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六章 第二次西境之行
年底。
甲木雷法顺利初成。
刚出关，吕仲就收到消息。
东卜玉于三日前坐化。
他名下的东卜庐跟东卜炼丹坊，分别换了不同的主人，唯一的相同点都是长春谷长老，至于东卜南则是不知去向，应该不会有好下场。
此事对诚德商会而言，几乎没有影响。
等新年一过，吕仲就搭乘商会飞舟，前往合灵宗。
经过一个月的飞行。
抵达合灵宗山门。
此处原称作“清阳山”，后来清阳门覆灭后，便被五灵门占据做了分门，短暂叫过“镇阳山”，可随着五灵门一日不如一日，这里也被邪修占据了去，几经易手在家族、野鸡门派中流转，如今改成“合灵山”。
吕仲来到这里，见到的只有一片工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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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少建筑，才刚刚挖好地基，连基石都没垫进去。
目光望向合灵山的山顶处，那里有一座灯火通明的大殿，不出意外的话，水霓应该就在那里。
一进殿内，果然见到水霓。
她本盘坐在蒲团上，闭目养神。
见吕仲到来，脸上露出笑容，招呼道：“乖徒儿，你可终于来了，为师可等你很久，快坐在这边！”
入座，一杯灵茶倒好。
吕仲小饮一口，发觉口感还算不错。
师徒两人闲聊了一会，很快步入正题。
说起那三具银甲尸，水霓就是一阵眉头大皱。
将军墓毗邻山下的青柳坊市，若不能将墓中的银甲尸斩杀，那么坊市的重建就无法开始，等墓中那三具银甲尸成长起来，合灵宗的安全也会受到影响。
所以解决将军墓隐患，势在必行！
“关于将军墓那三具银甲尸，为师已经事先做过一番调查，主墓区那个位置易守难攻，再加上先前清阳门动过手脚，将原本的镇尸大阵改成了养尸阵，偏生三具甲尸一直躲在墓中，想要在里面解决它们并不容易。”
养尸阵？
吕仲听到这话，心道清阳门还真是够狠。
估计他们的打算，是想养出几具实力恐怖的甲尸，让占据此地的五灵门付出惨重代价。
只是清阳门也没想到，五灵门经此一役元气大伤。
镇阳山没占多久，就被邪修夺了去。
青柳坊市更是一直荒废至今，他路过时还能见到里面有尸气翻涌，明显是有尸类盘踞在里面，清阳门的复仇毒计，自然是落了个空。
“这是为师勘探出来的地形图，乖徒儿你看看。”水霓愁眉不展，将一道玉简从袖中取出。
吕仲接过一看，里面除了地图还有一些影像。
主墓区的地形的确复杂。
古修士为了防止盗墓，还设置了不少陷阱机关，一部分至今还在运转，对金丹真人也能造成不小麻烦，在对付银甲尸的过程中，还要分心注意这些东西，一身本事至多用出八成。
看着玉简中，那一条条信息。
忽然，吕仲想到了一个好办法。
主墓区虽深埋地下，但也不过十丈深。
既然在墓中不好解决那三具银甲尸，那干脆就逼它们出来。
“师尊，我看可以这样……”
吕仲将自己的想法说出，立刻得到了水霓的赞同，她口中喃喃道：“真是一时钻了牛角尖，既然在墓中打不过三具银甲尸，那就挖开墓区逼它们出来，这个办法我怎么就没想到！”
以修士的能力，想要挖开并不难。
“正好营建工匠中，有不少擅长土行法术的，可以让他们……不，不用这么麻烦，直接来两道牵星术，说不定能直接砸开！”打开了思路，水霓很快想到解决方案。
一直商量到深夜，两人才将细节敲定。
事不宜迟，立刻开始。
以结丹修士的遁速，从合灵宗赶到将军墓不过小半时辰。
从这里可见，将军墓的确离合灵宗极近。
“乖徒儿，将这道口诀记好，这可是中土大宗仙灵门的不传之秘，牵星术加上这段口诀，才会是一道完整秘术。”水霓说着，传出一段口诀。
她看了眼顶上积聚不散的阴云，招呼吕仲向上拔升。
很快，两人来到云层之上。
