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娇软Omega05
电影里的对白播放着, 两人的对白短暂停歇了。
阿忘想,他们只是沧海一粟,渺小得看不清彼此, 哪怕太阳再烈, 也只是两粒尘灰的相遇。
阿忘窝在沙发里,抱着腿, 默默看着电影。
电影里的人拥有无限可能, 却又早已注定终局。
他们观看开始, 随后观看结局。
是个悲剧, 阿忘眼眶微湿:“你怎么选这部给我看啊。”
封虞说随机的, 他只是随机按下一部, 他也不知道结局。
封虞捧起阿忘的脸颊, 他说他感到抱歉。他的手指微凉,他抚着她眉尾,抚着她眼眶, 他的呼吸好近, 近到阿忘以为自己成了颗糖, 被他包裹在唇舌之间,接受他口腔的温暖,也接受融化的流淌。
她穿过他喉咙, 流经他心脏,她留在那,被他的跳动吸引,忘了归家。
电影连片尾曲也播完了,一室的寂静。
封虞终于松了手, 坐回他该坐的位置。
阿忘松了口气, 眼睫上的泪被封虞擦干了, 她垂下眼帘,盯着自己的脚,神思恍惚。
封虞拿来一个面包递给她,打断了阿忘的神游,她接过面包咬了一口,好软,入口即化的香甜。
哭是很累的。哪怕她只是微微湿了眼眸,也需要补充一点体力。封虞给自己也拿了一个,和阿忘一起窝在沙发里吃。
阿忘吃完面包,把包装袋递给他。她看着他,生出支使他的心思。一只清冷又骄矜的白孔雀。她喜欢他为她做事。
封虞接过面包袋,他自己的面包还没吃完,他吃得缓慢,咬上一口掀开眼帘,看阿忘一眼又垂下眼睫慢慢咽。
他的眼睫很长,缓缓掀开或垂下,都像是在勾引人。
和阿忘面对面,他的脚蜷在沙发上,碰着了阿忘的脚/.52g.G,d./。他用脚趾不轻不重踩了她一下:“懒。”
他轻轻地说她,很亲昵的怨怪。
阿忘瞧着他嘴角的一点碎屑:“你吃得好慢。”
她抽了张纸巾,缓缓靠近,擦上了封虞的唇。
纸巾碰上他的唇瓣也显得粗糙了。
阿忘垂下眼帘,不看那涩欲的唇瓣,指尖却隔着纸张柔柔抚过。
“我帮你擦嘴,你帮我扔垃圾。”
她说出一个合作,提前付了报酬,他不得不配合。
吃完面包,扔完垃圾,封虞碰了下自己的唇瓣,白玉般的脸微红。
他洗了把脸,装作没什么、不在意的模样回去。
阿忘还窝在沙发里,懒懒的什么也不想干。夜深了,她睡不着,他也睡不着。
封虞问要不要再看一部电影。
阿忘摇头:“不要了,有些费脑子。”
没力气的阿忘说话又软又娇,封虞目光落在她的脚腕上,想合拢手指套上去。
他想要亲近她,仿佛靠近了,就能填补他心里的空洞。想要捕捉她的呼吸,捕捉她抬眼或垂眸的那一刻,想听她再说说话,说什么都好。
乏力的、娇气的、抨击的、自嘲的,她的任何一句话,都能勾起他的心绪。
她有没有发现他别样的心思,发现了是会恶心还是惊心。
封虞既怕她看清,又怕她不明。
“去屋外看星星吧。”封虞提议,“今夜的星星很亮。”
阿忘懒懒地说:“走不动了。”
“我背你。”封虞翻找出一张毯子,而后在阿忘身前蹲下,“上来。”
阿忘脚掌轻踩上封虞肩膀:“开玩笑的,我能走。”
脚掌从肩膀滑下,顺着脊背落到腰间,阿忘心里微痒,赶紧把脚收了回来。
到庭院里,封虞将毯子铺开,阿忘脱了鞋踩上去,蹦蹦跳跳踩了好几脚。夜风吹乱她的头发,阿忘仰起头,迎着风闭上眼:“你听,风来了。”
夜风吹动花园,拂过屋瓦,带来远方的气息。它走遍一万里路,途经两人,又将离他们远去。
阿忘站在毯上,赤着双足,闭眼聆听。
封虞也裸着脚踩上了毯子,他没阖眸听风,他用那双动人的眼眸静静地温柔地看着阿忘。
他看她的肌肤,她的长睫,她微仰着的颈项,她的手腕垂落,风把她落叶般爱抚。
封虞想象自己是风,是他吹动了她,是他抚过她,她的眉眼,她微乱的头发。她是风里的夜,夜里的风,她是月影,是起舞的婆娑世界。
封虞走上前,牵住世界的手,他不打扰她,只是牵着她,像牵他梦寐以求的迷狂幻想。
阿忘睁开眼,看见天幕上亮闪的星星。
“真的好亮啊,”阿忘笑,“它们离我们好远,好远。”
“我们可以逃到星星上去,”封虞说,“我可以弄到票。”
黑市里的星舰票很贵,但封虞恰好有钱。
阿忘摇头:“你怎么总是想着逃啊,就算去其他星球,我们也会被捉住的。”
