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第三十八章
纲手以最快的速度返回了木叶。
“爷爷, 二爷爷！”再次见到早已去往净土的两位长辈，即便是三忍之一的纲手姬，也不由生出百感交集之感来。虽然这感动并没有维持多久——准确来说, 在她看到斑和柱间手牵手坐在檐下喝酒的时候就已经消失掉了。
“没错, 我们不是来自这个世界, 是的, 他俩的确是一对令人头痛的伴侣，顺便一提，我和那个麻烦家伙的弟弟结婚了，虽然是政治联姻没错，但我们后来感情很好, 所以我们两边世界的差异不是一般的大。”扉间面无表情的交代完了前情提要, 全然不顾纲手快要崩溃的神情。在照顾过一树一晚上之后, 不知道怎么的, 柱间的心情突然好转了很多, 甚至能反过来劝慰宇智波斑；一树也不再哭了, 把更多的精力耗费在了照顾幸存者上，反而是扉间自己的心情始终低迷, 即使见到了纲手也没有好转。
“小纲！”柱间高兴的凑过来和异时空的孙女打招呼, 却被扉间一把推了回去。“大哥, 你闭嘴，等我说完你再说。”反正这个人也说不出什么正事。
“诶, 怎么这样啊, 扉间好过分。”柱间瞬间陷入失落的阴影中, 这熟悉的相处模式倒是让纲手从震惊中清醒了两分。扉间才不管他呢, 只是拉着纲手来到院子里, 指着客房外玩耍的几个孩子对她说道：“看到了吗。”
“……啊。”从灭门事件中侥幸活下来的, 宇智波的族裔们，纲手早在路上便已经知道了这件事，但此时亲眼所见，她的脑海中顿时浮现出弟弟绳树灿烂的笑脸。为了缓解烦闷的心情，她指着坐在三个小孩子中间的那个稍微大一点的孩子说道：“宇智波什么时候出了个蓝眼睛？在我离开村子的时候，他们家居然也能接受外部通婚了吗？”
“啊，那是一树，他不是你们这边的孩子，是我们那边的，我们就是因为他才能得以现世。”看到微笑着陪着孩子们玩耍的一树，扉间的神色微微放松了两分。老实说，御主居然能这么快从这件事里缓和过来，让他都觉得有些惊讶。“他的父亲是佐助的后裔，母亲则流着你的血，坦白说，他的父母结婚的时候，即便是早已死去的我们，都感觉很惊讶。”
“诶？！”纲手比他更惊讶，虽然她也不知道自己是该吃惊另一个世界的自己居然会结婚生子，还是该吃惊后世的宇智波和千手居然会联姻，不过如果爷爷就和他的“天启”是一对的话，或许这种事在另一个世界，是很平常的事吧。
“他不属于这个世界，也不能在此久留，所以，我们很快会一起离开。”扉间低沉的话语打断了她的思绪。“在那之前，纲手，成为火影吧！”
“……这次的事情，果然让你对老师很失望啊，二爷爷。”在莫名接到死去长辈的来信、并且确认了其真实性以后，纲手就猜到木叶一定出了大事，因此在路上仔细打听了一番。不过，即便是她也没想到，与千手一族齐名，共同建立木叶的宇智波，居然会在一夜之间死得只剩下这么几个人，并且参与屠杀的两个凶手，还都是宇智波自己的族人。
“如果他清楚的说出自己的错误，并且能下定决心去改变的话，我也懒得多此一举。”然而，扉间却给出了另一个冷漠的答案。“但他完全无法反驳我的指责，也处理不好这件事的后续，不管他过去怎么样，现在的他已经不能继续胜任火影了，否则，这样的事情还会再发生的。虽然你也不是特别适合火影之位，但比起自来也还是能强上一点的，所以就你了。”
纲手：“……”真是好久没有见到这样的二爷爷了！
以理智著称，一手构建了木叶整个体系的二代火影，在温情的一面以外，更多的是如钢铁般的冷酷。纲手从小在他膝下长大，对此倒也并不意外，只是苦笑着说道：“二爷爷，你真是看得起我。”
“我知道你因为断和绳树离世的缘故，现在害怕见血，也不想在木叶久留。”扉间平静的说道。“本来，我打算等你一回来，就暗示你，昔日千手一族的覆灭和今日宇智波的消亡并无多少分别，来激起你对他们的唇亡齿寒之感，让你能够全心全意的庇护他们——”
“哈？”纲手万万没想到他居然还会有这样的想法，但也忍不住问道：“那您为什么现在又对我坦白了呢？”
