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一场新噩梦
这次是真的哭了。
他们虽然想象过, 凉子看到这个真相会很感动,但绝对不包含“他哭了”这个场景。
松田阵平和降谷零愣在原地一瞬间,对视一眼, 立马慌张的跑到川山凉子旁边, 那被两人拿在手里的手电筒和道具也落在了地上,没了亮,悬在天花板上的彩虹海也就如同星光一般消散了。
不知道又是什么哐当一声,听的其他几个人一痛,黑暗中这才传来两人的声音。
“抱歉凉子…”
“凉, 你这家伙别哭啊…”
萩原研二:小阵平你看看你说的是安慰人的话吗!千速姐听见了一定会揍你的啊!
“小凉子…嗷!”萩原研二起身刚要走过去却没注意脚踢到茶几,一下子倒在沙发上痛的说不出话。
诸伏景光想说些什么可是被慌张的幼驯染挡住了, 完全没办法开口安慰。
只能说是, 场面非常的混乱。
伊达航坐在外面, 连忙站起身想要去把窗帘拉开, 中途还差点被什么东西绊倒。
“唰——”
窗帘被拉开,刺眼的光落进来, 沙发那头吵闹的几个人才终于安静。
伊达航转过身看向他刚才来的路上,发现绊倒他的是松田阵平的一只拖鞋。
而此前哐当一声应该是某人被自己绊倒的声音。
坐在那里没忍住哭出来、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的川山凉子这才看清这几个人的样子,心里那点难过都被吹散了不少,但是眼泪还是没止住, 弄得又哭又笑的。
“你们…怎么回事…啊。”
明明是他难过,怎么一个个搞得比他还狼狈。
萩原研二抱着一条腿缩在沙发上不肯说话, 而松田阵平的拖鞋甩飞了一只,被伊达哥拎在手里。诸伏景光把一脸慌张的降谷零拽开,递过来一张纸。
川山凉子吸了吸鼻子, 接过来擦干眼泪。
上次哭是什么时候呢, 大概是妈妈离开的后一天。
他其实很少哭, 也许是因为对情绪感知的缘故,那些属于自己的情绪会在事情发生一段时间后爆发,或许有时候根本不会表现出来。
所以高明哥说他状态很危险也不是没有错。
以前的他的确无法理解,也很少宣泄。
但如今或许不会了。
“我只是想起来姐姐给我看彩虹的时候了。”
他站起身,走过去把变出彩虹魔法的道具捡起来,那是手电筒和一张彩色的透明糖纸。
“姐姐那个时候和我说,如果难过或者害怕的时候…”
川山凉子坐到地上,晃了晃手电筒,再它亮起来时,在茶几上变出彩虹。
“…就看看彩虹吧。”
他抬头看着围绕他的的五个人,眉眼带笑。
“不过我现在很开心。”
“遇见你们真的太好了。”
时至今日,又有人为他带来了奇幻的彩虹海。
………
“所以为什么我们又被直球打败了?”
回学校的路上,萩原研二和其他四个人凑在一起讨论着。
“大概是因为…是凉子吧。”诸伏景光叹气,根本对这种直球没办法啊,虽然他们几个偶尔也会直球,但是完全比不过啊。
松田阵平一脸疑惑,“那家伙到底怎么说出那种话的啊。”
就连他也要忍不住头上冒出一个[命中减100]了。
“能克制直球的只有比直球更直球的直球了吧。”降谷零沉思道。
“…降谷,你好像说了一串绕口令。”伊达航吐槽。
“你们几个在说什么悄悄话?”
川山凉子几步跑到他们中间,质疑的看着他们。
他刚刚就是停下买了个汽水,结果一回头就发现这五个人凑在一起不知道在讨论什么。
“稍微好奇了一下,小凉子,你觉得什么样的人能治住你?”萩原研二半隐瞒的问。
把汽水瓶拧开,里边的波子清脆的响了两声,川山凉子还真的认真思考了一下这个问题,能治住他的啊。
“非要说的话…”
他拖长声音,几个人好奇的凑过来,都在猜测他到底会说出谁。
诸伏?萩原?还是班长?
松田和降谷肯定是不能了,毕竟一看就知道肯定对凉子没办法。
凉子发动攻击这两个人只能被动挨打。
“应该就是鬼冢教官了吧。”
“……”×5
“啊???”松田阵平发出一声奇怪的喊声。
降谷零迷茫,“为什么会突然提到鬼冢教官。”
“我也想知道,”松田阵平真的是非常疑惑,“为什么会是鬼佬啊?”
“因为教官长得很凶吗?”诸伏景光思考道。
伊达航赞同的点点头,“我也觉得是因为看起来很凶吧。”
“不是。”川山凉子摆手,怎么可能是因为这个原因啊,当然是因为——
“他可以让我们打扫了一个星期的澡堂子。”
“……”×5
“凉子,”诸伏景光率先打破了沉默,他上前拍了拍川山凉子的肩膀,看了看他,又瞥了一眼松田阵平,语重心长地说:“虽然你说的没错,但是不要和松田学啊。”
川山凉子疑惑,这两句好像没有什么因果关系。
松田阵平难得没有反驳,他侧过头,哼了一声,“别和我学。”
天知道他听到鬼佬的时候心情有多么诡异。
萩原研二震惊:小阵平,你已经接受自己有破坏气氛的天赋了吗?!
川山凉子好像明白了什么,所以是在说他刚刚破坏了气氛嘛!
他表情严肃的走到松田阵平旁边,揽着他的肩膀,“松田放心,我不会和你学的。”
“凉!”
