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 第 87 章
门锁挂着锁, 看似紧闭，实际上，大金毛轻轻一顶, 小门便吱呀一声打开了, 湿润的土地上留下两道车辙，楼下的狗又索我命了非常好奇。
这种感觉，就像忽然进入一段冒险之旅, 探索一个新的天地。
直到他看清里面的场景。
镜头摄入里面的情况，并不是想象中的大场地, 而是一小块荒芜的夹角, 楼下的狗又索我命了隐隐约约听见了哼哼唧唧的声音, 无数堆积如山的盒子放在那里。
直播间内, 无数水友惊叹地看着它。
【这什么情况？小狗狗呢？】
【好像有声音，是哼哼唧唧的小奶音诶, 有小狗狗！】
【它是不是躲在快递盒子底下了, 快找一找！】
【咦惹, 这什么小区啊, 快递盒怎么随便乱放？也太不讲公德心了吧？】
【好像，有点儿不对劲儿……】
而令月，早在看见这一幕之后, 已经彻底怔住了，她眼里闪过一抹幽光, 不可置信地看着快递小山。
“不会的……应该不会的……”
低喃的声音被水友听见, 他们迟钝发问。
【什么不会？主播在说什么？】
【啊啊啊快看快看啊！那个快递盒子动了！】
此话一出，所有人都能看到, 一个小小的巴掌大的盒子突然晃了晃, 没有丁点儿声音。
大金毛狂奔过去, 身上的毛毛甩啊甩，两只爪子咬住快递盒子，用自己的牙使劲儿咬，然而盒子上缠着一层一层的明黄色胶带，整个包裹住，完全无法拽动。
楼下的狗又索我命了慌忙追上去：“大金毛，你让一让，让我来！”
狗子看了看他的手，往后退，眼里的泪水不停往下滴。
此时，终于艰难拆掉胶布的楼下的狗又索我命了半跪在草地上，小心翼翼地打开盒子，不知为何，他的手心发冷，沁出一层一层的冷汗。
快递盒子好沉，好凉。
他撕开合口，直播间的镜头下，从破开的小洞里，掉出一只毛绒绒冷冰冰的小狗头，可爱的小家伙艰难地睁开眼，覆盖着一层薄薄水雾。
它看了眼眼前的人类，张开嘴，软软的舌头伸出来，好像要舔一舔这个把它救出来的人类。
它没有舔到，舌尖划过冷冰冰的空气。
它够不着，漂亮的黑葡萄似的小眼睛慢慢合上，楼下的狗又索我命了低下头，抱出它，才发现它小得可怜，才有自己巴掌大，是只奶牛花色的小狗狗。
他眨了眨眼：“小狗，小家伙，小家伙你醒醒……”
肥嘟嘟的小身体软软的，毛绒绒地蹭过他的掌心，又软又凉。
【它死了！】
【啊啊啊啊它死了啊！为什么会这样！】
【它还那么小，明明那么可爱，它怎么会死呢？】
之前的欢乐和期待在刹那间烟消云散，评论少得可怜，大部分水友正在擦眼泪，泪水模糊了视野，根本打不了字。
无数人都在心里想，这到底是怎么了？为什么会这样？
此时，令月低哑的声音响起：“快递。”
“看看其它快递，看看有没有……还活着的。”
金毛犬和楼下的狗又索我命了一起在堆成小山的快递盒里翻找，在知道里面是一条条小生命之后，他们不敢有大动作，小心翼翼的撕开。
再也没有回应，连之前的声音都消失了。
所有人的心不自觉往下坠，楼下的狗又索我命了疯狂打电话：“娜娜，有没有时间，帮我一件事……”
“小周，今天双休帮个忙，算哥求求你，带上剪刀……”
一个个盒子被拆开，冰凉的紧闭着眼睛的小奶狗躺在里面，一动不动，楼下的狗又索我命了吃力地仰着头，看了眼高高堆起的快递小山，眼泪终于忍不住流下来。
“都是我的错，我要是早知道就好了，我要是早点儿发现就好了……”他明明听了好久，为什么不在第一时间找人帮忙，为什么非要忍耐，为什么要等到今天？
那些蜷缩在快递盒子里的小狗无声无息，仿佛睡着了一般，直播间的水友们看得眼泪都快流干了。
【为什么会有这样的快递，为什么会有人在网上网购这些小生命，活体快递不该存在啊！】
【哪有那么多为什么，有钱，就能叫人铤而走险，更何况这顶多算是违法，连犯罪都算不上。】
【多的是这样的人，一时新鲜买了，根本没想过其他，是不知道活体快递的危害吗？不，是懒得计较！】
【我喜欢小动物但是我不养宠物，因为我要是决定养宠物，那就是我已经下定决心，要肩负起它的一生。】
