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第 21 章
飞行器飞行期间非常平稳, 完全感受不到任何不适，就跟在陆地上一样。
虞久百无聊赖，在腕机上将SCI的资料翻来覆去查了个遍。
大多数资料都是最高机密无从查起, 没办法，她只能退而求其次查沈别的。
咔咔咔, 这回腕机一下子跳出一大堆。
虞久一条一条看了下去。
不得不说, 沈别真的是个天才。
核混战之后, 联邦其实陷入了很长一段低谷期。
那时候异种人疯狂发展侵略, 联邦只能拿着M16A4自动步//枪往上冲。
打是肯定打不过的, 三米多高的绿皮肌肉佬发狂时甚至能捶爆坦克，何况几根还没有它们血管粗的小破枪？
所以联邦节节败退，很多“城”与“镇”也是那个时候发展起来的。
直至人类迎来机械时代, 科技喷射式发展，联邦在月球和火星采集回来的粒子进行的碰撞实验中，发现了一种名为“能量场”的现象。
这是比核能的破坏力还要惊人的能量，最重要的是没有辐射。
当时的联邦脸都笑烂了，立即就要投入军队，给异种人喝一壶。
然而很快他们就发现了弊端, 他们控制不了这个玩意儿。
想象一下, 你手里有一枚炸//弹, 但这枚炸//弹爆破的范围是随机的, 这就很有意思了。
联邦当时因为这个损失惨重, 后来的一百多年也一直在致力于增大对能量场的控制。
直到沈别出现。
这家伙是真正意义上将能量场玩弄于股掌间的人物。
代表作品：质子刀、“撕裂者”电锯、能量高爆地雷。
但他最厉害的并不是做出了“能量场”武器, 而是做出了能量武器系列。
能量场的本质是由特定粒子碰撞产生的“区域场”，就像质子刀一样, 蓝弧光存在的范围才有杀伤力。
这就注定能量场无法稳定的被加进枪械里, 所以沈别另辟蹊径, 亲手打造了电脉冲。
虞久在木克市军营里见到的那个S214加农//炮就是沈别的代表作之一。
除此之外还有S42B脉冲□□、电脉冲□□。
短短十几年，沈别直接改写了联邦的历史，一举让整个联邦都站起来了！
总之，沈别如果放在虞久的时代，高低也是个会被写进教科书、放进博物馆陈列的人物。
虽然他在这个时代也是。
“天才啊....”
虞久关掉腕机，看向可视窗外。
无论在哪个时代，天才都是有优待的，对此虞久自己就深有体会。
她已经迫不及待了。
SCI总部在一处与世隔绝的小岛上，这里气候怡人，四周永远都是一望无际的碧涛。
清澈的海水漫过沙滩，植被茂盛翠绿。纯白色的实验楼群像一座座造型别致的海景度假酒店，一切都充满着平和和美好。
这跟现象中不太一样。
虞久从飞行器走出，两侧立刻爆发出热烈的欢呼声。
几名穿着白大褂的工作人员带着一队武装机器人特地等在这里做欢迎队，欢迎标语像水幕一样从半空落下，礼花炮发射出bulingbuling的彩带。
他们刚开始特意藏了起来，就想给新来的新制武器实验员一个惊喜。
虞久：“......”
