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第十四章：小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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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谣没想到荼离会这么直白，直接夸她滋味不错？
但她相信，妖族夸她的这句话，绝对不是暧昧……不过倒是比暧昧更亲密。
——她要是作为食物，荼离愿意承认她的价值，并享用她。
这是彻头彻尾的羞辱与恐吓。
来自文明社会的清谣，哪里见过当面威胁生吃人的？
哪怕后来到了夏国，也自称礼仪之邦，对隶臣妾都有官法保护——上位者遵从不遵从是另一回事，更不要说吃人这种野蛮行径。
清谣以为大家都是讲究人，虽然都是人身攻击，但都很有素质的选择威胁杀彼此全家。
她有素质，她想死亲爹，要是能把干妈和其他兄弟姐妹一锅端了，她会更感谢荼离。
但荼离没有素质，她不人全家，她吃人！
和荼离的凶残比起来，清思清佛算什么东西？
你敢杀人，那你敢吃人么？
白洛见清谣呆在原处，表情出现一瞬空白，轻咳一声，准备解围。
然而——
“厉害啊。”
清谣盯着荼离鲜红欲滴的唇瓣，脱口而出。
荼离冷淡：“套近乎？”
清谣摇头：“就是觉得，你得勤刷牙……你们吃人，是生着吃，还是熟着吃？”
生着吃很难不让她联想老虎狼之类的野兽，然后血呼啦差，嘴巴臭臭的。
荼离这样修真的大美女，应该不会吧，她可是凤凰后裔。
而且她同学都很喜欢荼离，一口一个姐姐老婆的，那原作里应该没有这种描写。
毕竟古今中外也都没听说过，什么凤凰会吃人……那得是什么暗黑版邪恶凤凰。
荼离和白洛被她问得也是一愣。
大概很少有人类在被威胁吃掉时候，第一反应是提醒勤刷牙，以及生熟问题。
“休将本帅与那茹毛饮血的蠢物相比！”荼离明艳的脸蛋都气红了。
“可……呃，没什么。”
清谣把后半句话咽了回去。
其实她想说，你刚才说的事情不就是茹毛饮血嘛。
而这也是夏人此前千年对妖族普遍性的歧视与刻板印象——率兽食人嘛。
荼离看出清谣的言不由衷，也自然联想到她的未尽之意，顿时感到被狠狠羞辱，更加愤怒道：“便知你们人类都是如此——”
啪。
折扇轻敲。
“荼离将军。”
温润典雅的声音如同春风，适时的响起。
“勿要忘记，尊上有命。”
“九公主未曾接触妖族，你我此次引见，乃是初次，务必慎重，便不要与九公主说这种误会言语了。”
荼离冷冷盯着清谣，捏紧了拳头。
清谣听见拳头嘎嘣嘎嘣的响声，脸色微白，默默转开视线，不和荼离斗嘴。
荼离说不过她，但可以物理说服她。
“我知道了。”荼离沉声道。
“另外，九殿下。”狐狸书生笑吟吟道，“即将进入赤石门，其中环境特殊，凡人情绪极易被影响，包括恐惧怀疑。”
“虽有我在旁护法，但您若是过于……多少也有些麻烦。”
清谣望着折扇后温柔脉脉的桃花眼，慎重地颔首。
她此刻终于明白渊辞为什么指派白洛跟随了。
“赤石门后，有什么吗？”她问。
白洛温柔道：“待您进入后，亲眼所看，便明白了。”
*
荼离站在两人身前，伸手按上石门。
石门高有十丈，几乎如小山般高大，清谣即使极力仰头，也看不见它的顶端。
纵使是高挑矫健的荼离，在这巨大门扉前，也如米粒般渺小。
但清谣只见荼离修长白皙的手掌轻轻一推——
地动山摇！
九道石门轰然洞开！
