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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49漕粮海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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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iv id="tet_c">明朝是我国历史上灾害发生最频繁的朝代之一,明初时稍好一些,但是到了中后期,灾害愈发严重,发生频率也不断加快。

尤其是明嘉靖时期以后,全国大范围出现的地震、旱灾和水灾等自然灾害,但其自然灾害尤其是洪涝灾害发生的频率和强度不仅引起朝廷的高度关注,也可以体现明代洪涝灾害发生的特点和规律。

嘉靖朝后期,几乎每隔三年就会有一次洪灾,而其间各地又时有旱情爆发,让当时的朝廷应付赈灾都不及。

旱灾过后是恢复生产,而洪灾过后,治水就成了一项需要朝廷投入非常多人力物力的大工程。

有人曾经统计过,在大明国祚76年的时间里,累积各种灾害竟达一千零十一次,这是前所未有的纪录。

其中水灾,共一百九十六次;次为旱灾,共一百七十四次;又次为地震,共一百五十六次;再次为雹灾,共一百十二次;更次为风灾,共九十七次;复次为蝗灾,共九十四次。

此外,还有此外饥荒有九十三次;疫灾有六十四次;霜雪之灾有十六次。

与其说大明王朝是自己作死,其实天灾在其中也扮演了不可获取的重要原因。

对于这些,魏广德在做官前是根本没有意识到的。

直到他踏入仕途的初期,也只是感到各地灾情严重,怎么会如此之多。

而当他进入内阁,真正看到各地上报的灾情后,他才有了更多的感悟,这大明朝能挺着这些灾害过了二百多年,那是真不容易的一件事。

对于这些,魏广德有心用后世的知识做出一些改变,可是他思考很久后得出结论,天灾根本就挡不住,除了尽心做好善后,其他啥都做不了。

就拿这次的水灾说事,隆庆三年八月庚申,黄河洪水为患,盱眙被灾,九月,淮水涨溢,高家堰大溃,淮水东趋,盱眙水深尺余。

黄淮流域这场洪水,直接导致漕运断断续续,许多地段出现淤塞,行船艰难。

好吧,这就是朝廷要做的事儿,必须保证每年足够的漕粮抵京,否则北方可能因此生乱。

迁都吗?

魏广德在束手无策的瞬间,动了无数穿越明朝了,都有提到的一个办法。

京师南迁重回南京,北方漕运就可以避开。

但是迁都的隐患也大,这可能导致帝国对北方领土的控制力进一步减弱,而且这还没有考虑迁都所需要的庞大财力物力。

海运?

魏广德猛然间又想起来当初贾应春大力提倡的海运,虽然最终的结果只是维持了数年的海运济辽,而且现在也再次罢停。

这次水患如此之大,而大量漕船还都堵在淮安一带,今年的漕粮肯定是完不成转运额度了。

当然,朝廷也不会因为今年漕运中断就马上闹出大乱子,通州大仓还有大量存粮,足够支撑京城食用两年以上。

大明一直在通州等地储存大量粮食的习惯,而且最低要求是储备三年的粮食所需,其实就是预见到这类事情,同时也是为北方随时可能爆发的大战储备的粮食。

所以朝廷虽然被水患搞的焦头烂额,但实际上短时间内并不会有太大的影响。

这时候大家想的不是怎么缓解,而是为洪灾之后治水所需的钱财而头疼。

魏广德向朱衡提议再次启用潘季驯治水,一个目的就是洗脱朱衡可能被人弹劾的庸碌,二就是在这个时候,朝廷总是要做点什么的。

重启海运,需要借助的衙门有哪些?

