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6 大铁常青（下）

在朱燮元和蔡复一的暗示下。谁都沒有表示有意见。都说朝廷的决定很英明坚决拥护朝廷的决定。他们把朝廷的建议说成决定。是因为他们知道他们沒有插嘴的余地。军田收回是既定方针不容置疑。而一半补贴也不少多数人能够接受。他们还知道如果谁要说一半补贴少了。那就表示他以前得到的好处太多。那就相当于请锦衣卫來对他进行清查。大家都不是傻子都不会跟自己过不去。

五月初。已经培训完的一万五千人在等待中被告知他们已经退役了。接收他们的是一个叫大铁公司的单位。据说这个公司的股东包括了皇帝、大臣、商家大户、皇室宗亲在内的很多人。大家都不明白这大铁公司是什么样的存在感到很迷惘。只知道大铁公司让他们继续干老本行。就是修路、修房子、规整土地和水渠等事。他们开始也想作其它选择。后來慢慢才发现自己别无选择。至少现在管吃管住还有少量的工钱。大家迷惘之余也渐渐喜欢上了新工作。

他们一走剩余的四万人就进驻了张静安和赵率教的训练营。以前高第他们想让这四万人都到张静安那里只进行军事训练。他们认为这些人都是打了几年仗的老兵。对军营应该已经有了很深的感情不会想退役回家。福王带來军务院的要求是必须允许士兵选择。结果至少有一半的人知道可以自由选择后想退役回家。朱燮元和蔡复一惊诧之余也只有尊重士兵们的选择。几个人商议了一下决定开始征兵补充士兵数量。

想打仗的就着重训练力气、耐力、格斗、战阵等军事技能。要退役的就主要训练修路、修房、架桥、规整田地水渠等生产技能。大家各有想法也都根据自己的想法做事。一个个都充满了活力和精神。士兵们有精神军官们也很满意。一是满意手下的兵能够去芜存菁使战斗力大为增加。二是满意以后不用克扣士兵的钱粮就能增加收入。天下沒有比人财两得还不得罪人更让人感到舒服的事了。

士兵们精神了军官们满意了。但朱燮元和蔡复一两位总督沒有精神也很不满意。因为钦差福王走时把刘侨留了下來。两位总督不明白这大铁公司具体是干什么的有哪些人。问刘侨确是一问三不知让人很无奈。刘侨的理由就是杨涟沒给他写他是真的不知道。让两位总督很是不满意。好在刘侨知道自己该干什么。朱燮元和蔡复一就想通过其行为來认识大铁公司是怎么运行的。

锦衣卫跟一般的卫所一样原來只有五千余人。后來人员渐渐膨胀最高时达到五六万人。天启年间东厂势力大增很多锦衣卫人员改头换面到东厂当番役。魏忠贤失势后这些人又回來继续充任锦衣卫。人员离鼎盛时期还有一段距离但也达到了三万多。一开始大家都以为天启会裁减锦衣卫人员。谁知道天启不但沒有裁减。反而不断从前线有功将士中增加了很多进來。当然是淘汰一批进來一批保持平衡。使得锦衣卫的战斗力和势力大增。

其中在京里护卫和刺探情报的约有一万人。其余的两万余人在每省和重要地方驻守。每个地方陆续各派驻去约一千人。主要是监视地方官吏施政和监视卫所士兵守卫各省存粮的粮库和存银的番库。天启根据二级监督理论。让锦衣卫监视卫所军的同时。又在他们身边派驻了五百宦官监视锦衣卫人员。宫中人不够的情况下还把京中已经阉割但沒有进宫的人全部收编了简单培训后派驻各地。对这些人内卫经常巡视一发现行为不端的人立即活埋。保证他们老实做事。

刘侨來到贵阳后。立即和随行的内卫首领到锦衣卫的军营里宣读了天启的旨意。天启的旨意就是尽快把当地官府整理出來的军田、官田、官铺登记造册。算作是大铁公司的资产。因为天启是以大铁公司的名义來接收而不是说要全部征为皇庄。并且说要跟普通田地商铺一样交税。所以大家都沒有什么抵触情绪。只是默默地看刘侨接下來要干什么。

朱燮元身兼贵州和湖广两省总督。贵阳城里的兵丁差役都要听从他的命令。刘侨每天做什么自然有人向他汇报。因此朱燮元能够第一时间得到消息。连高第和蔡复一有时候都要向他询问情况。刘侨做什么事说什么话也沒有私下里进行。全是当着众人的面大张旗鼓來的。有些事由于害怕有人听不明白还再三强调。因此高第等人虽然沒有亲眼看也都能知道得清清楚楚。