见这里星光璀璨，漫天星海悬挂在天上，水霓很是满意的点了点头，而后伸出一只手道：“快跟为师联结法力真元，我们一同施展牵星秘术，唤来天外星辰将底下的将军墓轰开！”
吕仲听后，心中惊讶。
心道这牵星术，原来是字面意思！
见水霓祭出了自己的星辰鉴法宝，他不再多想也将右手伸出，将法力真元与她进行连接，而后给自己加持了飞星引气术，星纹法衣的“星辰祝赐”也开启，星辰鉴的的聚星术自然也没落下。
水霓那边，同样没少加持。
一时间，漫天星力朝这边疯狂汇聚，将夜空都照亮半边天。
两人的气息不断增长。
“就是现在！”
水霓话音未落，吕仲就跟她一样，以单手掐诀念咒施展完整牵星术，体内的真元好似洪水飞泄，三两下就没了大半。
好在这种法力抽取，只持续了片息工夫。
小半时辰后，水霓松了口气。
“好了，现在只需维持法术，陨星自会落下。趁着这段工夫，我们先将法力回复了再说，好为等下做准备。”
吕仲点头，服下了一枚价值三千灵石的“钟灵丹”。
一边维持牵星术效果，一边炼化钟灵丹药力，法力开始缓缓恢复。
转眼就到天明。
这时，一道亮光吸引了他的注意。
“是陨星！”水霓兴奋道。
完整版牵星术，本不适合结丹修士施展，正常只有元婴真君才能唤来陨星，她本以为要失败好几次，才能成功唤来陨星。
却不想运气好，一下就成功了！
眨眼间，一道耀目流光落下。
凝聚了不知多少年的阴云，此刻被陨星一下冲开。
“咚！”
烟尘柱冲霄而起，里面夹杂着骨骸碎片。
暴风席卷，吕仲一下稳不住身形，被卷飞出几里地。
朝陨星的落点望去，那里已是多了个百丈陨石坑。
坑中能看到一层层的墓穴结构，里面被破坏得一塌糊涂，既有只剩半截的石棺，也有燃起灵焰的破损法阵，不知道多少鬼物尸类命丧在陨星的撞击中。
“吼！”
咆哮声传来。
三道银色身影冲出，正是墓中的银甲尸。
其中一具，只剩下半截身子。
“呵，还有意外收获！”吕仲见了，不禁露出笑意。
“先解决它！”水霓道。
吕仲点头，旋即与她联手。跟三具银甲尸展开大战。
没了养尸阵与墓中陷阱，银甲尸一方不敌两人联手落于下风，那具只剩半截的银甲尸，三两下就被轰成了碎块，再被吕仲用紫幽极火一烧。
顿时，化作漫天飞灰。
各自挑选一具，继续大战。
吕仲一剑格开银甲尸，控制星辰鉴绽射镜光阻击它靠近，同时掐出法指开始催动甲木雷印，体内的法力顿时如泄洪涌出。
无数雷电虚空凝现，纷纷朝银甲尸轰去。
“轰隆隆！”
雷电交加中，银甲尸惊吼连连。
口中，更是吐出了无意义的银蚪文。
“灵智初生，再让它成长下去，怕真是能化作金甲尸王！幸好发现得早！”吕仲加紧催动体内雷印。
他如今只是雷法初成，所以只有这一种攻击手段。
与那日化一观道姑的雷沼有些类似。
区别，只是威力强了许多。
即便如此，也已经够用。
坚持不到一刻，银甲尸就在雷电的轰击中，化作飞灰。
感应到体内真元已经所剩无几，吕仲见水霓那边游刃有余，就凌空盘坐起来，继续炼化钟灵丹的残余药力，恢复法力防止意外情况发生。
没多久，水霓也解决了对手。
方才吕仲使出雷法，迅速轰杀银甲尸那一幕，她自然是看在眼里的，却没有开口相问，毕竟每个修士身上都有秘密。
两人迅速恢复完法力，就开始进入墓区，剿杀里面的鬼物尸类。
杀敌期间，倒也不是没有收获。
吕仲就找到一块星石。
星石蕴含星力，是一种珍稀罕见之物，指甲大的一块炼化到星辰鉴中，能省他三年蕴养苦功，法宝威能因此上涨不少。
“光是这块星石，这趟就没白来！”吕仲心喜。
更别说，还得到了完整版的牵星术。
继续朝墓中深入，路上都是一二阶的鬼物与尸类，身上多穿着破烂衣物，带着上古时期的风格，皆是因清阳门改动法阵，而被唤醒的上古修士尸骸，解决起来都是一把火的事。
一路走一路杀，吕仲顺带收集起骨尘来。
不一会，就是满满当当的一袋，价值约近万灵石。
来到一处地下墓室。
因为陨星的撞击，中间部分已经坍塌下来，恰好将中央的一具青铜棺压住，此刻里面不断传来“咚咚”撞击声，有东西被困在了里面。
吕仲放出星辰鉴，攒射出道道镜光。
三两下，就将青铜馆射成筛子。
