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3 预先商议（上）

几天后的一个早上，好多天都沒有來监政院的徐光启來了，他是接到高攀龙等人的通知后來的，高攀龙派去的人说因为有重要事务要几个人都到场商议，商议出结果后再报皇帝裁决，徐光启听了高攀龙派人來传的话，知道肯定要重要事情等着他，否则的话不可能说最后还要报请皇帝裁决，平时一般事务政务院解决不了的事监政院几个人商议过后就可以决定，

徐光启接到通知后又拖了两天才过來，所以他來到监政院后跟大家打过招呼刚一坐下來信王就问他怎么晚了两天才來，时已十月底临近冬月，信王身体弱早早地穿上了厚袍，一个年轻人穿得跟几个中老年都差不多厚，让大家感觉信王确实该调理一下自己的身体了，见信王问自己为什么迟了两天來，徐光启说：“因为有几件非常重要的事到了最关键的时候，我要交代他们几句才放心，所以才晚了两天过來，”

大家都知道博学院在做试验但不知道具体在做什么，听徐光启说几件事都到了关键时刻大家都很感兴趣，信王首先问道：“看样子徐大人又要做成什么大事了，你们搞成的那个什么番薯、土豆、玉米等高产耐旱的作物很有用，至少沒有听说有大面积饿死人的情况，徐大人你功不可沒，我有时候听那些进京汇报的地方官员提起，说百姓们都在问能不能把小麦和水稻的产量增加一些，徐大人是不是要做成功了，”

高攀龙和刘宗周一听信王这样问都看向徐光启，大家都知道玉米番薯等东西产量高但口感差，比起稻米煮的饭和面粉做的馒头饺子煎饼的味道差远了，假如博学院真的现在就把水稻和小麦的产量增加一大截，那还不把所有人都乐坏了，而且按照天启最早给徐光启的许诺，到时候徐光启该封国公了，最开始像英国公等几位世袭国公还对天启的许诺不以为然，觉得文人封公封王太过儿戏，后來见新品种作物真能救活那么多人，大家也都认位皇上的话有点道理，

谁知道徐光启摇了摇头说：“让信王失望了，水稻和小麦前年决定开始用杂交的方法做实验，仿照的是有力气的马和有耐力的驴杂交后生出既有力气又有耐力的骡子的例子，可惜去年和今年两次四季的试验都失败了，不但沒有栽培出高产量的品种，从所收获的产量看还不如平常的作物，其中的道理我现在也不明白，不过有了一些思路正在总结，我有信心最终能办成这件事，只不过最后是不是在我手上完成就不敢说了，”

大家一听徐光启的话都微微有些失望，不过也都赞许他决不放弃的决心，信王点头说：“我听说你们博学院进去了很多既年轻又有学识的人，徐大人的意思就是就算你这辈人做不到后來的人也肯定能做到，这话我爱听让人听着满意，世上的困难有很多不是一个人能够完成的，子子孙孙无穷尽地去做给人一种生生不息之感觉，我们都等着这一天早点到來吧，既然不是为了粮食作物方面的事，那徐大人又在忙什么呢，”

徐光启说：“一是用焦炭炼精铁的事，另外一件是杨涟杨大人提出的提炼有毒花草汁液杀虫一事，这两件事都需要一定的时间，还需要记录下各种成功或者失败的过程，还有些事务也正在忙不过就数这两件事最重要，现在这两件事还沒有完成正在继续，我怕他们不明白做砸了所以又特意交代了两天才过來，”

信王问：“听起來总不过一个是烧火的碳还有一个是什么香水毒药之类的东西，徐大人怎么说得很重要，”

徐光启说：“信王有所不知，焦炭炼出的精铁跟一般的煤炭炼出來的铁不一样，至于木碳就只能炼生铁炼不出精铁了，这么跟信王说吧，以前用一般煤炭炼出的铁很脆太软也沒有韧性，用來铸火枪火炮很容易炸膛伤自己人，现在用精铁铸炮既坚硬又有韧性，不容易炸膛不说还不容易变形，实在是造枪造炮的首选，杀虫水是为了杀灭农作物上面的虫害，现在每块田中的收成要被虫害减去一成左右，假如真有效果造福于民善沒大焉啊，”

