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章
转过头看到裴朗平静的脸。 和那天的无能狂怒不同,裴朗显然有备而来,被保镖们簇拥着上前: “你们别用这种眼神看我,实话不算侮辱人吧?" “五年前到KL会所工作,接待过上百名客人,给人舔给人口,更大尺度的照片都有,说他是千人骑万人插的鸭子哪里错了?" 裴朗的声音很寡淡,可每个字犹如利剑。 刚刚还挺起胸膛的小支像被刺破的气球,一下子瘪了下去,回到最初怯怯的状态,不敢面对周围人的目光。 曹建不由得骂: “强奸犯到受害者面前示威,是怕进去后被千人骑万人插?” “我怕进去?”裴朗相当有底气, “警方调查了这么久,没找到一个可以关押我的证据,该担心的是你们。" 边缘的冯远神情有些闪烁,终究没有说什么。 裴朗笑着看向小支:“法律不会包庇一个坏人,也不会冤枉一个好人,如果由警方撤销案子,被蒙蔽的大众就会清醒过来,知道你是个彻头彻尾的婊子。" 这件案子的关注度本来就很高,尤其被告和原告对峙,周围的人越来越多,在裴朗言语的鼓动下,向小支投去怀疑的目光。 小支捂着脸想离开,可围观的人太多了。 于是小支的头垂得更低了,如同动物园里的猴子,无所适从地被人打量,唐瑶叫了好几次不要拍照,人群里闪光灯依然闪烁。 再这么下去要崩溃了。 顾朝年一下子明白裴朗来的目的。 不是为了羞辱小支,也不是来示威,是为了给小支施压。 万一小支承受不住压力崩溃,主动撤销案子,那么不用等两个月,立马就能证明无罪。不得不说裴家的作风很谨慎,哪怕抹除了明面上的证据,依然想从小支这个环节下手。即便小支顶住压力没有撤案,过程中也会承受巨大压力,容易留下不利的笔录。顾朝年想明白这点,不再和裴朗做无谓的争辩,直接反问。 "如果你真不怕,何必过来施压?" r /> 你叔叔撑腰,我就动不了你。" "那你试试。" 顾朝年挑眉,浅色的瞳孔在太阳下闪闪发光,眼里是少年的意气风发。 裴朗不知道顾朝年哪来的底气,明明自身的处境好不到哪儿去,却敢为了只卑微的鸭子和裴家做对。 裴朗想到这儿笑了:“你这么袒护这只鸭子,因为自己也是鸭子吧?” 这两天他查了顾朝年才知道,和自己叔叔搞上了,被顾家赶出家门,甚至和高岭之花的哥哥也有一腿。 他的话音刚刚落下,下一秒被重重掀翻在地,后脑勺传来剧烈疼痛。不知什么时候周炀过来了,犹如盛怒的狮子,紧紧扯住他衣领,手肘狠狠抵着他胃部。 旁边的保镖眼睁睁看着,一开始是没反应过来,任由裴朗被揍倒在地,后来是周炀的神情太吓人了,像只凶悍的野兽,担心贸然上前会激怒对方。 裴朗见指望不上保镖,拳头砸向周炀。周炀的压制力太强了,看他的目光就像看一个死人,咔嚓一声,轻而易举卸下他的手腕。 裴朗的手腕刺骨的疼,在绝对的武力压制下,内心第一次浮现惶恐,感觉面前的人已经不是人了。 是头盛怒中的凶兽。 裴朗喉结吞了吞,以为要命绝于此时,少年冷静的声音响起: "放了他。" 少年的声音并不大,尾音泛着这个时期的稚嫩,然而暴怒的凶兽骤然平和,只是抓着他不肯放:"他骂你了。" 不知道是不是裴朗的错觉,他竟从对方的声音里听出一丝委屈。 合着动手的人还委屈上了? 裴朗没力气说话,顾朝年望着执拗的周炀: “不值得为这种人脏自己的手。”裴朗听到话想骂人,可无人敢靠近的周炀松开了手。 他立马从地上爬起来,如果说周炀是凶兽的话,顾朝年就是为凶兽戴上嘴套的人,无论多凶猛都会趴在少年脚下。 裴朗狠狠剜了眼不作为的保镖,保镖们连忙围上来。 他刚才的害怕消失不见,不敢找顾朝年的麻烦,把矛头对准小支: “你以为他们是同情你吗,其实是想看你笑话,谁会觉得我强迫一只鸭?" 人 群边缘的冯远打断他: “够了。” 裴朗清楚冯远有多怯懦,被他爸的秘书一威胁,直接跪在地上求对方别说出去,这么大的个子是 只软脚虾。 他不觉得软脚虾会咬人,不过还是提醒:“你清楚事情真相是怎么样的,不要为了只鸭子赔上前途。" 下一秒冯远开口: “无论你怎么威胁我都会说,23号晚上我看到你走出器材室了,叫得跟杀猪一样,旁边的宿舍应该听见了,然后上了辆黑色的车。" "车牌号我不清楚,但各个门有监控,一辆一辆查总能查到,也能查到去没去医院。"冯远是个胆小的人。 他小时候长得矮,上幼儿园就被欺负,他爸妈的婚姻名存实亡,各自忙着找情人,也没功夫管 他。 他害怕被别人欺负,就把身体练得很壮,和孩子王的周炀玩到一起。 他害怕爸妈对他失望,从前很努力地学习,可再怎么学习也比不上哥哥,得到的是冷冰冰的斥责。 他渐渐也就不学习了,和狐朋狗友一起玩,被爸妈评价看吧果然不努力。 他害怕被人知道自己当网黄,当裴蕴和的秘书拿着照片找到他,他怯懦地跪在对方面前,恳求对方不要说出去。 他的人生好像已经定型了,强壮的外表下无比懦弱。 因而裴朗嘲讽小支千人骑万人插的时候,他没有说话,裴朗放话找不到证据的时候,他没有说话。 可当裴朗骂顾朝年时—— 向来胆小的冯远也勇敢了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