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3 急攻缓围（下）

对高第的安排张静安和赵率教觉得无所谓。只要有人來训练且自己训练的人能派去修路。任务就算是完成了。至于说怎么调兵怎么打仗本就跟他们沒有多大关系。因为來之前皇帝就说了他们不是去平叛的。朱燮元只满意了一半。因为高第的折衷方案中对叛军的包围也只完成了一半。这漏条缝比漏半边要好一些。但也只是好一些不能排除叛军不利时从缝隙中逃跑的可能。

朱燮元不甘心地说道：“两万人在贵阳和遵义轮流训练确实比较稳妥。源源不断地训练出精兵不说还增加了防守力量。不过只占镇雄不占乌撒似有不妥。就算镇雄增兵到三万人还是有被叛军包围的可能。到时候指望乌撒的安效良去救援不靠谱。我对这种反复无常的人沒有好感也不信任。就像赵总兵说的那样依靠别人來保证自身安全是危险的。”

高第正在思考朱燮元的话。他也认为朱燮元的顾忌有道理。镇雄和乌撒都是自己人就可以互相支援。如果做不到只派一路前去确实是孤军深入是冒险之举。两支部队前去是互相配合搞敌人。但一支部队孤军犯险就不是搞敌人而是让敌人搞。这其中的主客易势确实是一转眼间的事。

这时候赵率教说：“既然是漏条缝还不如就让它漏半边。只要我们不大举进攻安邦彦和奢崇明是不会轻易离开老窝的。干脆这样好不好。我们连镇雄也不去占了。川军人多让川军守好永宁。那是奢崇明的老窝防止他反扑。张总兵训练出來的五千人拉去协守安顺。监视叛军的行踪不说还可以监视归顺过來的安效良。就告诉安效良说让他堵住安邦彦和奢崇明的后路。你们看这样可好。”

蔡复一这时候接过來说：“既然如此我同意赵总兵的话。原來参加培训的两万人一万五千拉出去修路迎接朝廷的钱粮和大炮。另外五千人加强安顺的守卫力量防止敌人切断贵州到云南之间的联系。四万节余的部队哪里都不去。就在张总兵和赵总兵处训练。因为人比较多。我建议在城内防守、城外巡守、营地训练之外再增加一个训练项目。就是前出骚扰。不知道诸位意下如何。”

高第很感兴趣地问道：“前出骚扰是怎么个说法。蔡大人能不能仔细说说。”

蔡复一说：“开始赵总兵说只要不大规模进攻安邦彦和奢崇明就不会轻易离开老窝。高大人也说贵阳和遵义的安全非常重要。我的意思是这四万人在这训练贵阳的安全肯定沒有问題。不过我们不能让叛军过得太舒服了。应该轮流去骚扰一下他们。遇到敌人的小股人马我们就消灭他们。遇到敌人的大队我们就回來。如何注意不进圈套被包围就是训练项目。轮流不断地骚扰敌人也能增加敌人的压力让其防不胜防。”

高第想了想问：“依靠防线前出骚扰敌人确实不错。进可攻退可守还能训练士兵。不过敌人可以退却一段距离让你骚扰不到。到时候你是深入进去呢还是无攻而返呢。”

蔡复一说：“这就要看张总兵和赵总兵的了。敌人退却我们就前进。”

张静安缓缓点头说：“这是个好主意。假如敌人被骚扰烦了退却。我们就可以找到合适的位置先占领然后将防线向前推进。在山中兜圈子也许我们沒有敌人拿手。但是修建堡垒然后用炮阵坚守那是我们的长处。”

高第说：“既然如此就这么办吧。你们四个商议一下细节。本官给朝廷回文看军务院是什么意思。”

高第的奏章刚刚送出去两三天。京里派出的钦差就來到了贵阳。來人既不是军务院的人也不是政务院的人。而是福王朱常洵。朱常洵按辈份是天启的叔叔。按爵位是王爷。按职务是主管宗人府的一品左宗正。按身份现在是钦差。所以无论是高第还是蔡复一或者朱燮元都只有恭迎的份。高第等人不知道的是福王早就來到了常德。知道高第给朝廷回书以后才來到贵阳。这也是天启的安排。

在贵州平叛外带整顿军队。需要保证不出岔子。这样一來才能向其它地方推广。因为按去年的说法应该在七个地方成立野战军事基地。开头做得不好接下來就会越來越差。这做得好不好首先看人。这看人就以诚实为先。一个人能力再强但是假话谎话连篇这人也就差了。天启的意思就是等高第的奏报一上去立即派人去查看。看奏报跟现状是否吻合。派福王去既是想看看高第等人是否诚实。也是想看看福王是不是值得信任。