一具泛白甲尸从里面滚出，脑袋已经被镜光轰碎，此刻完全没有了声息。
目光落到陪葬品上，里面有价值的东西不多，基本被前面进来的修士拿走，好在吕仲也不指望能找到什么，心中倒也谈不上失望。
继续清理。
此番两人的目的，是把将军墓的主墓区清理干净，以杜绝银甲尸生成的可能，至于副墓区也会仔细筛查一遍，杀光可能突破到三阶的鬼物跟尸类。
等清理干净之后，这里就会成为合灵宗弟子的历练处。
半月后，终于清理干净。
吕仲再没有得到星石这样的好东西，只收集了五袋可用作炼器材料的骨尘，价值在三五万灵石的样子，算是小有收获。
往后的事情，自有水霓来负责处理。
吕仲向她告辞，乘上返回长春域的飞舟。
……
接下来的日子，吕仲或是闭关修炼，炼化买来的那瓶金竭丹，继续参悟甲木雷法，以期继续提升实力，或是陪着于凤儿一同出游。
日子可以说是一片平静。
修炼成金丹真人，麻烦自然避之不及。
只要不去主动招惹麻烦，结丹修士想好好过日子并不难。
时间流逝。
转眼就是小半年过去。
吕仲从静室走出，来到庭院中。
望着侍女们将花灯装在树梢，才记起今日正好是花灯节。
“想不到，时间竟过得如此之快！”
他发现自己的时间观念越发淡泊。
尤其是经历长时间闭关后，经常有种度年如隔日的感觉，若不是时常出关陪伴于凤儿，只怕现在已经跟外面的金丹真人一样，闭关三五十年都习以为常。
刚躺在太师椅上，侍女就捧来了灵茶灵果。
“老爷，夫人暂时抽不开身，她说要昏时才能回来。”
“嗯，下去忙吧。”吕仲摆手，让侍女退下。
一边饮茶，一边回想脑中记忆。
闭关的这段时间，他吩咐商会收集了不少西境的信息，但令他感到奇怪的是，并未得到半点西境异变的消息，从现有的信息来看，那里依旧如典籍记载的那般，是一处纷乱却还能生存下去的土地，明显是有人在混淆视听。
至于罪修，则好像是不存在一般。
“里面果然有问题！”吕仲托腮深思起来。
摸出那张诛魔符。
他尝试过解析此符，进度异常的缓慢，原因是整张符都经过加密，除非能得到诛魔符制符书，不然想要画出此符，光靠现在的制符造诣，少说要花个七八十年。
“看来，这次到西境去，要小心再小心。”
吕仲想到这里，伸手去拿茶杯，没发现于凤儿已躺在怀中，伸出去的手直接滑进了她怀里，手感还是一如既往的细腻。
“噗嗤！”她笑了出来，抬起头道：“夫君，想什么呢？如此入神。”
“没什么，只是一些琐事。”吕仲摇头。
“夫君，告你一个好消息。”于凤儿神神秘秘道。
见她这副表情，吕仲不禁来了兴趣，好奇问道：“什么好消息？”
“嘻嘻，是东海航线探索成功了！”于凤儿从他身上爬起来，昂着头道。
“这还真是一个好消息！”吕仲大感意外，本以为还要过段时间，商会才能将东海航线探索出来，却不曾想进度如此快，靠着一份残缺的海图，就顺利将这条航线探索了出来。
成功涉足东海航线，诚德商会必将因此飞速发展。
灵石收益必将因此飞涨，但他看中的并不是这一点，而是航线成功开通之后，能在中土那边采购到的丹药。
尤其是适合结丹修士服用的丹药。
只要诚德商会这边，能搜集到足够的特产灵物，就能远远不断换来这些丹药。
“虽然这样出口原材料，有点被中土剥削的感觉，但谁让中土的灵药种植成熟，每年都能产出大量灵药呢？若不是那边还需要南蛮的特产灵物，这边又哪里能得到如此多丹药。”吕仲在心中默默想着。
资源，在哪里都是不够的。
中土那边的筑基丹、结金丹同样稀缺。
除开功法、法术上的获取难度，中土的底层修士，并不会比南蛮的底层修士好过，甚至还会更加的艰难。
毕竟他们要面对的，是比妖兽更凶恶的修仙世家，牢牢把控所有资源万年宗门，一辈子的成就早已经注定。
不再多想。
两人就一直在庭院中，也不去长春街游灯会。
直至天明。
……
过了几日，吕仲带着商会收集来的灵物，再次前往西境。
总结上次的经验，他发现西境急缺的是各种疗伤丹药，所以专门命诚德商会大量采买，无论是一二三阶丹药，统统都是来者不拒。
这时候，扶持合灵宗派上了用场，可以很好解释收购丹药的行为。
