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第 39 章
林飘没想到沈鸿会突然的问这个:“买啊, 怎么不买,今天也就被那小二耽误了一下,明儿我们去别的店铺再挑选。”
沈鸿点了点头, 安静的剥着白果不再说话。
三人坐了一会,丫头来叫玉娘回屋休息, 三个人也就各自散去了。
到了第二天一早,林飘神清气爽起了个大早,和丫头打了一声招呼, 要带着沈鸿和周习善出了门。
丫头却是拦着他:“先别出门, 这会早上的点心刚蒸出来, 还有肉包子, 先吃点再出门, 不然你们到了街上还要找顿早饭吃。”
林飘谢过她的好意, 在院子里吃了几个包子几块点心才出门。
一旁的丫鬟早起来打理小院子,看他们正坐在屋子前吃东西, 丫头特意提了个食盒过来,一群人坐在廊上吃东西有说有笑的,早起的阳光往院子里一铺洒, 好不快活。
丫头招呼她:“林儿,来吃点东西先。”
林儿看了一眼林飘, 却是笑了笑:“不了,你们吃吧,我们做丫鬟的又不是主子,又吃又拿的不像样。”
丫头楞了一下, 赶紧去看林飘的表情, 看林飘依然手里捻着糕点, 依然是那么个表情, 应该是没生气吧。
“你这妮子,不乐意干就下去,待会我来打扫就是了,怎么话还多起来了。”丫头也不知道林儿今天是吃着什么药了,一整个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的。
林儿冷笑一声:“你爱伺候你伺候去,我乐得清闲。”
林飘吃着糕点,看丫头一脸憋气,被怼得不知道怎么说来的样子,拍了拍手上的糕点:“人贵在自知,在其位谋其职,做了丫鬟还是不要乐得清闲,不然耽误了以后的清闲。”
丫头有他的嘴撑腰,一下表情舒坦了许多,看着林儿被堵得说不上来话把扫帚一扔气恼跑出去了的样子心里偷笑。
活该。
林飘这张嘴,不怼人的时候见谁都嘴甜,怼起人来可不是吃素的,这不是眼瞎往枪口上撞吗,丫头心想自己可要学学这个本事,下次绝不叫林儿两句话给她顶得气闷。
林飘看这个叫林儿的女孩,看着模样清秀,个子很修长,比丫头高上大半个头,凭着身段能算作个美人,不知道自己是哪里惹到她了,还是府上早有人已经看不惯他们这样呆在县丞府上?
林飘拍干净了手上的糕点屑,待到林儿转身走了便看向丫头:“正好我们要去买东西,这一去东西买齐全了就回去了,替我向夫人说一声。”
丫头惊讶的看着他:“不是说好了多住一天的吗,你要这么走了小姐肯定会难过的。”
林飘想了想:“你告诉玉娘,让玉娘记着我的话,要好好沟通,不要总哭闹就行。”
说着林飘站起身,三人向外走去,丫头十分难为情,连忙的劝,劝不动只能急得心焦,又不能硬拉着林飘不让他走。
人走之后她想起方才林儿说的怪话,想来肯定是林儿说的话叫林飘觉得不好继续再住下去了,顿时心里火起,转身去找林儿。
林儿正在院子里拾白果,用一个小篮子装着待会送去厨房淘洗,一抬头就看见丫头气势汹汹的朝她走来。
当即冷笑一下:“你做这个样子做什么,谁踩着你尾巴了。”
“我才要问你做这个样子做什么,林飘沈鸿是夫人的客,说好要多留他们住一天让他们陪小姐说话的,你上去一顿胡沁,人还怎么肯继续住下,待会夫人问起来我怎么交代?!”
“他们走了?”林儿眼睛一亮,高兴起来。
“对!走了!给你高兴得!”
