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9 农事规划（下）

本來大家是來看常青树公司的人如何教人栽种新品种作物。结果大家一说到军人退役分流的事上就说到一边去了。待得刘侨提醒大家才反应过來。高第这时候转过头对站在一旁的两个书生模样的人说道：“按刘大人和蔡大人开始说的话。外面如果吹风屋里就闷。我体胖怕热就不进去了。你们也坐下给我们大家说说你们具体做的什么事。你们看怎么样。还是先來个自我介绍吧。”

两个书生模样的人也站累了。告了个罪也在旁边的一块比较平整的青石上坐下。其中一个说道：“学生姓黄是大兴县人。我身边这位姓白是通州人。诸位大人称我们为小黄小白即可。我们都是久试未中的举子。去年遵皇上谕令去博学院学了近半年。因为我们两个都是乡里人对周围农事比较上心。所以主要学的是农作物的栽培和新农庄的规划。这次到贵州來也是被公司派遣來的。主要做的也是这两方面的事。诸位大人有话尽管问我们有问必答。”

高第想了想也是。这山上山下的事太多让别人一样样说也不知道从何说起。干脆还是有问有答來交流比较合适。高第正想着问点什么。蔡复一问道：“开始我就问了些这些新品种的事。听说这些玉米、土豆、番薯什么的东西产量很高。这是其长处想必也因此才得到皇上和朝中大臣的推崇。但是听说这些东西吃起來的口感不好。而且还不像稻谷和小麦一样晒干了能保存好多年。你们在这方面有什么好办法沒有。”

小黄点头说：“番薯口感不好确实是真的。土豆和番薯不易保存长久也是真的。不过学生认为人肚子饿得狠了时。只要有能吃的东西恐怕也顾不了那么多。大家都饿有吃的也不一定能满足每个人吃饱。所以保存问題和口感问題也一时考虑不到那里去。”

蔡复一听了虽然知道小黄说的是实情。但心中也有些不舒服觉得自己的问題沒有得到解答。他不甘心地问：“这万事都应该作长远打算。饿得狠时人都要吃当然是有吃的就行。就算现在只要能吃饱也沒多少人在乎口感。听说以后这些东西的产量要翻番甚至翻几番。那时候还不兴人挑个嘴什么的。有人挑三拣四就会有比较取舍。一有比较取舍就会发生争执。为将來计现在也应该有个未雨绸缪的打算不是。”

蔡复一身为总督能放下架子对一个举人这样说话也算难得。小黄也知道自己开始的话虽然沒错但是沒有注意做到圆润周到。于是顺着说：“还是蔡大人考虑得周全。学生在博学院中也听有人这样议论过。不过他们都是泛泛而谈沒有像蔡大人考虑得这么细致长远。不过学生偶然听人说起好像皇上的美食店里正在研制一种新的吃食。这种吃食便宜又好吃主要是针对普通百姓的。其主要原料就是番薯。”

蔡复一问道：“哦。皇上皇店的对象不是主要针对朝中大臣和京中富户吗。怎么还研制针对普通百姓的吃食。那样做是不是能延长保存期。”

小黄说：“蔡大人真厉害一下子就明白其中道理。听说他们主要想法就是把容易放坏的番薯切片晒干磨成粉。加些黏合物做成或粗或细的条状然后晒干。保存得久不说加上汤料吃起來还香。”

高第这时候也听出了兴趣。他说道：“这事听起來不错。跟云南的过桥米线应该差不多一个理。假如真研制出來了我回京了也去吃几碗尝尝。”

小黄说：“学生听到这些都是几个月前的事。说不准高大人还沒回京那些粉条就会传到这里了。而且云南的米线天下闻名。据说这番薯做粉条还是受了米线的启发。到时候看番薯粉和米粉谁更能得到大家的喜爱。”

高第点头问道：“开始说番薯和土豆都不容易保存。番薯可以做粉条土豆是不是也能做粉条呢。”

小黄说：“土豆是个好东西不过不能当主食。人们一般都拿这东西做菜。素烧或者烧肉吃都很好吃。产量比番薯还高不说还比番薯好保存。土豆不愁沒人吃根本不需要考虑放不放坏的问題。大人请看那边的几垄地。那里就全部埋栽的土豆芽块。因为不久后会长出一尺多长的土豆秧所以单独埋栽。不像番薯藤爬着地长可以等玉米长起來后在玉米林里载种。”

大家听了小黄的话都笑眯眯地看着这些一垄一垄的地。好像已经看到了小黄描述中的玉米林挂满了玉米棒子。玉米林下面满是青绿的番薯藤。挖开泥土全是一根又一根的又粗又大的番薯。不远处的几垄地里长满了土豆苗秧。拔出苗秧來下面全是鸡蛋大的土豆。尽管现在地上还光光的什么都沒有。但大家已经联想到了丰收和感受到了丰收的喜悦。一个个就像按藏宝图找到宝贝的穷光蛋。