默默收起差点儿拔出的枪。
“欢迎你！士兵虞久！”一位红发女性研究员张开双手，热情想扑过来给虞久一个拥抱，被虞久默默躲开。
红发研究员并不在意，她欢快地说道，“天呐亲爱的！你比照片里还要好看！我们已经期待你的到来很长时间了，希望你在这里能够过的开心！”
虞久有点茫然，做武器的地方，好像比想象中活泼悠闲很多啊？
清扫机器人在打扫现场，红发研究员引领着虞久坐上了一辆类似高尔夫球车一样的小观光车。
她是个极为热情的人，没人搭话也能唠很久。
“我叫摩西，是沈博士的助手，也是你这一次旅行的生活负责人。接下来有任何问题，你都可以随时联系我。”摩西笑着说道，“沈博士很想亲自来迎接你，但是他正在出差，明天下午才会回来，到时候你们就可以正式见面啦！”
虞久点点头。
摩西笑得更灿烂了，“那我们加个好友吧！”
虞久不是个会唠嗑的人，好在摩西也没有闲聊太久就进入了正题。
“地图和权限都已经发到你的腕机上啦！”观光车停在了一栋白色的四层小楼前，摩西带着虞久走了进去。
“我们给你安排了视野最好的宿舍！食堂和其余公共区域地点你都可以在腕机上随时查看。哦当然了，具体试枪时间和地点也都会提前传给你。亲爱的，接下来就要辛苦你了呀。”
虞久没什么表情，“这是我的任务。”
摩西愉快挥手，“那你先休息一下，我已经等不及下次再见到你了～”
虞久的临时宿舍在顶层，有个面朝大海的超大阳台和极为高级的室内装潢。
从环境看，SCI真的很有钱，连窗框都是镶金边儿的。
她将门反锁，仔细在房间内搜查了一圈，确认没有监控设备后才放松下来。
腕机显示，第一次试枪任务将在一小时后开始。
原来不需要沈别在也需要试枪？
虞久第一次接这种任务，毫无经验。
她简单整理了一下，按照地图上的指示前往实验楼C座，摩西和一堆白大褂在那里等着她。
“希望你已经休息好了，亲爱的。”
她们所在地位置是一个面积超大的试枪场，全息投影可以360度覆盖每一处，想要什么环境就能立刻模拟出什么环境。
甚至站在特定位置，还能体验5D6D。
“根据联邦法律，我们的试枪过程是必须完全公开的。”摩西微笑着说道，“之前都是录下视频后期播放的，但是鉴于之前发生过一些令人遗憾的意外，政府责令我们采用直播的形式。”
虞久微微一愣，“直播？”
“是的，”摩西也很不好意思，“这是政府刚刚决定的，以免再出现什么意外。但你放心，直播只会出现在试枪的时候，而且每次开始前都会提前告诉你。”
虞久很想扭头就走，她并不想被这么多人看见。
但是周围至少二十个严阵以待的武装机器人，她这个想法估计挺难实现。
不过，在刚到这里时她就发现了，SCI总部里的机器人数量，好像特别多。
也许看出了虞久的犹豫，摩西连忙热切的补充道，“因为涉及军事机密，直播是绝对不会流露出去的。面向的人群也只有政府监督员和军方，你可以完全放心。”
虞久只能重新站回来。
一旁的操作员们立刻打开设备。
直播间所用的网络，是联邦安保局单独为SCI开辟的一条加密线路。开启时，只有被选中的人才能收到提示，并且每一位观众都必须显示真名和军衔。
鉴于这是SCI第一次尝试直播，大家都很给面子的秒进。
一时间，浮空的虚拟屏上顿时显示出一排排进入的提示。
[王明-上校已进入。]
[巴德·杜大校已进入。]
[浦元恺上校已进入。]
[浦元恺上校为主播赠送豪华子弹塔x1。]
“诶？直播系统还附带了礼物功能么？”操作员小甲有些意外。
“当然有，安保局说做就要做全套。”操作员小乙调出页面，小声惊呼，“豪华子弹塔一个要8000联币，赶我一个月工资了。看来传闻说浦上校很看好这次的实验员虞久，原来是真的啊。”
浦元恺一开头，别的人也坐不住了，纷纷跟着撒币。
一时间，硕大的虚拟屏上被花花绿绿的礼物潮淹没。
虞久看着不断攀升的礼物总价，没忍住，低声询问摩西，”我有么？”
她之后还得回归后方的安全城市里生活，有启动资金当然最好。
摩西的笑僵了一下，“有的有的。”
虞久放心了，按照引导机器人的指示来到准备台。
在这上面，陈列着一把圆筒状六枪管长机//枪。
这个造型，虞久竟然认识，是加特林机枪。
果然，下一秒摩西就证实了她的猜想。
这位红发研究员站在探头前，以她一贯的热情一一感谢赠送礼物的各位高层，随后立刻开始介绍这把新制武器。
“‘复仇者\'加特林超快速机//枪，由研究员李平安团队研究设计完成。”
