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过场4
洛惊蛰把可伸缩餐台拉出来, 又搬过来三张椅子。明彦把做好的食物均匀地分成三份，端到餐台上，又拿了三套刀叉。
面包跳上桌子, 低着脑袋, 嗅了嗅盘子里的食物。
“走开，这不是你的饭。”
洛惊蛰把它捞起来放在之前掺过水的羊肉罐头前，拍了拍猫头，
“这才是你的饭。”
“喵嗷——！”
被拍头的面包凶巴巴地给了洛惊蛰两拳。
封辛和明彦在桌子两侧坐下，洛惊蛰洗了个手, 回到餐台这边, 在明彦旁边的位置坐下，拿起手机拍照。
洛惊蛰：“给时哥发个照片。”
“……你想做什么？”
明彦问他,
“告诉他你吃好东西不带他？”
洛惊蛰一本正经地讲解套路：
“他醒了后看到照片可能会馋，馋了就会来这边找吃的, 发现我们都吃完了的话, 就会再下厨做一顿。”
明彦：“……”
诡计多端的缺德佬。
封辛问：“时闻一做饭好吃吗？”
“好吃的好吃的。”
洛惊蛰笑着提起往事，
“我们进过一个西餐厅副本, 副本要求是提高餐厅的评价, 我把厨师做掉了, 把时哥塞进后厨去当厨师, 没几天就通关了。”
明彦：“……”
时闻一和洛惊蛰都不是正常人，什么玩家会在要求“提升餐厅评价”的西餐厅副本里把厨师做掉啊？
“不过那也算意外情况。”
洛惊蛰切了一小块牛排, 因为在家时培养出来的用餐习惯，吃相十分矜持,
“餐厅嘛, 厨师是最重要的, 我们以为把那位鬼厨师做掉了, 副本就会因为bug而损坏。谁知道做掉厨师后，副本没损坏，还继续运营下去了。”
“也许那个副本通关的方式，就是想办法让当前厨师下岗，换个做饭好吃的过来？”
明彦：“……也许是？”
“总而言之，时哥做饭是真的很好吃。”
洛惊蛰已经盘算好了，
“我这里还有不少和牛肉，等时哥醒了之后，让他过来做铁板烧，再煮个和牛火锅。”
封辛抬起头，金棕色的眼眸颤动。
“要不要再蹭一顿饭？”
洛惊蛰笑着问封辛，
“离时哥醒过来还有些时候，你可以在这里玩猫，也可以看看电影，我家装了个家用电影院，有挺多有意思的电影——”
“《富江》、《笔仙》、《朝阳81号街》……”
明彦听得眼前一黑：
洛惊蛰，你到底收集了些什么电影？
洛惊蛰问：
“你想看哪一部？”
封辛回答道：
“《笔仙》。”
明彦提醒道：
“……鬼域的灵异类电影，在看的时候很可能会出现灵异事故，鬼域说这是‘提升观影体验的小彩蛋’。”
“之前惊蛰图刺激，自己悄悄地看《午夜凶铃》，有女鬼从幕布里爬出来了。”
封辛眨了眨眼睛，金棕色的眼睛里，浮起了一丝兴味。
洛惊蛰态度轻松：
“多大点事？时哥当时就在他家院子里午睡，和我家就隔了一堵院墙，有他在，我还能死掉不成？”
明彦纠正他：
“当时时哥刚好午睡醒了，出去买东西去了，要不是我发现你家这边不对劲，你就已经凉了。”
别看洛惊蛰进副本操作风骚，但他本人战斗力不强，一旦和鬼怪发生正面遭遇战，洛惊蛰一定是会吃亏的那一方。
但他有时候就是又菜又爱玩——
在到处都是鬼的鬼域里毫无防备地看灵异电影，也算是独一份的作死行为了。
洛惊蛰尴尬地笑了两声。
“没事，封辛不怕鬼的。”
洛惊蛰邀请明彦，
“明彦，你担心的话，可以一起看呀。”
明彦：“……行。”
反正他也没什么事，正好在这里看着点，别让洛惊蛰把他自己作死了。
不然时闻一会很难过——
洛惊蛰毕竟是时闻一的恩师洛老爷子的亲孙子。
不过时闻一坚决反对陪同洛惊蛰一起作死。
[他怕死，特别怕。他每次作死前，都会确认不远处有能救他的人，然后才开始作妖。]
时闻一说，
[你不理他，他就不会作死了。]
明彦知道洛惊蛰的习惯，但他就是害怕，怕这位又菜又爱玩的洛少爷真的把他自己搞死在这鬼域里。
所以他还是答应了陪同看电影。
明彦最先吃完饭，他端着空盘子走到洗碗池旁边，洗他的盘子，也洗之前做饭时用过的锅碗瓢盆。
洛惊蛰也起身，收了自己和封辛的盘子，走过去帮忙。
洛惊蛰抱怨道：
“这么贵的房子，连个洗碗机都不肯装。”
明彦：“过段时间[紫丁香公寓]就建成了，据说厨房安装了洗碗机。”
“可是[紫丁香公寓]是高楼平层，没有花园，没有游泳池，最重要的是不能在家开派对K歌狂欢，平层嘛，很容易被楼上楼下投诉的。”
“住别墅也有住别墅的坏处——[玫瑰园]挺难打理的，而且一个人住这么大的房子也没必要，地上加地下一共七层，上下楼都觉得麻烦……”
明彦说，
“[玫瑰园]不适合个人居住，适合用来组建队伍和公会。”
洛惊蛰摇了摇头：
“我倒是觉得这样很舒服。”
明彦：“……”
行吧，这位少爷以前是住庄园的，[玫瑰园]的房子对他来说一点也不大。
他们洗好了锅碗瓢盆。