【呜呜呜呜我家的狗狗跟了我十年，我去哪儿都把它带在身边，如果它去不了，我直接取消行程，有了它之后，我好几年不出远门，我担心，我害怕，我怕我疏忽伤害到它。】
【有人让我把狗狗托运，我都不肯，我晕车厉害，我死抠门，可是为了狗狗，我宁愿花大价钱包车，我也不愿意让它离开我的视线之外！】
【该死该死真该死啊！】
接下来的时间，楼下的狗又索我命了和朋友们一起翻找，大金毛在旁边轻嗅，寻找后辈的气息。
令月看着快递盒，透过堆积如山的快递盒，仿佛看见了里面，一个个痛苦蜷缩的灵魂，它们或者死于缺氧，或者死于饥饿，没人知道它们之前经受了什么。
忽然飘来一片云，天空也变得灰蒙蒙，仿佛一切都笼罩上一层阴翳。
就在这时，虚掩的小门忽然被人打开，一辆车子开进门里，伴随着哼哼唧唧的叫声，所有人眼睛一亮。
司机从后视镜看见脏兮兮的一群人，吓了一跳：“你们！你们要干嘛？”
楼下的狗又索我命了死死盯着车子，嘤嘤嘤的叫声仿佛针扎一样刺进耳朵里：“你从哪儿弄来的快递？”
听见他的话，司机下意识松了口气：“你们几个小年轻快让开，别妨碍我倒快递。”
狗狗们的声音越来越响，都是一条条鲜活的生命，楼下的狗又索我命了直接冲上去，司机像是早就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儿：“你拦我干嘛？你该拦那些买活体快递的！”
“这些狗崽儿猫崽儿都是因为他们，才弄成这样！”
说着，车子忽然翻起，就在众人眼皮底下，车厢里的小快递倾斜而下，狗狗的叫声停滞一瞬，旋即，是更猛烈的叫声。
如同死前凄厉的哀嚎。
楼下的狗被朋友死死架住，他没有接住这些快递，也根本接不住，那样一车大大小小几百件，全部都是不同的猫狗。
大金毛猛地冲过去，找到一个不停晃动的快递盒里嘶咬，和朋友们一起搜寻。
【那其他不动的快递盒呢为什么不剪开看一看？说不定……说不定还有活着的狗狗啊呜呜呜！】
【别做梦了，你知道这些快递经过多长时间吗？但凡有活命的，都会叫一声都会动一动，一动不动……早就死了啊！】
【呜呜呜呜为什么要这么残忍？什么是活体快递，为什么还有人要用快递寄送活物？】
【我要告它们！我要告这些快递公司！他们该死！】
他们的视线落在搜寻的几人身上，运输快递的司机看着摇摇头：“没救了，这些狗都没救了。”
大金毛朝他放声大叫：“再狗叫我咬死你！我咬死你！”
【不准乱说话，小狗明明还有救！】
【狗狗还那么小呢，它们不会死掉的！我还想收养它们呢！】
快递司机吓了一跳：“卧槽，这狗不会咬人吧？我说什么了？”
忽然，他对上几人的目光，无奈摇头：“我说的是实话，你们怎么不相信？”
就在这时，一只快递盒被拆开，肉嘟嘟胖乎乎的小白狗爬出快递盒。
“哇，好可爱！”
“是只小花狗，背上还有黄色的小花花，好像一朵小雏菊。”
“是小桃花吧，这么可爱的狗狗，长大之后——”
“嗷嗷嗷嗷嗷嗷！！”
小狗爬出快递盒之后，痛得趴在地上，胡乱滚动，高亢尖锐的叫声如同一把刀狠狠刺进所有人心中。
“它怎么了？这是怎么回事儿？”
与此同时，她们救出来的其他小狗崽儿小猫崽儿，仿佛受到感染般，一起在草地上翻滚，吃痛尖叫。
听到声音的刹那，感性些的女同事已经忍不住哭了出来，她想抱起小狗，搂进怀里，根本动不了，好像一碰它，它的叫声更刺耳，甚至恐惧得打起了摆子。
女同事只能看着它，眼泪不停往下掉：“狗狗乖，狗狗乖，妈妈抱抱不要害怕……”
令月更是惊喜出声，想要帮助小狗崽儿，她刻意忽略自己感觉到的东西，仔细倾听狗狗的声音。
下一刻，她愣住了。
脸上表情寸寸凝固。
直播间的水友揪心揪肺，看着屏幕里的画面，忍不住出声。
【这些猫猫狗狗一定是害怕，它们害怕才会不停挣扎，对，一定是这样！】
【主播，主播你说句话啊？是不是这样？】
【这些猫猫狗狗才几个月啊，它们甚至还没来得及好好看一看世界，主播你说，它们就是太害怕了，有点儿应激对不对？】
小狗啊啊啊大叫，不是憨憨的叫声，而是疼痛，忍不了的癫狂大叫，又尖锐又激烈，它们喊到嗓子都嘶哑。
