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小白又抖又欠虐的旧爱
江玉书愣了愣, 左右环顾一圈,然后灵魂发问:“聘礼?哪呢, 哪呢?”
燕郎亭笑道:“你又不嫁我, 问我聘礼作甚?”他又抬眸,目光凌厉地望向了牧白,笑容更深了, “这人间的饭菜, 哪里比得上我魔界的珍馐佳酿?”
“你放心,我已经吩咐下去了,挑选良辰吉日,便可在魔界举行大婚,到时候摆上个几千来桌,让六界众生, 都跟着沾沾你我的喜气。”
“那也许不能如你所愿了,”牧白把嘴里最后一口饭菜吞咽下去, 然后才慢条斯理地开口,“我未来三年, 都不可能婚嫁。”
“为何?”
“为何……你还没听说吗?”江玉书震惊道,“牧家几天之前,满门覆灭, 上上下下死了好几百口人,现如今就只剩下牧白一人了。他得为族人守孝三年, 如何能婚嫁?”
燕郎亭蹙眉道:“这是你们仙门的风俗么?在我们魔界没有这种说法。”他父尊前脚尸体凉透, 他后脚让人把小娘洗刷干净,送他房里, 晚上就洞房花烛, 都不是什么大事。
顿了顿, 他又面露歉意地道,“牧白,你家突逢大难,你怎么不差人给我通风报信?”
“哎,哎!等等,这不可能!牧家被灭门,消息就跟插了翅膀一样,短短一夜时间,就传遍了六界,你们魔界不是向来对外宣称消息灵通,连犄角旮旯里的耗子生了几窝都知道吗?没理由这么大的事情,你还不知情!”
江玉书立马道:“你这话骗骗牧白就算了,休想骗住我!”
牧白:“……”什么叫作骗骗他就算了,骗他也不行,好吗?
“我当真是不知情的。”燕郎亭蹙了蹙眉,对着一旁的魔人勾了勾手指,“此事你可知情?”
魔人道:“知情,但……”
话音未落,燕郎亭就直接打开折扇,手起扇落,那魔人连声惨叫都没发出,就直接灰飞烟灭了。
江玉书愤然拍桌而起:“你问话就问话!你杀他作甚?”
“这是我魔界之人,又是我的随从,我杀或者不杀,同你应该无关吧。”燕郎亭笑了笑,“险些耽误了正事,当杀。”
“你!”
“玉书。”江玉言抓住了他弟的手腕,摇了摇头,低声道,“坐下,不得无礼。”
江玉书愤懑,但还是很听他哥哥的话,立马乖乖坐回去了。
燕郎亭笑了笑,似乎毫不在意,又道:“抱歉,牧白,是我御下不严了,发生了此等大事,居然没有人过来通传。”
顿了顿,他稍微迟疑了片刻,“说起来也巧,就在几天前,魔界与冥界交壤边境,发生了一些摩|擦,几个冥界的兵不怕死,把我魔界的平民给打了,父尊得知此事后震怒,命我前去处理。”
“我这一去就是好几日,也就今早刚刚回来,在父尊那里待了大半日,然后就带着人出界,千里迢迢寻你来了。”
“不管怎么说,人死不能复生,节哀顺变才是,我终归是你的燕哥哥。”
牧白差点没被这句“燕哥哥”呕死,下意识抬眸望向了二楼,见楼上没什么动静,才暗暗松了口气。
“那个……等等,我现在脑子有点乱,先让我捋一捋。”
燕郎亭:“好啊,不着急,你慢慢回想,我这次出来,已和父兄禀明清楚了,归期不定,有的是时间陪你慢慢玩。”他最后三个字,咬得很紧,颇有几分戏谑的意味。
牧白暗暗思索起来,从目前掌握的所有剧情来看,也就是说,小魔君和原主的关系匪浅,可能还有点那方面的意思。
牧家被灭门之前,小魔君应该就收到了原主写的信,要求小魔君带自己回魔界。
结果很凑巧,冥界和魔界交壤处出现了问题,小魔君不得不先抛下牧白,赶去边境处理。
因为迟迟等不到小魔君来接自己,原主大概是误以为小魔君薄情寡义,所以,在牧家被灭门时,即便原主和师尊十年未见——可能从前的关系,还不是特别好——还是选择前往玉霄宗求救。
结果半途中精疲力尽,又被歹人打晕,几经辗转,把他关到了地牢里,还差点让他接客。
原主死后,牧白在阿统的帮助之下,得以借尸还魂,在地牢中苦等主角受来英雄救美。
接下来,就是前往牧家堡。
前提是,小魔君说得都是真的,确实有原主的传信,以及确实在几天前,跑去魔冥两界边境了。
如果这些消息都是准确的,那这一桩桩,一件件事,也未免太凑巧了吧。
牧白总觉得,事情还远远不止这样简单。
还有,刚刚那魔人明明还说了个“但是”,偏偏小魔君根本不听,还立即动手将人杀了。
按理说,不是应该听一听“但是”后面的内容吗?