“而且,我已经被送到这里来了,”阿忘笑着,“只是你大哥不愿接受,太子也不愿。我才能短暂地安然。”
如果太子不能废除信息素匹配法案,那她就跟着封上将;如果太子废除了,封上将愿意将她送走,那她就去太子那。
说到底,她只是附属物,Omega只是附属物而已啊,逃不掉的。
“你也快十八了,”阿忘望着星星,“你的alpha丈夫会是怎样的呢,真是好奇。”
她这话说得怪怪的,她心里有些不好受。
“你会生下alpha还是Omega,你的孩子长大后又是什么模样。”阿忘说,“我真的是好好奇。”
她略带讥讽地说着,封虞从没见过阿忘这样的冰冷,带着恶意,冷漠又自嘲地看着他。
“我们都是一样的,”阿忘说,“所有的Omega都一样。”
“不一样。”封虞说,“他们不会像我这样。”
他牵阿忘的手握得更紧了,封虞说他是个异类。
阿忘的笑意渐渐在风中消失,那份残忍的冰冷涣散。她静静地回望他,似乎知道他在说什么,又掩饰性地不去思考,便装作浑然不知模样,享受出格的隐隐刺激与痛快。
“不会像我这样。”封虞离阿忘更近,他用那双美丽的眼眸渴望又微怯地看着她。他试图掩饰,但这门功课显然不及格,他掩饰得一塌糊涂。
他眼里的光,他滚动了一下的喉咙,他微润的唇瓣,尽数将他出卖。
阿忘有些心惊,连忙扭过头去。
或许是幻觉,阿忘想,是星星太亮夜风太凉,是他又口渴。
“看着我,”封虞抚上阿忘面庞,那份隐含的怯意似乎随着阿忘的躲避转为了勇气,“阿忘,看着我。”
阿忘意识到封虞要做什么,她不要他说破,不要他表现出来。
阿忘道:“我真喜欢太子,也喜欢你大哥,他们都会是很好的丈夫。你觉得呢,小虞。”
她有些慌张,说话不经大脑,混沌忙乱麻木地说着:“我还会生下几个孩子,alpha保卫帝国,Omega延续帝国。我会无聊但无忧地度过这一生,你觉得呢,小虞。”
“我被安排好的命运,待我不薄。”阿忘道,“已经很好了,不需要颠沛流离的自由。”
封虞说不出赞同的话,也无法反驳,他抚上阿忘的手垂落,喉咙里的话吞咽,他垂着眼帘一言不发。
直到夜风凉得阿忘打了个冷颤,他才问:“你真的觉得被分配给alpha这件事很好,也希望我被分配出去吗。阿忘。”
阿忘没有回答。
封虞自言自语道:“我知道你不是这么想的,你只是害怕,害怕受到更多的伤害。”
“我喜欢你,阿忘,”封虞眼眸微湿,他笑着,“喜欢到要变态了。我是个异类,你要举报我,把我送到紧闭室吗。”
阿忘看着封虞,不明白他为什么要说出来。
她左右看了看,这里没有监控,阿忘松了口气:“你是傻子吗,你知不知道这样做只会害了你自己。”
“你装,也装成一个正常Omega吧。不要这样。”阿忘眼眶也湿了,“不可以,不行。”
“为什么不行,”封虞说,“我并没有通敌叛国。”
“可在某些人眼里,你已经背叛了帝国。”阿忘抚上封虞的眉眼,“只是一时的情迷意乱,睡一觉就把今夜忘记,明天,我们依旧是好朋友。”
封虞问:“是亲密无间的好朋友吗。”
阿忘不肯回答。
封虞静默了会儿,温柔笑起来:“我知道了。我刚刚只是在扮演电影里的角色。我演得好吗。”
阿忘也笑起来:“很好,小虞有天分。”
封虞说他没有,他只是入戏有些深。
他在毯子上躺了下来,邀请阿忘一起躺下,他说星星好亮,他还舍不得走,想多看会儿。
阿忘跟着躺了下来,星星真的好亮啊,她神思不属地想着。
突然,封虞牵住了她的手,阿忘想挣脱,但他不肯放。
他与她十指交握,称她为好朋友:“我最好的朋友,我的手冷。”
他说话怪怪的,像是不甘心,所以回报她。
她不需要这样的回报:“可我也冷。”
“那正好,”封虞说,“我们取不了暖,却也不会冻着对方。我们的接触是公平的。”
“可你捏得也太紧了。”阿忘道,“想把我手骨捏碎似的。”
封虞手松了些,他感到抱歉,却仍旧不肯松开。
他说星星很美,让阿忘不要专注身体。他的接触不会让她怀孕。
阿忘任由他胡说,少年不甘的念叨,没有什么伤害性。
封虞最后不说了,因为阿忘睡着了。
封虞感到无奈,他又没唱摇篮曲,她怎么能就这样睡着。抛下他,独自在夜风中睡去,也不怕着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