洛惊蛰和面包打了一架，成功掐住了面包的后颈肉，掰开猫的嘴巴，眼疾手快地把鱼肝油丢进喉咙里。
他捏住面包的嘴巴，刮了刮面包的喉咙，猫猫“咕嘟”一下把鱼肝油吞了下去。
洛惊蛰放开面包，面包发出喵嗷嗷的叫声，追着他打。
封辛和明彦在一边围观面包打人。
明彦感慨道：
“面包好像骂得很脏。”
封辛：“还好，不是很脏。”
“……？”
明彦打趣道，
“你能听懂猫说话？”
封辛点了点头：“能。”
明彦：“……”
她可真幽默。
明彦趁着人猫大战的功夫翻了下洛惊蛰的冰箱，用微波炉炸了三包爆米花。
战斗结束后，洛惊蛰带着满身的猫毛，和封辛、明彦一起前往别墅的地下一层。
洛惊蛰家的地下室是娱乐区域，地下一层是小型家用电影院、小型健身房，还有台球区，还有一个面积不小的会议室，洛惊蛰说这是玩桌游用的。
地下二层是KTV。
家用电影院光线昏暗，面积不大，在离幕布稍远的位置放了三张可以按摩的沙发椅。
洛惊蛰在电影院最后方，打开柜子翻找盒子，他找出了贴着“笔仙”标签的盒子，从里面拿出芯片。
他把芯片装进放映机里。
【电影读取中。】
【读取成功。】
【即将开始播放。】
“坐好坐好。”
幕布上渐渐地有了画面。
和鬼域外面的电影《笔仙》不太一样，鬼域的这部电影的剧情背景并不是古老的别墅。
是一群穿着蓝白校服的高中生，他们正在教室里学习，但不太专心。
小白给小蓝丢纸条。
小蓝打开纸条：
[今晚去旧教学楼玩游戏吧？]
小蓝很害怕，但是小蓝答应了。
画面一转，深夜时分，一群高中生打着手电筒进入了无人看守的废弃旧教学楼。
这一路上，他们时不时踩断树枝，或者遇见老鼠、蝙蝠，惊恐却又平安无事地抵达了游戏地点——
三楼，三年七班。
旧楼里留着一部分桌椅，由于很久没人使用，落着很多很多灰尘。
高中生们在这里呛得咳嗽。
他们简单清理出来一张桌子和两张椅子，小白和小蓝隔着桌子坐在椅子上，其他人则是站在旁边围观。
小白铺开一张纸，又拿出铅笔。
他在纸上依次写下了0-9的数字，又写了[是]和[否]，还有26个英文字母，以及12个生肖。
[开始吧。]
小白把铅笔递到桌子中间，和小蓝一起握着铅笔，笔尖停在纸的中间。
小白开始念叨，
[笔仙笔仙，你是我的前世，我是你的今生，若要与我续缘，请在纸上画圈。]
小白不停地重复着这一句话。
封辛歪了歪头：
“……前世今生？”
“不是的，一般情况下，被召过来的笔仙都是孤魂野鬼，不是人的前世。”
明彦解释道，
“这也不是召唤笔仙的特定咒语，确切来说，这根本就不算咒语，只是为了吸引鬼怪。鬼这种东西，对‘前世今生’之类的词汇总是很感兴趣。”
洛惊蛰笑了起来：
“明彦在这方面也算是专家了。”
封辛问：
“你经常召唤笔仙？”
“不是，是经常处理这样的事情。”
明彦摇了摇头，说道，
“为了图求一时的刺激和乐趣，或者是为了许愿之类的目的，接触了笔仙和碟仙这类灵异游戏的人很多，出事的人也多。”
“我们圈子里接到的委托事件里，这种事情的数量可以说是独占鳌头。”
“时哥也经常处理这种事。”
洛惊蛰调侃道，
“这相当于你们圈子里的日常任务吧？”
明彦：“……不要说得跟打游戏一样。”
封辛感到不解：
“为什么要向鬼许愿呢？将愿望寄托于鬼怪这种东西，是很不明智的行为。”
鬼怪不是施粥的活菩萨——
他们每实现一个愿望，一定会索取相应的代价。
而且，实现本不该实现的愿望，这种事情是对因果律的干涉和违逆。
鬼怪对因果的可干涉程度很小很小，毕竟他们自己都未曾脱离因果，一片漂泊在因果汪洋里的树叶，怎么可能卷得起滔天巨浪？
“是啊。”
明彦说，
“要是所有人都明白这个道理，没必要的委托其实能少很多。”
就在这时，小小的放映厅里的空气变得有些冷了，是那种阴恻恻的凉意。
洛惊蛰兴奋道：
“来了来了！”
电影幕布里，小白和小蓝手中的笔动了。
黑色的雾气从幕布里涌出来，在电影厅里弥漫，幕布里的画面开始变得模糊扭曲，似乎有什么东西要从里面中爬出来。
明彦掏出了符纸。
封辛往旁边摸了摸，摸到了一条叠好的毯子。
黑色的雾团从幕布里扑出来，化为一阵风，直扑向正在观影的封辛。
封辛拎住毛毯的两个角，将毛毯抖开。
扑到毯子上的黑色雾团当即被弹了出去，倒飞回幕布里。
“咣当！”
幕布画面中的旧木桌被撞散架了，木头七零八落碎了一地，作死的高中生们全部呆住了。
画面碎成了雪花，音响里也只剩下了嘈杂的白噪音。
封辛将抖开的毛毯向下压，盖在了身上，她看着幕布上的雪花：
“……已经结束了？”
明彦：“……好像是？”
“呃，我看看……”
洛惊蛰站起身，走向放映机，
“《笔仙》的芯片弹出来了，我给按回去，好了，出画面了，咱们继续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