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第二十章
一走出千手老宅的大门，鸣人就开始后悔了。
他踢着路边的石子，看着风卷起地上的落叶吹向远方，心里想的却是刚才一树那不可置信的表情。他就好像从来没被责骂过一样，眼泪一下子就充满了眼眶，鸣人自己并不是个爱哭的孩子，是因为他一直都知道，只有会被人哄的小孩才爱哭，一树和他不一样，一定是很得家里人喜爱吧。
他想起之前清理火影岩的时候，一树雀跃着对他说的那些亲近的话。他那么喜欢他和佐助，想来他们将来会是一对不错的父亲吧，可是，作为父亲的他却把自己最痛恨的九尾留给了孩子，这难道不是最坏、最可恶的大人才会做的事情吗？
但是，一树看起来真的很喜欢那只讨厌的狐狸，居然还为它说好话……
也或许未来，一切真的都变好了呢？说不定，大家以后不会再讨厌自己，大狐狸也不会做坏事，甚至会洗心革面，反过来保护大家……会得到所有人的认可呢？
想到这里，鸣人不由有点犹豫，甚至转过身去，垫着脚，朝千手老宅的方向看了过去——回去跟一树道歉的话，今晚他应该还可以留在这里吧？
“我并不认为这个时候回去，是正确的选择。”然而这个时候，却有一个低沉的声音在他耳边响了起来。鸣人吓了一跳，转头一看，立刻认出站在他身边的，正是刚才也在房间里的千手扉间，不由同他打了声招呼：“是你啊，千手大叔，你动作好快啊，我都没看见你什么时候过来的！”
“是你反悔得太快了。”扉间还以为他气愤之下，会一路跑回家去，没想到他才走出不远，脚步就慢了下来。他这个年纪的孩子，都很难控制住自己的脾气，鸣人此时的神态却已平静得像是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一般——是因为根本没有人在意他的怒火和悲伤，所以他无师自通的学会了“豁达”吗？
扉间不太清楚，毕竟他也没有过这样的人生，但他还是郑重其事的对面前这个小小的孩子说道：“一树说错了话，你骂得并没有错，他既然都不了解你过去经历的事情，就不该意图左右你的想法。今晚让他好好反省一下自己的错，明天他就会来向你道歉了。”
“……哦。”鸣人又踢了踢地上的石子，低低的答应了一声，并没有为他的认可和维护而有过多的高兴。或许，他也并不是不生一树的气了，只是比起生气，他更想和喜欢自己的一树待在一起罢了。
扉间看着他，也猜到了他的想法。他正思索着接下来又该说点什么话，冷不丁却听到鸣人说道：“啊，难怪我刚才就觉得你看起来有点眼熟……你不就是二代影岩大叔吗！我们今天才清洗过你的头像呢！”
这是什么奇怪的称呼！这孩子真是有点天然呆，而且他也不是二代火影！
不过和小朋友计较这些毫无意义，就像之前他明明跟一树解释了人柱力的含义，回头一树也照样要乱说话一样。
这样想着，扉间选择性收回了反驳的话语，只是轻轻“嗯”了一声。鸣人得到了肯定的答复，顿时兴奋了起来，围着他来回转了两圈，突然又低沉下来，仰着头说道：“呐呐，二代影岩大叔，我的父亲，真的是四代火影吗？”
“当然，我并没有骗你的理由。”扉间垂下眼睛打量着他，随后说道：“还是不相信吗，你还有什么问题，也一并说了吧。”
“嗯……因为一直以来，根本没有人告诉我这件事的说！”鸣人嘟嘟囔囔的说道。“就连三代爷爷也没有……”
“他当然有自己的理由，你的父亲，曾在忍界名震一时，被尊称为‘木叶的黄色闪光’，过去在忍界大战之中，他曾结下了不少仇怨，如果暴露你的身份的话，这些人说不定会找过来寻仇，会给你带来许多意想不到的危险……”扉间漫不经心的解释道，心里却明白这并非是全部的理由。正如同三代可以隐瞒鸣人父母的身份一样，自然也可以隐瞒他九尾人柱力的身份，无非是多费点力罢了，反正有八卦封印在，鸣人身体里还只有半只九尾，只要他情绪不激动，封印就不会被打破。
不过当年水门骤然离世，村子里杂事一堆，人心惶惶，三代或是有心无力，或是想要另辟蹊径，以此来平息村民们心头积蓄的愤怒，也未可知。
这些话，就没必要告诉鸣人了。看他的神色，一定和三代火影十分亲近，想来日斩平日里十分照顾他，那何必现在就让他知道成年人的阴暗，让他失去这一点温暖呢。
“所以，三代爷爷是想要保护我！”果不其然，听他这么一说，鸣人的神色好转了许多，抬起头来朝他露齿一笑。“谢谢你啦，二代大叔！”
然而他这么快就接受了自己的说辞，反而让扉间隐约觉得不高兴起来；虽然一树也是这样信任着他，任他说什么都不会反驳，但他自小被家长长辈照顾得很好，从来没遭受过任何磋磨，才养成了这样一副天真烂漫的个性，又岂能和这里的鸣人相提并论呢？