虞久正在研究枪口，听见摩西的话才知道，这把枪并不是沈别做的。
怪不得没有任何能量储存，只是一把普通的加特林机枪。
“我们一直在致力于寻找除能量武器外，能够对异种人造成伤害的大规模杀伤性武器。”
其中一个白大褂站出来，慷慨激昂的讲解，应该就是李平安。
“加特林重机枪就是我们寻找的那一缕曙光！”李平安是个不到中年即秃头的男人，从他身上不难看出SCI的任务还是很繁重的。
他调整直播视角，让每一位大佬观众都能近距离看清黑色枪身上的一切细节。
“我们扩容了老式枪管的口径，从14.7毫米增加到18.2毫米，使其杀伤力得到巨额提升。并在此基础上设计安装了新型超高速马达，大幅度提升了射速，让‘复仇者\'能够在短时间内迅速形成火力碾压。”
“当然了，我们并没有忽略安全问题。为了高速射击时产生的枪管过热问题，我们通宵达旦设计了新型散热片并增加安放数量，让‘复仇者\'能够安全稳定时提供输出。”
“相信我，没有一只异种人能够在‘复仇者\'的枪口下逃生！”
李平安扶了一下眼睛，自信都快要溢出屏幕。
“复仇者”是他和团队的鼎力之作，付出无数心血。就等今天试枪结束，得到政府盖章。
得到政府允许并承认的新制武器，研发团队可以立刻拿到专利授权。之后生产卖出的每一把枪，他们都能拿到一定数额的专利金。
但这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在SCI，主导并设计出规定数量的枪械，才有资格开启沈别的认证考试。
考试通过，会成为沈别团队的一员。
全联邦每一个武器研究员都想加入沈别的团队，因为那个团队代表着最高的武器研发技术。
如果其余研究员在第一层，那沈别团队已经在大气层了。
两方根本不是一个量级的。
李平安对今天有着绝对的自信，在他看来，他的“复仇者”就是最牛逼的枪，百分之百能成为他通往沈别团队的通行证。
只要进入沈别团队，那就意味着他能在联邦横着走！
所以李平安对磨磨叽叽不开始的虞久不满起来，“喂，你在干什么？还不快点开始试枪？”
虞久没理他，自顾自在枪身上摸来摸去。
在李平安眼里，这就如同亲眼看着女流氓骚骚扰自己超级优秀的亲儿子一样。
他一下就炸了，极不客气地走过来想要把虞久推开。
但虞久看着瘦，实际上跟个铁疙瘩似的重。李平安不仅没推动，还给自己摔了个踉跄。
直播间弹幕一下子热闹了起来。
[王明-上校：这就是浦上校给予肯定的人？不仅没有礼貌，还完全没有军人精神！试枪就试枪，她从刚才开始就一直在搞什么？]
[宣赢-上校：我就说野外单兵不行的，虽然这个任务伴随着危险，但同样也是高要求。除了我们正统士兵具备这样的素质，其余的野路子根本指望不上。看看她，可怜的人，完全已经手无足措了吧？话说她真的用加特林么？]
[陈辰-少校：会不会有别的原因？或许她发现了什么？]
[王明-上校朝陈辰-少校扔去一个臭鸡蛋并说：她能有什么原因？要么害怕了，要么根本不会用加特林。一个只训练不超过两个月的炮灰兵，她能会什么东西？你当人人都是沈博士那样的天才么？]
因为保密性质，沈别亲自选定虞久的事情只有几个人知道，其他的人是完全不知情的。
提示军队里错综复杂的关系在这一刻爆发，跟浦元恺一直不合的几方人开始不遗余力借着虞久打压他。
本来么，野外单兵一直以来都是拉胯的存在。
那就像强行给了一群小孩儿武器，让他们去玩打仗游戏似的。
军队里不少高级将领完全瞧不上他们，就算虞久之前有一些传言，但在没亲眼看见的情况下，谁也不愿意相信。
在弹幕一遍遍唱衰的时候，虞久终于动了。
她看着暴怒边缘的李平安说的第一句话就是，“你这把枪，不行。”
李平安假发都气飞了，“你算个屁？！你凭什么说我的枪不行？”
斯斯文文的白大褂当即就要撸起袖子上前，被身边的人拦了下来。
“李哥，冷静，冷静啊！先把假发戴好，直播注意形象啊！”
虞久没有去管周围闹哄哄的声音，单手将“复仇者”从准备台上拎了起来。
一下子，四周齐齐安静下来。
要知道“复仇者”是重型武器，长长的枪身下方携带着挂式弹链箱，总重量能达到175斤。
正常来讲当士兵使用时，下挂式弹链箱会更改为背负式，可以有效减轻巨额重量。
但现在弹链箱可好好在枪身上挂着呢，虞久就这么一起拎起来了，还是单手！她得有多大的力量？！
李平安看见这一幕，默默收回自己的脚。