“……看看孩子们吧，纲手，他们甚至还没活到当年绳树的年纪。”扉间的声音一下子和缓了下来。不远处的坐在走廊边上的一树正用木遁给几个孩子变着魔术，他们太小了，还不能完全明白失去亲人的痛苦，因此此时正拍手叫好着，孩子们的笑脸总是能让人心生柔软。“我一向反对让孩子成为大人的牺牲品，大哥也是如此，宇智波走到这一步，固然有他们咎由自取的原因，猴子的不作为难道没有推动他们至此吗？当初九尾之乱以后，他就该摆出信任宇智波的态度，对他们予以重任，再策动忠心于木叶的族人暗中监视，找出对村子过于不满的人私底下处理掉……怎么能任由矛盾发展至此呢！”
“不过说这些话，现在都没有意义了，鼬甘愿赴死，只要求你们善待佐助，我已经答应了。随后，我也会告诉他们凶手已经伏诛。”扉间把手搭在了孙女的肩膀上。“我并不是要你立刻从往日的阴影里走出来，但我希望你能继承我们的意志，纲手，如果木叶都不能让无辜的孩子活下去的话，我和大哥这么多年的努力又算什么呢？”
纲手沉默了一阵，随后闭起眼睛笑了起来：“啊，虽然不知道我能不能做到，但如果连二爷爷你的嘱托我都不能答应的话，那我也没脸自称是你们的孙女了。”
“不过，也许将来，他们会知道此事背后的真相，此时寄托在鼬身上的仇恨，或许会就此转向木叶——”
“难道他们不该怨恨吗？只要木叶足够好，自然能化解这份仇恨，与其思考这些，不如做好自己的事。”扉间不以为然。更何况，他心里还有另一重底气——
“我相信孩子们，也相信未来。”他轻声说道，嘴角忽然勾起一丝笑容。“你将来也会知道的，纲手。”
等到他们长大的时候，鸣人一定已经走在了他自己的道路上，因为他就是如同大哥一般伟大的忍者。所以，我就将未来赌在他身上吧！
当然，陪着孩子们玩了好一阵的一树并不知道就在距离他不远的地方，新一任的火影即将诞生，他只是在心里算着时间，等到吃饭的时候，就把口袋里的糖塞给面前的三个小朋友，挨个摸摸他们的头，然后，他就去厨房帮忙做饭去了。
这几天负责做饭的人其实是宇智波家的彩音和雪绘，不过一树用自己也要一起吃的理由成功说服了她们让自己帮忙，虽然她们面对他的态度仍然很冷淡，但他已经不在乎了。
佐助也终于愿意走出屋子，却仍然沉默得过分，甚至避开了和同住一个屋檐下的族人们见面。一树明白他暂时无法面对被哥哥夺去亲人的族人们的怨恨，每天帮完忙以后，就把饭菜送到他的房间里，再轻手轻脚的走开，餐具对方则会自己清洗完后放回厨房。
至于被柱间和一树救下来的另外两位宇智波青年，修一和宏树，则因为重伤不得不暂时卧病在床。修一发着高烧，一直昏昏沉沉的睡着，偶尔几次醒来，意识也不太清醒；断了一只手臂的宏树则是一醒来就开始大吵大闹，如果不是被斑拦得及时，他甚至想冲去暗部亲手处决鼬和带土。
虽然柱间告诉他，是一树从尸堆里发现了还存在微弱呼吸的他，并且一直为他输送查克拉保住性命，但他面对和佐助长得十分相像的一树，还是止不住的露出憎恶的表情来。
一树没把他的恶劣态度放在心上，还是时不时偷偷去看他，或许是因为这是他人生里第一次动手拯救别人，所以感觉很新奇吧。
他那笨拙的窥探，宇智波宏树其实一清二楚，毕竟他只是手断了，并不是眼睛瞎了。但他并不感激一树。他的家人都在那一夜丧生，甚至交好的同族也俱都在他眼前被面具人杀死，像他这样，什么人都保护不了、什么都无法挽留的废物，就算活下来，又有什么意义呢？
断肢带来的疼痛日夜不停的折磨着他，但他还是很努力的去睡觉，因为只有在梦中，他才能再见到温柔的妻子和可爱的女儿，她们坐在阳光下的庭院中，妻子哼着歌，女儿拍着球，就仿佛夜晚永远不会到来，就仿佛她们永远不会离开自己一般。
狐狸啊，狐狸啊，你的家在哪里啊？
醒过来的时候，妻子温柔的歌音仿佛还在耳边回荡。宇智波宏树发了会儿呆，下意识的抬起手，想要做出狐狸之窗的手势——也许这样，真的能看到已经不在人世的人，她们会在自己身边吗？是否等着自己同赴黄泉呢？
但他的手停在了半空中——他已经没有能做出狐狸之窗的双手了。
等到一树带着这一天的午饭拉开他的房门，就看到一个人悬在房梁上，在地板上投下了一条淡淡的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