如同啼血的杜鹃，一声催一声。
水友们还在问她，主播为什么不说话，主播听见了什么？狗狗在说什么呀？
令月捂住脸，手心一片濡湿，她不敢去看，不敢去听，第一次难过于自己拥有听心术，第一次为自己的无能为力而难过。
令月抬眸，眼眶泛红：“我听不懂。”
“我听不懂这些毛孩子的话。”
之前的小星星，它只是不习惯说话，一个字一个字的往外蹦，这些小奶狗，她一个字也听不到。
令月完全听不懂它们心声和语言。
旁边的司机点着一根烟：“这些狗都活不了，你们救什么呢？”
“你胡说八道什么？狗狗还活着！狗狗明明还活着！”
司机摇摇头：“它们已经撞坏了。你知道这些狗为什么这么叫吗？因为它们疼！它们摔坏了脑子，实在是太疼太痛苦，小狗才叫个不停。”
“小狗能懂什么？它们只知道自己疼。唉，它是活不成了。”
死一般的寂静。
一阵阴冷的风吹过，只有狗崽儿猫崽儿刺耳的叫声响起，明明是高楼大厦间，人声鼎沸的场所，如今却冷的要命。
令月的直播间前所未有的死寂，没有人发评论，没有人出声，似乎刹那间，猫猫狗狗的叫声成了天地间唯一的声音。
司机叹了口气：“这是快递站处理的最后一批狗崽儿，没有下一批。”
楼下的狗又索我命了简直哭成了个泪人，他使劲儿擦了擦眼泪：“这些狗怎么办？”
眼睁睁看着它们活活疼死吗？
只要想到这些，他心就像扎了一刀，直接捅穿。
之前惨叫的狗崽此时已奄奄一息，嘶哑着嗓子尖叫。
忽然，一道轻柔的女声响起，令月从来没想到，她之前获得的奖励会用在这里。
帮助金丝雀夫妻团圆而获得的镇魂曲。
令月唱起歌，又或者说是哼唱，古怪奇异的腔调，水友们愣怔一瞬。
【主播你在干什么？】
【这些狗都快疼死了，主播你竟然在唱歌？你到底有没有心？！】
【楼上的先别骂，你看那些小狗崽儿，小猫崽儿……它们安静下来了……】
【主播的歌，是来安抚这些小可爱的吗？】
【呜呜呜是不是有救了？是不是这些小可爱有救了？】
痛苦的哀嚎声渐渐休止，楼下的狗又索我命了低下头，看向那只白色的肥嘟嘟小花狗，它躺在绿油油的草地上，胖嘟嘟的小肚子微微鼓起，仰面朝上，四只支棱起来的小爪爪像是要和人击掌。
狗狗嘴巴里的叫声也越来越微弱，对最后，只剩下时有时无的哼唧声，旁边朋友不由出声问：“这是什么情况？它们是不是——”
“嘘——”
别说话，别吵醒它们。
楼下的狗又索我命了慢慢蹲下身，低着头，遏制不住的眼泪一滴一滴往下流。
镜头里，偶尔哼唧一声的小奶狗慢慢闭上眼了眼睛，它身旁的杂草里有一朵金色的小雏菊，风一吹，花儿摇曳，它的小爪爪微微举起，好像真的睡着了一样。
“它睡着了，它们睡着了，是不是？”
直播间的水友更受不了，恨不得把发酸发热的心脏直接掏出去，也好过现在，眼泪流个不停。
【啊啊啊啊啊主播你没有心！】
【呜呜呜呜呜我的眼泪不值钱，我要哭死了！它还那么小QAQ】
【这个人间太坏啦，以后不要再来啦。】
【真糟糕啊小崽崽，以这种方式认识你。】
“真抱歉。”楼下的狗又索我命了低下头，满脸悔痛：“我从来没关注过什么活体快递，我以为离我很远，可是到今天我才发现，它离我那么近。”
他有些崩溃，甚至是钻牛角尖，令月一瞬看出不对：“你想挂掉视频连接吗？你不想为这些小狗狗报仇？你想让它们白死吗？”
“我会发给你我的联系方式，告诉我你的地址，活体快递是违法的，国家明令禁止，如果你不想出手我来做，我来告！”
这番话彻底震撼了男生的心，直播间的水友更是愣怔，反应过来后，便是一轮新的狂潮。
【我是律师我有能力，主播把案子交给我，我告到它破产！】
【我也是律师，我们家三代都是律师，告死他们！】
【呜呜呜我穷得只剩下钱了，我给主播赞助钱！】
【我好像和小哥哥是同一个小区的人，对不起我没有来，呜呜呜我来帮忙！我出力！】
【我是记者……】
【我是司法机关的公务员……】
【我是社畜，但是我可以发微博，我是普通人但我可以宣传，我可以告诉自己身边的朋友，不要在网上购买小动物，拒绝活体快递！】
星星之火，可以燎原。