“你看枪管，”虞久将“复仇者”举高，让所有人都能看清，“虽然你改善并增加了散热片，但是并没有换枪管。原有的枪管根本没办法支撑你提升过后的射速和增大的弹药口径。如果开枪，这把加特林会立刻炸膛。”
在训练基地，除了训练的时间以外，虞久全都泡在机械制造室里。
她一遍遍讲那些金属熔化，按照配比融合冶炼成各种枪械部件。
为了减少失误和受伤，她特意按照工作台上的仪器原理，将自己的一根小指顶端改造成检测探头。只要长时间触碰合金表面，就可以测算出各类金属的含量浓度。
之后再按照曾经得出的经验和精确计算来推导枪械是否可以正常使用。
所以刚刚在仔细检查过“复仇者”后，虞久可以肯定，这把抢的枪管的硬度不够，完全支撑不了同时翻倍的射速和大口径弹药。
虽然散热片的改良做的很不错，但在真正开火时，再多的散热片也来不及将瞬间膨胀的高温降下来。
所以炸膛是必然的。
李平安更愤怒了，“你说什么？！”
他的视线落到虞久的手上，想起来什么又放低了声音，咬牙切齿地说，“‘复仇者\'绝不可能炸膛！我们试验过散热片的数量和稳定性，是完全没有问题的！你又不懂重机枪，你瞎说个屁？！”
“好，那你来试。”虞久从善如流把加特林放了回去。
李平安懵了，“我凭什么试？你才是实验员，试枪者，你应该试！”
虞久直接拒绝，“会炸膛，我不试。”
她终于有点理解之前那8个人是为什么死的了，现在看来，也许不全是沈别的问题。
这里的人有点过分自信，也有点过分相信仪器数据了。
枪械炸膛是很严重的事故，光是一把小手//枪都有可能崩断持枪人的手掌，何况近二百斤重的“复仇者”？
虞久太过笃定了，她身上总是萦绕着一股莫名其妙的气质，让人忍不住想要相信她。
李平安团队里的研究员们面面相觑，脑海中同时生出一个疑问——
他们的设计，真的有问题么？
直播间里，跟浦元恺有仇的人此时也开始了疯狂扣字。几个带着“上校”、“中校”头衔的名字强烈要求换人，把虞久遣送回去。
能够预感的是，同一时间这么多高级将领要求遣送，虞久回到训练基地后的日子一定不会好过。没准儿第二天就会被送上前线。
如果他们成功了，那么曾经肯定过虞久的浦上校也会陷入极其尴尬的境地，会对声望造成严重影响。
几名直播间的操作员从没见过这场景，集体僵硬住不敢动了。
唯独风暴中心的虞久跟个没事儿人一样，无所谓的往旁边一站。
她淡淡扫了一眼直播屏幕，默默记下扣字人的人名和军衔。
炸毛的李平安彻底被虞久的态度激怒了，人活着不争馒头争口气！他不允许任何人质疑他的好大儿！他要狠狠打这个女人的脸！
李平安一把推开拦着的同事们，走到准备台边拆下弹链箱背在自己身上。然后使出吃奶的劲儿将枪端了起来，一步一步挪到试枪点。
他没那个力气一手端枪一手开枪，只能用两只脚垫着，涨红脸准备扣动扳机。
突然下一秒，一只手将他的动作拦了下来。
虞久蹙眉把枪抢了下来，“你会死的。”
这人怎么这么犟？就凭李平安的小身板板儿，“复仇者”炸膛，绝对能当场崩飞半个身子。
李平安咬牙，“走开！我相信我儿！”
虞久：“.....如果你真的不信，让机器人来试试。”
房间内至少二十个武装机器人，随便叫一个来不就可以了么？
没想到此话一出，周遭所有人的表情都变得微妙，连李平安都是。
半晌后。摩西才揣揣不安地走上前解释，“沈博士他...非常喜欢机器人。”
“那又怎么样？”虞久随便一拎，就把弹链箱从李平安肩膀上拎了下来。
她叫来一个机器人，将枪塞给它。
“试，坏了我来修。”
摩西只能将后面那句“沈博士不喜欢机器人被这点小事搞坏”吞回去。说出来不就等于默认虞久说的是对的了吗？
机器人只会开枪，无法提供手感、弹药装填时的震动感、弹药轨迹是否有偏差等等细节上的问题，所以才必须要求一位经验丰富的人类来当试枪者。
不过现在这些已经不重要了，这把枪是凶器。机器人不会死，但人会。
武装机器人按照指令站在试枪点，端起“复仇者”。
一瞬间，整个房间陷入一片死寂，所有人都屏息凝神看着它。
“哒哒哒——”
机器人开/枪了！子弹如同泄洪般狂射出去！对面的合金墙壁眨眼间就留下密密麻麻的弹孔，摇摇欲坠！
李平安兴奋地跳了起来，“没有炸——”
突然，“轰！！”的一声猛地爆响！
李平安剩下的话戛然而止！
“复仇者”枪管处亮起火光，钢铁之身在瞬间爆炸，武装机器人如同烟花一般被崩的四分五裂！
只开了三秒不到的枪，真的炸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