再睚眦必报,再是天生坏种,想来应该也不会残杀身边随从。
这样往后,谁还敢在他身边效忠?
牧白深呼口气。
又到该他上场表演的时候了。
他集中精神,抬眸凝视着燕郎亭的眼睛,开始施展读心术。
就听见燕郎亭在心里暗道:“可千万不能让阿白知道,我去冥界风流快活了,几天下来睡了十几个冥界的小美人,这事要是被阿白知道,就以他的脾气,又要跟我大闹一场。”
“不,是连续很多天,昼夜不停地跟我闹。”
“我确实真心喜欢阿白,在接到他的传信时,都不知道有多开心。我长这么大,就从未如此开心过。”
“但我也毕竟是个魔,还是魔界堂堂小魔君,身边没几个美妾,也说不过去。”
“阿白心眼小,又任性,婚后肯定不准我在外胡作非为了,我就再痛快玩几天。婚后一定洁身自好,和阿白如胶似漆。”
……
牧白听完之后,差点没把刚刚吃进肚子里的东西,通通吐出来。
所以,这就是小魔君不让说“但是”的原因?
说是办公务,实际上公费旅游去了,短短几天,玩了十几个冥界的小美人?我靠……这狗比好脏啊。
呸呸呸!脏死了!
呸!
牧白恨不得赶紧拿柚子叶,好好洗洗眼睛,然后,又听见了燕郎亭的心声: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阿白为什么不理我?又为什么不正眼看我?完了完了完了,牧家出了这么大的事,我居然还在外面风流快活,我他妈是不是人……哦,我本来就不是人,我是个魔。”
“完了,阿白刚刚是不是对我翻了个白眼?嗐,还别说,阿白翻得真可爱,好喜欢……”
“……看来这次又有得跟我闹了。”
“头疼。不想跪搓衣板。”
牧白:“???”
牧白:“!!!”
牧白:“……”
所以说,燕郎亭真的和原主有一腿?
看样子,这腿还挺长啊,都发展到了吵架闹别扭,就开始跪搓衣板的地步了???
跪搓衣板都流行到了魔界?
该说不说,原主真的牛啤啊,居然让小魔君跪搓衣板。
吸了吸鼻子,牧白又想,怎么让奚华以后跪搓衣板。
江玉书不是说,小魔君睚眦必报,心胸狭隘,还是个天生坏种么?
但怎么看起来,对原主还可以,是怎么回事?
还有就是——牧白抬手捏了捏胀|疼的太阳穴,没好脸子地盯着燕郎亭,就很离谱,燕郎亭表面看起来冷艳高贵,邪魅狂狷,翩翩风流公子,颇有几分城府的样子,怎么内心世界如此丰富……
私底下还是个妻管严,就非常离谱!
这反差也太大了。
要不是牧白会读心术,他是万万都想不到,燕郎亭居然是这么个货色。
为了不再被燕郎亭的内心世界骚扰,牧白赶紧结束了读心。
那么也就是说,燕郎亭方才说的话,大部分都是真的,包括原主给他传信,也包括牧家出事时,他刚好在冥界,所以没有来得及帮忙。
牧白暗暗叹了口气,心想,如果燕郎亭知晓,他心心念念想要娶回魔界当正妃,往后还要如胶似漆的阿白,实际上已经死在了一场风雪中。
会不会心如刀绞?
会不会痛不欲生?
又会不会痛恨自己,当时为何非得贪图那几日“婚前”放纵享受,而活生生错过心上人了。
连心上人的最后一面都没有见到。
冤孽,真是造孽啊!
牧白摇了摇头,这个孽是燕郎亭自己造的,也合该他自己受着。
呸,脏东西!呸呸!