“我难不成说错了吗,拢共就来了两次县府,两次都住在咱们府上,哪次不是又吃又拿的,他们就是村子里的泥腿子,连穷亲戚都算不上,倒是来住得舒服,还有那个林飘,一个哥儿,没指望的寡夫,你们一个个拿他当宝似的,夫人也喜欢,你也喜欢,对着他脸都要笑烂,我就瞧不惯怎么了。”
丫头被她气得发狠:“吃的也不是你的,拿的也不是你的,你在这儿急什么,好似这府邸是你家一样还不许这个来那个来,夫人和小姐乐意同他处,我也乐意同他处,”
林儿没想到丫头居然会这样说自己,一下涨红了脸冷眼看着丫头:“他虽是个哥儿,但也有几分男人样,长得也俊俏,你别是想男人了。”
“你这什么混账话!”丫头被她气得不行:“你等着,我告夫人去,我看你待会还能有什么说的。”
“你自去告,我就算说得不好,总也没有大错处。”林儿气得一拍篮布,她就是瞧不惯林飘怎么了,见着林飘就觉得碍眼,她从乡下卖进县丞府,勤勤恳恳做了多少年,如今也出落得不输别人,可她还是个叫人使来唤去的丫鬟,旁的人从不会因为她的美貌就多看她一眼,可凭什么林飘一来县府,个个见着他的人就夸他漂亮,一说起林飘就是‘那个漂亮的寡夫’,到县府告官那么狼狈至极的事情,转眼却成了大人的座上宾,要叫她们这些丫鬟都去伺候,为他铺床为他送饭。
她也不是没给夫人上过眼药,说大人对一个寡夫这么好,瞧着是不是不对劲,结果夫人也只按捺着不发作,后来见着了林飘也爱得不行,说这么大点年纪,也就比玉娘大那么几岁,还是个小孩呢。
老爷夫人都喜欢他,他一个村里来的,一下莫名其妙就骑她头上来了,也不凭的自己本事,得了个好的小叔子,说的全是些怪力乱神的事,叫她心里这么舒坦得了。
林飘这边出了县丞府邸,和沈鸿去了县府里最大的成衣铺,在许多样式里挑挑拣拣,各自选了两身秋衣两身冬衣。
选的都是偏暗色的颜色,但料子耐脏又精神,裁做衣裳看着十分精神,里面还夹了棉,秋衣里的棉拍得又薄又匀,冬衣则是厚实得不得了,跟床小棉被似得,林飘又选了两匹料子,色泽看着更暗些,价格也更便宜实惠,但上面的花纹吉利,带着花和云的交织,虽然在林飘看来还是有些粗糙,但在这个店里看着已经叫人十分满意。
几样东西买下来花了半两银子,林飘砍了好一会的价,店小二咬死了小本生意,顶多便宜十纹钱算是请他们吃馄炖的钱,说来说去最后又答应送他们两件边角料做的小比甲,等到天冷了贴身穿着保证暖和,林飘这才心满意足的付钱。
随即林飘又在店里伙计的指路下,找到了一个卖棉花和针线被子之类的店,看着店里面正在弹的雪白棉花被动了心思。
上手一摸,这棉花一层一层,像雪一样白,还没有弹紧实,蓬松柔软的,手一落进去,触手温润又暖和。
弹棉花的伙计一看他在摸被子,麻利的道:“上好的棉花被,这棉花又白又暖和,你这一摸就知道这是好东西,买一床回去过冬,保管您一个冬天都受不着冷!”
“我记得家里有厚被子,不过没有这样厚实的。”以前那个被子可能对他们来说够用,但林飘还是想要更加厚实的冬被,这样躺在烧得暖暖的炕上盖着厚实暖和的冬被,这个冬天才算舒舒坦坦的度过了。
林飘想了想,最后在两人的过冬物资里加上了冬被这一项,决定买两床厚厚软软的棉花被回去盖。
对此沈鸿没有任何意见,周习善想有意见,但没能说得出口,他倒是想劝一劝林飘不要这样大手大脚的花钱,但毕竟人家花的是自己的钱,他这样说话,只显得他不大气。
两人将东西都买齐全了,林飘想起周习善之前去铁匠铺的事情:“你之前不是去铁匠铺看样式吗,去看的样式看着了吗?”
“已经和铁匠大哥说好了,我买一个,今天就去取,到时候回去再找村里的铁匠照着那个模子做出来。”
林飘沈鸿跟着周习善去取样板,到了之后才发现原来是一种在这个时代改进后的犁,周习善和铁匠在一旁交流,林飘自己在一旁去看那些做好的铁器,有大铁锅,大铁铲,还有一些做得小巧的小炭炉,一看就是给大户人家里的小姐用的。
林飘想起昨晚玉娘来找他们烤白果,燃着炭的那个小炭炉,上面支着铁网,不管是烘手,烤白果还是烤肉都十分方便,若是做得稍微高点,就像现代早年的煤炉一样,有那么大半高也就差不多了,上面架个小锅或者水壶也很方便。
林飘动了心思,扭头问铁匠:“这样的小炭炉,有没有高一些的?”
