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4 章 当薄情女从良了5
被陆沅握着的手忽然反握,吓得她心头惊触一瞬。 她听见了?! 下意识就甩开,云姜的手背打到桌面,发出咚的一声响,没睡醒都给打醒了。 睡得正舒服的云姜轻嘶一声,眉头微蹙。 陆沅眼睛都瞪大了,跌坐在地上愣愣的看着撑着桌子的云姜。 双眼紧闭闭的人睫毛微颤,睁开了眼睛。 刚开始眼里还有些迷茫的睡意,眨眨眼就变得清明,看见陆沅时眼中闪过一丝讶异。 云姜见她不动,站起身,将一只手递到她面前:“地上凉,别在地上坐着。” 陆沅:“......” 她没问陆沅为什么会跌坐在离自己那么近的地方而不叫醒她,也没露出不满的神情怀疑她靠那么近是不是想要行刺。 陆沅并没有为她没有听见自己那句话高兴多少,心神依然提着。 美人垂眸,目光落在云姜的掌心上。 掌心的肌肤不如从小娇养的公主那样细腻,且手心掌纹纹路深刻错杂,长而深刻的命线延伸至手腕处。 但手掌生的瘦长不宽,微曲的五指修长,是一只柔韧而有力量的手。 陆沅曾经听过一个说法,掌纹乱的人都是天生劳碌命。 看着陆沅沉静地垂着头,情绪难辨,乌黑云鬓上的精巧头面璀璨生光,以为她腿麻站不起来。 “腿软站不起来了?”云姜说罢,收回手,直接弯腰托着陆沅的双臂直接站起来。 “啊!” 没想到她真的会上手,陆沅顺着对方力道站起来,中途不知道为什么腿一软,直往云姜怀里扑。 甘甜微酸的柑橘气息袭来,身上一重,低头一看是温香软玉扑了满怀。 云姜的手下意识扶在她后腰上,用力握住那截柳腰,那点微不可见的距离直接变成紧紧相贴。 要是有第三个人在场,那丝滑的动作真的很像是陆沅故意倒向云姜怀里的。 可是只有身为坤泽的陆沅才明白,她分明是被乾元信素激到腿软,掩在衣领后的后颈正微微发着热。 她情潮期快到了,再给云姜的信素熏下去,不得当场提前进入情潮期。 云姜抱着软绵绵的人,难得有点愣地问:“你怎么站不稳?没用早膳吗?” 陆沅腰还软着,眼眶红红地瞪向云姜:“你,你快把自己的信素收回去,太张扬了!” 公然乱 放信素就算了,还对她搂搂抱抱的,简直就是...简直就是放荡。 陆沅越想越气,耳垂都气成了血玉一样的颜色。 云姜看她耳垂越来越红,她不明白自己好心扶一下怎么就被说张扬了,就松开了双手。 趴在她怀里的陆沅失去了腰间门扶着的双手,软绵绵地往下滑。 云姜还是第一次发现还真有人可以像面条一样软着往下滑,然后就看见陆沅泛着水光的双眼。 “......” “......” 好像是真的有点生气了。 只好又把人抱起来了,把人双手环绕在自己脖子上给她借力,两人的姿势就变成了互相依偎。 正巧,这时候门外传来惠素的声音。 “陛下,御膳所已将午膳备好,您是打算在含凉殿用膳吗?” 转过屏风的惠素就看见了抱在一块的帝后一人,她表情空白,声音卡壳一瞬。 尤其是陆沅还抬起下巴,满脸通红,好像在跟陛下索吻一样。 两人目光齐齐望向惠素,眼里都写着同一个意思:你怎么进来了? 好在多年的后宫生涯让她有一颗强大的心脏,惠素瞬间门调整好情绪。 那年长而严肃的女官恭敬地说:“奴婢唐突了,请一位继续。” 云姜/陆沅:“......” 惠素又匆匆离开了,背影里都透着打扰了三个字。 云姜无奈道:“皇后啊,不是我故意耍诈,问题是你站不稳啊。” 四目相对,云姜双眼无辜,眼底一片澄澈。 这都是谁害的!? 陆沅差点又想瞪她,信这句话的都不是坤泽,她会信才怪! 真是女帝的嘴,骗人的鬼,以为她还是三岁小孩吗? 有哪个乾元能控制不住自己的信素,她绝对是故意的! 醒着的女帝总叫她提起十一万分精神来应对,今日情况特殊,以至于叫她乱了分寸。 云姜看出了陆沅眼里的意思,差点就想大呼冤枉了,但还是忍住了。 “好,是我的错,害皇后丢脸了。” “你...” 陆沅耳朵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更红了,动了动唇,最终还是没回话。 回想一下应该怎么控制信素,云姜从记忆的犄角旮旯里翻出了控制信素的方法,试图收敛浑身乱飘的信素。 明明身为乾元的原主应该对 控制信素熟练掌握才是,好像从那次长阳门开始,原主就无法控制自己的信素。 无法控制的信素的乾元就等于身体里的信素紊乱,重要的器官几乎永久性残疾,她能不暴躁才怪。 但云姜并不觉得她可怜,所得下场都是她咎由自取。 收回不自觉往外飘的信素,陆沅莫名有种身上覆盖的气息被强行扯走的感觉。 信素可比本人诚实得多了,代表着对方潜意识的想法,往往在本人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就自己飘过去了。 如果是契合度高的乾元与坤泽,那简直就是天雷勾地火,一触即燃。 陆沅被扶着坐下了,云姜也坐在软榻的不远处,宽阔的殿中突然安静下来。 