除了起运地官府外,还有漕运衙门,现在大明朝也只有他们有船,特别是沙船,这东西可以快速改造成海船。

另外还需要户部和工部协助,毕竟要赶工修建码头,还有兵部的海图。

想到起运地,魏广德第一时间就想到了淮安那里,现在大量漕船拥堵在那边,若是让他们改道出海怕是不容易,但是若是江南其他府县调粮,估计也凑不出多少了。

毕竟今年的赋税已经收了,地方上的粮食已经起运,府库里也不会剩下太大。

想了很久,魏广德依旧觉得两难,不好选择。

这会儿他已经没了处理公文的兴致,而是起身在屋里来回踱步。

回忆了记忆中明朝海运的情况,其实从洪武到永乐,朝廷都没有放弃海运,即便永乐皇帝迁都北京大力开挖运河功成,明朝依旧存在海运漕粮,而彻底终究则是在永乐和天顺之间的事儿。

摇晃着脑袋,魏广德觉得这些事儿还是不能光靠想,得想办法实践,那就是从长江口附近派出海船沿故道探索,确认航线的安全性,元朝都能办成的事儿,没理由大明朝搞不定。

不行的话,就给漕运衙门定下个标准,每年运送漕粮中留下一定数量的漕粮经海运北上进京,哪怕数量少些,几万石也行。

念及此,魏广德走回书案前收好公文,铺好纸准备写一封奏疏。

魏广德这篇奏疏是以明初海运起始,详细写明了明初承元制,实施河海并行、海运为主的漕运方式,至永乐十三年,罢黜海运、致力于内河,交通格局发生了重大变化。

明初的海运主要服务于军事征伐的需要,为消灭残元势力提供物质保障,远距离的漕粮运送多通过海路进行,其海运仍沿袭元代路线,所以漕船延期、漕粮漂没、运军溺死等海运艰难之状与前代无异。

此外,明初海运还面临倭寇的骚扰,这种情况下,朝廷先后两次罢黜海运,致力于河运。

早在洪武六年,一些大臣针对海运辽饷失事的事件,建议在北方地区屯田,以减少漕粮调拨,朝廷于是自次年起大力推广屯政,“天下卫所州县军民皆事垦辟”。

随着屯田规模的日渐扩大,洪武二十七年朝廷命辽东、定辽等二十一卫军士,自次年始全部实现屯田自给,“以纾海运之劳”。

到洪武三十年,辽东军饷出现了赢余,朝廷不再需要海运济辽,这才停止向辽东海运漕粮,此即为第一次停罢海运。

海运罢停后不久,永乐元年三月,因北京军储不足,朝廷决定再开海运,命平江伯陈瑄、都督佥事宣信任总兵官,督理海运,负责向辽东和北京两地运送粮饷。

对于重开海运,大臣们各抒己见,众说纷纭,但在同年七月,就开启了多条运输航线的尝试。

八月,陈瑄督运粮饷近五万石,由海路至北京、辽东,此次成功鼓舞了朝廷海运漕粮的决心。

需要注意的是,当时的航路是由户部尚书郁新提出了利用卫河水陆转运的办法,河、海兼运的运输方式,两年后,海运漕粮“岁以为常”,最终确立。

不过当时的漕运线路主要有三条:一是江南漕粮海运北上,每年达100万石,于是在北端的直沽尹儿湾城建百万仓外,又在南端的嘉定县青浦“筑土为山,立堠表识”。

二是河运由淮河、黄河至河南阳武,然后派发山西、河南丁夫,陆运170里至卫辉入卫河,最后到达通州;

三是开辟了从临清仓向北京运送河南、山东粟米的运道。

不过后两者均为民运,在运量与专业程度上远不如官军海运重要。

总之,自洪武初年到成祖肇建北京,虽然一度罢黜海运,但总体而言,运输方式仍承元人之旧,仍实施“水陆兼挽,参用海运”的运输方式。

海运仍面临风涛之险,但内河还无力承担大规模的漕运任务,河海并行、海运为主的运输方式,是当时情况下的最好选择。

永乐十年,尚书宋礼力陈海运之弊,提出调整河海并行的漕运方式,加强河运漕粮的比重,建议三年两次海运,调拨镇江、凤阳、淮安、扬州及兖州粮食一百万石,从河运至北京。

恰在此时,平江伯陈瑄治理江淮间河道成功。

河运畅通就进行大规模河运成功后,永乐十三年三月,“遂罢海运”、“海陆并罢”,仅保留遮洋总运送辽、蓟粮饷,每年于河南、山东、小滩等水次仓兑粮三十万石,部分输往天津,大部由直沽入海输往北京。