“牧白,你当真……当真和他……”江玉书压低声音,满脸郁闷地问,“在一起了?”
牧白赶紧摇头。
原主是原主,他是他,不管是为了原主,还是为了自己,牧白都绝对不会和燕郎亭再有什么瓜葛了。
索性就快刀斩乱麻,在奚华还不知道此事之前,赶紧解决掉。
要不然,牧白铁定完犊子了啊。奚华那个醋精,回头必定要|操|得他死去活来的啊啊啊啊啊啊啊。
“那……那封书信……?”
“我不知道,我不记得了,应该不是我写的。”牧白抬手抚额,战术性头痛,“我想不起来了,我通通都想不起来了。”
“好好好,想不起来就算了,头疼的话,咱们就不想了,来,我先扶你回房休息。”江玉书赶紧打住,起身就要把人扶走。
燕郎亭见状,狭长的丹凤眼微微一眯,嗖啪一声,大力拢起折扇,语气不善地道:“我有说让你走了么?”
“想走就走,何须你管?”江玉书也来了脾气,一掌重重拍在桌面上,冷声道,“我告诉你,姓燕的,别以为你是什么小魔君,我就怕了你!这里可不是在魔界,由不得你嚣张!”
说完,还要伸手去搀扶牧白。
哪知一道破风声,风驰电掣般猛劈而来,速度奇快无比,出招狠辣,竟掀起一阵雄浑的煞气,直接撞翻了桌椅。
江玉言眉头一蹙,连忙一把将弟弟推开,再一抬眼,原本弟弟站立的位置,就被生生掀开了一层砖块。
可笑而知,要是刚刚江玉书没能躲开,只怕现在已经倒地吐血了。
江玉言饶是再好的脾气,此刻也隐隐按捺不住了,抬腿上前一步,厉声呵斥道:“你竟敢出手伤人?!”
“我伤谁了?”燕郎亭抬手一接,折扇倒飞而来,径直落回了掌心,他满脸无辜,还露出了戏谑的笑,“你说说看,我伤谁了?”
“你他妈刚刚差点伤到我了!”江玉书惊魂未定,羞愤交加之下,竟当场爆了句粗口,立马抽剑而出,剑指着燕郎亭,冷声道,“背后偷袭,算什么本事?有种就出去,一对一单挑!”
“我倒是没什么意见,反正你又不是我的对手。”
燕郎亭姿势慵懒,几乎是歪在板凳上的,手里的折扇啪的一下拢起,有一搭,没一搭的往左手心上敲,眼尾的余光,却一直死死咬住牧白不放。
该死的!
看来阿白是真的生他的气了!
以往生气,阿白都是大闹特闹,闹个不停,但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假装不认识他,还一直冷着他!
刚刚阿白还居然任由一个野男人搀扶,幸好没挨上,但这已经足够让他难受了。
他追求了牧白很多年,也就最近两年,才获得了牵牵牧白衣袖的机会。
结果江玉书刚刚,居然敢去抓牧白的胳膊?他凭什么?给他脸了?
当自己这个小魔君是死人吗?
“废话少说!走,出去打!”
江玉书一脚将身前碍事的板凳踹飞,手持长剑气势汹汹地往外走,还边走边说,“哥,等会儿你不要随便插手,我就不信,我在师尊座下苦修了这么多年,会打不赢一个酒囊饭袋!”
“玉书,你冷静点!”江玉言上前阻拦,冲着他摇了摇头,“不许胡闹。难道你忘了玉霄宗的门规了?”
“我管不了了!大不了就是回山挨一顿,我长这么大,挨得还少啊?”江玉书狠狠甩开他哥的手,冷眼睨着燕郎亭,“有胆你别跑!”
“我有什么可跑的,笑话,居然说我是酒囊饭袋……今日,我就让你见识一下,魔界的术法是何等高明。”燕郎亭起身,手持着扇子,还挑衅似的歪了歪头,“走啊。”
牧白估摸着,再装傻充愣可能不行了,不管怎么说,江玉书这回是为了给他出头。
要是真犯了门规,回到师门挨顿罚,牧白实在是过意不去。
“江师兄,等等,等等,江师兄,我头突然又不痛了。”牧白赶紧上前拦他,好言相劝道,“不气不气,为了这种人生气,多不值当啊。”
此话一出,燕郎亭的眼睛蓦然睁大了些,手指骨都捏得咯噔咯噔作响。他现在更加确定,阿白是真的很生他的气!