“高一些的?炭炉全都是这样的,没有更高的了,你是要做什么用的?”
“烧炭烧火都成的那种。”
铁匠一听就笑了:“你这不瞎问吗,烧炭用炭炉,烧火用大火盆,或者那乡下也不用火盆,就在地上、灶里,燃几根柴火就成了,哪里用得着炭炉来烧柴禾。”
“炭炉怎么烧不得柴禾,碗只装得饭装不得菜,世上规矩都是你定的?”
铁匠的话本来就不客气,没想到这哥儿能比他还不客气,脾气这么泼辣,张嘴又这么利索,反倒让他不敢再说什么了。
林飘懒得搭理这些人,知道他们是村子里来的就开始说话带一股狗眼看人低的味道。
林飘自拉着沈鸿站在一旁去等着:“等回村子里了,我们去找铁匠打个大炭炉,这样我们平时热水,早上洗脸,都有的用,上面再盖个铁网架子,我们冬日里还能窝在家里吃烤肉。”
沈鸿点了点头,他懂得颜回和王冕,但他不懂炭炉和烤肉,过去十多年他对食物的认知都是贫瘠的,都是嫂嫂想的法子,变着花样做出来新鲜玩意给他吃。
两人商议得差不多了,周习善也买下了农具,把该参观的也参观完了。
三人走出铁匠铺,林飘想着去买点大米:“今年的米还有些日子才收,家里也早就没有米了,平日里要么是学生送的米,要么就是吃红苕南瓜,我们去买点米吧。”
周习善对于今天林飘的狂买已经麻木了,认命的跟在屁股后面走进了米铺。
但看着林飘买了米之后还要买糯米,实在忍不住了。
“林飘……这会不会有点太多了……”
“哪里多,大米不禁吃,糯米家里又没有种,留着时不时弄点来吃总是要的。”
“这也太费了,其实把这些钱攒着以后给沈鸿到鹿洞书院用不也挺好的吗。”
“人活着就是要吃喝,要是当下就过得一点甜头都没有了,只指着往后的日子,人没活头了,也支不着以后了。”
何况就算是咬着一口气等到了未来,等到熬到了出头,那口气一散往后就更没奔头了,还不如细水长流的过着,能不亏待自己就不亏待自己一点。
周习善脸上一阵红一阵白的,他不觉得自己的想法有问题,但林飘说什么也不听他的,两人的话往那儿一放,显得他多小气抠门。
林飘看他的表情,往回安慰了一句:“不过你这样想也没错,只是你和我情况不同,家里要供养的是老人,想的总是以后,我这边沈鸿还小,长身体的时候总得给他吃喝,咱们是要管的人不是一个情况不是。”
“也是。”周习善得了他的话,表情好了许多,不再说什么,只老老实实的帮着搬东西。
林飘要了半袋子大米,半袋子糯米,又要了半袋子的小麦粉。
毕竟每天来他们这里的小孩这么多,总不能只他们自己吃,但要是大家一起吃也吃不了几顿。
“也就只能解解馋,买些糯米到时候我们做糯米饭,糯米锅巴吃,小麦粉做面条,这样来回岔着吃个新鲜。”
林飘这边吧东西都买齐全了,来回想了两遍也觉得差不多了,正好日头到了中午,三人在路边找了个支着厚布棚子的小馄饨摊,要了三碗馄饨吃。
馄饨老板叫了一声:“好嘞,三碗馄饨,马上就来。”说着手往现包的馄饨里抓了三把扔进去,数也不用数他就知道是三十个。
很快三碗馄饨就次第端了上来,馄饨的皮薄,里面的肉馅鼓鼓的透着颜色,清透的汤水一勺酱油一把葱花,点了些猪油和香油调味,混合的油脂香气扑鼻,这馄饨包得不小,林飘咬着两口吃一个,散散馅中间的热气,满嘴的香味在嘴里。
很快吃完馄饨,三人休息了一会,待到再次路过县衙附近的时候,林飘拍了拍沈鸿的肩膀:“我们这会就走了,你去看看县丞大人在不在府上,同他禀告辞别一下。”
林飘也不太确定那个丫鬟是自己嘴碎还是府上有谁已经对他们耐烦了,但在别人家住久了也不好,这会让沈鸿去道个别,不失礼数也能看看县丞大人的意思。
沈鸿自然点点头,他们在外面等候,沈鸿自去问了一番,人人都知道现在县丞大人很欣赏沈鸿的才能,自然马上给他指路,沈鸿到县丞大人的书房道别。
县丞有些惊讶,但想到他们路途遥远,若是有事要先走,也不好因为想着林飘要陪自家玉娘的事情就硬留他们,便勉励了几句往后也要勤勉读书,若是有事可以来找他,下次来县府记得登门之类的话。
沈鸿一一应下,出了府把话同林飘复述了一遍,林飘听着感觉县丞大人还是很重视沈鸿的,便不再多想。
“走,我们回家去,这会子买了这么多东西,回家卸货,正好中秋假要结束了,回去继续给那群小崽子授课。”
三人坐上牛车回乡。
县府那边,县丞大人送走了沈鸿,就听见婢女来报,说夫人有事找他。
“是出了什么事吗?”
