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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457 章 番外八(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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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历史三国人物穿大雍时代)

建安二十一年五月,刘协册封曹操为魏王,

准其奏事不臣,

受诏不拜。

建安二十三年,刘备兵进阳平关,意图夺去汉中,曹操亲率大军抵达长安,坐镇关中。

同年,边地战事复起,曹彰、田豫奉曹操之命北征乌桓鲜卑联军。

——————

七月的长安闷热得异乎寻常。

在今年元月,太医令吉本和他的儿子吉邈,吉穆,少府耿纪还有丞相司直韦晃攻打丞相长史王必的营地,许都夜间火起。①

虽说王必和严匡将这出叛乱以最快的速度镇压了下去,但王必还是在这场叛乱之后的十余日因为箭伤而亡,曹操在愤怒之下直扑许昌,将当日打着救火之名作乱之人全部斩杀。

距离当日之祸已时隔半年,曹操身在长安想起来也尤有一份愤慨之意。

但最让他感到憋闷的,绝不是近在咫尺的太医令都有谋逆之心,而是汉中战局。

赤壁之败,让他想要一举消灭刘备和江东政权的希望变成了泡影,甚至给了刘备从中崛起的心思。

天下有言,“若无汉中,则无蜀也”,刘备借着荆州跳板拿下了蜀中后必定要北上进攻益州,在抢占汉中后进而图谋关中。

为防止这种局面出现,在三年前,曹操便亲自率领大军征讨身在汉中的张鲁,一举攻克阳平关,张鲁被迫投降。

所幸战局优势依然在他的这一方,两年前,他再次南征,进攻濡须口,这一次孙权没能阻拦住他的攻势,派遣使者请降,双方结为姻亲。

可到了今年,因他当年进攻汉中的主力退出汉中,刘备当即亲率大军北上。

夏侯渊与刘备于阳平关对峙,虽有屡次击退对方攻势,却也日渐力不从心,不得不向曹操请求支援。

但力不从心的,又何止是这汉中保卫战,还有曹操本人的身体!

七月本不是季节更替之时,但这份暑热好像加重了他的头风病,今夜困意最深之时,曹操只觉自己的脑袋里有一瞬间疼痛到了极点,下一刻他就直接失去了知觉。

这种病症爆发的情况并非头次,可在这一瞬间曹操难以避免地想到,倘若他当真在此刻病发而亡,才在去年被从五官中郎将的位置上提拔到魏王太子位置上的曹丕,到底能否承担起自己留下的基业,和刘备以及孙权斡旋到底。

而在魏国基业和大汉实难共存的事实之下,曹丕又能否替他这个以“周文王”自居之人,实现那个更进一步的目标呢?

在曹丕颇有韬光养晦之意的表现中,曹操看不出个端倪来。

可若真是他的寿数已尽,他还有什么好关心身后之事的。

那一阵直接将他彻底吞没过去的黑暗过后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曹操才终于从昏厥之中苏醒了过来。

但让曹操万万没有想到的是,他眼前出现的根本不是他原本所在的长安宫室,而是一个行军帐



曹操:“……”

这绝不可能是他的下属趁着他还在昏睡之中,就把他从长安往汉中搬,以便尽快完成对夏侯渊的支援。

一想到这一点,他连忙掐了一把自己。

腿上的疼痛让他意识到,他此刻也并非身处于梦境之中,而是在完全清醒的状态。

但无论是他周围的陈设布置还是空气里传出的气味,都和他昏厥之前的情况截然不同!

或许唯独还能让他找到一点熟悉感的,是周遭的布置陈设依然符合他的审美,而当他将手抬起到面前的时候,也发现在这双看起来比他睡前年轻了十多岁的手上,还有一道熟悉的伤痕。

那是在早年间参与征讨黄巾的时候在长社之战中留下的伤痕!

这好像还是他的身体。

难道他竟然在一觉之中回到了十多年前?

当时的他在干什么来着?