“那也不能惯着他!”江玉书气呼呼地说,“他刚刚说,你写信给他,要当他的魔妃,还说要气死师叔!这怎么可能?”
牧白额头上的冷汗都冒出来了,再度悄悄地抬眸往二楼看,先前,二楼没动静,还能说是奚华在打坐静修。
可方才动静那么大,奚华绝不可能没听见,这会儿还能在二楼坐得住……真是挺能沉得住气。
不过,也可能是奚华一个长辈,不想插手他们晚辈之间的事,也说不准。
深呼口气,牧白勉强道:“这个信吧,它……它只怕是有什么误会。”
“误会?什么误会?”燕郎亭上前两步,从怀里掏出一封书信,举在半空中道,“信在此,你也敢说是误会?”
顿了顿,他盯着贴着别的男人站的牧白,眼里直冒火,“那要不要我当场读出来给大家听听,这信里都写了什么?”
“……”
牧白一阵牙疼,额上的汗珠更密了。他突然有一种被公开处刑的错觉,真的很社死……
这就跟被人当众朗诵自己写给别人的情书,有什么分别?
虽然,这信并不是牧白写的,但从他穿书的那一刻起,他就是书里的牧白了。原主曾经的一切,都和他息息相关啊——虽然他不想承认。
牧白正寻思着,怎么态度强硬,又语气委婉地要求燕郎亭别念……哪知,江玉书这个憨憨,竟然高声叫嚣:“怕你啊,要念就念!啰嗦什么!”
牧白:“……”我特么的!
我真是谢谢您嘞,可别再说话了!
“牧白,这可是你逼我的。”燕郎亭冷笑一声,竟还真把信抽了出来,作势要当场声情并茂地诵读!
他要大声诵读!
让在场所有人都知道,阿白是多么地爱他!
又是多么地期盼着和他结为连理!
燕郎亭冷笑,一震手腕,就将信纸展开了,好像已经对信里内容熟读于心,竟然盯着牧白,就直接脱口一句:“我最爱的燕……”
牧白绝望又惊恐地伸手拦他:“别念!”
话音未落,自二楼之上,迎面一道极其凌厉的剑气袭来,电花石火间,就狠狠平削而来,这道剑气,绝非等闲之辈可以使出。
其中蕴藏的强悍气势,逼得燕郎亭不得不抬手阻挡,嘭的一声,狠狠撞上了他的扇面。他虎口猛然一痛,折扇差点脱手飞了出去。
声音戛然而止,一挥折扇,将这股劲势狠狠往一旁甩去。
不幸正中几名魔人身上,当场将几人打得飞灰湮灭。
“是谁?!”燕郎亭神色剧变,咬牙切齿道,“究竟是何方神圣?!”
“啊,是师叔!”江玉书眼睛一亮,顿时焕如新生一般,猛然转头望向二楼,欣喜若狂地道,“师叔一出手,准打得燕郎亭落荒而逃!”
牧白则是满脸的惨不忍睹,下意识伸手挡了挡脸,心里默念:看不见我,看不见我,看不见我!
把我当空气,当空气,当空气!
可偏偏他越怕什么,就越来什么。
奚华冷漠的声音,从二楼上响起,缓缓唤了声:“牧白。”
是牧白,而不是小白,居然连名带姓喊他,这说明师尊现在很不高兴了。
牧白暗暗咬了咬牙,即便不情愿,但还是赶紧赔着笑脸,蹭蹭往前走了几步,特别狗腿地道:“师尊,您唤我?”
“楼下如此吵闹,所为何事?”
“其实没……”牧白刚要搪塞说,什么事都没有。
哪知燕郎亭却一把推开搀扶他的魔人,上前一步,攥着折扇拱手道:“原来是奚华真君,晚辈久仰大名。实不相瞒,晚辈此次前来,只为一事……”
牧白见情况不对,才刚要出声打断,哪知奚华却冷笑道:“本尊有在问你吗?”