朱燮元这时候问道：“土豆和番薯就不说了。据说玉米也不怎么好吃。嫩玉米吃起來还算能吃。老玉米吃起來就不怎么样了。你们有什么办法把玉米也做得好吃点吗。能不能也磨成粉做粉条。”

小黄摇头说：“玉米不像土豆和番薯那样黏性重。就算磨成粉也不是很好吃。不过现在能让人吃饱就已经很不错了。将來水稻和小麦的产量都大幅度增长后。玉米就可以用在更大的用途上。到时候诸位大人都会喜欢玉米的。这方面学生知道的不多。还是让小白來给诸位大人來细说吧。他主要学的是玉米的加工。”

朱燮元说：“看來你们还有分工。那就请小白给我们大家说一说怎么就会喜欢上玉米。那东西我听说嘉靖年间就有过。好像是从海外传过來的。只不过大家因为口感太差沒有重视。”

小白人如其姓长得很白。他拱手对朱燮元一揖道：“学生遵命。这玉米确实沒有稻米和小麦养人。吃久了人的身体会变弱。不过它确实能让人吃饱。蔡大人开始说的贵阳被贼围困的事。假如那时候有几仓库玉米那多好。皇上高瞻远瞩早就指出玉米今后的用途。主要是做饲料喂猪喂牛喂鸡鸭和烤酒两种用途。一般的水稻和小麦等只有米粒和麦粒可以吃进肚子。麦草牛不吃怕伤胃稻草吃了不长肉。而玉米秆切碎了牛羊吃了都长肉。”

朱燮元说：“黔北和川西川南多有烤酒的烧房。文人雅士也好贩夫走卒也好都爱喝两口。不过烤酒确实要浪费很多粮食。假如玉米能够拿來烤酒那就相当于省下了很多粮米。确实是一个好办法。不过你说的做饲料喂猪牛鸡鸭我不赞同。人都吃不饱怎么给牲畜吃。牲畜家禽在地上捡点剩饭或者在野外啃啄些青草就够了。怎么能让它们跟人抢吃的。”

小白笑了笑说：“大人有所不知。玉米和番薯都能烤酒也都能做饲料。这牲畜家禽跟人一样吃得好就长得好。就拿喂猪这事來说。一般人把小猪喂肥需要一年。这还是要经常吃些米糠才能喂肥喂大。这就是大家说的年猪。有些人家只会给猪吃青草。那样做一年两年都喂不肥。听说有的人家把猪喂老了都喂出了獠牙还沒长肥。这就是沒给猪吃好料的原因。肉多了普通人才吃得起。士兵吃肉吃得多也才有劲能打仗。光吃饭是养不出好力气的。”

小白的话对不对先不说。不过他这番话说出來确实让大家有恍然大悟的感觉。高第这时候说道：“难怪我们以前在边关经常打胜仗后來经常吃败仗。原來是因为士兵肉吃得少。我大明的士兵只能说吃饭吃饱。蒙古人和女真人天天啃肉力气自然大得多。既然如此就多喂些猪牛鸡鸭给士兵吃。养好身体了杀起叛军來就会势如破竹了。”

大家说说笑笑了一会儿后高第对小黄和小白说道：“你们两为年纪不大但懂得不少。就在这里扎下根來好好干。将來平定完叛军你们也有一功。到时候本官自然会向朝廷给你们请功的。算起來你们走这条路也是走对了。假如你们一条路走到黑去考科举。不一定能有你们现在的地位。你们看看皇上的公司录用了你们。周围这些二品三品官员都围着你们听你们说话。那得是多大的荣耀啊。”

小白点头说：“学生等多谢高大人的关爱。今天的情景确实让学生等感到很荣耀。今生今世想起來都会感到高兴。不过我们恐怕不能在这里呆多久了。”

高第问：“这是怎么回事。难道刚來就要走吗。”

小白和小黄见高第动问都惊讶地看着刘侨。刘侨这时候拍着脑袋说道：“对不起在下又忘了。他们來给大家传授了知识和今后的注意事项后马上得去其它地方。湖广、四川、贵州、云南还有陕西、河南等地都是山多适合新品种栽培。常青树公司到处都派的有人。他们必须要定期去碰头开会商议各自的情况。他们也许会再回來但也许会调换到别处去。高大人觉得他们好可以给他们记上一功。这也算是缘分吧。”

高第和蔡复一等人都看着刘侨不说话。心想这人也太不靠谱了吧。这一阵都忘记了多少事了。真不知道这个钦差是怎么当的。还好他只是个副使还知道叫人替他写上重要的事。不然的话不知要误多少事受多少处罚。

刘侨再次赔笑道：“在下记性不好在此跟诸位大人赔罪。以后一定会小心的。要不今晚上的晚饭在下请。就算是给各位大人赔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