若是行军的话,建安十年前后他先后平定了冀州和青州,在袁绍死后又攻灭了袁谭所属的势力,为了彻底解决乌桓于是亲征辽东。

十多年前的记忆让曹操只觉有些模糊,也让他无法确认这到底是不是当时的情况。

急于确定自己此刻所在的曹操根本顾不得其他,当即翻身下床,掀帘而出。

但他刚揭开那厚实得有点过分的军帐,便看到在外头的是一副他从未见过的景象。

连绵的军帐驻扎在厚实的草地之上,只在军帐周遭清理出了一片区域,距离营帐稍远一些的位置,还有牧草聚拢在一处。

因周遭帐篷的阻隔,曹操无法看到营地之外具体是何种样子,只能看到再更远处隐约有穿入天际的雪山。

也便是这一眼,曹操陡然意识到,这份压在他头顶的天,要远比他平日里看到的更加透亮湛蓝,也要比他平日里所见的情况距离他更近!

这种每日都能看到的天穹变化,无论如何也不会因为时日过去而从他的印象里消失,也让他无比确信,他确实不在任何一个他能够喊得出名字的地方!

多年间宦海沉浮群雄争霸的经历,让曹操虽然心中翻涌,却并未在脸上表现出分毫。

守卫在帐篷之外的士卒手持长枪肃然站立,只是朝着他喊了一声“曹将军”,也没发觉他们的上司今天换了个人。

可还没等曹操意图先把睡衣从身上换掉,往外探索一番,便听到了远处一声“父亲”的喊声。

当他朝着声音发出的方向看去,便见一个三十多岁的男人手抱头盔,大步朝着他所在的方向走了过来。

也就是这一眼,让曹操如遭雷击地站在了原地。

来人的相貌确实和他记忆之中的样子大不相同,但在眉眼的轮廓中却还分明有着一番当年的模样。

曹操毫不怀疑,倘若他那个在宛城之战中丧生的长子能够活到这个年纪,必定就是他面前这个样子!

对方脚步稳健,神容间已是一派成熟将领的气度,虽然不像是当年还有一番

少年人的锐气,

却和曹操无数次在午夜梦回之间所想象的没有半分区别。

这让他下意识地在对方靠近的时候喊出了一句“子脩”。

曹昂哪里会想到,

自己的父亲在一夜之间换了个芯子,只笑道:“父亲是睡懵了不成,陛下闻听父亲进攻藏原,遭到了唐旄与发羌的阻拦增兵支援,因汉中无事,干脆让我也跟着来了,也算是让父亲再见一见我这个数年不见的儿子。”

曹昂一边将曹操往帐篷里推,一边说道:“可惜这高原之上的反应着实难熬,不然儿子便带着您的孙女孙儿一并来此地和您相见了。”

曹操人都要听懵了。

什么陛下,什么唐旄和发羌?

他这本该已经死了二十多年的儿子为何会突然说什么从汉中前来支援,还说什么可惜有高原反应,不然就带着儿子女儿一并来了?

寥寥数句出口,曹操的脑子都快要变成浆糊了。

也便是他那泰山崩于前而不露声色的强大心理素质,让他并未在此时露出什么失态之色,而是仿佛信口而谈一般问道:“你母亲如何了?”

曹昂的生母早逝,一直都是养在丁夫人那里的。

曹操以自己的身体状态和曹昂的年龄判断,若真是时间往回倒退了十年的话,丁夫人应当还未曾病逝,而她素来是不随军的,应当也不在此地,那么这当然是一句相对稳妥的话,也是一句令曹操能更进一步探听情况的话。

可饶是曹操已经做好了一番心理准备,也怎么都没想到,他会从曹昂的口中听到:“母亲被陛下委任为此次科考的出题考官之一了,这半年都要在闭关的状态下,我途径司隶之时也未曾见到她,这事昨日不是已同父亲说过了吗?”

说到这里,曹昂狐疑地看了眼曹操,有些疑惑为什么这个问题会从曹操的口中问出来。

可大约是因为父亲的语气固然有些变化但也还有一番父子交谈的寻常语态,并未真让他觉得有何不对,只是伸手探了探曹操的额头,没觉出有发烧的迹象,不由松了一口气,“父亲若是身体不适,还是早日令医官来看看得好。元化先生去年往青海郡走的一趟应当将营地医官又筛选过一轮的,父亲也不必觉得这些人年轻就没本事。”

“要是再像两年前那样讳疾忌医病倒,估摸着陛下要不让您担任这个征西之职了。”

曹操:“……”

打从他醒来到现在就没有一个消息是在他的意料之中的。

这个真实到完全没有任何破绽的场景,更是让曹操完全不觉得这会是什么人的恶作剧。

可虽只是这几句话,他已可以确定,从曹昂口中的陛下绝不会是天子刘协!