清谣猝不及防，险些因为大地摇晃，一个趔趄跌倒。
回神却见荼离轻蔑地望着她。
“不过提醒部下本帅来了，哼。”
清谣被妖族的奇葩震撼得没话说，她捂着心脏，虚弱地摆摆手：“少搞点这些，我心脏不好，若是突然发作猝死当场，将军你也得吃挂落。”
荼离：？
“噗。”
白洛却觉得这人类公主有趣极了，在夏国时，他便听说这位刺杀尊上，却未被处置，甚至得了宠爱的故事。
如今又见她与荼离拌嘴。
他与荼离一起长大，从未见过她在谁那里吃过亏，还并非阴谋，十分光明正大。
“白洛！”荼离咬牙。
“小生失礼。”
“哼，你自不是茹毛饮血的禽兽。”荼离冷冷道，“勿要妨碍我。”
白洛温和道：“尊上有令，九殿下……”
“我知道！我看起来有那么蠢么？！”
清谣在旁边听荼离发脾气，目光在两个妖怪间打了个转，心里悄悄吐槽。
一个凤凰，一个狐狸，凑起来还真刚好是禽兽了。
“跟我进来！”
清谣跟在荼离身后，往前的一路，心中的震撼就没停止过。
她原以为，红眉军营会是什么尸山血海，但进来才发现，军营规划的极为整齐利落，士卒与奴隶各负其责，忙碌往来。
而巨大的形似管道样的事物横亘天空，形成密密麻麻，遮天蔽日的网，散发着幽冷蓝光。
荼离领着他们来到一栋阁楼，没有写牌匾，十分低调。
楼中冷清，因为背阴的缘故，光线昏暗，更显得没什么人气。
“老三！”
一进门，荼离便一脚踹上桌子，发出巨大响声：“人呢！”
“将军，来了来了！”
一个身形矮小的小老头陡然从桌底下钻出来，他戴着小貂帽，头发稀疏，眼睛小小，门牙却很大。
清谣不由自主地联想到老鼠之类的。
荼离努嘴：“最近的好货有哪些，给这位贵女开开眼。”
“您是说？”
“上次那小琵琶就不错，拿去给贵人听个响。”
老三黑豆眼转了转，迟疑道：“可按照规矩，法器正在炼化期，不可随意取出，而且也要看贵人是否有资质……”
荼离打断他。
她对清谣说道：“去吧。”
清谣：？
啊？这么直白？
荼离的举动，永远能叫清谣意想不到。
她以为的阴谋：处心积虑，层层埋伏。
荼离的阴谋：妖怪里给你藏了个宝贝，自己去看看吧。
清谣不准备和荼离多费口舌，目光望向白洛。
白洛向荼离摇头，荼离嗤笑：“你就在旁边看着不成？”
说完，她顿了顿，说不上是酸还是讽刺地来了一句：“再说，有尊上法宝护身，能有什么事情。”
也是。
想起渊辞，那个冷酷强大的王，在场所有人都没了怀疑心思。
听到荼离语气，再一听尊上赐下法宝。
小老头目光在清谣身上打了个转——一个能让两位妖族贵人陪同挑选的年轻少女。
“不过确实有些好东西，”他目光狡黠，“贵女可随我去看看。”
他态度并不过分谄媚。
既满足了荼离的要求，又像是向清谣示好。
……
按照渊辞的说法，炼化的一切器物，都能随她喜欢取用，只要对她没坏处，她又能够驱动。
清谣跟着老三，走进一条长廊，长廊两边是红喜木柜，一个个隔间中不知存放着什么东西，安静得吓人。
清谣总觉得阴冷，好在颈环始终散发着温和的暖意，平复着她的心跳。
“这里的……东西，和法器有什么区别，也有天地玄黄的定品么？”
“嗯。”老三解释道，“不过法器乃是引动天生灵力孕育，此处灵器却是灵脉催生，而且皆由活物炼化，因此最高也只能是地阶定品。”
“就在这里吧。”
走到长廊最中间，老三停下脚步：“您试着感受一下，哪个柜子您最想打开，然后咱再一个个看起吧。”
这是有修为的人所采用的常见方式，不过她是普通人……也就先碰碰运气吧。
清谣也没听懂老三讲得冥想方法，只闭上眼睛，尝试感受——
汪呜！
脑海深处，忽然响起一声短促的小狗呜咽。
叫声熟悉至极。
——小白？！