告别了于凤儿，吕仲很快来到毒虫谷。
没忘了巡视一圈。
在他不在这里的时候，先后有三波修士光顾毒虫谷，或是采摘谷里的灵药，或是为某种珍稀毒虫而来，还好都没有发现里面的传送阵。
“看来，得做些防备。”
吕仲准备之后抽空，将毒虫谷改造一下。
光靠危险，根本挡不住修士的欲望。
唯有让此处再无价值，才能让他们对这里失去兴趣。
随后启动传送阵。
……
西境。
红土岭。
吕仲再次出现在这里。
没急着出去，而是跟在毒虫谷一般，靠着灰雾空间的场景回溯，仔细将周围检查一边。
“很好，没人发现这里！”他很满意。
没放松警惕，给自己刷上敛息匿踪二术，悄然潜伏出去。
在南蛮的时候，商会搜集到了西境的地图。
所以这次，吕仲终于可以不用盲头苍蝇乱撞，准备舍近求远去七千里外的夜凌仙城一趟，那里是规模不下于灵越仙城的大城。
根据商会消息是为夜凌宗所有。
“按照严真的交待，偌大西境只剩下真央宗一个元婴宗门，所以原本是元婴宗门的夜凌宗，此时应该也已经覆灭多时，所藏好东西应该能流出来不少，这趟过去说不定能大有收获。”
怀着这样的期望，他开始潜伏行动。
一路上，都小心的避开所有人。
花了月余时间，吕仲顺利抵达夜凌仙城。
可呈现在他眼前的，哪有预想中修士聚集的仙城。
灵田崩坏，城墙坍塌。
尸骨堆积成山。
从现场遗留的痕迹来看，夜凌仙城在西境异变后不久，应该发生过一场大战，仙城在大战中彻底毁灭，城中凡人修士俱遭了大难。
吕仲找了一圈，没找到活人。
只找到几个魔修，都是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他们穿梭在如山的尸骨间，收取尸堆逸散出来的尸气，跟刚诞生的游魂。
用搜魂术逐一搜魂。
魔修一个都没有冤枉的，几人犯下的事已经不能用罄竹难书来形容，但吕仲关心的并不是这些东西，他们的记忆中都有一个地名。
“摩石秘市。”
自夜凌仙城毁灭，那里就成了夜凌域修士聚集地之一。
想了想，吕仲决定去摩石秘市一趟。
那里修士聚集，人数少说也有上万，无论是探听情报，还是将身上的灵物出手，还是不错的地方。
……
荒山野岭处。
吕仲来到一块剑形巨石背后，那里有一扇不起眼的小门。
进出摩石秘市的通道，在几名魔修的记忆中有好几条，这是其中一条使用人数较少的，恰好满足他想隐藏行踪的要求。
“砰，砰！”
有规律的轻拍几下。
“嗡嗡嗡！”石门朝侧边裂开一丝缝隙。
门后是一个身穿黑色罩衣，身上修为收敛到炼气后期，实际修为筑基中期的修士，此人上下打量吕仲几眼，目光落到他的左手。
见没有誓文，这修士才放心下来，嘶哑道：“十灵石。”
“给。”
点出十枚灵石，吕仲顺利进到摩石秘市。
摩石秘市建在地下。
修士以法术挖空了大片岩体，营造出了一个数里规模的地下空间，各部分的建筑看起来层次分明杂而不乱，明显由是擅长营建的修士设计的。
光源来自于洞顶的一块日光石。
这是一种特殊石头，只要往石头里输送灵气，它就会发出光芒，颜色质感非常接近日光。
故得名“日光石”。
进到这里，他惊讶发现灵气竟又变得纯净起来，仔细一观察才发现，原来是秘市中到处都凿刻着一种法阵，从组成的法阵的禁制来看，主要作用应该就是净化跟过滤两种。
“有意思，这种法阵有必要收集一下。”
吕仲走出通道，很快来到街上。
跟南蛮不同，可能是正值乱世的缘故，街上修士无论修为高低，脸上俱都是戴着面具，身上基本披着深藏身形的袍子，很少见到光明正大露脸，或是直接穿着法衣出来的修士。
花时间逛一遍，将物价熟悉。
诸如法器之类的东西，在这里反而比南蛮便宜。
真正贵的是诸如灵米、灵药、丹药等物。
由于异变的缘故，在猩红灵气的腐蚀作用下，一般的灵植根本无法生存，必须要在阵法的保护中进行栽培，导致培植成本大涨。
成本体现在售价上，就是十倍八倍的暴涨。
以至于不少修士，宁愿吸收灵石中的斑驳灵气，也不愿花大价钱购买灵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