被放在许都当一个吉祥物的刘协,再有多少汉室赋予他的帝王名位,又有多少聪慧的想法,都绝不可能凌驾在曹操之上,做出这等令曹昂说出“陛下不让您担任某某职位”这样的话。

他到底是在一个什么样的地方?

他所面对的又到底是一个什么处境



在他心中一团乱麻之时,曹昂将他按在了帐篷之中的凳子上。

完全不习惯坐这种高凳的曹操陡然一惊,当即收回了自己往四下发散的思绪,而他这一转头就对上了面前的镜子。

那不是一面铜镜,而是一片极其罕见的透明琉璃,又附着了一层镀银,让他的身影在这层银质的反光层上映照了个清清楚楚。

镜子里那个年轻了十几岁的自己甚至比起二十年前还要看起来意气昂扬,也让曹操感到了一阵扑面而来的陌生感,尤其是那同样在镜子里出现的曹昂,更是让他感到一种说不出的感觉。

他知道自己此时绝对是多说多错,只能接着方才曹昂的话说道:“睡糊涂了。你说得对,确实是睡糊涂了。人老了就是这么个样子。”

曹昂将发冠递到曹操的手里,回道:“您才不过五十出头罢了,程中书和贾青州都没说自己老了,您比他们还年轻几岁甚至是十几岁,怎么能这便服老。”

“陛下都说了,现如今虽只有一个青海郡,因战备物资出于凉州,故而也在凉州治下,但若能将藏原收复,尤其是平定唐旄和发羌,此地便合该再有一二郡增设,不妨以此二郡另立西州,便如那辽东一般再开绥州。”

“您前年上呈的奏表中还说了,要是真要有这西州,您便做这第一任西州刺史,可比这车骑将军之名更合征西之愿,怎么现在就说老了。”

明明还身在营帐之中,曹操都快要风中凌乱了!

倘若他没有猜错的话,从曹昂口中说出的程中书和贾青州,若是按照年龄比他大几岁到十几岁的范畴来推断,在他所认识的人里只有程昱和贾诩满足这个条件。

但贾诩这家伙自宛城之战说服张绣重新来投后就深谙明哲保身之道,在曹操失去意识之前,甚至因继承人之争而闭门自守,只暗示不可废长立幼。为何现在却成了青州刺史或者青州牧??

还有那辽东绥州之名,在曹昂透露出的消息里,绝不像是从幽州分出去的,反而像是另外夺得了新地盘增设的。

这到底是汉室的哪一位帝王能有这等统领天下的本事!

曹操不信神鬼之说,但若到了此时他还没意识到他这是来到了另外一个和他原本所在之地发展不同的世界,他也对不起这个魏王之名了。

他端着一副喜怒不形于色的面容打理好了衣着,趁着曹昂不备翻看了两页“自己”床头的行军手札,确认今日正是进军之时。

未免错过战机,并让别人发觉他有异常之处,曹操直接将这发兵的权力挪交给了曹昂,说是要看看他这几年的长进。

曹昂当即接了过去,与更加心大的曹洪一道调集起了营地之中的兵将。

在全军开拔的出兵之中,曹操像是在看着一副陌生场面一般,就这么见到了外头的天地。

在这凉州以西的藏原之上,有着远比辽东还要未曾经由人力开发的景象。

而当这些甲胄完备、甚至比曹操自己麾下精锐还要刀兵精良的士兵在曹昂的带领下与那远处的羌人部队遥遥相对的那一刻,简直不需要更多的言语就可以比照出这两方的偌大差异。

但在此刻,曹操并未看到曹昂发出前军进攻的号令,而是在和曹洪交谈了两句后,从后军推出了一架古怪的铁筒。

他还没能看清这到底是个什么东西,便见这点火引燃的铁筒发出了一阵惊天动地的轰鸣。

迸发的火光之中,一枚黑红的铁球在空中划过了一道流火的残影,跨越了两军之间的距离,以一种完全不可能被阻挡的方式,重重地砸在了敌军的阵营之中!

别管敌军是不是因为这突如其来的一出而人仰马翻了,曹操都在下意识间调转马头,眼看着就要后撤而跑,以免被这比霹雳车还可怕的东西给波及。

然而周遭的队伍显然没给他以后退的机会。

也就是在他有这动作的下一刻,曹昂回头,茫然地朝着曹操看了一眼:“父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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