而后竟一剑从二楼飞掠而下,嗡的一声,直冲燕郎亭的面门袭来,燕郎亭瞳孔剧颤,再度提扇阻挡,但他的修为很显然,远远比不上奚华。
第一次,他还能挡住奚华的一道剑气。
第二次,他却未能挡住奚华看似轻飘飘的一剑,整个人往后倒退数步,面色一白,一丝血色就从唇角溢了出来。
“真没规矩。”
奚华冷眼睨了他一眼,似乎并没有重伤他的意思,随手就把剑收了回来。
可饶是如此,燕郎亭还是受了不轻的内伤,他抬袖狠狠一擦唇上的血迹。
心道,好,很好。他记住奚华了。奚华往后可千万别落到他的手里,否则,他定然要让奚华知道,什么才是真正的生不如死!
怪不得阿白这么畏惧奚华,想不到奚华的修为竟比传闻中,还要深不可测,只怕放眼魔界,只有父尊和兄尊,能同奚华一战了。
“牧白,师尊在问你话,为何不答?”
牧白狠狠打了个哆嗦,只觉得周身瞬间冰冷刺骨,如坠冰窟。
不仅是他有这种感觉,在场其他弟子,也各个面色发白,很显然都被奚华释|放的威压波及到了。
“师……师师尊,没……没什么事,就只是一些同龄人之间的小打小闹。”牧白硬着头皮道,才一抬头,脸色瞬间就苍白了许多。
因为他突然发现,原本该燕郎亭拿着的信,居然跑到了奚华的手里!
并且,奚华还垂眸凝视着手里的信纸!
这也就是说,原主写给燕郎亭的情书,被师尊看见了!!!
天呐!
社死了,社死了!!
牧白现在恨不得赶紧原地挖个坑,把自己活埋掉算了,那原本想好的措辞,也无论如何说不出口了。
他绝望地想。
完了,完了,这下完蛋了啊。
“嗯,还有么?”奚华神情自若,深邃的目光终于从信上挪开了,沉沉地落在了牧白脸上,面无表情地问,“你还有什么想说的?”
牧白摇了摇头。
还有很多求饶的话,他预备着今晚子时,脱了衣服,坐在师尊腿上扭的时候再说。
“真君,既然他没有话说,是否该轮到我了?”燕郎亭冷声道,“我可是有一肚子的话,想告诉真君!”
顿了顿,他又道:“不过,晚辈想,就以真君的聪慧,看了这信后,应该什么都明白了吧?真君一向悲天悯人,心系苍生,美名远扬到晚辈在魔界都早有耳闻,想必也是世间难得的正人君子,何不成人之美,成全我和牧白?”
牧白:“……”
求求你了啊,别说了,别再说了!
再说下去,别说燕郎亭要跪搓衣板了,牧白等会儿搞不好,也得找块搓衣板跪一跪。
燕郎亭胜券在握。
心道,如果奚华真君这都能忍,那他还真是佩服得五体投地。
这信上的内容,可谓是十分露|骨,开头就是一句,我最爱的燕哥哥,中间详细写了,阿白是如何如何想念燕哥哥,又是如何如何,想和他成亲,还在信里商量,日后寻几颗孕果,要给燕哥哥生儿育女,以及各种情意绵绵的甜言蜜语。
至于后面,全是阿白辱|骂师门,辱|骂奚华的话,在信里,阿白直言不讳,骂师门是个狼窝,骂奚华是个贱骨头,更是写下“水性杨花”,“人尽可夫”,等等非常恶劣的字眼。
燕郎亭反反复复,看了很多遍,他最喜欢中间的部分了。他十分确定,这天底下没有任何人受得了这种程度的辱|骂!
并且也已经做好了充足的准备,今日但凡奚华敢伤阿白一分,他必定和奚华鱼死网破!
谁都不能伤他的阿白分毫!
哪知奚华看完之后,仍旧神情自若,甚至,还反问道:“信?什么信?不过是白纸一张罢了。”
“胡说!这信上白纸黑字,写得清清楚楚,阿白不想回玉霄宗!也不想认回真君这位师尊!他想入我魔界,嫁给我当魔妃!”
“不不不!没有没有!”牧白连连摆手,“误会,误会!这信不是我写的,真不是我写的啊!我能对天发誓的啊,这要是我写的,就让我……让我天打雷劈,不得好死,死了都没人埋,还不行吗?”
燕郎亭震惊:“阿白,你……”何故下如此重誓?就怕奚华怕成了这样?
呸呸呸,不作数!
通通不作数!
呸呸,如果誓言一定会灵验,那就灵验到他的身上来,千万不要伤阿白!!