“等一下!我突然想起来一件事,”川山凉子跳着躲开松田阵平的按摩攻击,在伊达航身后停住,想起什么似的左手成拳砸到右掌心中,“忘记问你们了,你们是怎么发现彩虹魔法是那个的。”
“那个啊,”降谷零勾起笑,“很容易就发现了。”
松田阵平难得赞同他的想法,那的确很容易,只要和日记里联想一下就好了。
“如果我没记错,凉子你给我们分享的糖果一直是彩色糖纸的包装吧。”
川山凉子点点头,有些跑神,认真的降谷好像有点帅啊!
“那就没错了,而且你以前也是吃的这种包装的糖,那一罐子彩色千纸鹤应该就是之前存下来的吧。”降谷零没注意川山凉子的跑神,想起那一罐子彩色千纸鹤,比划了一下。
“有一篇日记里,你提到给了姐姐糖果,然后在那天看到了彩虹。”
彩虹是很难出现的,更多时候是在雨后,而凉子频繁的提到他看到了彩虹,甚至出现在被窝里的彩虹。
可以确定一点,那彩虹并不是常规意义上的“彩虹”。
再一想想细节,就可以联想到凉子和姐姐共同拥有的事物——糖果,凉子送给姐姐的糖果。
手电筒则是因为那句谜底,“太阳落在彩虹上”。
糖纸的颜色与光放在一起很容易会被小孩子认为是彩虹,这样一来也就能解释为什么会在那些天气那些地点出现彩虹。
“好厉害!”川山凉子听完降谷零的分析,有些惊讶。
竟然是这样的吗,他完全没把彩虹和糖纸关联起来,就算那糖他有可能随身带着。
这么一想降谷还真是厉害啊。
“不过凉子你哭属实不在我的意料中。”降谷零不好意思的扭过头。
川山凉子愣了一下,低着头,踩着走在他前面的松田阵平的影子。
“其实,我哭的一部分原因是因为想起了那个时候的事情。”
他跳着躲开松田阵平猜他的影子,继续说道:“还有一部分是因为我知道我忘记了了一些事情。”
他忘记了一些关于凉子的事情。
就像妈妈说的,没有什么比忘记爱的人更恐怖的事了。
凉子离开的那一天,他发了很长时间的烧,睡了好长时间才醒过来。
醒来不知道为什么,很不舒服,大哭了一顿,把妈妈吓到了。
那应该是他小时候哭的最凶的一次,也是那一次让妈妈意识到,7岁的凉介,逐渐产生了自己的情绪。
小时候的他,并不懂得别人的情绪代表的是什么,也不明白那些情绪带给他什么,他试图从别的人那里,学到自己的情绪,可是那终究不是他的。
他第一次知道痛苦,就是凉子的离去。
再后来他从凉子和母亲那里明白了爱。
他懂得别人的情绪,可以用奇形怪状的语言或者简练的两三字去形容,但是他自己的不可以。
他还需要很长的时间去理解,去体会这些属于自己的情绪。
他并不觉得枯燥。
就像现在,和这五个人一起在夕阳下打闹。
他很开心。
………
几个人在外面吃了顿饭,回到宿舍时已经入夜了。
川山凉子躺了一会儿,拿着一张新的糖纸叠着,透过光,看见了彩虹。
他坐起身,将那折好的糖纸收起来,正准备换衣服,一个电话突然打进来。
“川山,穿戴好,下楼。”
是鬼冢教官。
川山凉子看着挂了的电话,犹豫了一下,换了一身黑衣服,带着帽子和口罩,下了楼。
如果不是非常隐秘的事情,鬼冢教官不会用那么简练的话语和他通话,还是准备周到一点比较好,想着他返回去在口袋里装了一把小刀。
不过到底是什么事情?在入夜的时候找他?
他在楼下见到了鬼冢教官,跟着他来到一个陌生的地方。放他进屋子之前鬼冢教官用机器检查了他带的东西和身上,确定没有什么窃听器才放开他。
这期间,他们唯一的一句交流就是:“川山,之后切记,不要说出去,当做没看到。”
川山凉子点点头,看着他走远,警惕的推开面前这个小屋子的门。
也不知道教官是查到不在意还是没查到,他藏起来的那把小刀。
所以就算有危险,他也有一搏之力。
只是他推开门,那扇门后只有两个椅子,还有一位看似普通的人。
那人见到他,站起身,向他伸出一只手。
“川山同学,我是藤原迟也,一名公安,很高兴认识你。”
………
诸伏景光倒在床上,想着萩原与凉子的事情。
萩原的话,凉子的噩梦,他们的秘密。
那些线索在他的脑袋里编织成网,却又因为线索不足变成漏风的围巾。
他翻来覆去,不知道什么时候进了梦中。
梦里一片漆黑。
纸张散落的声音,脚步声,还有什么。
但是最终都因为一声枪响变得寂静起来。
“…嘭!”
“!!!”
是一场久违的新的噩梦。
诸伏景光猛的坐起身,大口喘息着,他捂住心口,愣了一会,梦中不知名的感觉让他无法呼吸。
他呆呆的坐在那里,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脑袋里几乎还是一片空白。直到回过神才发现口干舌燥,想要倒一杯水,又发现水壶里早就没了水。
“啊。”
他沉默着起身,打开窗子,温热的风让他从那种感觉中缓过来,拿起杯子准备去水房接一些水。
推开门时,却正巧看到一个身影推门进了那个他熟悉的寝室门。
“那是…”
凉子?
这么晚了,凉子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