就连令月也没想到，会有这么多人出手，她的眼睛忽然又干又涩，喉头哽咽，最终还是坚定道：“我也有钱，我来组织，大家一起努力，为这么多无辜枉死的生命。”
她垂下眼眸，视线落在屏幕上：“楼下的狗又索我命了，我给你打一笔钱，你雇佣一些人，把这些狗狗都埋葬了吧。”
她说话的时候，并不知道，这次的活体快递事件，正以怎样的速度蔓延着。
而对于令月来说，直播结束并不是一切都结束，反而是新的开始。
直播结束后，令月立刻联系对方，聘请律师，获取证据，她一刻不停地运作起来，陷入彻底的忙碌中，直到很晚才回来，卧室里的灯整晚不灭。
令月直接挂上通知，下一次的直播推迟，具体时间不定，所有人都理解。
家里的小动物小心翼翼的行动，风水龟师父更是直接起卦，算命：“大吉！”
“徒弟你好好干，一定能得到自己想要的结果！”
即使没有它这句话，令月也仍旧会全力以赴，她统计名单，涉案的钱财，由律师发起诉讼，将那家有名的快递公司告上法庭。
与此同时，关于活体快递的新闻在网络发酵，不知多少人想到自己，是否为了一时冲动，使用过活体快递？
黑漆漆密不透风的小盒子里，没有任何食物和水，刚满月的小奶狗小奶猫离开妈妈，被扔进去，它害怕得嘤嘤大叫，没有任何回应。
孤独，黑暗，恐惧中盒子猛地震颤，暴力运输途中，快递盒被狠狠摔在地上，单薄的瓦楞纸没有任何减震能力，小狗狗小奶猫痛苦地哀嚎起来，脆弱的小爪爪完全动不了，又或者直接磕到脑袋，结束了短暂又难过的一生。
当庭上的律师发言后，足以使任何铁石心肠的人为之动容。
大部分人都难过地流下泪来，难道它们不是一条生命吗？难道只是因为它们不会说话，就可以随便玩弄？
法律法规有准确的条款，明令禁止活体快递，他们该为此付出惨痛的代价，最好是这辈子下辈子都不敢再犯！
法院内法官一锤定音，全体起立中，当庭宣判：原告令月一方，胜诉。
因为令月和所有人的不懈努力，这场案子在一周后，终于落下帷幕。
由此产生的影响却并未消失，法律的重锤敲醒一些人懵懂的观念，让他们意识到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就算还有人铤而走险，他们也会下意识考量起来，到底值不值得。
令月终于松了口气，她一连休息了好几天，这次真的心力交瘁，好在结果是好的。
手机铃声突然响起，是林少泽打来的电话：“恭喜。”
令月笑了下，知道他的意思，想到那些毛孩子，她眨了眨眼，庆幸自己在家里，不是面对面。
请了假的大黑哒哒哒地跑过来，狗头钻进令月怀里，呜咽出声：“主人快摸摸大黑，主人不是说过，每次撸大黑就很快乐，主人快开心起来！”
令月似乎察觉到什么，抬眸的瞬间，她一下子涨红了脸，大大的客厅里坐满了小动物，大家都在看着她，眼里满满的都是关心。
令月擦了擦眼泪：“我不哭，我应该开心的，我不哭。”
玄猫女王也走过来，猫爪爪落在她眉心：“你是我们的英雄！”
大老虎君君甩着尾巴：“大英雄！”
它身上挂着十几个顽皮的半大小猫，听见它说话，小猫咪齐齐发声：“大英雄！”
不知道谁说了句“大狗熊”，后面呼声彻底被带偏，一阵阵的大狗熊里，令月差点儿笑出声。
她狠狠搓了搓大黑的狗头，才回答林少泽的话。
令月很快恢复活力满满的状态，直接问他：“有没有什么计划？”
她还没忘记之前答应的事，有小蜜蜂提供的消息，相信刑侦大队的警员应该已经有办法了。
林少泽一怔，声音不觉低哑下去：“有。”
他顿了顿：“我们决定派人卧底进去。”
令月：“卧底？”
林少泽解释道：“有你提供的消息，我们确实派人调查了，但是对方很警惕，不相信任何下属。还有地下交易会这条线，我们决定先摸清楚，最后将其一网打尽。”
这样的计划，令月皱紧眉头，一听就觉得很难，况且时间已经很晚了，现在卧底进去，还来得及吗？
她沉吟一瞬，问了出来，对面一片沉默。
令月秒懂：“……要不，我来吧。”
“我这里也有一个计划，应该还算不错，你听一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