“小白,难道你也认为,师尊在胡言乱语么?”奚华竟然直接笑了起来,风轻云淡地抬手在信纸上抹了一下,伸手一扬,信纸就飞下了二楼。
不偏不倚,正好落在了大堂正中央。江玉书满脸好奇地凑过去细瞧,然后立马大喊:“真的没有字哎,是白纸一张!”
然后,他又冲着燕郎亭喊:“好啊你,居然胆敢败坏牧师弟的名声!”
燕郎亭神情一震,也下意识上前几步,定睛一看,果然是白纸一张!
不对!
一定是奚华刚刚动了手脚,一定是!
“不可能!”
他猛地抬起头来,手指头攥得咯噔咯噔作响,然后大步流星地往牧白面前冲,沉声道:“你跟我走!”
牧白侧身一躲:“别过来!”
下一刻,奚华就闪现至了牧白面前,冷眼睨着燕郎亭,抬手一挥,燕郎亭再度抬扇,嘭的一声,这次直接被打出了客栈。
燕郎亭咬牙切齿,俊美的五官都变得狰狞扭曲起来,低头一瞥,他的白扇背面,竟然印了一个大大的“滚”字,白扇黑字,明显至极!
气急攻心之下,一口鲜血就喷了出来。魔人们纷纷围了上来,七手八脚地搀扶他,好言相劝,让他赶紧离开。
他不肯听劝,推开众人还要入客栈。就听奚华淡淡开口:“本座不喜杀戮,但不代表本座不会杀你。”
场上的气氛顿时剑拔弩张起来。
牧白再度艰难地咽了咽口水,心里直呼完蛋!
眼下这情形,分明就是情敌见面,分外眼红啊!
他战战兢兢地,又开始了读心术,试图找出奚华和燕郎亭的破绽,好让他俩双双收手。
结果,牧白就只听见了燕郎亭的心声:我要是为救阿白,而遍体鳞伤,那阿白会不会给我包扎,喂药,再给我一个亲亲?
牧白:“……”
想死你吧!
燕子!你可长点心吧!
什么都敢想,早晚会害了你!
“小白,你觉得此事应该如何收场,才不会伤了两界的颜面?”奚华突然发难,眼睛直勾勾地盯着牧白,语气平稳地问,“还能熄了为师的怒火?”
牧白的小心脏,狠狠颤了颤,知晓今日自己要是不处理好“旧爱”和“新欢”,那么肯定死得很难看。
求情是不可能求情的。
圣母也绝对不能当的!
在经历了短短片刻的思考之后,牧白深呼口气,道了句:“师尊,让我来!”
说完,他就气势汹汹地往外走去,一直走到了燕郎亭的面前,在众目睽睽之下,攥紧拳头,狠狠给了燕郎亭一拳,然后冷脸呵斥道:“滚吧!”狗比!
燕郎亭被打得头一歪,更多的鲜血渗了出来,他转过头来,脸上的愤怒之色,竟然鬼使神差地渐渐消散,还用舌头顶了一下被打疼的腮帮子。
品尝嘴里鲜血的味道。
“阿白,你怎么在众目睽睽之下,就给我奖励啊。”
牧白:“!!!”
“那我滚咯?回头再来找你。”
牧白:“???”
不是吧,不是吧?燕郎亭该不会,也是个变态吧?
那岂不是新欢和旧爱,俩变态??
而且,而且燕郎亭怎么抖抖的?这是什么品种的受|虐|狂?
牧白狠狠给他一嘴巴子,居然就把他打爽了?打爽了???
“阿白,你真的舍得让我滚啊。”燕郎亭仅用两个人能听见的声音说话,一开口就是嗲嗲的夹子音,“那你再奖励我一下,我就滚。”
牧白:“!”我踏马!
警察蜀黍,这里有个变态!
“你……你你你给我好好说话!”
“好好好,我知道啦。”
燕郎亭轻轻地,发出的声音又娇又柔,但不过转瞬之间,他的脸上就立马换了一副凶狠表情,狠狠一揩嘴上的鲜血。又是那个出手狠辣,性情阴晴不定的小魔君。
还落下一句气势非常足的狠话:“奚华真君,晚辈今日受教了,待来日再亲自登门拜访!”然后转身带人离去。
独留牧白在风口凌乱。
这个世界好多变态,那我还能活着回家参加高考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