福王首先宣读了圣旨。不外乎是将士辛苦嘉奖表彰等话。宣布完圣旨后就问起张静安和赵率教等人这一阵的所作所为來。高第本想亲自汇报一番后让张静安和赵率教亲自汇报。谁知道福王打了个哈欠然后说道：“高经略不必跟本王说什么。本王身份敏感也不方便跟将领们有太多瓜葛。你们把做的事写下來。明天本王根据你们所写的一样一样核实。核实完后回京跟你们的上奏比较。”

高第一听有点纳闷。这哪个钦差到了一个地方不是作威作福的。怎么这福王來了只看不听就像个聋子。还是跟送上去的奏报比较。真是岂有此理。福王看到高第郁闷的样子解释说：“这不是本王的意思是皇上的安排你们尽管照办就是。本王倒是有个建议。假如你们做的和跟皇上上奏的一样。就沒有什么说的只管实话实说就是。假如其中有什么出入还是马上想办法弥补一下。免得到时候挨训事小失去皇上信任事大。”

高第恭身说：“多谢福王提醒。王爷一路鞍马劳顿先去休息。明天一早下官把各人写的呈上來给王爷看。”

福王说：“是啊。从常德到贵阳的路很是难走。把本王的骨头都抖酥了。你们要想办法把路好好修一修。本王记得赵率教修路就修得好。过年时本王去上林苑逛过。据说那里的路就是赵率教的人修的不结包也不起坑。马车在上面跑里面的人都会睡着。”说完带着随从跟人去休息去了。

福王走后高第看了看其他人说：“你们准备怎么办。给朝廷的奏报刚刚送出去。现在只能按那上面的说法來准备。现在也不是争议的时候。还是想办法准备修路吧。福王明天要检查我们今天就得把该写的该做的弄好。本官素无急智你们商议着看该怎么样。”

朱燮元说：“福王开始也说起路难行。看來修路计划还非得先行动起來。高大人的奏报上说我们准备修路。但是我们现在还在观望等待朝廷的命令。这确实不是个该有的态度。蔡大人年轻谋略筹划方面有两下子。干脆就由蔡大人來安排吧。我们都听命就是。”

蔡复一说：“现在已经快到中午了。时间很紧我们分头行事。高大人今天就按前一阵写的奏报來重新写一下我们的规划。有空就陪一下福王想办法让他高兴。免得他感到不舒服回去乱说。这种番王是亲近不得也得罪不得的。赵总兵马上回遵义派人把那一万五千人送走。先送人和搬运轻便之物笨重家什空了再说。尽快把军营腾出來。高大人和各位以为如何。”

赵率教说：“这人送出去不难。反正现在又沒有集中在一起。本來就在修路的人让他们换个方向。修农庄的暂时不动就说跟修路的轮换着來。只有巡逻联系的人必须让他们马上搬家走。五千余人让他们向镇远和铜仁进发。到了镇远和铜仁两地后先搭建营地。其他人过慢慢陆续过去也不为迟。再说贵阳到遵义两百多里地。虽说路好走也得跑一天。末将马上回去安排应该沒有问題。”

张静安也说道：“按高大人的奏报在我那里训练的五千人应该去安顺。他们也可以连夜开拔。只要离开了贵阳就行难不成福王还会亲自去前线冒险不成。最多去营地转一转。到时候那四万人尽快驻扎一批进來就行。反正他们原來就在这附近驻扎。不需要另外修建营地。”

蔡复一说：“好。只要你们的人可以连夜开跋。剩余的那四万人就可以连也进驻。只要人进去了今晚不睡也无妨。住不下的就说他们在训练新项目。就是骚扰敌人住在别处。”

高第点头说：“看來大家意见一致。那就马上去办吧。本來我们也沒有说假话也沒有其他想法。只是做事的速度太慢。以后一定要记住一个教训。就是沒有做的事千万不要先说出來。”

朱燮元咳嗽了一声说：“下官认为也不是不能说出來。而是不应该写上去。写上奏报了就算是给朝廷作了承诺。既然作了承诺好几天都沒有开始确实是我们的错。”

高第摇了摇头说：“现在先不说这些。我们还是分头行动吧。”

当天下午赵率教就回遵义去了。张静安也忙着送旧人迎新人。好多在此训练的士兵都恋恋不舍的不肯走。令张静安非常感动。他一开始还以为是他的人格魅力感动了这些人。心情大好之下一个个噓寒问暖很是热情。后來偶然间听到真相。原來是这五千人不是留恋他而是留恋他营中的伙食。激动的心情才慢慢平复。

张静安的军队里因为训练量大。不像其他军队里只管吃饱就了事。而是要每天见荤腥。沒有肉也得有蛋。张静安知道真相后安慰那些离开的人。说只要大家尽力今后都会这样。大家才高高兴兴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