最开始。朱燮元得到消息说刘侨把移交给他的商铺接管过來后立即派人去落实。并且对要继续在商铺中经营的商家作了训话。要他们按时交租税和守法经营。否则的话立即驱逐绝不容情。朱燮元等人当然明白刘侨的意思。这人得了地盘一般都要去看一看。像是国家新占了土地都要派士兵扛杆枪宣示主权。又或是老农新分了田马上就会扛把锄头去松松土。反正都一个意思就是这地方换主人了大家要知道。

接着刘侨派锦衣卫去所有官田里看了看庄稼的长势。这事不用禀报朱燮元都知道。因为刘侨当天就派人來说了。准备自己收割庄稼就不再麻烦军队。刘侨说地里的收成会以粮食和银两的形式來预先支付。其预计数目跟朱燮元他们算的出入不大。大家也都同意签字算是连土地带庄稼都移交完了。刘侨随即把新來的一万五千人中的五千负责规整土地的人抽出來。让他们从赵率教那里带出一部分人去收割庄稼。其他该修路的该修房的继续做自己的事。

紧接着又有人汇报说好几次跟随刘侨出去巡视农田和新建村庄的人中。都有几个身着便服的人。他们长有胡须不像是内卫。举手投足间都有股子书卷气。跟一般雄纠纠气昂昂的武夫大不相同。这就让朱燮元等人大为好奇了。随后几天又听人说这些人拿出了些图纸出來。让已经进了大铁公司的人和新近参加培训的人按图纸规整田地。水田里插秧自不必说。他们主要让人把旱田规整成一垄一垄的。这就更让人惊异了。

朱燮元等人商议了一下让人以高第的名义宴请刘侨。顺便问一下他们到底在干什么。做为一省最高级别的官员。如果不把这些事搞清楚有些欠妥。假如皇帝问起來自己一问摇头三不知就麻烦了。

刘侨接到高第的邀请第二天一早就來到行营里。到了行营里一看高第和朱燮元、蔡复一都在。旁边还有两个不是副将就是参将的军官作陪。他一边拱手为礼一边说：“在下正感觉沒什么事。听到高经略和各位大人的召见马上就來了。今天有什么好吃的。在下可是早饭都只吃了一半。专门留着肚子來的哦。”

高第一边伸手示意刘侨请他坐。一边说道：“刘大人辛苦了。先喝两口凉茶解解渴。”

刘侨坐下接过侍从递过的茶猛喝了两口抹了抹嘴说道：“高大人的茶真香。是不是云南的普洱茶。这大热天的喝两口凉茶真解渴。”

高第说：“刘大人识货。这确实是蔡大人带來的普洱茶。听说刘大人这一阵非常忙。怎么你倒说自己沒什么事。”

刘侨见高第说自己忙也沒多想。说道：“前几天是很忙。主要是沒搞清楚里面的关窍。现在也知道得差不多了就让他们各行各事吧。这临來贵州前皇上特意说了。专业的事由专业人员办理要有效得多。外行帮忙反而越帮越忙。我开始还不相信。后來才知道真是这样的。”

朱燮元笑着说：“刘大人好福气不用自己盯着就有人帮你做事。你说的专业人员是些什么人。是不是前几天跟你在田边转的人。”

刘侨说：“朱大人也看见了。那些人是常青树公司的人。我说的专业人士就是说的他们。”

朱燮元奇怪地问：“这大铁公司是皇上派來接收退役人员。并且是要把所有官田官铺集中管理的公司。这常青树公司又是干什么的。”

刘侨说：“大铁公司的股东包括了皇上、大臣、商家大户、皇室宗亲等很多人。但是常青树公司的股东只有皇上一个。大铁公司的事务很多。什么开钱庄、修路、修河、集体种地、集体建房、推广良种等等事务。反正只要是需要集体做事而官府又不方便出面的都由大铁公司來做。常青树公司的主要事务只有一样。就是研制培育新东西。什么高产农作物、新型武器、新型民用军用装备等都归他们管。”

朱燮元恍然大悟说：“是不是最早说的什么玉米、土豆、番薯那些东西。听说那些东西原來产量也不高。后來博学院一直在想办法。现在办法想出來了。”

刘侨说：“当然是想出來了。听说徐光启徐大人亲自出马搞什么杂交选种。产量已经有了很大的提高。据说博学院还在继续培育。准备再次提高产量和增加耐寒性。到时候就沒有人会饿肚子了。我这次來贵州就是要试一试山地种植的产量怎么样。听他们说贵州、四川、云南还有湖广等省的多山地区最适合栽种这些高产作物。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蔡复一问道：“听说搞这些良种是皇上出的银子。现在皇上又派人亲自看栽种效果。皇上再有钱也经不起这样花啊。其中是不是有什么说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