想到这里，他干脆竖起手指，假做忍术，实则换了一身灵衣，扮成寻常上忍模样，一巴掌拍上了鸣人的头顶：“你想回家去了吗？”
“不想。”回去也没人等他，只能面对空荡荡的屋子……
“那就陪我去买东西吧，等会儿我再送你回去。”扉间并不问他为什么不想回去，而是干净利落的说了自己的要求，鸣人也不生气，反而欢喜的答应了一声，就干脆跟着他走了。
随后，扉间只花了几分钟时间，就从他口中套出了街上曾经欺辱过他的商家的位置，直接拎着他大步走了过去。鸣人不明所以，还小声提醒他道：“你和我一起去，他们不会给你好脸色看的啦，大叔，你想买什么？我们去别的店子吧。”
扉间却不理他，一只手把他拉进了店子，对他说道：“你以前想买什么？”
“一个……面具的说。”鸣人似乎明白了他想要做什么，又觉得有些迷茫。他以前只是路过这家杂货店的时候，被他挂在门口的狐狸面具所吸引，因此想要买下来，却被惊恐的店家推出门去，还把那个面具扔在了他的头上，把他砸得好痛，后来，他就再也没有进过这家店了，那个面具，他也没有留下。
“好，那现在去挑一个，算我送你的。等等，挑两个吧，要是明天一树跟你道歉的态度好，你就送给他一个，他肯定会高兴得不得了的。”
反正一树很好哄，扉间也只是随口一提。倒是杂货店的老板从店里的储物间走出来，看到鸣人正左顾右盼的站在他的店子里，顿时忍不住冲了过来。
“喂，你这个妖狐——”他想像以前、像这街上大部分人做的那样，直接把鸣人推出去，却不想扉间一个闪身，直接挡在了鸣人面前。
他身量高大，比老板要高出半个头去，朱红色的眼睛里仿佛含着一团风暴，只是被他这样看着，老板的声音竟一下子断在了咽喉之中，整个人战战兢兢，再不敢多说了。
扉间眼睛里闪过一丝轻蔑的情绪。其实，鸣人被欺负，也不只是因为他是人柱力，还因为他如今不过是个几岁的孩童，等他长大以后，纵使九尾仍在他体内，这些人又敢对他做什么呢？
“你去挑就是了。”他平静的吩咐鸣人道。
“好哦！”他真的是要为自己出头，鸣人不由露出一个大大的笑脸来，欢天喜地的凑到了架子前，一边叽叽喳喳的询问扉间一树的喜好。扉间心道只要是鸣人送给他的，他肯定都会喜欢，因此只是随意给他指了一个小猫的面具，把他糊弄了过去。
果不其然，因为有扉间在旁作陪，直到他们离开店子，那老板也没有再对鸣人多说一句话。鸣人昂首挺胸、神气十足的捧着两个面具走到了店铺，扉间则气定神闲的告诉老板：“等会儿，纲手会来付账的。”
“纲、纲手……？”这个鼎鼎大名的名字，老板当然知道，只是有些不敢相信。扉间淡淡说道：“就是传说中的三忍之一，你不必担心她会赊账。”
随后，他就跟着鸣人走了出去，鸣人把给自己挑的青蛙面具带在头上，把玩着手里的黑猫面具说道：“……其实以前，我一直觉得那个老板有点可怕。”
“现在呢？”扉间虽然已经知道他的答案，但仍希望他能自己说出口。果不其然，鸣人欢快一笑，有点得意的说道：“不怕了，我看得出来，他就像我之前害怕他一样害怕着你！等我长大了，他就不会像以前那样对待我了吧？”
“想要让人害怕，你只要变强就行了，这并不困难。”扉间说道。“但想要让人尊敬、认可你，这就不是一件简单的事了，你需要付出很多努力，经历很多麻烦，而且，也许付出了再多，也不能得到回报，鸣人，我想知道，你要选择哪条路呢？”
“那还用说！”鸣人抬起头看向他，在他红色的眼睛里看到了自己小小的倒影，他眯起眼睛，朝着扉间竖起大拇指，中气十足，理所当然的说道：“我早就决定好了！我要成为火影、成为超越历代火影的最伟大的火影！让大家都看到我，认可我！嘿嘿，二代影岩大叔，你就等着被鸣人大爷超越吧！”
鸣人，如果前辈创下的功绩，不能被后辈所超越的话，那么那功绩根本毫无意义。
扉间凝望着他，在心里默默说道，随后闭上了眼睛，嘴角勾起一个淡淡的微笑：“啊，我等着。”
也许你会成为一个和我们那个世界的鸣人完全不同的人，但你的未来，只要朝着你的梦想大步追过去就好了。
我相信，你一定会成为一个伟大的火影的。
“诶，千手大叔，这家店以前没有把我赶出来的说。”眼看着扉间又朝着前面的一家甜品店走了过来，鸣人赶紧说道。扉间奇怪的看了他一眼，开口道：“泉奈很喜欢这家店的点心，他这两天心情一直不好，我只是去给他买点甜品罢了。”
鸣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