信王恍然大悟地说：“原來如此，一个关系到军事防备另外一个关系到国计民生，确实是非常重要的事耽误不得，这样吧，我们赶快把这里的事情处理完不耽搁徐大人的大事，说实在话那天有更有能力的人接过我的担子，让我能把政务院的差使去掉，我会到徐大人的博学院中去看看那些东西是怎么做的，还有那些人是怎么想的，”

高攀龙跟刘宗周对望了一眼然后咳了一声说：“那好，我就把这两天商议出的几件事拿出來给大家看看，信王这两天都已经看过了但还沒有表示意见，主要看徐大人有什么看法，”

徐光启拿起高攀龙递过來的一个大奏折，心道看形式高攀龙和刘宗周已经定了，假如自己和信王不强行要求改变，这封奏折大概就会递给皇上了，徐光启从头到尾仔细看了一遍，低下头微微想了一下问道：“信王已经看过两天心中肯定有了一定的看法，不知道你是怎么看这事的，”

信王说：“我寻思了两天觉得高大人他们说得不错，不过还有些细微处我不是很明白，需要多问问高大人和刘大人两位，开始徐大人说起博学院中的事我就想到一个道理，就是专业的事务应该由专业的人來做，外行人去干涉说不准一不小心就会闹乱子，高大人他们写的这些多于官员的任免和监督有关，只是其中牵涉到一些事需要做大动作，必须要大家一同商议最后让我皇兄决断，”

这道奏折是高攀龙跟刘宗周私下商议后写出來的，其中夹杂了东林党的一些私货，所以心中难免有些惴惴不安，见信王说他有些细微处不明白，高攀龙问：“不知道信王哪里不明白，”

信王说：“这上面第一条说为了补充完各县辅政机构的人员构成，准备要在当地找一些人出來代表当地百姓，这些代表一是替百姓说话表达出百姓的需求，另外一个作用是代替官员向百姓宣传政策，奏折上说这些人的产生不由官府指定也不由乡老举荐，而是由当地百姓公开选举出來，这样做是沒有错的不过我对这些人的品级是暂时定为八品一事有疑问，为什么会是八品呢，又为什么是暂时的呢，”

高攀龙听了信王的问话想了想说：“这是从这个代表跟当地官员的关系來考虑的，要说清这个问題首先要说清官员在国家中的作用问題，天下万民都由皇帝管，皇帝只有一个不可能管理得完天下四面八方，只有层层委派官员去代替他管理天下，从中央到地方的省、州、县等各级官员，形成一个从上到下的权力管理通道，这些官员就是一个个权力接口，做为权力接口的官员在这个权力通道中的作用是什么呢，我认为只要应该是承上启下上呈下达，”

信王点了点头说：“这话说得有道理，各级官员保证权力通道的畅通后朝廷就可以做到令行禁止，如此一來管理全国跟管理一地也差不多，”

高攀龙说：“中央向地方逐级下达命令并要求其执行是这条权力通道作用的一种，这个权力通道还有一个作用就是方便从下到上的信息上传，朝廷里下达的命令说到底还是要方便百姓的生活，假如下面的百姓有了疾苦而上面的人看不到，就说明这个权力通道有问題了甚至是堵塞了，就应该及时地疏通修复避免出乱子，”

听到这里徐光启说：“高大人这话说得对我赞同，百姓的疾苦必须及时得到重视，否则的话百姓受苦不说上面的人还在歌舞升平，有个故事说有个不知道百姓疾苦的皇帝好像是晋惠帝，听大臣禀报说某地受灾沒有粮食吃，这个皇帝居然说出沒有粮食可以让百姓天天吃肉，让大臣们听了哭笑不得，这故事说明这个皇帝根本不了解民间的实际情况，也是后來出现八王之乱的原因之一，人民有了疾苦沒有得到朝廷的重视，有野心的人自然会趁机作乱，”

高攀龙点了点头继续说道：“既然是要保持上面的政令和下面的声音都能及时得到互相间的了解，这个权力通道就必须做到上下一致，这个上下一致既是上下一致的协助和认同，也是上下一致的制约和监督，皇上要求设立的辅政机构是有分工的，辅政机构里的人只是制约监督加协助认同，他们不是官员的下属，因此既要给他们一定品级方便其做事，同时也要让大家知道这个品级是暂时的，目的就是让大家知道他们只是暂时为监政机构服务仅此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