写完这些,魏广德无非就是要让隆庆皇帝明白当初是怎么回事,是运河初成河道畅通,所以朝廷在经过数年尝试后才停罢海运致力于河运,而非一直都是河运为主。

时过境迁,现在运河的情况和当初已经大相径庭,黄淮水患日益严重,经常堵塞交通致行船艰难,此种困境下朝廷不妨尝试恢复海运故道,依旧选用当初的办法,那就是每年拿出数万石漕粮改走海路送到北京。

其实现在的形式和那会儿的情况是恰恰相反的局面,那就是运河已经无力保障大规模河运。

古语有言,“变则通,不变则壅;变则兴,不变则衰;变则生,不变则亡。”

魏广德分析道,现在已经到了需要朝廷拿出勇气再次变革的时候了,而且此例应成为定制,不再废弃,已保在运河失修或水患阻断交通时,依旧有源源不断的漕粮抵京。

是想,若是连续两三年漕运断绝,京城粮食见底必然引发大乱,若是朝廷有海运抵京的漕粮,必然可以稳定住局势。

不过魏广德在奏疏里,依旧建议朝廷应该以河运为主,海运为辅的策略,不是他不知道未来的发展,而是为了减小阻力。

只有海运的航路成熟起来,其优势充分发挥出来,朝堂上那些大臣,特别是户部那些天天和数字打交道的官员就会发现,其实海运比河运更加经济,即便承受海运有失的风险,但综合来看依旧优势巨大。

写到后面,魏广德又把近十年运河因黄河侵扰导致漕粮漂没,漕军死伤惨重的数据写了上去。

反对海运者不是一直拿内河航运安全说事儿吗,魏广德就在奏疏里把漕运的风险也详细写出来,让人看后就能明白,其实河运和海运一样,都是有风险存在的。

“海道多潢,犹陆地多歧,海人行海,犹陆人行陆。傍潮而行,非横海而渡,今踏出海道,傍非若浮,沙疏土崩,决无常之可虑也。”

魏广德还特别注明,海运固然极险,但浙闽海船,向来以远航到海外贸易的事例。

由此可见海运其实风险也是可控的,否则海船哪里敢这样搞远洋贸易,那不是和送死无异。

对此,有月港商船可以为证,当初闽商为了争夺船引那可是斗得厉害,许多京官都被人游说参与其中争夺。

隆庆元年为何在皇帝下决心诏旨开海后,还拖拖拉拉耽误了大半年时间才开放月港,其实就是因为这些明争暗斗的缘故。

而且因为魏广德有在商行参股的习惯,所以他把知道的,松江、太仓、通州、泰州等地有沙船,淮安有海雕船,通常由海路至山东蓬莱贸易的事儿也一并写上,要知道这里离天津并不远。

以前魏广德就考虑过怎么打开漕运这个口子,让商船走运河,漕粮改海道,所以就收集了不少数据,这次一提笔感觉就停不下来,一气呵成把奏疏写完。

事后仔细又看了看,感觉没什么值得修改的,这就算定稿了吧。

或许有些人会觉得既然有心推动海运,那何必还让工部找潘季驯治水。

其实魏广德很清楚一点,那就是河运现在还不能中断。

后世河运是什么时候逐渐衰退的,那其实是在九十年代以后,随着铁路大规模建设,铁路的优势取代了河运。

而且现在的大运河两岸的经济,还需要这条大动脉维持,所以运河不能废。

魏广德拿着这份奏疏想了想,折好收入袖中,他不打算直接递上去,而是要拉几个盟友一起联名上奏。

而朝中话语权最重又和他关系好的,也就是内阁的陈以勤和殷士谵,除此外魏广德还打算把朱衡也叫上,其他六部的官员,魏广德就不打算联络,有这三位联名已经足够了。

“芦布。”

魏广德对屋外大声唤道。

话音落下是,芦布的身影就已经出现在值房门外。

等人进来后,魏广德就对他说道:“你出去联系府中家人,让张吉给工部尚书朱大人那边下帖子,今晚我摆下酒席请他喝酒。”

“是,老爷。”

芦布答应一声就出去传话去了,而魏广德也起身向殷士谵值房走去,陈以勤和殷士谵那里,还是自己亲自过去邀请为好。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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