁渡劫客卿出手一次。
地阶刺客：每年完成10个任务；可免费获得湮灭阁入虚刺客出手一次。
人阶刺客：无任何优惠。
转而，这巍峨的渡劫身形，在原地消失。
仿佛有什么急事。
只留下掌柜，抱着三个最低等的人阶腰牌与任务手册，朝林双微笑。
“三位，你们现在的等级都是从人阶起始。每年完成10个任务，就会自动升级到地阶。怎么样，先看看目前的凝元通缉榜？”
孟锱面色变化。
他去年才完成了三个任务。
哎，距离最高等级的刺客，尚有四十多，这要升到猴年马月。
他无奈摇头。
趁林双翻看邪修通缉榜时，孟锱偷偷蹭过去，与掌柜低声咬耳朵。
“那个，嘘，我其实有个人阶的刺客腰牌了。你假装不知道，再给我一个新的呗。”
“嘘，你轻点声……别让他们两个知道……”
林双：“……”
皇甫渊：“……”
很快投影中，观战弟子就见到在客栈中打坐的林双三人突然抖了下，而后都起身了。
出现在生意冷清的杂货铺中。
披发‘林双’、‘皇甫渊’、‘孟锱’，背对投影而站，很快委托湮灭阁三个任务经验为零的新人刺客。
“交给你们了。”
三个新人刺客：“好的。”
“对了，必要时可以困缚对方。”
‘林双’从袖中，哗啦啦，掏出蚕宝宝。
旁边掌柜的眉脚，在看见这蚕后，狠狠跳了跳。
“没问题！”三个新人刺客爽快地接过。
‘林双’、‘皇甫渊’、‘孟锱’，又愉悦地去了对面客栈躺平。
戴着墨镜，盖着书册，似乎目送这三个人阶刺客离去。
三个刺客很快融入夜色。
“走！”
一箭数雕。
“林小双——”
从此，她就有了灰、白两张身份卡。
许多可能被盯上的危险事情，都可以通过湮灭阁刺客的马甲号去做了。
“请叫我刺客，五六七。”
“……？？？”
“你们的代号呢？大宝，灵石？”
皇甫渊戴着雕刻面具，“……”
孟锱强忍住，才没笑出来，“不要叫这个，就连长老都知道我爱灵石，容易暴露。”
经过女王层，他都变聪明了。
“请叫我刺客，芥子袋。”
站在屋顶的林双：“……”
正翻看拍卖阁信息的皇甫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