不等陆沅说话,云姜开口道:“今日请皇后来,是有一件事要同你说,是关于陆五小姐的。” 沉下语气时,还真有几分正经的意味。 所谓陆五小姐可不就是她那个没事突然往她宫里跑,话没说几句就要吃宫廷糕点,吃完就往地上躺的好堂妹? 她提这件事想做什么? 是想纳妃?还是想让自己“宽宏大量”放过她? 陆沅转头看向云姜,想知道她会用什么理由让自己放过陆五。 “你觉不觉得陆五小姐不像你家的血脉?”云姜语出惊人,神情诚恳。 陆沅一时间门没反应过来:“什么?” “当年陆将军携夫人回京述职时,惠素见过他们,惠素说陆一将军他长了鹰眼国字脸方下巴,陆一夫人则是上挑眼,厚嘴唇,高鼻梁。”云姜看着陆沅,意有所指道:“可是陆五小姐却是下垂眼,樱桃小嘴,圆鼻头。” 陆沅自己都记不清叔叔究竟长什么样,照她这么一说好像是挺不像。 “所以陛下的意思是...”她不是她小叔和小婶的骨肉血脉? 云姜:“对,你没猜错,我之前只是为了探查真相才可以靠近陆五小姐的。” 陆沅:“......”满肚子的话给堵了回去。 她看着云姜,眼中明晃晃的写着我不信三个字,蓄意接近查清真相和蓄意接近激怒之间门区别很大。 云姜冷静回望,一点理由牵强的心虚都没有。 只是陆沅连多年的青梅恋人被人鸠占鹊巢都能认出来,怎么会分不清冒牌货之前的举动究竟是什么意思? 而且那么大一国君,为了这点小事亲身上阵,未免也太杀鸡用牛刀了。 一 会后,陆沅眨眨眼睛,觉得眼睛有点干。 云姜冷静道:“你输了。” 谁跟你比这个了! * 好不容易把炸毛的皇后摁回原位坐着,云姜终于正经下来了。 “我听说,陆五小姐从小流落在外,只拿着信物上门认亲?”云姜知道自己在问废话,就是故意找话题聊的。 “确实如此,”陆沅生性聪慧,见微知著,便问:“陛下怎么会突然怀疑陆五?” 毕竟那信物和胎记都是陆家血脉独有的,就算陆五长得跟小叔小婶不像,那也是经过她的父亲肯定,当众认回来的。 现在突然怀疑,肯定事出有因。 云姜随口道:“她给我下毒,意图刺君。” 虽然是之后发生的事情,但陆五确实是想这么做的,她为了一个人而来,唯一的目的就是杀死女帝。 镇定淡然如陆沅霍然起身,她的反应可比本人大得多:“她怎敢?!” 冒牌货再怎么折腾陆沅都没想过要对她下手,她得好好照顾阿姜的身体,等阿姜回来。 护国寺的老方丈是说过她等的人很有可能再也回不来了,但她还是不信。 不对,刺君也是诛九族的重罪,何况这陆五名义上还是陆氏血脉。 陆沅脸色一白,就要跪下陈情。 “我不是这样是非不分之人,既然今日跟你说明,就是信你信陆家的意思。”云姜说。 膝盖没能碰到地上,被云姜一把拉起,坐回原位。 云姜说道:“我知道陆氏忠诚,连陆将军都能蒙蔽,侧面证明对方手段高明,还很了解陆家。” 手覆盖上陆沅的手背,缓缓握紧,深邃的目光要望进陆沅的心底似的。 “陆将军是朕的肱股之臣,放在西境守卫皇城的一面坚不可摧的盾。如果陆家出事,受益的能是谁?是乌蛮?还是某个狼子野心的佞臣?” 含凉殿是夏日消暑纳凉之所,殿内摆设很少,拆下重重殿门后四处开阔,坐在殿中就能看见门外烂漫春景。 但是云姜话里的意思却叫人不寒而栗。 “那陛下的意思是?”陆沅声音不自觉放轻。 云姜轻笑,唇角弯起:“想知道?” 垂下的手抬起,掌心朝内手背朝外朝她一拢,示意她靠近。 陆沅几乎被摄住了魂,将耳朵侧过去,完全没注意到两人的身影几乎重叠在一块。 云姜缓缓凑到 她耳边,潮热的呼吸撩到她颈侧,在主人还没反应过来的情况下绯红一片。 那微磁的声音在她耳边说:“只需要你相信我,无论之后发生什么事情,结果都不是坏的。” 陆沅啪的一声,伸手捂住不住发烫的后颈。 往旁边闪去的云姜:“?” “我只是想小声密谋,你这就要打我了?”云姜委屈道。 说话就说话,还故意把刚刚敲到桌面的手背露出来,明晃晃的红印子印在白皙的手背上。 “臣妾没有!” 恼羞成怒的陆沅提着裙摆匆匆出门,云姜好笑地追在身后,就看着一向端庄稳重的皇后一路暴走,捞都捞不回来。 云姜也不硬追,她还有事情需要处理,而且陆沅这脾气会越追越生气。 就像是冷宫那扇门一样,威胁却死守不出,如果真当众拆了门,陆沅就会真正的生气。 “臣妾不饿!”暴走的皇后愤愤道。 不明所以的宫女太监们左右看看,都颠颠地追上皇后的身影,抬步撵的太监扛着步撵就追。 领着一群人走出好远,陆沅才缓缓停住脚步,回望含凉殿的眼神复杂。 那个人...没有信素,只有阿姜才有信素,可是今天闻到的确实是信素。 抑制不住的希冀在膨胀,疯涨的狂喜在心中蔓延,几乎让她浑身发颤。 陆沅闭了闭眼睛,交叠的双手扣紧指尖掐住掌心,发出阵阵疼痛,企图用疼痛让自己强行冷静。 她很希望是她的阿姜回来了,可是这个人性情与阿姜九成相似,行为举止还是有些陌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