“夫人说有个婢女,想问老爷怎么发落。”
“婢女犯了错夫人发落就好,只要不是大事,小惩大诫就可。”
“夫人说……说和林飘沈鸿有关系。”
“哦?”县丞大人起身,心里疑惑这能有什么关系,但心中好奇还是朝着后院走去。
原先丫头将这事告了夫人,夫人命人将林儿带了过来对质。
她心里生气,最近玉娘这么闹脾气,也就林飘来了才好点,饭也肯好好吃了,话也能好好说了,瞧着一下懂事了不少,不像以前那样只知道哭闹,她心想林飘是个好的,和玉娘多待一会,多教玉娘些道理,没想到好好的贵客,叫一个下面的丫鬟给挤兑了一顿,这世上谁不知道丫鬟说什么做什么都是主人家的意思,她这样对林飘,林飘说不定还以为是她的意思。
她是后宅的主母,要做到面面俱到样样体面,林飘昨儿还帮了他们,今天就受了这样的气。
“你跪下!”夫人捏着帕子的手拍桌:“我们府上的面子都让你丢尽了,有你这样待客的道理吗,来府上这么多年,教你的东西都忘了不成?”
林儿被吓得发抖,没想到夫人会为了这样的小事来问罪:“夫人……我也没说什么,他们自己听不得,林飘气性大是大家都知道的,他打官司的时候这么厉害……”
“你还敢说!”夫人捏紧了手帕,看着林儿真是没办法,院子里养了那么多年的丫鬟,教养了那么多规矩和为人处世,怎么连点小事都做不了,真是教她失望。
“你这样心眼小,来住个客人就这样看不惯那样看不惯的,我们以后还怎么敢用你?”
林儿震惊的瞪大了双眼:“夫人……你这是说什么啊……林儿跟在院子里五年了,夫人你别不要林儿。”
“你现在知道厉害了,早先怎么不知道悔改,行了,你既然做不了事情,我去叫老爷来,看是将你如何安排,毕竟你是在老爷跟前也待过的人,不能随意发卖了。”
林儿吓得面色发白,膝行上前想要抱住夫人的腿:“夫人,夫人我跟着你五年了,你以前还夸我出落得好,说要帮我找人家的。”
丫头拉住了她不许她上前扰着夫人。
过了好一会,县丞大人才到,一看屋子里林儿跪在地上哭得厉害:“这是怎么了?”
丫头将前因后果讲了一遍,听得大人直摇头:“我原先还道沈鸿突然辞行恐怕是有什么急事,原来是因为这个,你这丫头,待客交友便是为了结善缘,你这倒好,平白将人惹了,像什么样子。”
林儿见老爷虽然训斥他,但并无暴怒生气,便急忙求道:“老爷,林儿真的不是有意的,林儿下次再也不敢犯了,求饶了林儿这一次吧,下次林飘再来府上,我定亲自对他赔礼道歉。”
一旁的夫人听了只摇头:“你犯了错,没个好脸色,别人只会以为是府里主子的意思,这样断了情分,惹了麻烦,反倒结了仇,我说的不止林飘这一桩的事情,上次杨富商的二夫人来我这里,你见了她也是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她表面不说,回去没少给杨富商上眼药,后面老爷去找他捐款,三次有两次捐不成,后来还是我同她家大夫人关系好了,她才同我说原来是因为二夫人被怠慢了,心里记着仇,我当时就想起了你那天那个样子,想必就是你,但事情也过去那么久了,便没有罚你,只是教导了你一番,叫你以后态度要好,私底下同姐妹们如何我不管,但见着了客就要和和气气的笑脸迎人,结果你还是不改,又这样惹事。”
丫头在一旁听着十分震惊:“竟是这样……”
夫人看向她:“怎么?她私下有对你们说些什么吗?”
丫头支吾了一会:“林儿说……二夫人长得普通,还不如她好看,论起年纪也是她更小,她未必就嫁不得有钱人,当个夫人。”
夫人按住了额角,被气得头痛:“原来你还有这番心气,难怪这样看不起那样看不起,大人,你看这妮子怎么处置吧,我想着她也在我们院子里伺候多时了,总不好对她太狠。”
林儿屏住了呼吸,目光可怜的望向了县丞大人,她双目含泪,眼圈发红,眸光楚楚可怜,希望县丞大人能在此刻怜爱她。
县丞大人看都没看她一眼,径直走向夫人那边,在一旁的位置上坐下,思索了一下,这样的人确实不能留在府里了,先前夫人留着情面没和他说杨富商的事,他说难怪怎么杨富商越来越难劝,这一年尤其不爱捐款修桥铺路,叫他头疼,原来中间还有着这样不为人知的事情。
“夫人说得是,总归伺候我们这么多年了,发卖是不可能发卖的,就当结个善缘,送她回她爹娘处,她也大了,往后在爹娘面前尽孝,婚嫁生子,都是好事。”
林儿一听这话,脸直接白到了底:“不……我不要回乡下,我已经在县丞府待五年了,这里就像我的家一样,我不要回乡下!”
夫人抬抬手,一旁的人将她拖了下去:“别让她再吵了,趁早通知她家里人,让他们来接她回去吧。”
大人和夫人将此事料理了,又说起林飘和沈鸿:“沈鸿既然还向老爷你请别了,就不是真的置气了,或许是真的家里有事要料理,下次他们若有事再来县府,我们将这事同他们说一声,想必也就没有隔阂了。”
大人捋着胡子点了点头:“自然如此,不过沈鸿这个孩子非同凡响,肚子里只有学问没有脑筋,纯良得不行,就算不说也谈不上隔阂两个字。”
林飘那边架着牛车走进村里的时候已经日暮西山,半温的太阳在山脊线上缓缓下沉,村落被镀上了一层淡黄色的光芒,风吹起林飘额前的发,吹得他精神百倍。
四面的邻里都从家里走了出来,一看林飘拉了那么多东西回来都傻眼了,好家伙,他们一年到头也不是没去过县府一两次,第一次见谁能将牛车都要堆满的。
“好家伙,那是大棉被吗?他嫁过来的时候他娘家都没被他置办棉被,他这会直接买了两大床,真是花的不是自己的啊。”
“那袋子瞧着像米?这要不了多久就秋收了,到时候不就有米吃了,怎么还去买外面的米呢!”
“那衣裳怎么那么厚几摞,瞧着像好几件,怎么这么能造啊,冬天的衣裳厚厚的一件就够了,哪有当夏日衣衫那么买的?!”
一群人瞧着又羡慕,又嫉妒,先前他爹娘闹上门来的时候还说没钱,这不有的是钱吗,但这再有钱也用不到他们身上来,瞧着只能心里难受,最后得出一个结论。
“手这么不紧,花钱大手大脚的攒不下钱,他们小沈家以后完了!”
林飘喜气洋洋搬着东西,沈鸿在一旁帮着弄,二婶子从屋子里出来看见这么多东西吓了一跳,赶紧上前来搬着搬。
“婶子,你要的布我也买来了,还有棉花,你看看花色你喜不喜欢。”
二婶子看他一眼,神情紧张兮兮的:“这个待会说,你家里又来人了。”
林飘:“?”
怎么还敢来。
“不是你爹和后娘,是你亲大哥。”
“他来有什么事啊?”
“没说,但他看着挺高兴的,说是有好事要和你说。”
“真的假的?他们找我还能有好事?”
二婶子手肘拱了拱他:“毕竟是亲的,说不定真的有啥好事想起你了呢,你这会快进去见他吧,东西我来收拾就行,照旧还是吃的放我那边,衣服给你放沈鸿屋子里去吧?”
“就这样。”林飘喊了一嗓子:“二柱?出来搬东西。”喊完往自家院子里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